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宁连环剖腹杀人案又悬了起来,先是动机嫌犯金灿主动认罪,交代犯罪动机后吞药自杀,后有跟金灿关系千丝万缕的明家少爷明天自首,且拿出相当扎实的音视频证据,而自首刑讯期间,明天突发心脏病去世,一切都太突然,总让人觉得像是来一命换一命的。

  市局办公室前所未有的忙乱,明天提供的音视频及国外银行转账记录都被技术部的同事严格审查,最后得出并未伪造的结论,刘杰、于顽和高行在办公室反反复复翻看明天的口供。

  刘杰:“他们的计划进行到荆澜生带人封游轮之前,都是相当缜密的,前三起案子我们完全没怀疑到明家去,后期倒像是赶进度,明天的口供放在前期能完全契合,游轮行之后就有些疑点了。”

  高行猜想说:“明天的主治医生不是说明天心脏病就在这一两年了嘛,他们发觉计划有暴露了,不得不剑走偏锋。”

  乔飞抬起头,“那现在的结论还是金灿和明天是共犯?”

  于顽双手抵在脑后,靠向椅背,看着天花板上转悠的风扇叶子,说:“其实有时候,我在想咱们追查案子定罪嫌犯,是不是也不完全是正义的,不论是南岛的医生还是靖宁的人贩,剿灭他们的工作都应该由我们来做才是,金灿和明天他们和我弟差不多大,才刚过十八岁马上高考。”

  于顽没再往下说,后面的话就完全出自自身主观情感了。

  刘杰叹息,“正义也要是社会的正义,跟法律、社会规则划分开来的太理想化了。”

  于顽点头,“我明白,感慨一下。”

  相玉冷不丁从窗外冒出红头,把几人都吓一跳,“明天在高考结束后下葬,金灿目前状态不行,要问话的话肯定得等明天了。”

  刘杰摸着胸膛,瞅了眼相玉红发白脸,“相玉,说真的你跳槽来我们这吧,还挺提神的。”

  相玉骚包地吹下刘海,“别妄想了刘队,我马上回首都,谁给我发工资谁才是我爸爸。”

  于顽站起来问,“这么急?”

  相玉耸耸肩,“谁让我在首都是主力呢。”

  “我送你。”

  于顽本打算案子结束后请相玉吃饭,相玉煞有其事地写了张便利贴贴在于顽车窗上,提醒道:“那你别忘记了,不然下次再来你要是不提,我也不好意思问。”

  “你还不好意思?”于顽笑。

  相玉也笑,现在时间太晚,到机场的公路只有寥寥几辆车,相玉趴在车窗上,夜风扬起红发,暖黄路灯在他细长眼睛里亮起又熄灭。

  于顽看他一眼,说:“说真的,你要真有什么病得说啊,我直觉准得很,我说你有病你就是有病。”

  才趴在车窗上当了一小会儿冷艳美人的相玉一眼斜过去,“谢谢你,给我准备后事吧。”

  于顽笑问:“真的假的啊?”

  相玉对着镜子拨弄头发,垂眼笑了一下,又抬头吊儿郎当答:“真的呀。”

  到了机场的停车坪,于顽看他一眼:“悠着点吧,没事儿少去染头发多拉练。”

  “是是是,老妈子一样。”相玉解开安全带,从于顽车上顺了几盒饼干走,“开车小心啊,本帅走了,请吃饭别忘了。”

  于顽看他进去才往回开,深夜返程比任何时候都安静,于顽又在想案子,两个人两个视角的供词,想着想着就叹气,拿起手机看了眼电话和信息,还是上次给柏青注册新用户抢优惠券发来的购物短信,又叹一声。

  都是苦命鸳鸯。

  停车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两点了,于顽搓了搓吹了半天冷风的胳膊,锁车回家,正摸出钥匙准备开门时,背后忽起几声轻轻的脚步声,于顽停住转动锁孔的钥匙,在脚步再一次逼近的时候迅速转身,紧绷的身体突然被拥入一个暖和的怀里。

  于顽格挡的双手猛然停住,把身前的人推离开来看清后又重重地抱回去。

  “荆澜生!”

  荆澜生用捂热的大衣把于顽整个人包进去,于顽的双臂在风衣下感受着荆澜生身上的温度,没一会儿就回暖了。

  “几点来的?怎么不打电话,等多久了?伤呢,好了吗?”

  笑声轻震着胸膛,荆澜生懒懒开口:“先回答哪一个啊?”

