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乱情抄>第10章

  他的心智才干已经远远超出了同龄人所具备的水平,而对于贺彦晞不自觉的依赖与信任,他会有一种掌控着这人的感觉。

  虽然他假扮的是一个体贴的女子,可是事实上在他们两人的关系中,他是绝对的掌控方。

  夜里,两人依旧隔着被子睡,赵仕流温声软语地用一些毫无意义的话哄骗着他,敷衍着他,使他相信他们两人有分被而睡的必要。

  其实这是任何女人想要推拒一个男人常人的方法。

  “我的月信来了。”

  但是他敷衍不了几天,他得快点动手了。

  贺彦晞醒的时候,拉开床帘,就看见赵仕流坐在梳妆台前装扮。

  他穿了一身崭新的红色衣裙,盘着发髻,插着几朵淡蓝的绢花,眉目描得很精致。

  他甚至舍不得出声破坏这副晨光中的景象,只是透过帘帐的那一指宽的缝隙,痴痴地望着镜子里的美人,眉目如画。

  侍女进屋来说:“夫人,你吩咐的已经准备好了。”

  “好。”赵仕流点了点头,将钗子插在发上,从梳妆台前站了起来。

  走到床边,见贺彦晞醒着,笑道:“你什么时候醒的,也不出声?”

  贺彦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你方才描眉的时候就醒了。”

  赵仕流抬起手来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说:“你早饭自己吃吧,我有些事要出去。”

  “什么事啊?”他有些失落。

  赵仕流眨了眨眼睛,说:“不要问我,不好告诉你。”转过身就出了屋子。

  留下贺彦晞暗自纳闷,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诉我的呢?

  于是快速披了衣裳,心神不宁地跟了上去。

  贺冲海到的时候,发现屋子里只有赵仕流一个人,问:“怎么?不是你们夫妻两个请我喝酒吗?洛塔人呢?”

  赵仕流仰着脸,一双眼慢慢地往贺冲海身上溜,笑说:“怎么,父王不愿意看见我吗?”

  贺冲海的视线就落在他那张清光奕奕的脸上,两靥生红,似是胭脂混着花粉,有一股香气萦绕在周身。

  他原就喜欢姑扇儿的美貌姿容,这时给赵仕流有意勾引,更是三魂丢了七魄,晕乎乎地就贴着他坐了下来。

  赵仕流就端起两个杯子,递了一杯给他:“来,父王喝我这杯酒。”

  贺冲海接过杯子,碰到他的手指,情不自禁就捏了捏,收回手才想起这是自己的儿媳妇,就是一阵冷汗。

  虽然他不喜欢这个小儿子,但也不至于碰自己的儿媳妇,就着杯口呷了一点酒,起身要走:“我记起科茂军师约了我,该走了。”

  “父王——”赵仕流忙起身拉住他,“再坐会吧。”

  贺冲海给他拉住,手臂给搭住了,手心的微热传递过来,心里就有些动摇了,顺着他的拉扯就又坐下。

  赵仕流眼光扫了眼他身后铁塔一样站着的两名护卫,捏着嗓子娇笑道:“父王,咱们两人安静说话,就让他们出去等着吧。”

  贺冲海一面喜欢他的主动投好,一面又觉得此人不能碰,只是摇摆不定。

  可是,同自己的儿媳妇偷.情,这比单纯跟一个舞姬欢好更为刺激,这使得他更是兴奋。

  “好,你们先出去吧。”他吩咐了一声,还不等他们出门,就急切地将赵仕流的手握住了,大力地揉捏起来。

  “不要——”赵仕流轻轻地推拒着,却没有用力,好似是□□对情人使着欲拒还迎的手段。

  这时,就听见门口一阵声响,那两个护卫正推开门,就看见站在门口,躲避不及的贺彦晞。

  他正一脸难堪地站在那里,一双眼落在地面上,呐呐地说:“我、我不知道……”一张脸涨得通红,并不知道撞破自己妻子同父王的奸情到底该如何自处。

  他那慌张的模样几乎叫人以为与人通奸的是他,而不是屋里这两个人。

  贺冲海只是觉得有些尴尬,也有些给他撞破的扫兴感,就起身说:“科贸军师约了我,我该走了。”

  贺彦晞忙退开到一边,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地让他离开了。

  “晞弟,你怎么过来了?”赵仕流迎上去,将他拉到屋子里坐下来,刻意地解释,“你知道,我请父王过来说话,只是想让他不要逼你太紧,你不要误会。”

  贺彦晞偏过头,吞吞吐吐地说:“不,不,我没有,我什么也没有看见,也没有听到。”

  他才走到门口,那门就给护卫打开,迎面就看见贺冲海同赵仕流坐在一处,一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可是,并没有其他的事发生,所以,他还可以忍受,他可以装作没有看见。

  赵仕流微微咬着唇,一双眼水雾朦胧,轻声说:“你是真的没有看见,还是不敢看见呢?”

