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憧的爱情之神就居住在城南大街中心。
是一尊通体曜黑的砾刻石雕。
与其他神像对比,他的特点在于并不庄严肃穆。反倒呈闲散半卧状,一手持红线一手拈花。
眉眼微垂,以温和无争的神情俯视着世间诸多痴情男女。
当慕裎兴冲冲停至在城南大街的时候,国君大人脸上的局促已然达到巅峰。
“那里人更多,不如我陪你去尝尝城西麻婆家的汤圆罢。听说她们家的汤圆甜而不腻,口感极佳,是皇城里最好吃的了。”
慕裎与蔺衡十指相扣,自是能感觉到除却婉拒的话语,还有他手掌因为紧张而凉下去的温度。
于是淡然道:“怎么?难道前边还有比你开创心事墙当表白墙用更幼稚的东西?”
蔺衡:“.............”掀老底是不是玩不起?
“夫人。”一声低呼竟是带上了示软。
慕裎不禁睨他。“谁是你夫人?”
“我不管。”
被拆穿小心思的国君大人决定破罐子破摔,既然维持不了高贵冷艳的形象,就干脆将幼稚鬼的本质发挥到极致。
“你就是我的夫人。”
慕裎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他扒拉两下抵在颈侧拱动的脑袋,失笑出声:“别闹,大街上,有人看着呢。”
诚然,有太子殿下这张绝美的面庞在前,往来三五人群不由纷纷侧目偷瞄。而当蔺衡也抬起半张脸后,众人又立刻从惊绝转变为羡滟。
是得上辈子积多大的德,才能得天眷顾生出这般好看的容貌。
若单是好看也就算了,偏偏两人还情投意合,连瞧对方的眼神都是有光的。
南憧武夫尚多,一向最不喜大庭广众之下男女耳鬓厮磨。可看完眼前这对,他们唯一的想法便是——这种品质的狗粮完全可以多喂一点嘛。
惹眼的五官注定他们不能在一个地方久待。
蔺衡想了想,熟稔牵起小祖宗的手,预备去寻个茶楼避上一避,顺便歇息片刻。
不料步子刚抬,迎面就走近几位穿着甲胄的差领。每人手拿一根削铁狼牙棒,高声下达驱逐令:“周家少公子前来祈求神愿,闲杂人等,速速退去!”
一言出,周遭百姓立即响起低低的谈论声。
“怎么又来了呀,周家少公子可真是花心,上个月还扬言要娶万香楼的蝶萱当正房夫人呢,今儿就又来祈求爱神赐福姻缘了。”
“嗨,这你就不知道了罢,那位少公子呀嫌蝶萱是个舞姬不干净,身子玩够了便抹嘴一擦,心早就跑到隔壁那个叫彩盈的歌女身上去咯。”
“诶我还听说,周闻青试图强抢赵掌柜家的千金做妾。想那赵掌柜四十才得一女,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岂能让他得逞。一纸诉状告到府尹面前,结果你们猜怎么着?赵掌柜叫周闻青带人给活活打死啦!”
“天哪,还有没有王法了!就算是尚书府的少爷也不能这般仗势欺人罢?这种卑劣杂碎,爱神肯给他赐福姻缘才怪呢。”
七一言八一语,尽是对周家少爷的不满跟唾骂。
蔺衡垂眸听着,看上去神色淡然,逐渐沉重的呼吸声却暴露出他内心压抑的愤怒。
周闻青,周远,礼部尚书府。
他真是让了又让。
本打算让这一家子安度最后一个新年的,不想他们非但不痛思悔过,还拼命上赶着送死!
“走罢。”
慕裎静默片刻,倏然轻捏了一下蔺衡的指尖。
很轻,但肯定意味十足。
说完他望向热闹中间:“喂!我家夫君要来除暴安良啦,无辜人等,速速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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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围观群众,就连蔺衡也没想到小祖宗会来这么一出。一时间满腔怒火无端消散三层,转化为宠溺在他脸上捏了捏。
慕裎声量不低,加之容貌甚是瑰丽,因而话落围观的人们犹似中蛊,一面讶然称奇一面自动听话的往两侧退去。
有了心上人的支持,就无需为惹人不悦做顾虑了。
他从不希望当着慕裎的面打打杀杀,奈何总有不长眼的撞到脸上。
.............例如某位试图挥舞狼牙棒恐吓蔺衡的差领。
“哇!”
太子殿下目睹完整条行云流水的抛物线,由衷的发出一声感叹。“原来人真的会飞耶。”
眼瞧着同伴莫名遭殃,剩余一众差领瞬间脸色大变。
那位被踢飞出去的男人名叫赵虎,是周府的远方表亲。平日里就好争强斗狠,以一句‘赵虎赵虎、一个顶五’的浑语在城南一带恶名远扬。
他是周闻清身边最能打的武夫,然而方才一位冷面公子往他跟前一站,不知怎的,人就飞出去了。
更可怕的是压根没人看见蔺衡出手,青年就那么定定站在原地,墨青色衣袂微飘。居高临下,眼神宛如审视一摊烂泥。
“让周闻清滚过来。”
“你、你你到底是谁...........胆敢直呼周少爷的名讳!我家少爷可是礼部尚书的嫡子,得罪了他当心周大人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一个头矮小些的差领扬起他的狼牙棒,分明吓得两股颤颤,还死撑着卖狠。
“识相些的赶紧赔礼道歉,大、大爷就放你一条生路!否则等会上报我家少爷,定将你关到府狱中严刑拷打!”