  于顽从他怀里挣出来,把开到一半的门打开,把荆澜生拉进去,径直穿过小院儿,往房间里走,边走边说:“你不用回答了,现在是验身时间。”

  荆澜生挑眉,进房后自觉脱掉风衣和里衣,于顽一个转身放手机的时间,荆澜生已经半裸,手正在解着皮带。

  “喂,老实点啊,没让你做其他动作就保持不动。”

  荆澜生配合地举起双手,腹间肌肉跟着拉伸,于顽表扬似的点点头,“好孩子。”

  说完围着荆澜生转了两个整圈,戳戳弄弄,后颈背上这些易被暗器伤的地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没发现可疑的针眼什么的。

  于顽皱起眉,站在他面前,曲起手指敲了敲他梆硬的胸肌,“怎么回事儿,现在能交代了吗?”

  荆澜生存了心思要和他玩,微微弯腰抵上他的鼻尖,轻佻道:“我嘴很硬,需要长官严刑逼供才会开口。”

  于顽是着急的,看见荆澜生这么欠的样子心里毛躁得很,张嘴就往别人唇角咬了一口,没控制住轻重直接给人咬破了。

  荆澜生嘶一声,倒是半点没往后撤,抵着鼻尖把于顽往后面退,于顽腰怼上柜子才停下来,轻柔地在于顽唇上印一个吻,直起身来,双手握住柜子角把于顽环住,“中了点暗算,药力清除干净了,没后遗症,别担心。”

  于顽舔了一下唇,黑眸里满是怀疑和探究,对这个简单的答案表示不满,想着自己的无端猜想又不知从何开口问,荆澜生看他脑内拉锯的样子觉得好笑,握住柜子的双手移到于顽腰上收拢,把人往床上带。

  “电话里说了什么?”

  于顽还在想荆澜生失控到底是什么原因,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说了什么?”

  荆澜生轻啧一声,提醒道:“说邀请我验证你的暗示的,忘了?”

  于顽想起来了,突然反应过来两人现在的姿势,荆澜生坐在床上,自己跪在床沿,双膝紧挨着他大腿内侧,腰上的手搁在胯骨上,慢慢摩梭着衬衫下的皮肤。

  于顽喉结滚动,他跪着的视角比荆澜生坐着高,低头看见荆澜生微抬的脸,房内的灯把浅色琥珀照得澄澈莹透,唇角几条血丝是他刚咬出来的,再往下就是轻轻起伏的腹肌,再往下……

  于顽觉得有点晃眼睛,电话里的口嗨被面对面拿出来说还是让他有点心虚的,自己又不是什么厚脸皮的人……

  于顽含糊不清:“暗示什么了我…”

  荆澜生眯眼,腰上的手往内一带,“耍赖?”

  于顽被推得失去平衡,双手贴上荆澜生的肩膀稳住,一时逆反心起,手上用力把荆澜生推倒在床上,荆澜生没松手,于顽也被箍住腰拉倒在他身上,脸贴在荆澜生胸肌上还弹了一下,于顽挣着直起身找回主动权,往前蹦几步,双腿跨在荆澜生腰侧,手摁住荆澜生腹部不让他起来。

  “反了你,袭警?”

  荆澜生笑声从手下的腹腔传来,“要把我抓起来吗?”

  “扣掉实习补贴,下次局里义务劳动把你报上去,让你去荒山捡垃圾。”

  于顽边说,手边自觉地往质感上乘的肌肉上滑动,手指沿着沟壑画线,荆澜生腹部紧了紧,低声笑,“真可怕。”

  “听你语气还有点遗憾?”

  荆澜生掐住于顽劲腰,腰腹用力把上面的人提起来翻身往下压,“遗憾死了,对待狂徒,要么用强硬手段迫使他服从,要么给点爱来迷惑他,可警官偏偏选了扣工资,决策失误是要被狂徒扑倒的。”

  于顽没防备,被抡到床上的时候震懵了,房间的灯被荆澜生的头遮住,荆澜生脸暗下来,浅瞳被垂下的眼睫盖住一半,于顽回过劲儿来,弯起眼睛,双手挂在荆澜生脖颈上,把人一寸寸往下拉,“狂徒也不太狂啊。”

  荆澜生被拽着往下,迎上于顽热烈直白的吻,辗转研磨间唇瓣温湿度都趋近一致,于顽眯开眼睛,下颌微张,伸出舌尖轻扫荆澜生唇齿,刚一探进去就被荆澜生更汹涌的攻势席卷,一时间二人呼吸都粗重起来。

  失控理所当然。

  于顽再回过神儿来的时候,自己的衣服已经不知道被扔到哪个角落里了,身上到处都奇奇怪怪,热烫又战栗,黏腻又酥麻。

  荆澜生咬他耳朵,轻轻咬也觉得重了,咬完再仔仔细细亲一遍,听着于顽闷闷的喘息逐渐收不住时,再偏头用吻封住于顽的唇,看他纾解后极致舒愉的可爱表情。

  荆澜生抽纸擦手,床边的空垃圾桶悄然半满。于顽状作随意地擦擦头发,心里却在思索这个流程是不是和正经流程不大一样。

  删减版?!还是狂徒知识有点匮乏?

