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惠现在也发不出火了,儿子的离世好像也带走了她生活的意义,冷冷地问明亚彭:“你敢说你没有半点原因是为了你那个私生子吗?我的儿子,就算希望再渺茫,我也不会放弃任何能救他的办法。”

  明亚彭被触到底线,“他也是我的儿子!我没放弃过他,但也不是你整天像个精神病一样看管着他,小天就是受不了你这个样子才选择离开我们!”

  李显惠指甲陷进肉里,恨恨地说:“我精神病?是我一直在照顾儿子!你他妈就在外面找女人!”

  “我赚钱就不辛苦是吗?你往公司里塞人监视我以为我不知道是吧!”

  积攒十来年的矛盾在矛盾源消失之后爆发出来,两人相互指责对骂,把十多年的不满矛盾全部发泄出来。于顽起身准备制止,却被刘杰拦住,两人只站在夫妇身旁,预防二人可能出现的动手行为。

  分针走了半个圆,审讯室里的声音渐渐消下去,明亚彭夫妇像是短暂鼓起来的气球,现在又失力瘪了下去。

  刘杰耳心有点嗡,对二人说道:“我们会去调查情况是否属实,你们的住处也会进行二次搜查,请你们配合,你们二位也涉及到包庇,等金灿口供录完后,法庭会进行审理,我们会争取在明天葬礼结束之后,你们要找律师就提前准备,别到时候又拖。”

  消沉下去的二人对自己包庇的行为倒没什么恐慌,只是在听到葬礼二字是时候还是偏过了头。

  刘杰说完让负责监管二人的警员把人送回殡仪馆继续准备葬礼,于顽跟着起身,在明亚彭二人站起来时停下脚步,偏头说:“明天自首的时候,告诉我说他没有活下去的意义,”明亚彭夫妇顿了顿,“他说所有人都一样,在所有关于他的事情上,只说好,从没问他一句到底要不要,当然全天下父母的爱都是全力付出的,但对于一个从出生就没有正常生活的孩子来说,太满的爱和控制,会溺死他。”

  李显惠呆愣站在原地,她想起儿子临终前对她说的那一句自己累了,李显惠枯肿的眼睛又流出泪来,自己做错了吗?那是她十月怀胎生的儿子啊,怎么能不事事上心呢,她只想永远把他放在最适宜的温床上,让病痛永远远离他,原来除了心脏病,自己也让儿子感到过痛苦吗?

  道理明白得太晚,于顽掩上门,挡住沉痛的呜咽声,心里一口气却怎么也舒不出来,没跟着刘杰回办公室,到旁边的走廊点了根烟。

  烟雾还没过肺,手上的大半支烟就被拿走,荆澜生动作流畅,两指夹住刚夺过的烟往唇边送,火星倏地亮起,随着烟气的吐出又暗下去。

  “什么悬案啊,这么抽?”

  于顽没答,把烟从他指尖拿回来,就着还湿润的烟嘴吸一口,转身把烟摁熄在垃圾桶里,慢洋洋地回答:“就是因为不悬了才抽啊,案件里这些形形色色的人,有时候总是让我觉得可惜。”

  “人各有命。”荆澜生简短评价。

  于顽摸出盒口嚼糖,嚼了一颗,腮偏头盯着荆澜生,腮帮一鼓一鼓的,突然发问:“荆澜生,从琼林岛出来后你一直没来找过我,是不是也是为我好啊?”

  “嗯?”荆澜生似乎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于顽转过头看天空,趴在阳台栏杆上晃手,说:“前两天晚上我在想,老伍一直骗我说我是孤儿院捡来的,是为了让我不再想起琼林岛的事,而你那天受伤失控,我总觉得是和琼林岛的实验有关系,这是不是你一直没来找我的原因呢?”

  火烧云很耀眼,荆澜生看他被映红的侧脸,没说话。

  于顽半天没等到回应,偏头看荆澜生,他的浅瞳也被傍晚红霞印得半边昏红,“不想说啊?切,在一起前还说什么永远不会骗我,果然啊男人,都是…唔…”

  于顽后半句被堵回去,荆澜生的唇撞上他的,于顽被这一下突然吓到想往后躲,侧脸却被荆澜生一手掌住往前带,唇舌攻势更加猛烈。

  这是办公室门外!还隐隐约约听得见刘杰他们的声音!

