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正帝愤怒不已:“就算再怎么生气,又怎能下如此重手?要不是你今天昏迷过去了,我还以为她只是小小惩罚你!”

  星北流背后那些伤痕令人触目惊心,威正帝只是看了一眼,现在想起来都愤怒不已。

  见星北流还是不说话,威正帝问:“主母为何要打你?”

  星北流这才抬起头来,慢吞吞地将那天回星北府的事情说了一遍。

  末了,才道:“本来那日四舅只是给了我一张嫁妆清单,我也没有去三舅那里讨要,可是主母不知听了谁的话,以为我是故意背着她回去,向三舅讨要四舅家的东西。”

  威正帝皱眉:“那个什么三老爷,是真的占有了四老爷的财物吗?”

  星北流点点头:“自然是的……四老爷家那些嫁妆,是他的继夫人嫁过来时带来的,继夫人是商贾人家,他们家的珍宝都带有家印,三老爷如果占有了他人的东西,一定会有蛛丝马迹。”

  他摸了摸自己的怀里,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我这里有一件那日四舅的女儿阿茕给我的簪子,上面有朵花要掉了,她拜托我拿到外面修一修。”

  星北流从怀里找出了一支精致华贵的簪子,双手递到威正帝面前。

  沉如琰眼底含着笑,看了他一眼,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威正帝接过来,将那支簪子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实价值不菲……就是这个印记?”

  星北流沉默地盯着他。

  认不出来了么?已经不记得这个印记了么?

  威正帝抬起头,见星北流深邃的目光盯着他,有些奇怪道:“怎么?”

  星北流摇摇头:“正是这个印记。这件事实属为误会,改日我登门道个歉。”

  威正帝拧起眉头:“你还去做什么?这件事你就不必管了,到时候朕会好好问问的。还有,星北府里面的那些人,你也不必以舅舅称呼了。”

  星北流只是行礼道:“多谢陛下。只是早些年四舅一家对我多有帮衬,我亦是将阿茕当做亲生妹妹。姑娘嫁人乃是一辈子的大事,我这个做兄长的,怎么会舍得妹妹如此寒酸出嫁呢。”

  “你这孩子……一直都太重感情了。”威正帝忍不住叹了声气,望着星北流的目光柔和不已,“正是因为你心存仁善,才叫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给算计了!”

  不能再继续这样了,威正帝越发坚定心里的打算。他一定要早日将星北流接回来,不让这可怜的孩子继续在外面吃苦。

  星北流轻笑了一下:“主母若是想惩罚我,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这话让威正帝十分的不舒服。想起星北流背后的累累伤痕,威正帝就忍不住心中恼怒。

  沉如琰适时地在旁边道:“父皇可知道,五年前阿流离开星北府之前,也是遭了主母这般一顿惩戒?”

  威正帝错愕道:“五年前……五年前主母也这样打过你?!”

  沉如琰叹了声气:“看来父皇是不知道了。五年前的那顿惩罚比现在更为严厉,我听说阿流生生挨了一顿鞭责后,又奔波劳累去了晚离郡,养了大半个月的病才好起来的。”

  星北流瞥了沉如琰一眼,然后后者只是露出一个让他放心的笑。

  威正帝脸色难看至极,甚至不再刻意克制自己的愤怒:“那个冷情的女人,她怎么能如此狠心啊!当初是如何答应我的,朕才放心让你留在星北府……早知道,早知道朕就该那之前接你回来。”

  他望着星北流,神色有几分痛苦:“是朕的错,是朕的错……是朕亏欠你太多……”

  星北流摸了摸自己的心,似乎有些麻木。他觉得有些好笑,威正帝这一副“慈父之情”,真诚悔过的样子,还真是叫他受不住。

  威正帝神色严肃起来,再问:“你告诉我,五年前,到底是不是因为长光的事情,所以主母才重重责罚你?”

  星北流这次都已经不是“感觉好笑”了,他是真的想要笑出声来。

 

  、狂澜(十)

 

  威正帝到现在,依然还以为那些传闻是真的啊。

  还以为五年前,他是因为私自囚禁长光,才被定罪,被发配到晚离郡。

  沉如琰心头也是微沉,但他更为担心的是,星北流此时的状态。

  就算再如何看淡,只要有心,就会感到心灰意冷。

  五年前那件事的起始,只是因为一个很小的契机。

  虽然不是因为将长光囚禁起来,作为自己的娈童什么的,但也是与长光相关。

  那日星北流去了一趟皇宫,依然一如往昔将长光独自留在他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