  不能把,是不是要自己来啊?可狂徒看上去不像是被压的。

  不对,难道自己看上去就像是被压的了??

  荆澜生把人揽住倒在床铺上,“三点半了,睡觉。”

  于顽从压不压的诡异联想里抬起头,分针刚刚过6,三四个小时后又要起床上班。

  “你们当老板的,要不要准时上班?”

  荆澜生闭上眼睛,轻轻在于顽肩头咬一口,“再说话干脆通宵。”

  话音一落,于顽似乎感受到尾椎处的硬热,乖乖闭嘴,唇角不自觉上勾。

  小荆总牌人型抱枕,舒适度:100分。

  早上上班的路上,于顽先开去了医院里看金灿,路上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儿给荆澜生说了一遍。

  医院的早晨也是人来人往的,于顽带着荆澜生上了特护病房,金灿安静躺在病床上,脸泛着不正常的烧红,一旁的医生开口:“昨晚上送来的时候就发高烧,天蒙蒙亮才将将退下点,她醒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

  于顽点头,打过招呼后回了局里,才七点过,大家还没来,于顽把明天和金灿的供词拿给荆澜生看,让他补补课,刘杰和高行进来的时候都愣了一下,

  “小荆回来了,身体没事儿吧?”

  “小荆总!哇顽哥的豪华座驾回……”

  高行没说完的两个字被于顽抬眼堵了回去,嘿嘿地干笑两声,递上自己的包子上供:“来来,吃个接风洗尘包。”

  荆澜生笑,对刘杰说:“没事刘队。”

  刘杰点点头,于顽把高行的菜包抢过来一个,高行以为抢的他的肉包,跳起来追他,于顽咬着包子跑,就这么大点的办公室被他们俩玩成障碍跨越,于顽跑到荆澜生椅子后面躲避,高行又不敢直直往上扑,左右试探在原地无能狂怒。

  荆澜生十分配合当一个挡板,被于顽摇得晃来晃去,刘杰被他们俩闹得脑袋疼,一人给了一脚,于顽弯着眼睛吃完整个包子,接过荆澜生递来的豆浆吨吨喝完才乖乖坐下来。

  刘杰叼着吸管,煞有其事分析于顽:“小荆回来你上班都来劲了,以后是得多带实习生。”

  乔飞进来正好听见这一句,大眼睛在于顽和荆澜生二人中间转了转,咕噜吸一大口豆浆又走开。

  放松的早餐时间很快过去,案子还得接着处理。

  明天供认不讳,提供了靖宁三起连环剖腹杀人案的犯罪过程,嫌犯的身份是坐定了,对于金灿的嫌疑考量也并未结束,这两天要对明家上上下下所有佣人进行第二遍讯问,第二遍过程依然进行地很快,对于明天也参与到案子中来这个情况,明家的佣人显得更意外和难以相信,在他们眼里的明天,不过是个娇贵沉默的少爷而已。

  大半天过去,高行和小程抱着笔电和笔记本回办公室,嚷嚷着累,于顽和荆澜生也才出来,腰酸背痛的。佣人们怕祸及自身,有用没用的说了一大堆,连明亚彭在外面有多少女人和李显惠塞了多少自家亲戚进公司都说出来了。

  “对,”高行来了劲儿,“司机说的,据说还有个私生子,豪门是不是都这样儿啊。”

  于顽看了眼这儿的真豪门,荆澜生翻着口述资料,没什么表情。

  小程翻出管家的口述,说:“明家的管家这儿发现了点不一样的,说明天和金灿常用一种薄膜金纸拼字的方式来交流,通常不让任何人靠近去看。”

  于顽接过,“拼字?下午去明家找找,看是个什么东西,对了,明亚彭夫妇什么时候来?”

  高行:“他们现在估计还在准备葬礼,不过杰哥去了,应该半个小时来,顽哥,我觉得那两口子嘴里也每一句真话,之前就牛头不对马嘴的,现在明天过世了,更加没什么忌惮了。”

  于顽抱手往后靠,“不一定。”

  荆澜生在于顽后靠的瞬间扯过桌子上的靠枕垫在椅子上,于顽舒服地叹了一声,一旁乔飞歪着头,黑溜溜的眼睛转了转。

  半个小时没到,刘杰带着明亚彭夫妇到了局里。明亚彭眼底血丝层层,考究的西装也皱得凌乱,李显惠的状态更差,眼部高高肿起,贵气优雅在一天之间悉数凋零,摇摇欲坠好像下一秒就会折断在风中。

  时隔一天半,明亚彭夫妇又坐在桌子对面接受问话,这次的气氛完全不同了,没有上次的谨慎算计,夫妇俩一个身心疲累,一个悲痛欲绝。

  刘杰对于顽点头,开始问:“明天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你们是否知道他**的事?”

