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宁雨被惊住了,一时愣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挣扎出来。

  陶宁雨心道:越隽不是个病秧子吗,怎么力气还挺大?

  她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先生气还是应该先害羞。她移开视线,道:“公子,可以放开我了。”

  “不放。”越隽回了一句,甚至还更靠近了一些,“放了你就该跑了。”

  “我能跑到哪里去?”陶宁雨安静地待在原地,没什么挣扎的心思。

  “这可难说。”越隽哼了一声,难得有些孩子气,“谁知道你会跑到什么地方去呢?”

  他微微低下了头轻靠在陶宁雨身上,是一种示弱的姿势。

  陶宁雨莫名心软下来,也生不出什么脾气。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进度条一点点下降,也只能在心里暗道不好。

  她想了想,伸手轻轻蹭了蹭越隽的手腕,轻声哄道:“好了,公子,该起来了,过会儿小雨该陪你用晚膳了。”

  也不知道是陶宁雨的语气还是“陪你”这两字取悦了越隽,越隽松了手,陶宁雨便直起身子。

  刚才的闹剧使得两人衣物都略有些褶皱。陶宁雨先是帮越隽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后才是自己。

  越隽懒懒地靠在椅子上,一丝不苟地盯着陶宁雨的动作,等到陶宁雨抬头时便移开了视线。

  陶宁雨一如既往地陪着越隽用了晚膳,晚上她回了自己的房间,看着自己倒退的进度条,深深叹了一口气。

  本来还想着和越隽拉开距离的……

  她捂住了自己的脸。

  这样不行,这样真的不行。陶宁雨想道,再这样下去,真的要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可是当她对着越隽的时候,真的很难做出正确的选择。

  不过,要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进度条狠狠下跌,也不行啊。

  又回到了这个无解的状态。

  陶宁雨没有困扰多久,第二天她就没有心思想那些了,因为越隽不知怎的又病了。

  陶宁雨没有办法放下病人不管,把之前想的拉开距离不知道忘到哪里去了。

  越隽病得突然,把府上的人都吓了一跳。越隽虽然经常生病,但是大家并没有因此而习以为常,每次都很紧张。

  越奕和越箐急急忙忙地到了越隽的卧房,正好瞧见越隽在床上不断地咳嗽。

  越奕一边手忙脚乱地帮着越隽顺背,一边问道:“去叫大夫了吗?”

  “已经去叫了。”陶宁雨道。

  越隽有气无力地靠在床边,道:“怎么你们也来了?”

  越奕道:“你都病成这样了,我和阿姊能不来吗?”

  “着什么急?”越隽轻描淡写道,“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吃些药就好了。”

  越奕道:“你说得倒简单,要是真这么容易,也不至于……”

  他话说了一半没说下去,被越箐在后腰拧了一把打断了。

  “好了。我没事。”越隽还有力气笑了一下,“回去吧。”

  “那表哥你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越奕越箐走了之后,越隽脸色一变,陶宁雨以为他又要咳嗽了,正要伸手过去,却见越隽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盆。

  陶宁雨立马把盆递了过去,又在越隽吐完的时候递了清水让他漱口。

  越隽的眼角已经被生理盐水沾湿了,他闭了闭眼,道:“你走吧。”

  陶宁雨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下意识追问道:“我?”

  越隽点了点头,没看她,继续道:“给你放个假。这儿不用你照顾了。”

  “为什么?”陶宁雨不理解,明明越隽昨天还在因为自己躲了他一下而生气,紧紧抓着她的手说不放开,为什么在今天这种时候要赶她走呢?

  “你管那么多干嘛,照着做就是了。”越隽道,眼神已经开始不耐烦,“让你放假都不行?”

  陶宁雨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她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越隽轻轻挥了挥手,又在赶她,“等会儿把陈易叫进来。”

  陶宁雨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她边走边发呆,心神不定,拐角时差点撞到下人。

  这不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吗?陶宁雨想,既不用担心面对越隽时自己会退缩,也不用担心跟越隽过多紧密接触而导致进度条暴跌。

  甚至还多出很多时间可以让自己休息。

  但是……她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呢?

  陶宁雨躺在床上,有些茫然。

  她无所事事地打开系统面板,在里面翻来覆去,找到之前在幸运卡池里抽卡抽到的几株花。

  她没细看,一股脑地全部放了出来,一排排的贴在墙边。

  “快开花吧。”陶宁雨道。

  快开花让我心情好点吧。

  花儿显然没有听见陶宁雨的诉求,就算听见了大概也无能为力。

  陶宁雨又重新发起呆来。

  昨天发生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一遍遍在她脑海里回放。陶宁雨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羞涩。

  她躺在床上捂住了脸,手下的皮肤泛起了淡淡的红。

  陶宁雨忽然起身,从床下拿出了一个香囊。

  那是她前段时间做的,因为后来觉得有些拿不出手便没有给越隽。

  她摸了摸自己制作拙劣的香囊,翻出其他原材料准备重新做一个。

  陶宁雨心神不定,就算逼着自己专注都没法专注,一不小心就扎了自己一下。

  她连忙松手,手指上冒出了一个红点,并在逐渐变大。

  她放进了嘴里把血吸走了。

  止血之后她又开始发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陶宁雨想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越隽,忽然起身走出了房门。

  她悄悄来到了越隽的房前,没敢走进去,只在窗边偷偷看着。

  大夫还在,在里面和越隽吵架,也不能算是吵架,只能算是大夫单方面的数落,越隽看着挺乖,偶尔吱个声反驳一下的时候都能让大夫更生气。

  还没说几句,越隽又捂着嘴要吐,大夫忙给他拿了盆过去。

  越隽吐完正要漱口,忽然眼神飘向了窗边,陶宁雨吓了一跳,忙低头闪避,等到她又听到林大夫开始数落他的声音时,才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

  还好,没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