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二师兄他回来了[重生]>第67章 第 67 章

  月色降临。

  荣焉打量着手中的枯荣剑,神情若有所思,随即趁着沈昼眠不注意,直接在自己的手腕儿上划开一条口子。

  “师兄!”沈昼眠猝不及防,连忙去查看他的手腕。

  伤口不深,像一条细细的红线一样,出现在荣焉的白皙的手腕上。

  不仅迟迟没有愈合,反而还像模像样地渗出几颗血珠来。

  “不用包扎。”荣焉抽回自己的手腕,轻描淡写道,“把端木笙给我叫过来,我有事求他。”

  沈昼眠有史以来第一次被荣焉赶出了房间。

  端木笙被人从睡梦中叫醒,本来一脸怨气,但是看到沈昼眠难以置信的模样后,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得瑟的神情,仿佛在说:活该,你小子也有今天。

  沈昼眠攥紧双拳,险些控制不住打过去。

  两个人在屋子里密谋许久,最终以端木笙一脸生无可恋离去为结束。

  沈昼眠有些吃味地抱住荣焉,孩子气地不肯说话。

  他在试图用年幼时最简单的方式,让荣焉变回最初的模样。

  荣焉笑了笑,拍着他的脑袋:“别撒娇。我在办正事。”

  沈昼眠眼尖地捕捉到他手腕上扩大的伤口,眸色微沉,面上依旧乖巧:“我没有撒娇,天色不早了,我帮师兄沐浴更衣。”

  自始至终没有多问一句话。

  荣焉躺在松软的床褥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沈昼眠握住他冰冷的手,仔细替他处理好伤口,又给他掖了掖背角,推门准备找端木笙算账去。

  端木笙一眼就提防着沈昼眠来找他麻烦,提前收拾好小包袱,带着荣焉给他的血跑路了。

  沈昼眠在府里找了一圈没见到人,问了门仆才知道端木笙跑了,干脆果断地在心中记了一笔,回房躺在荣焉身边歇下了。

  十天后,端木笙带着一封信和一把匕首,回到沈府“负荆请罪”。

  “一共有两个好消息,你问问荣焉,先听哪个?”

  赶在沈昼眠动手之前,端木笙求生欲极强地抢先开口道。

  沈昼眠阴沉着脸色,唤醒了还在半梦半醒间的荣焉。

  荣焉清醒过来,懒懒地靠在床栏上:“都是好消息,你就长点眼力见儿,说我最想听的那个。”

  “行。”端木笙将信递给他,“这是无缘山庄送来的信,巡城马还捎带了一句口信。”

  端木笙清了清嗓子,学着巡城马的口气面无表情道:“贺兰与无刀昨日抵达无缘山庄,两人都很安全。”

  荣焉接过信,迫不及待地扯开,一目十行地看完之后,一直紧绷的身体总算放松了下来,追问道,“那另外一件好事呢?”

  “另外一件好事就是……”端木笙抽出锋利的匕首,反手递给荣焉,“这是用你的血锻造出来的匕首,你可以试试效果。”

  荣焉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一下。

  沈昼眠来不及阻止,眼睁睁地看着荣焉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再次被划开,心中怒气四溢又不能对着荣焉发火,于是恶狠狠地瞪了端木笙一眼。

  端木笙吓得汗毛竖起。

  胳膊上的伤口停留了约有一个时辰的功夫,才彻底消失不见。

  这就证明,经由荣焉血液改造的兵器,的确能够伤到雾隐山使者。

  ——自然也可以伤到朱渐清。

  荣焉衣服都来不及穿,直接从床上跳下来,趿拉着木屐就要去找沈从越。

  沈昼眠拦住他跃跃欲试的脚步,替他穿好衣服:“师兄就不要乱走了,在这里等着,我去把他们叫过来。”

  众人再次齐聚一屋,连沈伯庸都跟着来凑热闹。

  “事实就是如此。”

  荣焉在演示过匕首的威力后,语气平淡道:“只要你们愿意,我可以多放一点血给端木笙,重铸武器也好,制作毒药幻粉也罢,都可以一试。”

  沈昼眠心中不愿,却也知道自己无权阻拦,只好吩咐后厨多炖一些补血用的药膳给荣焉吃。

  端木笙铸剑的本事在九州算得上一流,当年身为阿灵的荣焉下手没轻没重,折断了沈家的山海剑,内心愧疚不已,摆脱他乔装改扮,以铸剑师的身份帮沈家重新铸造山海剑。

  于是就有了现在沈昼眠手中的枯荣剑。

  在一番重铸兵器的过程中,岁青练再次来信,言明无刀在抵达无缘山庄后就一直沉睡不行,不吃不喝已有七天,但是却没有丝毫中毒迹象。

  几个人在协商过后,回信托岁青练将无刀师徒二人带到沈家,等文不羞与乌苏尔仔细检查后再下定论。

  两天后,岁青练背着昏迷不醒的无刀,带着贺兰悠来到了沈府。

  经过两人检查后,确定无刀中的是制作傀儡必备的幻毒。

  这种毒无色无味,除了让人陷入幻境之外,并没有太大危害。

  甚至不用曲净瑕出手,琉璃雪就可以将毒解掉。

  重新铸造的武器在当晚送到了每个人的手中。荣焉挨个试过效果,手臂上又添了几道不轻不重的伤口。

  端木笙来不及喘一口气,就在岁青练面无表情的威逼利诱下,再次干起了铸造的行当。

  这次修铸的是无刀、贺兰与岁青练的剑。

  青峰剑与悠然剑简单质朴,修铸难度不大。

  真正让端木笙头疼的是静夜剑。

  这把剑以华美精致著称,上面的绮罗玉碰坏一颗,都够端木笙卖一辈子身了。

  无刀转醒过来时,发现周遭已经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躺在沈家的客房里,贺兰悠趴在他的床前,睡姿带着孩子气的别扭与肆意。

  无刀做起身,揉着酸疼的四肢,开始回想自己睡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吃过饭后就觉得异常困倦,想要躺在床上小憩一会儿再练剑,结果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那天的饭菜做的有些咸,细品的时候还带着点其他味道,无刀当时并没有多想。

  他不觉得有什么人会去得罪膳堂打菜的大妈。

  现在想来,应该就是他这一时的疏忽,才让整个门派都着了别人的道。

  贺兰悠被无刀的动作吵醒,揉着眼睛傻呆呆地看着无刀,半晌,突然张开嘴号啕大哭。

  “呜哇——师父……大问题、……出大问题了!归云派没了!”

