小厮端来了刚煎好的药。越隽接过药一口气没停喝了下去,许是喝得太急,碗还没放下他就开始咳嗽,直咳得人心慌。

  “公子……”旁边有人边担心地叫着他边帮忙顺背。

  越隽咳了一会儿,忽然又吐了,把方才喝下的汤药尽数吐了出来。

  他漱了漱口,靠坐在床上没说话。

  林大夫道:“愣住干什么?再去煎一碗啊!”

  下人闻言连忙退下。

  越隽忽然转头看向林颐,哑声开口道:“窗……”

  “毛病。”林大夫“哼”了一声,还是同下人道:“去把窗关上。”

  闻言,陶宁雨立马低头,上方传来窗户被关了的声音,隔绝了屋内的情况,只听得见朦胧的声响。

  屋内逐渐没了动静。

  再次煎来的药被越隽顺利喝下。

  陶宁雨站起身来,默默离开了。

  后面几天陶宁雨再也没有瞧见过越隽的身影。门窗都被关上了,门口守着的下人也并不允许她进去。

  她不得不回到房间。

  越隽不在,她再也不用每天中午急忙忙赶回来,不用每天去书院里念书,她可以安心地给自己放个假,可以整日整日地去种地,可是她现在只是待在房间里,心神不定,几乎什么都干不了。

  陶宁雨不明白为什么越隽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明明这个决定对自己有好处,她却为此感到困惑甚至是不愿意听从。

  昨日拿出的花花草草有些已经开了。陶宁雨看了一眼,五彩缤纷的,有红的黄的粉的。

  她打开系统面板一一对应起名字和功能来。红色那盆可以舒缓心情,黄色那盆可以提高食欲,粉色那盆可以缓解气血不足。最矮的那盆草可以提神醒脑,稍高的那盆可以提高睡眠质量,最高的那盆可以缓解呕吐。

  陶宁雨动作顿了一下,立马低下头去看那株名为素丝的草。

  长得并不起眼,像是杂草。

  她抱起那株素丝草,前往越隽的卧房,不出意料地被门口的人拦下。

  “这是怎么了?”正当陶宁雨想着要不要请求门口的人帮她把这草带进去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越奕。

  他看起来有些惊讶,问道:“你抱着株草在表哥门口干什么?”

  陶宁雨回头道:“小雨想进去看望公子,只是被拦下了。”

  越奕看起来更惊讶了,道:“你是不是哪里得罪表哥了?”

  “应当不曾。”陶宁雨也有些不确定,不然好端端的,为什么拦着她不让她进去呢?

  “那你怀里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带一株草?”

  “这不是草,是一种草药。”陶宁雨正色道,开始瞎编,“小雨的父亲对草药略有研究,也医治过不少乡亲,这种草药可以缓解呕吐的症状,小雨这才带来,本想为公子解忧。”

  “真的假的?”越奕有些好奇地看着这株其貌不扬的草,“可是表哥已经吃了大夫开的药了。”

  况且这东西有没有用还不一定呢。越奕心里道。他也不想这么不信任陶宁雨,只是林大方的威信显然高于她的父亲。

  “那至少拿给公子瞧瞧吧。”陶宁雨有些沮丧。

  越奕不忍心看她这幅模样,便接过那株草,道:“好吧,那我帮你送进去吧。”

  陶宁雨露出一个笑来,“谢谢。”

  越奕走了进去,门又关上了。陶宁雨在门外等了一会儿,越奕再出来时手上已经没有那株草了。

  “公子收下了?”陶宁雨问道。

  “嗯。收下了。”

  陶宁雨松了一口气,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安定了不少。她对越奕笑了笑,转身回去了。

  另一边,越隽侧身躺在床上。他今日比昨日好了许多,呕吐的次数少了不少。

  方才被越奕拿进来的那株草被摆在床边的小桌上。越隽伸手去碰了碰叶片,叶片随之抖了抖,很快又恢复到了原来的位置。

  陶宁雨在门口同越奕的话越隽都听见了。他在心里偷偷笑,笑陶宁雨编瞎话一套一套的,别说越奕了,他都差点要信了她父亲是个救死扶伤的草药研究者呢。

  越奕拿着这草进来时,表情也很有趣,满脸的纠结,一副担心越隽要又担心越隽不要的模样。

  越隽答应留下它时,越奕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又忍不住皱眉提醒越隽小心有什么相斥的药效。

  越隽点头应了,心里知道得一清二楚,这连草药都算不上,又怎么会同他的药相斥呢?不过是一些有些作用的特殊植物罢了,根本不存在中药体系里面。

  越隽一直知道陶宁雨有秘密,也丝毫不怀疑这株草是对他有用的。他转头看着它发呆,脑海里想象着陶宁雨方才在门口的模样。

  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越隽想。只是他真的不想陶宁雨瞧见自己这幅丑样子,不想她将自己与呕吐物联系起来,不想自己在她面前露出这幅软弱又肮脏的模样。

  方才刚刚喝过药,越隽盯着那株草看了没多久又困了。他收回了手,闭上了眼睛。

  后面的几天越隽仍待在房中吃药、休息。许是因为林大夫开的药和陶宁雨带来的草起了双重效果,他这几日果真没怎么呕吐,吃药时也不再觉得恶心。

  “暗一。”

  趁着清醒,越隽悄悄唤了暗一出来。

  “公子。”

  暗一站到了他面前。

  “最近陶宁雨在干什么?”

  他开门见山道,语气还有些疲倦。

  “陶姑娘最近没有出府,基本待在房中。”

  “没有出府?”

  越隽下意识重复道。

  没去种地?看来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还挺重要的。越隽苦中作乐,心里莫名涌出一阵欣慰来。

  “是的,公子。陶宁雨最近一直没有出府。有时候越奕公子回去找她,他们会在陶姑娘房中交谈。”

  越隽刚刚在心里涌起的小欣喜又消失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道:“听到谈什么了么?”

  “隐隐约约,并不准确。”暗一犹豫了一会儿,又补充道:“有时能听见他们的笑声。”

  越隽缓缓闭上了眼。好得很。还真是给陶宁雨放假放对了。自己在这儿活受罪,她倒好,还笑得出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卡文有点严重,更新不稳定,十分抱歉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