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萧元嗣讶然。
经林丞相一番解释, 才知道温幼霆罪奴之身是怎么回事。
说来也简单,就是他爹和二叔争皇位,温家站了他二叔, 结果他爹赢了, 以雷霆手段把二叔所有党羽收拾了一通, 砍头的砍头,发买的发买,温幼霆因为远在边关被将士们包庇下,除了她,温家所有人都死了,而且死的很惨, 她虽然活下来了, 但已经贬为了奴籍。
所以说, 温幼霆和他有灭门血仇。
萧元嗣不由得皱眉, 这倒是他没料到的情况。
文官们看他陷入纠结,有种枯木逢春、绝境翻盘的兴奋感, 他们的陛下总算是醒悟了!
果然还是要靠林相这个三朝元老兼亲外公出手!
陛下终究是那个在他们掌握中的陛下, 一举一动都跳不出他们的规划。
他们不知道, 其实萧元嗣想的是, 天底下居然会有这种好事?!
想瞌睡立马就有人递枕头过来了。
灭门血仇好啊,灭门血仇妙啊。
他更要把温幼霆提拔到身边了!
既然武将们说温幼霆重情重义,那她必然会想为父母亲族报仇,视他这个仇人之子如眼中钉,巴不得立刻杀了他, 只要好好利用, 说不定可以为他艰巨的亡国事业添砖加瓦。
亡国指日可待呀!
萧元嗣嘴角浮起一抹不易察觉地笑, 当场宣布道:“传朕旨意, 朕大病初愈,为感恩上天仁厚,大赦天下。”
“温将军现在不是奴籍了,让她病好后速速入宫上任。”
“……”
朝堂之下,百官鸦雀无声。
这操作,就连武官们都看不下去了。
还没见过哪个皇帝因为生了场不轻不重的小病,病好后就大赦天下,给人随意脱籍,将有血仇的臣子放在身边。
哦,倒也不是没有,但那可是遗臭万年的昏君啊!
陛下难不成要效仿昏君?此举也太胡闹了!
林丞相再也坐不住了,喊住起身要走的萧元嗣,微愠道:“请陛下收回成命!”
话里带了个请字,但态度里可不见一丝一毫对他这个皇帝的恭敬之意。
萧元嗣高临下,睨视语气里带着命令的林相,甩了甩宽大的袖袍,说道:“天子一言,重如泰山,泰山不可挪,朕言亦如是。”
“还是说,外公看不得朕身体康健,不为朕病愈而高兴?”萧元嗣有意压低了声音,使得每个字听上去都带着沉重的天威。
林相默然片刻,萧元嗣挺拔的身影在他眼前变得模糊不清,似乎看不到以前那个跟在他后面哭着喊“外公”的小娃娃了。
在这场祖孙俩的眼神对峙中他终是败下阵来。
“臣,不敢。”
“哼。”
萧元嗣冷脸拂袖而去。
回到寝宫,坐到龙塌上,萧元嗣瞬间从朝堂之上力压诸臣威风凛凛的帝王,变成一滩软趴趴只想发呆打游戏的烂泥。
上个朝跟去打辩论赛一样,舌战群儒实操起来可没有电视剧里演的那么爽,对脑力和心理都是极大的考验。
大清早的脑子经不起烧,现在晕乎乎的。
萧元嗣有气无力问道:“系统,文官们恨上我了吗?”
系统:“还没,但已经有人对你有意见了,宿主再加把劲!”
这群文官脾气犟的像茅坑里的臭石头,被他在全都城百姓面前羞辱了一遍,又在死对头武官面前被打了脸,居然对他仅仅是“有意见”的程度。
心理素质也太好了点吧?!
萧元嗣烦闷不已,翻了个身,看着用玉石装饰得雍容典雅的床顶出神。
这座宫殿极尽奢华,但处处都是眼线,用漂亮的鸟笼子来形容它更为贴切。
文官们稳的一批从侧面反映出一个严肃的问题——他们根本不在乎皇帝怎么样。
或者说,他这个皇帝在他们心里没有分量和威严,国家实际上是由他们在运转控制,而所谓陛下就是个傀儡,是个玩具,走的每一步路,见到的每一个人都由他们提前设定好。
偶尔出现偏差也无伤大雅,无碍大局,他们有那个能力把一切掰回正轨。
他闹着要封温幼霆为骠骑将军,要亲近武官,要大赦天下,他们虽然不高兴,但目前为止还在他们的可接受范围之内。
就像是哄一个没有能力还要胡闹的孩子一样,先让他闹,等脾气过去了,闹的没力气了,该听大人的话还是要听大人的话,总归不会翻上天去。
可真的不会掀翻这天吗?