  无刀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后虽然心乱如麻,但是也很快镇定下来,一边儿替贺兰悠擦眼泪,一边儿耐心地安慰道:“别哭,别哭,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贺兰悠的狗狗眼里满是泪水,一抽一噎道:“您那天吃过饭后就睡着了,后半夜大火突然就烧了起来,等我发现的时候什么都晚了……我只来得及把您带出来,大郎他们……呜……”

  “不怪你,不要哭,我们现在在沈家?其他人呢?”

  贺兰悠吸了吸鼻涕:“大家都在忙着琢磨新武器,荣焉心情不好,被大猪蹄子哄去休息了。岁前辈和其他人都在后山亭子里,商量怎么打朱渐清。”

  无刀沉默地听着,三缄其口。

  贺兰悠觊觎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师父,你要过去看看吗?”

  无刀轻叹一声,不置可否。

  他也曾年少轻狂,仗剑江湖,否则也不会被世人尊称为剑圣,只是后来发生诸多事情,让他心灰意冷,回到归云派开始避世隐居的生活。

  这也是他不肯与荣玉摧争辩的原因。

  在尘世行走的几年磨平了他所有的少年气息,让他学会妥协忍让,不在棱角分明。

  直到今天,他终于幡然醒悟。

  ——世不可避。

  就算他不去找麻烦,麻烦也会来打扰他。

  “走吧。我们一起去。”

  良久,无刀听到自己的声音暗哑道:“我们去把朱渐清欠下的债,一一讨还回来。”

  路过后院的时候,就听到武崇宁怒吼道:“都给我滚出去!”

  无刀茫然看去,就见武弃弱跪在武崇宁的脚边,已经泣不成声,祝忠宝迫于武崇宁的威力,也跟着跪在她身后,神色带着不易察觉的厌恶。

  刘云舒坐在武崇宁身边,半晌摇了摇头,劝道:“沈夫人,算了吧,既然弃……武姑娘是自愿的,那就没有什么失礼不失礼的地方,我叨扰这么久实在是不应该,请允许我收拾一下东西,明日再离开。”

  武弃弱恨恨地抹了把眼泪,委屈道:“姑姑,我才是你的亲侄女,你为何偏偏要替他打抱不平?我哪里做错了?”

  武崇宁顿时火气更盛,怒道:“你哪儿做错了?你哪儿都做错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要违背!侮辱诋毁自己的未婚夫!还跟别的男人有了夫妻之实!武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武弃弱梗着案子顶嘴道:“武家的姑娘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这是姑姑您说的!我不想嫁给我不爱的人!是他在死缠烂打!这也要怪我吗?”

  “满嘴的歪理!我今天非得收拾你不可!”武崇宁被气的头昏眼花,当即想要动手打醒这不争气的侄女。

  还在院门口犹豫着该不该劝架的无刀连忙拦住暴怒的武崇宁,“嫂子,您消消火,把孩子打坏了,你又该心疼了。”

  “我现在恨不得一巴掌打死她!”武崇宁迁怒道,“无刀,这事儿你别管!不然我连你一块儿收拾!”

  武崇宁的威力无刀是见识过的,眼看着局面越来越混乱,荣焉的房门却突然打开了。

  外面的吵闹声实在太大,沈昼眠来不及捂住荣焉的耳朵,荣焉就已经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趿拉着木屐推开门,探出头:“沈夫人,谁惹您生气了?要不要我动手帮您教训他?”

  他在唤朱楼待了十年,见惯了男人哄女人时虚情假意的戏码,因此十分手到擒来。

  荣焉深知,在女人生气时候不能跟她讲理,要毫无条件地站在她身边,才能让她尽快消火。

  果不其然,听了荣焉的话后,武崇宁冷静了些许,随即狠狠瞪了武弃弱一眼,甩袖离去。

  无刀拍着胸脯,长舒一口气。

  平息了武崇宁怒火,荣焉打了个哈欠,把视线放到手足无措的刘云舒身上,问道:“你怎么还在沈家?”

  刘云舒愣了愣,被问的满头雾水。

  荣焉自顾自地掰着手指数了数日子,恍然大悟道:“哦,还没到三个月呢,是吗?”

  刘云舒苦笑着:“是还没到,不过我马上就回离开了。”

  痛失所爱的人实在有点不好安慰,当初荣焉拒绝沈昼眠时,也没见他露出什么要死要活的样子。

  荣焉深谙感同身受之道,思来想去,决定把这个难题丢给沈昼眠。

  他指着沈昼眠,语重心长地对刘云舒道:“你要是心情实在不好,就跟沈昼眠喝几杯,他应该能理解你的心情。”

  沈昼眠:“?”我为什么会理解他的心情?!

  刘云舒是个老实孩子,信以为真地点头道:“好,待我收拾好包袱,再来同沈二公子把酒言欢。”

  荣焉想问问他的“欢”从哪里来,但是又觉得太过冒犯,于是闭紧了嘴巴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