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没了

  外面的客人已经走了好些,萧南卿无心应酬,面色阴冷的进了新房。说是新房不过是摄政王府一处闲置的院子,距离他的寝室甚远。

  既然她一心想嫁给他,卢老将军又千叮万嘱要照顾她,便让她在这个院子里度过余生吧!

  嬷嬷和侍女听到动静,连忙见礼,萧南卿抬手示意她们出去。卢曼云见萧南卿朝自己走来,羞涩的低下头。

  萧南卿将她手中的却扇取下,随手丢在一边。

  冷声道:“本王依约娶你,虎符在哪?”

  “王爷,今日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不如先喝了合卺酒。”卢曼云起身,倒了两杯酒,递给萧南卿一杯。

  萧南卿目光收紧,推开那杯酒,表情阴鸷,“本王不喜欢说第二遍,虎符交出来。”

  那杯合卺酒洒了一地,“王爷,我们既然已经结为夫妻,为何还这般冷待妾身?”卢曼云有些委屈。

  “来人啦!”萧南卿的耐心有限。

  “王爷。”聂青和聂白从外面进来。

  萧南卿冷冷地瞥了卢曼云一眼,“替卢小姐收拾东西,送她回将军府!”

  “喏。”聂青聂白得了吩咐,立刻开始在房间收拾。

  卢曼云面色惨白,大惊失色,洞房花烛夜,他竟然要送自己回去。若真是如此,不但她颜面扫地,就连整个卢家也会蒙羞。

  “王爷,为何?”她难以置信,萧南卿竟会如此绝情。

  萧南卿面无表情道:“你我之间不过市场交易,竟然你没有遵守约定,本王只能取消交易。”

  “不,不,妾身遵守约定。”卢曼云担心被送回家,迫不及待从枕下掏出一个绣帕,展开里面便是青铜虎符。

  她颤巍巍的将虎符双手递到萧南卿面前,萧南卿冷着脸接过,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王爷。”卢曼云在后面唤着。

  萧南卿至始至终没有回头,消失在夜幕中。卢曼云颓然坐在绣床上,今夜洞房花烛夜他就这么走了。

  ……

  雨越下越大,伸手不见五指。夏星眠从萧墨川的马车上下来,两个侍女提着灯笼,一个嬷嬷撑着伞替她挡着雨。

  “天黑路滑,小心点。”萧墨川掀开帷裳,对她叮嘱道。

  “今天谢谢了。”夏星眠微微欠了欠身子,淡淡地说道。

  萧墨川放下帷裳,表情凝重,微微闭目,手中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娃娃玩偶顿时四分五裂了。

  “对不起了!”萧墨川看着那四分五裂的娃娃。

  夏星眠看着萧墨川的马车离开,缓缓走进别苑,风吹翻了嬷嬷手中的雨伞。

  没有了雨伞的遮挡,劈天盖地雨点落在夏星眠脸上,身上,她丝毫没有觉得疼痛。仰头看着暗色的天空,大笑起来,老天爷,你是不是看我可怜,同情我。

  “娘娘,娘娘。”嬷嬷捡回雨伞,重新替她遮住。

  却被她一把推开,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这个世上有一种难过叫伤心欲绝,有一种痛苦叫撕心裂肺。

  泪水与雨水混在一起糊在脸上,她嚎啕大哭,任泪水流干流尽。

  光洁的鹅卵石被雨水洗刷,变得格外湿滑,她跌坐在地上,却又傻傻的笑着。

  原来被心爱的人欺骗和背叛会这么心痛,就连呼吸都是致命的。

  “主子,我们回去吧!”织锦撑着伞上前将她扶起。

  夏星眠任由她扶着,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如同鬼魅一般。身子软的没有一丝力气,织锦又唤了两个嬷嬷将她一起扶到寝室。

  寝室中掌着灯,夏星眠被扶到绣床上,织锦吩咐人去准备沐浴的香汤。

  “啊”一个嬷嬷突然捂嘴大叫起来,惊扰了众人。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地上一滩血迹,从外面一直延续到屋内。

  “娘娘流血了。”别院内顿时慌作一团。

  夏星眠这才发现自己身下做的地方全是血,红的刺目,就跟萧南卿的喜服一样。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她捂住肚子,惊慌失措。

  罗青依本已经歇息了,听到动静,胡乱披了身衣服便过来了。

  夏星眠流血不止,被褥上一片猩红。

  “快去烧热水,快去。”罗青依把完脉,心知大事不好。

  主子身体向来不错,胎像也稳,怎会小产?这个孩子可是南宫家的希望,现如今没了,世子爷一定会大发雷霆。

  ……

  摄政王府里彩灯和喜布还未撤去,书内里灯火通明。萧南卿看着掌心的青铜虎符,唇角勾起一抹苦笑,为了这个东西,惹恼了夏星眠,值得吗?

  从未见过她那般伤心难过,他心如刀绞,那一刹那他突然后悔跟卢曼云这场交易。今日太晚,她许是歇息了,还是明日去看她,跟她解释。

  书房的门突然被撞开,聂白神色慌张的闯进来。

  “没规矩。”萧南卿收了虎符,面色不悦训斥道。

  “王爷,出事了。”聂白一脸焦急。

  萧南卿不以为然,淡漠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聂白结结巴巴的说道,“别,别苑来人说,皇后,皇后大出血,似有滑胎之状!”

  “你说什么?”萧南卿腾的一下站起来。

  “皇后皇后大出血,似有滑胎之状。”聂白又说了一遍。

  大出血?滑胎?怎么会?萧南卿的手在颤抖,高声道:“备马,快去备马!”

  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萧南卿在心中默念。翻身上马,拉着缰绳,飞速奔向别苑的方向。

  别苑里乱成一团,一盆盆清水进去,染红了又端出来。

  “娘娘,你使劲啊。”产婆神色焦急。

  豆大的汗珠从夏星眠苍白的脸上滚落,身下的被褥被她抓得凌乱不堪。这种身心皆痛的感觉,犹如万箭穿心,生不如死。

  “啊”萧南卿赶到时,寝室内传来夏星眠声嘶力竭的哭喊声。

  萧南卿心如刀绞,便要闯进去。

  “爷,产房不吉利。”一个老嬷嬷拦着他。

  “滚开。”萧南卿推开老婆婆,闯了进去。

  房内的景象让他心碎不已,夏星眠的指甲抠住床框,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墨色的青丝湿哒哒的黏在脸颊上。

  “出来了,出来了。”稳婆大喊一声,鲜血淋淋的手中多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小肉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