那就不一定了。
萧元嗣的目标,可是要做一位惊天地泣鬼神的昏君。
昏君第一刀,刀的就是这些目无皇权又恃才傲物的文官!
既然还没有踩到他们的底线,那他不妨把事再闹大点。
萧元嗣闭目养神的同时脑内也在飞速思考,接下来要怎么玩才够有意思。
新提拔上来的太监总管小六子拿着一本奏折走了进来,见萧元嗣闭眼似是在小憩,不敢惊扰,放轻脚步走到床边想等陛下醒来。
离萧元嗣还有五六步的距离,萧元嗣察觉到有人,蓦地睁开眼,一道森然冷光劈向小六子,眼神是从未见过的陌生冰冷,吓得小六子赶忙跪地认错。
“是奴才手脚粗笨不小心惊醒了陛下,请陛下责罚。”
“无事,起来吧。”
萧元嗣揉揉太阳穴,坐起身。
来这里这么久了,他还是无法认同这个世界落后的思想和制度,更无法融入这个世界的生活,他在这里如同一个骤然闯入别人领地的入侵者,即使是睡觉都是浅眠,对周围的人和环境保持着高度警惕。
再这样下去,迟早他要得精神衰弱,萧元嗣在心里叹了口气,进而又骂起了坑爹系统。
小六子惊魂未定,颤颤巍巍站起身,小心窥探着陛下的脸色,平静清浅的眼眸里蒙着一层他看不懂的雾气,迷离朦胧,与他们格格不入。
他也不敢深究这种抽离感源自何处,将奏折先递了上去,小声说道:“这是礼部精心挑选的秀女名单,请陛下过目。”
萧元嗣:“秀女?”
简单翻看几眼,十个秀女里九个半都是文官集团的人,萧元嗣实在找不出话来形容此刻的心情,那群文官为了往他后宫塞人还真是孜孜不倦,堪称百折不挠啊。
朝堂上怼了他们一遍还不消停,下朝了还要惦记着。
他严重怀疑原主就是被他们逼婚逼的太紧,才会在落水后索性没了求生欲一走了之。
现在是催婚,婚后又要开始催生,生完又要开始催着立太子,立完太子又要催着立太子妃……一天到晚被催着走,这个皇帝做的是真憋屈。
归根结底,还是这群文官太闲了,架空他这个皇帝把前朝的事全揽了还不够,后宫里他的家事也要插一腿。
是该给他们找点大事干干了。
萧元嗣看着奏折,想到了一个大胆而刺激的念头,勾起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小六子看到陛下这样,不自觉吞了吞喉咙。
他上次看到陛下这个笑容,还是在选拔新任太监总管的时候——
当时,他们几个入宫没多久但还算出挑的小太监站成一排,陛下让人挂了副画在他们面前,散懒地靠在椅子上,说道:“这是朕最喜欢的一副骏马图,你们告诉朕上面有几匹马?”
他们几人瞪直了眼睛看也没看出有马的踪影。
有个胆子大的说道:“回禀陛下,一匹马也没有。”
“再看。”陛下眼皮都没有掀开一下,不知喜怒。
过了会,又一个人回禀:“陛下,画上只有一头鹿,并没有马啊。”
“你觉得那是鹿?”
“是,陛下。”
“可是朕怎么觉得那是马呢?”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摸不准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小六子却隐隐猜到了一点门头。
“不是啊,陛下,明明是鹿……”
小六子打断说话那人,抱着赌一把的决心跑在他前头,跪下,笃定地说道:“那就是马!”
“陛下说它是马,那它只能是马!”
到这时,陛下才缓缓睁开眼,视线在他身上逡巡几遍,眼底露出满意的神色。
指鹿为马、阿谀奉承、祸乱朝纲的奸佞宦官,这不是找到了么。
随后小六子尝到了一步登天的滋味,颤抖地从刘公公手里接过太监总管的马褂拂尘,抬头就看到刘公公鄙夷嫌弃的目光。
他打心底里看不起靠拍马屁上位的人,陛下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太容易走歪路了。
但是,小六子上位了是不争的事实,同时他也明白,只有陛下在他才能活着,他如今的一切都是陛下给的,若陛下有一点差错,秋后算账他下场必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在林相派人来拉拢他的时候,他果断拒绝。
宫中浸淫久了,有些事他看不透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陛下突然大刀阔斧砍掉林相安插的眼线,提拔一批只效忠他的人上位,又拒绝世家女子入宫,在朝堂上公然和文官们撕破脸。
这是什么?这是陛下要夺权亲政了啊!
