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忠宝看着三人融洽的模样,内心的嫉妒止不住地冒了出来。
凭什么他刘云舒就天生模样俊俏,惹得漂亮姑娘纷纷钟情于他?
到了现在,连沈武两家的人都开始对他另眼相待,雾隐山使者都屈尊降贵安慰他,到底是凭什么?!
他祝忠宝差在哪里了?!
荣焉敏锐地感觉到祝忠宝的情绪变化,皱着眉头拽了拽沈昼眠,暗示自己想要离开。
无刀与贺兰悠站在院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沈昼眠当下灵机一动,牵着荣焉的手,邀请刘云舒道:“择日不如撞日,正巧无刀先生也在,你跟我们一起去后山散散心吧。”
虽然热情的有些反常,但是刘云舒也知道当下自己不宜在掺合武弃弱的事情,当下点头应允,与四个人一起离开了。
偌大的院子,眨眼间只剩下祝忠宝与武弃弱两人。
武弃弱擦了擦眼泪,凑到祝忠宝身边:“祝郎,方才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说服我姑姑,让她同意咱们俩的亲事的。”
祝忠宝看着武弃弱娇气的模样,嘴角扯出一丝报复性的冷笑。
他与武弃弱暧昧不清这么久,又夺了她的清白身,此刻早已经腻味了。
他掰开武弃弱抱着的手,恶意道:“我祝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但是也不会同意让我娶一个不知检点的残花败柳为妻,你觉得呢?”
武弃弱睁大双眼,茫然地看着他。
祝忠宝心中升起无法言喻的快意。
就算刘云舒比他生的好又怎么样,他最爱的女子还不是要落到自己手中,受尽磋磨□□?
“你看看你的模样,刁蛮任性,真叫人恶心,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当我祝忠宝的夫人?”
武弃弱彻底呆住了。
之前……之前祝郎不是还说,最喜欢她与众不同的小性子,愿意一辈子惯着自己的吗?怎么会突然……
祝忠宝懒得再理她,摸着自己肥圆的肚子,丢下还在震惊中的武弃弱,扬长而去。
乌苏尔与琉璃雪已经到达青州归云山下。
两人本来还在凉州打探各个门派的消息,结果听到归云派出事儿后,立刻修改了路线,绕路将青州作为调查的终点,方便回去时候和曲净瑕汇报情况。
归云派的地方大部分都成为了焦土,空气中弥漫着尸骨焚化后的焦臭味道。山中的树叶被熏的发黑泛黄,估计要过个百八十年才能恢复原状。
北草院矗立在一片废墟之中,看起来格格不入。
“无人生还。”乌苏尔蹲下身,摸了摸漆黑的焦土,凑到鼻尖闻了闻,“里面加了助燃的东西。”
“看样子,应该是教主说的那个朱渐清动的手。”琉璃雪蹲在乌苏尔身边,拨开一层焦土,“你看,这土里还有血迹。”
“嗯。”
乌苏尔不是特别爱说话,琉璃雪偏爱热闹,一路上都是她在挑起话头:“小乌,你觉得咱们暗中调查的那些门派,有问题吗?”
“我姓乌苏,单名一个尔。”乌苏尔严谨地纠正了她的称呼,“从理论上来讲没有问题的,但是我在很多门派都闻到了淡淡的尸臭味,即使这个门派并不在使者给的名单上。”
乌苏尔鼻子比常人敏锐很多,能够帮助他分辨不同蛊虫散发出的味道。
那些尸臭对他而言很淡,那么对于常人而言,可能压根就闻不到。
“你怎么不要跟我说?”琉璃雪的神情严肃起来,“你还记得是那些门派吗?我们记下来,回头跟使者说。”
“我……”乌苏尔正要说话,突然嗅到一股参杂了荷花香的尸臭味,改口道,“什么门派,我哪儿记得?”
两人在曲净瑕手下公事多年,琉璃雪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事情有变,悄无声息地摸上自己的药袋:“算啦,就你那个臭记性能知道什么?看回去之后教主骂你!”
说完就拽着乌苏尔的手臂,一副要把他带回去对簿公堂的模样。
朱渐清坐在树上看了半天戏,觉得有些无聊,于是跳下来道:“本来以为守株待兔能等到荣焉,没想到来了两个不相干的人,听你们的口气,应该是认识荣焉的,不如跟我去庸厝山坐坐,如何?”
“没准备礼物就贸然上门,不符合魔宫的礼数。”琉璃雪委婉拒绝道,“还是等改天,奴家略备薄礼,再去看望你吧。”
“没关系。”朱渐清笑着看向二人垂死挣扎的模样,装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模样,“我不在意那些虚礼,姑娘肯到庸厝山做客,我只会觉得蓬荜生辉。”
乌苏尔与琉璃雪对视一眼,明白今日大劫将至。
琉璃雪当即扬手,将幻香洒向朱渐清,拽着乌苏尔的胳膊向山下跑去。
朱渐清冷哼一声,挥袖而上,紧追不舍。
“小乌。”琉璃雪急促唤道,“你记性比我好,我掩护你离开,记得叫使者来救我!别忘了!”
“别说大话,目前的情况,你我二人谁也跑不了!”乌苏尔气喘吁吁道,“还是赶紧想办法让自己别死吧!”
