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乐呵呵的过了几天,一日天气大好,难得的又没有风,宫里宫外一;

  这么乐呵呵的过了几天,一日天气大好,难得的又没有风,宫里宫外一派花红柳绿,春光绚烂……

  正巧赶上下午有骑射课,前段时间为准备祭典也好久没去了,今个风和日丽的,赵瑜便兴冲冲的换上骑装,准备再去策马扬鞭……啊不,去溜溜他可爱的小棕马。

  虽也断断续续上了几节课,赵瑜目前的骑术依旧停留在马溜他的阶段,没什么长进。

  骑射师傅一见他去心情也很复杂,一方面欣慰赵瑜肯来上课,另一边又提心吊胆怕他出什么意外——这位祖宗是真没什么天赋,偏生还特喜欢骑马。

  见他进来,都不用吩咐,骑射师傅就让人把小棕马牵来了。

  赵瑜特开心的上去给马顺顺毛,小棕马也很亲热的蹭着他的手。

  赵瑜伸手比了比:“朕怎么觉着它一直没长高啊?饲料没喂饱吗?”

  骑射师傅解释:“这是大理进贡的矮脚马,本身就这么矮,不会再长了。”

  他又指指不远处的一匹高头大马:“像那匹大宛马就长得很快,几个月前还和这匹一般高,但长着长着您就骑不上了,不适合给您骑。”

  长着长着就骑不上了……

  得,非要问这自取其辱的问题干嘛。

  赵瑜悻悻哼了一声,也不得不向现实屈服,骑着小棕马慢慢溜着。

  此刻正是草长莺飞的好时节,校场地上满是嫩绿青草,一片绿意中间或有几点或红或蓝的小花,随着马蹄踏过微微摇曳。

  校场周围是一排西府海棠,红色花苞与已开放的粉色花朵交杂,引来不少蜂儿在指头花间,一派热闹景象。

  赵瑜打着马从海棠花下走过,恰好一阵微风拂来,散落的花瓣如雨般飘落在他身上脸上,连小马也打了个喷嚏,惹得赵瑜抬头往海棠去看。

  沈赫一行人路过校场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海棠花雨下华服少年仰首张望,几片花瓣沾落在他发间,眉眼似漆,烂漫天真,几似画中人。

  沈赫让一队禁军立在场外,只带了一位副将进去。

  “那位是谁家郎君?”

  沈赫身后之人看向那边,他是随沈赫从边境归来的副将牛千里,也是沈赫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沈赫还未来及回答,赵瑜就瞅见他了,人还没过来就开心的喊:“表兄你来啦!”

  说着就策马小跑过来,唬得宫人们和骑射师傅在后面一路追。

  幸而赵瑜上了这么久的骑射课,这点功力还是有的,马儿稳稳的跑到沈赫面前站定,他本想帅气的翻身下马展示下骑术,结果踩着马蹬的腿一软就要从马背跌下。

  赵瑜心道要丢人了,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感受着身子往下掉,幸而最终接住他的不是草地。

  早在赵瑜往下掉的那刻,沈赫就长臂一捞,顺势将他拦腰抱住。

  感受到身子跌入一个有些硌人的怀抱,赵瑜呲牙咧嘴的睁开眼,入目便是沈赫紧张的俊眼。

  “有没有伤到哪里?”虽接住了赵瑜,沈赫还是自责不已,“都怪我没扶住你。”

  因靠在他怀中,沈赫的声音通过胸膛震荡传在赵瑜耳中格外低沉,有种与平日爽朗不同的别样感觉,跟低音炮似的,就……听起来还挺性感的。

  特别这声音再配上他那阳光帅气的颜,赵瑜居然有种被撩到的感觉。

  淦……自己不会真的弯了吧……

  赵瑜窘了两秒钟,意识到自己还被沈赫公主抱在怀里,赶紧挣扎着要下来:“没、没事表兄,是我自己没站稳,怎能怪你呢。”

  沈赫还不放心他下来,赵瑜只得小声道:“表兄你身上的盔甲太硌了……”

  沈赫俊脸一僵,这才手忙脚乱的把赵瑜放下。

  一旁的牛千里松了口气之余也暗暗纳罕,就是上阵杀敌他也从未见沈赫紧张过,而且这位小郎君好看是好看,也太弱不禁风了点吧?

  不过,刚刚他叫沈赫什么来着?

  ……表兄?!

  那他岂不是——

  正当牛千里瞪大眼睛之际,张德福他们也跑过来了。

  “哎呦我的祖宗诶,您可要把老奴吓死喽!”

  张德福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官家,您就当心疼心疼老奴,莫再这样跑了!”