  嘴里口嚼糖被入侵的软舌推得无处安放,溶化的糖液在口腔内流转,消解着淡淡的烟味,于顽抵住荆澜生胸膛的手被覆住,五指被另一只更有力的分开嵌入指缝。

  “诶,刚好像在外面的,”办公室门被打开,高行的声音清晰起来,“顽哥?小荆总?”

  乔飞:“也许在审讯室?”

  高行看眼外面的阳台,上面只有乔飞养的芦荟叶子在轻微摆动。

  “在审讯室吗,我去看看。”

  声音走远,被压进阳台门后死角的于顽狠狠亲了一下荆澜生,黑眸在燃尽的霞云下有不一样的光辉,勾唇说:“看来真实原因有点东西啊,用这招堵我话是吧。”

  荆澜生摇摇头,还想亲他,说:“没有不告诉你,现在不是时候,以后再说。”

  于顽偏头躲过,手掐住荆澜生下巴,一脸凶相,“好熟悉的渣男语录,燕子早餐店的老板娘就说她那混账男人喜欢这么说,行啊,我也没有很想知道,但现在我不爽了,在你不坦诚之前,不准亲我!”

  于顽从他手下钻过去,几步跑进办公室里,荆澜生理理衣摆从门后出来,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唇角。

  蓝莓味的。

  “来了,高行又跑哪儿去了?今晚去明家别墅,小荆也去。”刘杰出去开车,在外面喊了高行一嗓子。

  荆澜生的车没开过来,四人坐着刘杰的大众朝明家开去,高行上车就开始说话,“刚我去审讯室那边,明亚彭两口子还没走,两个人抱头痛哭呢,哎我说,人没了才明白自己做错了,还不如不明白吧,这样岂不是更痛苦了,时时刻刻活在悔恨之中。”

  “那继续用错误去面对下一个人?逃避错误的是懦夫。”刘杰回道。

  “哪儿来这么多勇敢的人嘛,这世界上还是懦夫多,靠,我这句话好有道理,是吧顽哥!”

  高行转过头,于顽手从座椅中间的衣服下猛抽回来,“啊,是,是还不错。”

  “见鬼了,居然没损我,你们俩在……”高行眼睛从于顽身上溜到荆澜生身上,又看了眼二人中间搭着的衣服,脑里突然灵光乍现:“在掰手腕!?我我我要来,我打遍靖宁市局无敌手好吧,让我和小荆总掰一手!”

  刘杰戳穿他:“你哪儿无敌手了,上次被马局掰得瞎叫唤好吧。”

  “我那是顺应一下职场规则,尊重领导好吧!”

  高行和刘杰吵嘴,于顽瞥了眼面带笑意的荆澜生,把自己的临时高冷人设贯彻到底,把头偏向车窗不看他,荆澜生手从衣服下伸过去,碰到于顽的右手戳弄着,像在逗弄没给够吃食而生气的宠物。

  刘杰:“快到了。”

  车速放慢,上次来这片别墅区是白天,郁郁葱葱的绿化看着还挺赏心悦目,但晚上就过分清净了,本来两户间就隔得远,晚上路灯都被树木遮住大半,开在路上像在密林穿行一样。

  到了明家门口,现在明家佣人被暂时遣散,屋子里只留了管家,出来给他们开了门。

  明家别墅在明天自首后就搜过一次,也根据他的供述找到了那个保险箱,里面封存的内脏也被找到,已经送去化验。

  四人直接上了二层,明天的房间,他的房间很大,是打通了几个房间做成的套房。

  “好大啊,这比我家都大吧。”高行感叹,“哇塞,好多乐高!”

  和他本人的清冷不同,房间内倒是摆满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有翘起来的紫色瑜伽垫,满柜子的桌游和成套的盲盒摆件儿。

  “这些是金灿的吧。”刘杰问。

  管家在后面回答说是,“金灿一般都和小天待在这里。”

  于顽问:“您说的他们用来拼字交流的东西可以拿给我们看看吗?”