一边装成不理朝政的纨绔让林相他们放松警惕,一边在暗地里清理他们的党羽,要不是他观察的仔细,琢磨的透彻,也差点被陛下的伪装欺骗了过去。
小六子再次感慨,帝王心,当真是深不可测,日后他更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揣摩陛下的心理才行。
萧元嗣不知道小太监为何一会儿害怕地看着他,一会儿又崇拜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五彩缤纷。
难不成是知道他半夜跑起来看系统放的小故事了?
不可能不可能,萧元嗣立刻打消了这个猜想,把奏折扔回小六子怀里。
“传旨,宣名册上的女子于明日入宫。”
“还有,让她们收拾好在宫中长住需要的东西。”
小六子满腹疑惑,陛下不是不同意世家女入宫吗?怎么这么快又改主意了?还要她们长住。
陛下莫不是有了什么抗婚良策?
小六子这回猜不到了,只能先照陛下的意思去办。
————
宫外,礼部侍郎府中,到处张灯结彩,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喜气,宾客声喧嚣至天。
侍郎拉着女儿的手,仔仔细细看了最后几眼,忍不住抬起袖子抹眼泪。
昨天他骂骂咧咧地回到府,今天就兴高采烈把女儿送出门,千叮咛万嘱咐。
“到了宫中一定要尽心侍奉陛下,和其他娘娘打好关系,若有棘手的麻烦,一定要及时和父亲说,切莫一个人忍着。”
“放心吧父亲,女儿必然谨记。”
陛下这圣旨下的蹊跷,只说让秀女入宫,却没有分封品级。
许是要等亲眼见着了再定名位高低也未可知。
昨日散朝后,陛下应该是知错了,所以退让一步,准许秀女入宫以安抚被他激怒的百官。
早知如此,又何必在朝堂上那般不给他们留余地呢?
礼部侍郎擦拭掉眼角的泪花,送女儿上马车,他就这一个女儿,急召入宫很多东西都来不及准备,把能带上的都给带上了,连同乘坐的马车,整整有十余辆,车队浩浩荡荡驶入皇城中,街道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羡煞旁人。
马车走了不久,离礼部侍郎家不远的幽巷里,爆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哭,夹在喜庆的锣鼓声里,在这种大喜的日子里极其刺耳。
怕冲撞了自家小姐,侍郎府的小厮们举着扫把进去赶人。
“滚滚滚!”
“今日是我家小姐入宫当贵人的大喜之日,别在这里哭爹喊娘触我家小姐霉头!”
痛哭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衣着褴褛,形容枯槁,瘦的皮贴骨架,跌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流,有一气没一气地说:“我的女儿前天饿死了,埋了,可昨晚被野狗从地里刨出来,啃的不成样子,我还有一个外孙女,牙都还没有长出来,也要饿死了,我也没几天日子过了,你让我怎么不哭啊!”
“哎呀。”小厮也是家里有女儿的人,动了恻隐之心,想摸出几文前扔给他,被同伴制止了。
同伴抬起下巴点了点巷子里头,里面密密麻麻坐满了和老人一样的贫民,挤得巷子里没有落脚的地方。
贫困、病痛、饥饿、寒冷共同造就了他们脸上的麻木。
这钱不能给,给了一个,其他人也会像地沟里的脏老鼠闻着味围上来,甩都甩不掉。
同伴高高举起扫把,重重打在老人身上:“快滚!再不滚打死你!”
“呸!”
老人蜷缩起身体保护自己,他想说他没力气走不动了,可他们不给他这个机会。
扫把一次次扬起又砸下,砰、砰、砰——
慢慢的,他说不出话了,身体也不再颤抖了。
————
宫内,世家小姐们和家人告别后,由小六子领着朝宫内走。
可走着走着,有心细的小姐发觉这路不对。
“公公,这不是去后宫的路,您要领着我们去哪里?”
“小姐别担心,这是宫里,总不会卖了你去,陛下在等着呢。”小六子不咸不淡地答道。
虽说没有恶意,但深闺小姐脸皮子薄,霎时脸上飞上一抹薄红。
小六子看在眼里,心里头暗暗为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们捏了一把汗。
心理素质这么差,接下来可怎么禁得起陛下的折腾。
一行人来到一处院落,此地装饰不同于内宫的富丽堂皇,几乎无甚繁复点缀,打扫的干净雅致,朱门紧闭,高墙环绕,高悬门匾上写着鎏金的“公明廉威”,在白日的照耀下,平白透出一股端肃正气。
小姐们此刻有些害怕了,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陛下会居住或者玩乐的地方,倒像是……拘押问刑的衙门。
“公公,这,这到底是哪里?”
“究竟要让我们去做什么?”