  “我儿子不会做的,他那么乖。”李显惠双眼无神,望着桌子说。

  明亚彭双手搓了搓脸,沉默了三四分钟后哑声道:“我知道。”

  李显惠枯萎的眼珠转动了一下,看向明亚彭,“你在说什么。”

  明亚彭泄力一般垂下手,“小天有自己的基金,他买什么我都不会过问,直到前一阵子往境外银行汇款数额太大我才去查,他没瞒我,只说……”

  明亚彭回想起当时进了明天房间,小心地询问他为什么往境外汇款,明天坐在阳台藤椅上,金灿趴在旁边练字,明天抬起头,没半点隐瞒地告诉他自己在**,明亚彭先是震惊再是生气,自己为了这个家为了这个心脏病的儿子每天在外面喝酒应酬,儿子倒干起了**的勾当,还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明亚彭的怒责还没出口,明天平静地说:“爸,让我做吧,我没几天可活了不是吗。”

  明亚彭怒意更甚,自己和李显惠拼了命要把他救回来,他倒一幅不想活的样子,那自己做的这一切是为什么?

  “弟弟很可爱,但你最好给他们换个住处,妈妈知道会生气。”

  明亚彭一脑袋的火被迎头浇熄了,摸出支烟又放回去,沉默一会儿后问:“知道了?”

  明天没什么伤心委屈的情绪,拿过金灿的练字帖检查,嗯了一声,说:“爸,没关系的,我本来就活不长,您和妈照顾了我这么久,辛苦了。”

  明亚彭失声,阳台上暖和柔软的阳光铺洒在两个孩子身上,他再往前走两步就能摸到他被太阳烘得温暖的头发,但他感觉明天仿佛已经失温了,自己这个寡言少语的儿子,什么时候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呢。

  “为了她?”明亚彭良久问了一句。

  金灿不说话,也好像听不见这父子俩在说什么一样,自顾自描红。明天没点头,说:“做得很隐蔽,放心。”

  明亚彭心里一阵苦涩,明明时限还没到,但现在明天却像在和他告别一样,云淡风轻地夸私生弟弟可爱。

  “小天……”

  “爸,”明天打断他,“十八岁生日,就在游轮上过吧,好久没看海了。”

  明天抬头望着他,初夏暖阳照拂他身后阳台外生机一片的森林,万物都向阳努力生长,但只有他是没有生气的。明亚彭坐在床上半晌,起身回了书房,第二天在餐桌上通知了游轮生日宴的计划,李显惠第一个反对,说海上存在各种潜在危险会让明天身体不舒服,但明亚彭头一次如此坚决,一条一条打消李显惠的顾虑,强硬地把事情安排下来,餐桌另一边,明天没什么表情,只隔一会儿给金灿叉一朵瘪淡的西兰花,然后得到一个怒意满满的白眼。

  房间内安静了一瞬,李显惠肿起的眼睛又通红起来,颤声指责:“你这么早就知道了?你怎么不拦着他!你就看着你儿子变成杀人犯是吧!”

  于顽和刘杰对视一眼。

  李显惠是在游轮上才有所察觉的。为了好好保护儿子,她习惯掌控儿子的一切,但游轮行已经脱离她的监控了,比如明天突然要下一层船舱,走到那扇货舱门口停留着,又比如金灿莫名其妙消失几十分钟,回来身上带着股血气和灰尘,最让她接受不了的是当晚歹徒劫持游轮,她在混乱中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和金灿摇晃着靠近甲板栏杆,翻身坠下漆黑的海面。

  她也不傻,劫持人的身份牵扯到南岛,警察们紧追而来的询问以及金灿被捕,李显惠明白招来祸患的由头是什么了,她选择性忽视自己儿子参与的那一部分,想把一切都推给金灿,还准备好了协议以此要求金灿死后把心脏也献出来。

  李显惠还记得当时是怎么给金灿说的:“我们家也算是成了你的帮凶了,混过去了还好,要是没混过去,你可不能拉明天下水,你把这份协议签了吧,如果实在脱不了身,把心脏给明天也是好的,到时候你就说要去看望明天,我会在他床下放瓶药,吃了没什么痛苦,也比你受牢狱灾要轻松得多。”

  那时候金灿沉默地拿着那份协议,写字问明天是不是知道这个计划。

  李显惠不自在挪了挪高跟鞋,点头说他知道。

  于是金灿签得很果断。

  记录的笔没停过,于顽吐出一口气,看着对面强撑镇定却马上就要分崩离析的夫妇。

  两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但也都是为了他们的儿子,一个选择成全儿子,一个却要死死拉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