“二位。”朱渐清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笑意盎然道,“下次逃跑分时候,还是专心一点比较好呢。”
“那个祝……”
“祝忠宝?”
“对,祝忠宝,他对你恶意很大,你没有武功,自己独处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一些。”
面对荣焉的好心提醒,刘云舒并不在意,反而道:“他是江湖弟子,我不过一普普通通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他应该不会跟我过不去。”
“防人之心不可无。”沈昼眠不悦地撇了他一眼,“我师兄说话,你最好都记在心里。他不会出错。”
蛮横的态度让刘云舒生出一种,只要自己说不,就会被他活活打死的感觉。
“好,我记住了,多谢二位提醒。”
刘云舒的道谢是真心实意的,不管是真是假,叫你小心行事的人,都是真正关心你的人。
“行了,剩下的就是我们江湖人的事,你回去吧。”荣焉站在后山脚下,拍了拍刘云舒的肩膀,“好自为之。”
刘云舒感激地拱手告辞。
四个人一前一后抵达石亭。
新出炉的武器就放在石亭中心的桌子上,贺兰悠兴冲冲地拔出自己的剑,眼中满是欣喜:“师父,你看!新的悠然剑!”
无刀含笑看着他:“对,新的悠然剑,喜欢吗?”
“喜欢!”贺兰悠猛地点头,又殷切上前扒拉着无刀的胳膊,“师父的青锋剑变成什么样了?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咳。”曲净瑕敲了敲桌子,“武器先不急着看,把大家找来是因为,琉璃雪与乌苏尔失踪了。”
荣焉的哈欠打到一半,被迫终止,憋出了几滴眼泪:“失踪?在哪儿失踪的?什么时候的事?”
“我在十天前收到飞鸽传书,那个时候他们还在梁洲地界,知道归云派灭门后,就绕远去了青州。三天前我给他们写过信,现在信鸽回来了,信也还在。”
——这就证明信鸽并没有找到两人的踪迹,所以带着信回来了。
“是朱渐清。”荣焉食指无意识地点着桌子,“他放火烧了归云派,八成是在那里等我找他算账,这个疯子。”
朱渐清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那……我们现在,去救人吗?”贺兰悠看众人沉默着,不由得出声询问道。
“救是肯定要救。但是,我走不开。”荣焉为难地皱起眉头,“祝家那个胖子有问题,我担心我离开后,朱渐清会对沈家下手。”
“那我就自己……”
“用我的血改造你们的兵器,是为了让你们在面对朱渐清时候有能力自保,不意味着你们就能打得过他。”
荣焉打断曲净瑕的话:“耐心一点,他做事的目的性很强,应该不会白费力气抓两个人回去,十有九成,还是冲着我……来的。”
咚咚咚——
房间的门被人敲响,沈不平放下手中擦拭的剑,起身拉开了房门。
朱渐清站在门口,听到开门声,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着他。
“渐清大人?”沈不平费解地看着他,“您为何……”
“沈不平。”朱渐清阴森道,“荣焉来找过你,对吗?”
他闻到荣焉身上冷雪的气息了。
“……的确,他得知归云派灭门的消息,所以来找我。”沈不平沉着应对,“渐清大人,您……”
“我没事。只是暂时陷入了幻境,看不清现实了而已,曲净瑕的那两个手下,着实聪明的很。”朱渐清朝沈不平的方向伸出手,“扶我坐下,跟我聊聊天吧。”
沈不平依言将他扶到床边坐下。
“你见到荣焉了,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朱渐清疲惫地靠在床栏上,问道。
“在属下眼中,荣先生……是个很特别的人。”沈不平模棱两可地回答,“属下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与大人一样的违和感。”
“那你喜欢他吗?”
“喜欢。他和大人很像。属下喜欢大人,所以也喜欢大人喜欢的人。”
“他和我阿爹阿姐一样,都是很温柔的人。”朱渐清闭上眼睛,回忆起最初见到荣焉的模样,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来,“他们这种人善良温柔,最容易被伤害。”
沈不平安静地听着,打了一盆温水,擦去了朱渐清脸上的污渍。
“……我原本亲手送荣焉离开了人世,结束了他的苦难。结果没想到,居然被那个老东西钻了我的空子!”
“大人说的老东西,是雾隐山灵?”
“对!就是他!”朱渐清愤愤不平道,“他躲在荣焉体内,把荣焉又拉进了苦海里!我一定要把荣焉变成和我一样的人,这样他才能不受伤害……”
“渐清大人,您糊涂了。”沈不平叹了口气,“荣先生的亲朋好友安然无恙,他不会……”
“他会。”朱渐清睁开眼睛,执拗道,“因为我把他们都杀了……他养大的孩子,他的无刀先生……我叫陆桓把他们都杀了,荣焉会变得的和我一样的……”
沈不平眸光微沉,心中杀意渐起。
朱渐清似乎困了,他看不见东西,只能摸索着,枕到沈不平的膝盖上,四下动了动,觉得不太舒服,又拎起沈不平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别动,就这么摸着就好。”朱渐清含糊不清地命令道。
沈不平身体微僵:“大人困了?”
“嗯……有一些。”朱渐清依恋地蹭了蹭他的掌心,“沈不平,你的手和我阿爹一样,很温暖。所以我不会杀你……但是你也不能背叛我,知道吗?”
“属下……明白。”
朱渐清心满意足地勾起嘴角,陷入沉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