  “我……”

  “你分明看见了父王握住了我的手,你以为那是我的本愿吗?那是父王强迫的,可是我不敢,要不是你来了,我不知道——”他偏开脸,就有泪水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姐姐,你这话是真的吗?父王他、他、他真的这样做了?”

  赵仕流眼风里打量着他的神色,趁热打铁,说:“他方才凑在我耳边,让我晚上去寝宫找他,我该怎么办?”

  一手紧紧地攥着贺彦晞,几乎将他攥痛了。

  贺彦晞完全是没有主意,他几乎是立即就信了他的话,很是慌张地说:“我不知道。”

  听了他这话,赵仕流就故作生气地将他手甩开了,冷笑着:“我真傻,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厉害人物,原来你根本就依靠不住!”

  “姐姐?”贺彦晞看他生了气,就着急地去握他的手,却给他躲开了,又试探着去碰他的肩,却给他侧过了身子。

  赵仕流站起身来,微微侧着身子,并不看他,好似是自言自语一般,说:“我又是为着谁要请父王喝酒呢,我是想缓和你们父子的关系,我不想你不讨父王喜欢,可谁知道你们父子竟然是这样的人物,我真是受够了。”

  转过身,就拟往门口走。

  贺彦晞忙扑上去,想要拽住他的手臂,可是他忘了自己只有一只脚,这一扑,就歪倒在了地上,手却奋力往前伸着,扣住了赵仕流的脚踝。

  “姐姐,我错了,是我错了,你原谅我这次。”

  “我原谅你?那谁来救我呢?你让我怎么办?”

  “我……我去同父王说明白。”

  “好啊,你现在就去,父王一定还没有走远——”

  “我……”

  “去啊,如果你还是个男人的话!”

  贺彦晞说不出话来,面对赵仕流一而再再而三的逼问,他觉得很慌张无措,可是要让他义正言辞地去斥责父王,他做不到。

  “也许……父王只是在同你说笑呢?”

  赵仕流侧着脸,线条的弧度优美极了。他笑了笑:“好啊,那我晚上再去问一问父王,看他是不是真的在同我说笑。”

  蹲下身,将贺彦晞握在脚上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毫不留情地离开了。

  贺彦晞沮丧地趴在地上,他觉得害怕极了,可是在这种害怕的情绪下,又有一种极深的怨恨悄然滋生。

  “不……你不许去!”

  但这不过是一声徒劳的呢喃,并没有人听到他这声话里极轻的,却又极重的绝望。

  夜里,一盏灯搁在窗前,将纸糊的窗户映得透亮。

  过了一更,又过了二更。

  夜风呼呼地从人心中刮过,凉进了骨头里。

  一道细长的人影投在窗户上,迤逦的,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消失了。

  单扇的木门吱地一声打开来,赵仕流倚着门框,月色落在他的身后,轻盈透亮。

  可是他的神色却罩在黑暗中,模糊不清。

  “你说,在你心里,到底是我重要,还是你父王重要。”

  贺彦晞并没有睡,他只是伏在桌子上,整个处在一种崩溃的情绪中,空空地,什么也摸不到。

  他这时抬起头来看了赵仕流一眼,他的发髻有些散乱,可是面容却依旧是那般的清丽,但是他是没有神情的,像一块冷冰落下来,将他整个人都要冻住、冻伤。

  这使他觉得害怕,又觉得痛苦,可是他心里还是有眷恋的,是粘黏着血肉的眷恋,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是你重要。扇儿,我只爱你一个。”

  “那好,你父王和我,你只能选一个。”赵仕流迈步到他身前,一手拍在桌上,发上砰地一声重响。

  给他拍在桌上的是一柄匕首,刀口锋利,剑身泛着凛冽的寒光,映着烛光割痛了贺彦晞的眼睛。

  他吓了一跳,整个人都要跳起来,身子蜷缩在椅子上,神色无措地望着赵仕流:“这是什么?”

  “这一把淬毒的刀,只要割开皮肉,沾了血,不出半天,人就会死掉。”

  “你要杀人?”

  “我要你杀了他。”

  “不行,不行,我……我不行的。”贺彦晞整张脸都惨白了,连连摇头。

  “好晞儿,你是我的夫君,难道你能白白看我受你父王的侮辱吗?你要是不肯杀了他,那我也只能一死了之,以明坚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