小六子没回答,自顾自打开门,向身后扫了一眼,侧身让出一条路。
“诸位小姐,随奴才进去吧。”
交代好各位小姐们的任务,小六子回寝宫向陛下复命。
“她们没闹?”萧元嗣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撑着脑袋打哈欠。
小六子想了下:“闹到是没怎么闹,就是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跟闷了一大碗苦药似的。”
“噗。”
萧元嗣想到那个画面不禁笑了。
想想也是,都是世家贵女,受过严格的礼仪教习,刀架到她们脖子上都不能失了体统,何况他只是让她们帮忙查个账目。
文官集团发展到如此庞大的规模,内里不可能同表面一样光鲜亮丽,必然有着数不清的暗箱操作。
水至清则无鱼。
没有油水的事情谁愿意去做?饭都吃不起了谁还能够一心为国为民?他们是当官的,又不是当菩萨的。
要逼他们反,就得触及到他们的根本利益,鞭子落到最柔软的地方,打的鲜血淋漓,就知道喊疼了,就知道反抗了。
萧元嗣想查他们的贪污腐败,又不能让户部的人来查,文官们都是一窝生的狐狸,必然会彼此包庇。
而武官们大多大字都不识几个,看账本会看的两眼一黑,更别说找出其中漏洞来。
他自己上又不可能。
但这些文官家的小姐们就不一样了。
她们基本都是读过书,学过算术的,方便日后协理婆母管家。
水田铺子有多少、人丁月俸如何规划、家中收入和支出是否能够达到平衡……她们都得门清。
可是,就算她们的能力再出色,也仅仅只能得一个管家权,铺子里赚来的银子都是夫家的,她们要用必须和丈夫提前说好,否则会被长辈骂没规矩。
萧元嗣老奸巨猾,只说让文官们把女儿带进宫来,又没说是封妃还是其他的,他们自己想多了可怪不得他。
让这些小姐查账萧元嗣也放心,她们并不知道手中的账本是他们父亲或者父亲同僚贪污受贿的证据,只当是陛下要考验她们的能力,为了家族颜面,怎么也得拼口气,不能在其他小姐和陛下面前丢人。
她们绝不会想到,离他们一墙之隔的地方,就是她们父亲兄长办公的府衙。
那些文官们只知道陛下派了一批“能人”来辅助他们处理公务,并不知道“能人”在哪里,也不知道长什么样。
陛下下令,他们处理过的账目都必须交由“能人”再处理一遍。
起初他们并没有多在意,陛下久居深宫,能找来什么他们不知道又有能力的人呢?
不过是小孩子想玩过家家了而已。
玩就玩吧,小皇帝越爱玩,少插手他们的公务,少给他们惹麻烦,他们求之不得。
他们也很自信自己高超的填帐手段,除了他们自己,没谁可以看出其中门道,在这里任职的已经是这个国家最顶尖的算术人才。
没有人对此在意,照常做着手上的公务。
直到一箱又一箱的账本被抬回来,只是随手翻看几页,所有人大跌眼镜,瞠目结舌。
不管是新账还是旧账,有问题的地方都用朱笔圈出,还做了批注——
哪个地方的支出和纳入有问题,什么时候有人挪用了钱款,就连挪用的手段都被她们看出来了!
文官们边翻看手边抖的跟筛子似的,双腿哆哆嗦嗦要人搀扶着才能站稳。
艹!
这群人哪来的?!
不仅查的准,查的狠,还查的很细。
曾经户部侍郎图省钱用公款卖了几条亵裤的事都被她们扒出来了!
奇耻大辱!岂有此理!
这是连裤子都不打算给他们留一条了!
是谁?!到底是谁在背后整他们!
文官们一整天坐立难安,好不容易熬到回家的点,风风火火跑回家,关门审问家里每一个人。
排查过后发现问题不是出在家里,那就是文官集团里出内鬼了!
一定是这样,只有他们自己人才有这种能力和手段!
于是他们又开始疑神疑鬼,看同僚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扒光他们底裤的流氓。
户部大乱的消息很快被萧元嗣知道了,他让人把寝宫门关上,留他一个人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在床上滚来滚去,笑的要多缺德有多缺德。
“哈哈哈哈——妈呀,笑的肚子疼。”
这不比上朝听他们念经有意思多了。
系统:“哇偶,你好缺德哦。”
萧元嗣挑眉:“我干的如何?”
系统坏笑:“嘿嘿,那还用说,当然是漂亮!”
萧元嗣:“哈哈哈——”
系统:“哈哈哈——”
在户部人人自危的时候,隔壁的世家小姐们正在加班加点努力查账目。
偶尔会听到隔壁传来奇怪的声音。
“哎,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小耗子打架呢。”
“别管了,查账要紧。”
“哈哈,我已经查了二十多本了。”
“可恶!你等等我们啊,我们还是不是好姐妹了!”
“谁叫你们要分心的,活该。”
萧元嗣越来越期待,两边人见面的那一天。
该是有多么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