  管家点头说好,进了明天的卧房,于顽他们跟着进,卧房很素净,床尾的墙上挂着一幅空白裱画。

  管家把一叠膜纸递给于顽,于顽拿出一张对着灯看,淡金色纹路隐隐浮现,于顽又拿出几张,试着拼字。

  高行疑惑:“这不比写字慢多了嘛,难道这个只是为了好看的?”

  于顽:“写下来的东西是实实在在的,如果不想被别人看见就得次次销毁,这个即拼即散,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在交流什么。”

  刘杰接过那叠薄膜继续翻看,于顽走到床尾的墙前,指着画问能不能把它拿下来。

  管家也不敢做主,但在于顽的保证下还是答应了他,毕竟现在先生和夫人已经没精力管这幅画的事情了。

  那并不是个空白的画框,只是现在灯光太亮,把里面的膜纸照得透明,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浅金色的纹路。

  里面不只一张膜纸,应该也是拼成的字,但于顽翻来翻去也没看出什么,给管家说过后把画揣包里带走,出了明天房间又转去金灿的房间,没什么值得翻看的东西,除了衣柜有衣服外,所有收纳空间都是空的,除了床铺有折叠痕迹,这里就像个歇脚的驿站一样,没有什么生活气息。

  “这么看来,明天的房间倒更像金灿住的。”于顽对刘杰说道。

  明亚彭夫妇的回答也没有存疑处,别墅里其他房间没多看,四人根据管家的描述,在草坪和后花园转了一圈,都是明天和金灿常待的地方。

  走了一遍除了带回来幅画没别的,刘杰在车上安排了明天的任务,主要就是审问金灿。现在下班时间也早过了,刘杰准备直接把他们都送回家。

  刘杰问:“小荆送到哪里?”

  荆澜生还没开口,于顽抢先道:“送我那儿去,我们明天一起上班。”

  被安排了的小荆总挑眉,没说什么。

  刘杰不异有他,开车去拳馆的路上问高行要不要去他家睡,省时省力。

  高行却一反常态,拒绝占便宜,义正言辞道要回去,刘杰翘起眉毛,“怎么,以前去我家都是连吃带拿的,现在不好意思了?”

  高行咳了一下,不自然地理理头发,说:“有女生约我看电影来着,午夜场。”

  刘杰:??

  于顽:??

  荆澜生:午夜场?或许我可以和于顽……

  高行难得羞涩,嚷嚷着在前面商业圈下了车说要给人小姑娘买吃的,高行欢快的背影渐行渐远,刘杰握着方向盘朝拳馆开去,似乎也被高行的快乐感染,说:“高行不错啊,天天在局里待着还有小姑娘看上他呐,你呢,打不打算找对象啊?我看小程真的不错。”

  这话当然不是在问荆澜生,于顽啊了一声,飞快瞟了荆澜生一眼,“案子还没结束…”

  刘杰:“案子永远办不完,算了,你三棒子闷不出个响屁来,小荆呢,有对象吗?”

  突然被点到的荆澜生没思考,大方点头说有。

  于顽斜他一眼。

  刘杰倒惊讶了一把,“是吗,平时光看你跟着于顽做事儿了,不错的啊,抓紧吧于顽,这可不是你想找就能找的,嘶不过你想找的话估计也不难。”

  到拳馆半个小时内,两人一直在听刘杰传授婚姻幸福的秘诀,一个随意应和,另一个倒听得投入。

  “早点休息啊,明天争取把这个案子结束了。”

  刘杰开车回家,于顽站在门口,挡住门,拦路虎一样叉着腰指着荆澜生,“你有没说明白的事儿,我也有,告诉你啊,现在的我可不是十年前你回忆里的那个我,你惊讶后悔都没办法,你已经选了我了,只能受着,而我一向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不达目的不罢休,我,相当讨厌,两个人都守着点什么为对方考虑的小秘密来无私奉献自我付出,这不公平,而且这些隐瞒的东西就是定时炸弹,总有一天会以两个人都难以接受的方式爆发出来,所以,你到底告不告诉我你失控和琼林岛有什么关系,或者说,和我有没有什么关系。”