  骑射师傅也在一旁擦着汗欲言又止,得亏刚才这位郎君接住了,不然他真得提头去见柏相喽。

  他也真是没辙了,这都最温顺最矮的马了还能出意外,再不行只能他亲自上场给赵瑜当马骑了。

  赵瑜也觉得自己冒失让众人担心,他身份尊贵,就算是自身的错导致受伤周围人也会跟着挨罚,歉意道:“是我大意了,日后再不会了。”

  他言辞恳切,只是神色中不免带出些失落,看来策马扬鞭肆意奔驰的愿望是他实现不了喽。

  张德福欣慰又心酸:“老奴并不是拘着您,也不是怕挨罚,只盼您身子骨好好的,莫出一点闪失。”

  赵瑜是皇帝,更是他看大的孩子,虽也顽皮过,但近来是愈发懂事用功,更体恤宫人。

  他也瞧出来赵瑜最近挺喜欢骑马,只是赵瑜自小身体就不好,他也只能在旁劝着。

  骑射师傅也在旁喏喏道:“是臣授课不精,没教好陛下骑术,请官家责罚!”

  “与师傅无关,我自己的斤两我清楚……”赵瑜揉了揉被硌疼的腰,又给小马顺了顺毛,见他们都一脸紧张,只得妥协道:“好了,今个就到这儿吧,回宫罢。”

  骑射师傅这才行礼牵着马退下,心中对赵瑜的观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他当时看赵瑜掉下来也是一身冷汗,这是他的骑射课,要是伤到了这位他最轻也要被降职罚薪的,没想到赵瑜居然没有丝毫迁怒与他。

  而且这些天赵瑜除了偶尔任性一下,平常也很随和,丝毫没有旁人说的那般喜怒不定。

  想到今日坊间传言,骑射师傅暗暗点头,大晋又出一位通达事理的好皇帝也说不定呢。

  沈赫仍不大放心,若不是有旁人在恨不得上下检查一番,赵瑜看他的紧张模样不免一笑,故意转移话题:“表兄这是上任了?那今后我可就全靠表兄啦。”

  “昨天刚到任……”沈赫神色认真:“你放心,我在一日便护官家一日周全。”

  末了又忍不住叮嘱:“日后想骑马便唤我来,臣陪官家一起,莫要再如今日这般了。”

  见赵瑜点头答应他才憨憨笑了,本想抬手帮赵瑜取下头上花瓣,又顾忌四周之人,抬到一半又尴尬的把手转自己头上挠了挠。

  一旁的牛千里看得直咋舌,眼前这个啰里啰嗦的憨货当真是他熟悉的沈将军吗?

  赵瑜也注意到沈赫身后这个表情丰富的壮实汉子,道:“这位是表兄的同僚吧?”

  说着还对牛千里笑了下,不出意料的这位糙汉子被这笑容晃花了眼,被沈赫凉凉暼了一眼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倒头就拜,声如洪钟喊:“俺、不是……臣牛千里见过圣上!”

  他这气势不像是行礼,倒像是战前叫阵,何况除了正式场合大晋一般也不行跪礼,他这五体投地的倒把赵瑜吓了一跳。

  沈赫在旁尴尬的轻咳了声:“他是臣的副将,在边境时便跟着我的,作战英勇杀敌无数,就是……头次得见圣颜有些紧张。”

  牛千里不服气的小声嘟哝:“还说俺紧张,你倒不是头次见圣上,俺看你还不是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搁了!”

  “少说两句,平时也没见你这么些废话。”沈赫没忍住踢了他一脚,脸色窘迫。

  赵瑜忍笑让牛千里起来:“表兄与牛副将都是国之栋梁,我大晋的安危全要倚仗诸位军士,不必行此大礼。”

  牛千里刚还嘀咕赵瑜身为一国之君未免也太娇气了,这会听了赵瑜一顿夸立马眉开眼笑,觉着他真是位体恤军士的好皇帝,不像有些文官看见他们武人就一副鼻孔朝天的狗屁样子。

  他刚想再说两句,结果被沈赫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便不情不愿的缩了回去。

  赵瑜又道:“表兄若有事便去忙吧,我也回宫了。”

  他看沈赫身着盔甲,校场外还等着一队禁军,应是正在巡查,虽很想再同沈赫玩一会儿,但他也知道宫中像他这么闲的人还是少数。

  咱虽不干正事儿,但也不耽误别人干正事儿,赵瑜在这点上很有觉悟。

  沈赫回头看了一眼:“今日我轮值,还有两处未巡视完,大约半个时辰便可交接了。”

  “那正好赶上晚膳……”赵瑜眼睛一亮,“表兄忙完便去我宫中吧,今早上我让厨房备了坑羊,等会正好能吃着,我记得以前你也爱吃的。”

  沈赫还没出声,一旁牛千里就直愣愣道:“啥是坑羊?俺也想吃……”

  “你不想!”沈赫冷酷的截断了他的念想,“每日供的五斤肉还不够你嚯嚯吗?自打进了京城你都胖了多少,盔甲都要穿不上了。”

  牛千里讪讪的挠挠微凸的腹甲,自知气短,不敢再出声。

  赵瑜不知沈赫还有如此毒舌的一面,不由一乐,他唤来张德福:“问问厨房坑羊若做的多了,便送几头去今日巡查的禁军那处,另再支几个涮锅,多送些羊肉、鹿肉过去。”

  张德福领命下去吩咐,赵瑜又对牛千里道:“西北苦寒,你们在外戍边诸多劳苦,如今回京正该好生休养,吃穿若是有不够的尽管给沈将军说,定不会短了诸位将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