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卿我们就这样吧

  萧墨川与夏星眠的出场格外隆重,穿着深蓝色的帝后服。萧墨川挽着夏星眠,处处透着体贴。

  看着一个月未见的夏星眠,萧南卿如同被尖针刺了一下,全身都有些麻木。她似乎瘦了些,憔悴了些。

  萧墨川和萧南卿都以为夏星眠都大闹一场,可她只是淡淡地从萧南卿身边走过,甚至没有正眼看他一眼。

  “见过陛下,皇后。”众人下跪行礼。

  “平身吧,今日是皇叔的大喜日子,这些繁文褥便免了。”萧墨川让众人起身,牵着夏星眠的手坐下,吩咐喜婆继续。

  喜婆高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萧南卿浑身不自在,就像有千万根麦芒刺向自己。愣怔的站立在那里,双目痴痴的看着夏星眠,就连喜婆喊「夫妻对拜」也纹丝未动。

  夏星眠脸上挂着浅浅的笑,看不出任何悲伤之色,她也看着萧南卿,毫不避讳,就如同看一个毫不关己的陌生人一般。

  「卿儿」,太皇太后唤了一声,提醒他行礼。

  萧南卿依然站着,纹丝未动。卢曼云抬眸看向萧南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最终落到夏星眠脸上。心中一颤,传言她也听了一些,并未当真。

  众人窃窃私语起来,其实侧妃为妾,并没有这个环节,相反还要跪着给王爷敬茶。

  夫妻对拜只有正牌的王妃才享有的,不过是太皇太后故意而为之,就是要告诉众人,卢曼云虽为侧妃,实则是摄政王妃。

  喜婆看萧南卿就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只能甩了甩手中的大红喜帕,高声喊道:“礼成,送入洞房。”侍女和喜婆牵引着卢曼云欲离开。

  “等一下。”夏星眠突然开口。

  萧南卿蹙眉看着她,不知道她意欲何为。萧墨川并不阻止,清冷的脸上带着笑意。

  夏星眠招了招手,织锦捧着一个墨色的托盘,托盘中放着一套点翠金宝钿花首饰,上面的凤凰栩栩如生,巧夺天工。

  “本宫给新娘子的新婚贺礼。”夏星眠面上始终挂着笑。

  卢曼云欠身行礼道:“嫔妾谢皇后赏赐。”又吩咐身后的侍女手下。

  萧南卿的眼睛里笼上一层寒气,嘴唇和面颊惨白。这套首饰是他母亲成婚佩戴的,他当日为了哄夏星眠开心,送给了她,现如今她却送给了卢曼云。

  她虽然没有表现出来,萧南卿知道她肯定生气了。而且跟平日里刁蛮任性不同,她没有大吵大闹。

  这样的夏星眠远比平日里发起脾气来更令他害怕,就像一松手就会烟消云散。

  “皇后,我们现行回去吧,别让新娘子等急了。”萧墨川在听耳边低声道。

  “好啊。”夏星眠淡淡一笑。

  她笑了半日,脸都快僵了。再不够她就快绷不住了,原本只是想过来看他是否真的跟别人成亲,若非亲眼所见,她万万是不会相信。

  一个月前将自己捧在手心,如珠如宝的男人,转眼间便娶了别人。

  他答应过这辈子除了她不会再有别的女人,现在却食言了。男人啊,无论哪个朝代都是一样的,是她太天真了!

  也许自己真是天煞孤心,从小爹不疼娘不爱,遇到的男人没有一个真心地。好不容易在萧南卿身上尝到情爱的滋味,到头来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滴滴答答,不像是在下雨,倒像是在下雾,密如珠网的雨丝,让人看不真切。

  侍卫撑着伞,萧墨川扶着夏星眠刚欲上车。

  “等等。”身后传来萧南卿的声音。

  他身上大红的喜袍还未来得及褪下,刺眼的红色在这雨中显得格外扎眼。

  “皇叔还有何事?”夏星眠强撑着不让眼泪落下,扭头眉眼间竟是笑。

  萧南卿也不避讳萧墨川,强行拉着她带到一处亭子下。

  夏星眠再也撑不下去,没有期望中大吵大闹,美目中含着一汪水,泫然欲泣,心脏被揪着,终于一滴眼泪落下,“为什么呀?萧南卿你告诉我为什么呀?”所有人都知道,就她像个傻瓜一样被蒙在鼓里。

  他根本不是关心她,禁锢她,软禁她,不过是害怕她出去知道真相。她真是蠢啊,蠢到会相信一个男人,蠢到要亲眼看见才会死心。

  这是萧南卿第一次看见她哭,她好像从未流过泪,现在她哭了,心痛得不能自己,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涌,定定的看着他。

  夏星眠有很多话要问他,可这些话早已化在千言万语的泪眸中,只是问他为什么?

  萧南卿难看至极,不知道如何解释。说自己不想娶卢曼云,可他娶了;

  说自己被迫的,可他一个大男人,堂堂楚晋摄政王,又岂会被一个女人胁迫。对,是交易,萧南卿找到合适的理由,可她会相信吗?

  “萧南卿你如果想分手,不喜欢我,你可以跟我说,我夏星眠绝对不会下作到去纠缠你。”她的眼中全是失望。

  萧南卿伸手想抱住她,却被她侧身躲开。

  他讪讪地缩回手,柔声哄道:“我喜欢你,只喜欢你,你先回去,我晚点去找你。”

  夏星眠笑了,眼中还带着泪,看着他身上的大红色喜服实在讽刺,哽咽却异常坚定说道:“萧南卿,我们就这样吧!”

  就这样是什么意思?萧南卿拉着她皓白的手腕,想要问清楚。她腹中还怀着他的孩子,怎么可能到此为止!

  夏星眠扭头,面如死灰,眼泪布满整张俏丽的小脸,却还是笑着,恭敬有礼的欠了欠身子,“皇叔早些回去吧,今夜洞房花烛,莫让新娘子等急了。”

  萧南卿呆立在原地,看着她上了萧墨川的马车。

  马车里点着熏香,江上淋了雨,夏星眠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萧墨川看她失神的坐着,额前的刘海被雨水打湿,掏出一块锦帕想替她擦拭,却被她躲开。

  “你自己擦!”萧墨川将锦帕递给她。

  “谢谢!”她伸手接过。

  萧墨川自责道:“若是孤不带你去便好了,现下你也不会伤心难过。”

  夏星眠摇摇头,早晚都会知道,长痛不如短痛,倒是要谢谢萧墨川,让她没有被蒙在鼓里,早日看清了萧南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