  荆澜生安静听完他的话,一开始还张牙舞爪半吓唬半威胁的,后来倒越来越平静真诚,于顽在很认真地谈他的想法。两个人、以后,于顽每表达出这一种昭示着二人非同寻常的亲密关系的词汇,荆澜生都忍不住想上前抱住他,明明是自己没做到坦诚,于顽本来可以再任性一点,但他连凶也是装的,把自己的真和韧无保留地展现给自己,告诉自己说:你一个人守着两个人的秘密,不公平。

  荆澜生缓慢地深呼吸,只有于顽,只有于顽能让他的心脏化成暖流,即使他没有想起来和自己在琼林岛的点点滴滴,十年前后,他永远是最贴近自己心脏的那一部分。

  于顽不知道自己的剖白有没有起到效果,看着荆澜生晦暗不明的眼瞳,疑惑是不是自己表达得还不够深入,“你…荆澜生,你听到没啊?”

  荆澜生无声上前,慢慢把于顽揽进怀里,一手握腰一手揽肩,低头把下巴埋进颈窝,轻轻在于顽肩膀处拱了拱脑袋,这是个极具撒娇示弱的动作。

  于顽被这一大只拱得往后退了两步抵住门,颈窝被荆澜生的气息弄得痒痒的,脸微微有点红,凶道:“别来这招啊,我不吃这套你到底明不明白我说了什么,别拱…”

  “我明白,顽哥。”

  于顽顿住,他听很多人叫过自己顽哥,但可恶的荆澜生这么叫总给他一种哪儿被击中的感觉。

  “我很高兴,顽哥,”荆澜生又开始攻击了,被收进怀里的于顽全身都软软的,“但你说得不完全对,不是我选你,是你选了我,无关琼林岛,十年前或十年后,是你一直在选择我。”

  “我不是让你给我表白……”

  “顽哥,”荆澜生抬头,“我、琼林岛和实验室,这些不只是过去,直到现在还有当年相关的人以及实验的后遗症存在,那晚我中招是残留后遗症被催化了,从琼林岛出来的每一个人都和这些息息相关,不是哪一个人的过错,我没有要瞒你,等这个案子结束,我们会去找解决办法,相信我。”

  于顽皱眉,“后遗症?可是我从来没有过。”

  “因人而异,像在琼林岛,我们会被分级一样,在那以后每个人都接受不同的…实验,后遗症也是不同的。”

  于顽琢磨了一下意思,大概知道了但还是不够清楚,想追问张了张嘴又闭上,荆澜生几句话让他摸清了自己要知道的是什么,不是一个已经结束的原由,是一项还尚未解决的后患。既然荆澜生有对琼林岛的后续追查有规划,那他现在也不急,安心做完手上的收尾工作也好,省得分心。

  荆澜生揽肩的手下移到腰上,额头抵着于顽的,低声问:“那现在给不给亲啊?”

  于顽心里觉得不够得劲,躲了一下他凑近的脸,“还是不行,为什么这些事讲故事那晚没说?”

  荆澜生很有理由,“太晚了,你查案子每天东奔西跑的,晚上再睡不好怎么办。”

  这还怎么找茬!荆澜生就是故意的!

  “给不给亲啊?”

  荆澜生离得很近,鼻尖蹭来蹭去,唇几次擦过于顽的,于顽脸上痒乎乎,口干舌燥的,他向来不委屈自己,不亲是他说的,但现在规则作废。

  可恶的荆澜生,几句话就打到城中心了,于顽想着还有点好笑,下巴微微抬起,主动朝热源凑近。

  “外卖到了,柏女士是吗?” !

  于顽蹭地从门前跳出来,和迎面骑过来的外卖小哥面对面懵比,小哥似乎也没看到黑乎乎的门口站着人,还是两个,被于顽突然蹦出吓得车头一歪。

  柏女士三个字回音还没消失,于顽僵硬地朝门左侧的栏杆望一眼,他们住的拳馆,前面是场馆工作室,后面是自家居住的小院,他们一般都从后门进,门连着小院儿的围栏,围栏是高的,但在柏青大二那年放假回来时,为了晚上悄悄点外卖不被老伍发现,把围栏的一小段打通做成个能推开的小板门,外卖通常不敲门直接放在空当处,此刻柏青的脸正出现在那截不高不矮的空处,和僵硬转头的于顽对上眼神。

  ……

  柏青没什么表情,和于顽对视一眼就收回视线,朝外卖小哥挥了挥手,外卖小哥疑惑地看了这三个人一眼,把奶茶外卖递给围栏后的柏青,“祝您用餐愉快,麻烦给个五星好评。”

  五星好评……是该给,否则柏青要在这儿看他们亲上为止。

  于顽不知道柏青听到看到多少,但门和小院是一条线上的,她脑袋又没伸出来应该看不到吧?可是会听到啊!自己说了些什么?没说什么出格的吧,有种被违法犯罪被抓包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自己上次被扫黄组拉去帮忙时候看到的那些男男女女被抓到时原来是这种感觉吗!