实话说,他其实不是很想帮赵虎出这个头。
眼前的青年瞧着就不是很好惹,棱角分明的面庞上覆了层可见的寒霜。此刻虽是站定不动,但从头发丝到脚尖都散发出肃杀的气息,合计成四个大字就是:不从者死。
可赵虎是周闻清名义上表哥的兼贴身护卫,万一青年只是个行侠仗义的江湖人士,为他得罪了好不容易巴结到的权贵,委实有些不值当。
蔺衡:什么权?
慕裎:什么贵?
国君大人没那闲工夫去猜一个小喽喽的算计,他这会儿满门心思都在差领最后那句话上。
很好。
私设牢狱。
罪加一等。
正在这时,周闻清来了。
“本少爷在此,谁敢放...........呃!”话头顿止,就在他迎面撞见慕裎的那刻。
他倒也不是没看着蔺衡,不过比起体格宽大的男人,娇柔温婉的姑娘家显然更对他的胃口。
尤其衣摆处绣的桃花瓣,灼灼妖冶,夺目至极。
这样的美人儿,就该绑在床头,一点点撕碎她的衣裙,再欣赏羞怯啜泣的表情。
最好眼泪含而不落,唇瓣嫣红,玉体轻颤,叫人恨不得将骨头都化在她身上。
想着,周闻清精虫上脑,竟然当街淌下口水。
“夫君。”慕裎蹙眉,颇为嫌恶的避开眸子。“又有人垂涎我的美色。”
若换成旁人,众目睽睽之下这样吹嘘自己,多少会换来几句促狭揶揄。但在亲眼目睹了太子殿下的无瑕容颜后,围观群众便只会觉得,那是事实。
“到头了。”蔺衡沉声陈述。
“什、什么到头了?”周闻清一怔,还没从冲昏头的美色中缓过神来。
蔺衡懒得搭理,手腕微抬,干净利落的剜去他的一双眼珠子。
整个过程不到瞬息,那滴淌鲜血的眼球砸到尘埃里,紧接着便是一声凄厉无比的哀嚎。
国君大人撇了眼痛苦到满地打滚周闻清,无奈擦手的同时又狠狠给了他一脚泄私愤。
即便在内力的催动下没有沾染到分毫污秽,可毕竟是刚处理过脏物的,怎能直接再去牵他的神明。
主子受了灾,剩下狗腿子哪有不树倒猢狲散的理儿。
蔺衡这回连手都不愿用了,脚尖碾起几颗小石子就砸得他们四仰八叉,趴在地上一个劲的哭爹喊娘。
“好!打得好!”
人群中不知谁吼了一嗓子,随即呐喊声砰然高涨,人潮、声潮、潮潮迭起。
百姓们无不拍手称快,真心实意的感激青年为他们除了个胧包恶霸。
更有甚者胆大的,见周闻清还想挣扎爬起,上去就是两脚踹在他被鲜血覆盖脑门上。
“叫你他妈的欺负我妹妹!十二岁的女孩你也下得去手?哈哈!狗杂种就该有这样的下场!哈哈哈哈!”
“真真是天道好轮回,赵掌柜多好的人呐,在你手里落得个暴尸街头的下场,如今风水轮流转,叫你也尝尝这滋味!”
“没错!哥几个都给我上!这小子仗势欺人那么久,该轮到咱们出口恶气了!”
周闻清一贯为张扬跋扈、为非作歹,碍于尚书府的威名,大多百姓都是敢怒不敢言。
现下如丧家之犬在街头狼狈残喘,受他淫威压迫许久的人们岂会轻易放过。
开始只有两三个胆大的,随着喧嚣升起,渐渐变成五个、十个,最后一大群蜂拥而上,将周闻清所在的位置围得水泄不通。
时隔半刻。
待众人发泄完各自的怨气,想起要拜谢出手相助的侠士。
才蓦然发觉那对站立树下静静观望的恩爱眷侣,早已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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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做饭俘获君心》
又名:
《辣鸡皇帝他搞错了白月光》
《会做饭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文案】
众所周知,燕宁皇帝明寒亭有个倾慕已久的白月光。
那人霁月清风,不染纤尘。
是整个世间最懂他的人。
可惜命运捉弄,一纸求娶婚书送到北丘,没有盼到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
却等来连带锅碗瓢盆一起打包当嫁妆的替嫁小皇子。
就在所有人都纷纷开盘下注,赌小皇子能在燕宁皇宫撑过几日的时候。
当事者十分镇定的拿起了他的锅……
在那个残暴的恋爱脑皇帝扬言要为所爱之人命债命偿,使尽解数折磨小皇子的时候。
当事者又十分冷静的抄起了他的瓢……
明寒亭看着真·病弱、真·手无缚鸡之力的美人,后槽牙紧了。
偏偏小皇子一笑明眸皓齿,软糯糖糕般的香甜就直往他心尖尖儿上钻。
而最后明寒亭得知钦慕多年的白月光,居然是他搞错了人???
鈦!
去他mua的床前明月光!
还是心上人做的饭菜香!
明·脸疼但追妻·寒·嘴馋且爱吃·亭:“吸溜~”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