  荆澜生在门前站着,颇有种奸夫躲在窗帘后的刺激感,于顽还没给任何人说过他们的关系,他也不确定自己现在是不是要走出去。

  柏青把奶茶外卖拿进去,又探出头,轻声问:“带钥匙了吗,还是你们要在外面待一会儿?”

  你们……

  于顽还保持着跳出的那个僵硬姿势,动了动瞬间生锈的关节摸了摸包,“带,带了。”

  柏青哦着点点头,转身时粉唇勾起,提着奶茶进了小院儿里面,一直到柏青的拖鞋声消失时,于顽才从冻僵状态解放出来,荆澜生从门口走出来,看于顽还真的被吓得不轻,抬手刮了刮他的鼻尖,“我可以向她解释。”

  于顽白他一眼,“解释什么,我又不是不公开你,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说。”

  荆澜生笑意更甚,把人推到门口,荆澜生退后两步说:“进去吧,明天办公室见。”

  于顽犹豫了一下,“你怎么办,你又没开车来,要不就在我家…”

  荆澜生勾唇,“在你家能和你一起睡吗,不能的话那睡哪里都是一样的。”

  “…回你的大别墅吧。”

  于顽一直在外面等到徐特助的车接到荆澜生后才拍拍屁股起身准备进门,进小院儿时心还有点慌,小院儿里灯没开,于顽往里面瞅了一眼,只有柏青歪在客厅沙发上喝奶茶看电视。

  于顽走进去,咳了一声,“老伍没回来啊?”

  柏青嚼着珍珠答:“首都那边他老朋友生日留他,明天的飞机,下午到吧。”

  “噢,你怎么样,那边医生怎么说?”于顽坐在柏青旁边的沙发问。

  “配了和以前不一样的药,我觉得还挺有效的,吃起来有种直攻病灶的感觉,不像以前那些药,吃了感觉哪儿哪儿都是病。”

  于顽扬起眉毛,“哟哟,还吃出经验来了,我问医生怎么说,以后一直要吃药吗?”

  “no,”柏青转过头对着于顽伸出根手指摇了摇,“医生说在制定全新的治疗方法,有一定几率能治愈。”

  “真的!”于顽眼睛亮起来,“太好了,但以前不也去首都看过吗,怎么没诊出来。”

  于顽这才看清她全脸,还是瘦,但面色要比走之前红润不少,之前烫的卷发现在几乎都直了回来,齐腰的黑发搭在靠垫上,看着就像个还没点唇的洋娃娃,前提是她不开口的话……

  “荆家的医疗团队特意看诊,那能一样吗,弟,你刚在外面,是不是在幽会荆家那位公子哥?”柏青眨眨眼,捧着奶茶一幅等听八卦的模样。

  于顽啧一声,“刚怎么不八卦。”

  “万一别人对你没意思,是你霸王硬上弓,我出声了岂不是很尴尬。”

  “我硬上弓?是他摁着我亲…套我话是吧?”于顽及时刹车,面前的柏青低着头笑得肩膀颤,还不忘把奶茶先放一边,清脆笑声一时间盈满了整间客厅。

  上次柏青这么笑还是在他拔智齿脸肿成猪头的时候。

  “你够了啊,”于顽不知道这句话笑点在哪里,无奈扶额,“烦不烦啊。”

  “不问了不问了。”柏青搓搓笑痛的脸,想着臭屁拽弟在荆家公子哥面前一幅又傲又娇的样子,又忍不住要笑。

  于顽站起来要去关她的电视,柏青抱起奶茶往房间跑,“真不笑了,那你顺手关灯啊。”

  于顽摇摇头,算了,笑就笑吧,就当孝敬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