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哑巴阿念>第18章

  一场正在蔓延的时疫让南京城陷入了恐慌中。在此非常时期中,秦烨的细辛与苍术却出乎意料地以平价出售。不少人从城的另一头赶过来买药,人人都知道秦老板是个好人,给长寿药铺挣了个及时雨的好名声。

  然而长寿药铺备货不足,供不应求,第二天便已被抢完。一点药材根本挡不住温病扩散。封城十日后,南京城全城戒严。人人自危,将门窗紧闭,不再出门。大白天的,街上除了几具横尸外,一个人也没有,显得说不出的萧瑟破落。因惧怕城里食物短缺,盗贼开始猖獗,官府管不住也没精力管。

  街上再也买不到菜后,阿念与陆家兄弟应邀住到了秦烨家中。秦烨住在药铺后方,屋子不大但粮食与水充足,足以应付个一年半载的。他在卧房隔壁辟出三间房来给他们。在这种境况下有人慷慨相助,陆家兄弟简直感激涕零,鞠躬拜谢道:“以后秦老板若是有用得着我们兄弟两个的地方,只需一句话,我们定当为你赴汤蹈火!”

  “我家房间多,我一个人平时住着很冷清,你住过来我还高兴。”秦烨引着阿念到他的房门口,侧首看着他,“而且一天吃不到你做的饭,我就茶不思,饭不想。你舍得吗?”

  阿念跨入房中,将肩上的小褡裢搁在桌上:“……我住到你家来,倒成了你的厨子了。”

  秦烨笑:“何止,我还缺个小书虫替我啃书。等时疫过去了,你也还是留下罢。”

  阿念抬眼,恰迎上秦烨含情脉脉的双目。

  阿念环视房间,摇头道:“秦老板这屋子又大又亮堂,只怕我是付不起租金。”

  秦烨目中流露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声音忽然变低:“我只收这个。”他走近一步,趁阿念不备轻轻将他抱入怀中。阿念蓦地被抱住,先是一惊,继而有点不自在,抬眼看看秦烨。他与他近在咫尺,莫说这俊朗眉目,便是连眼角细纹都看得清清楚楚。兴许是感到阿念并不抗拒,秦烨便悄悄将手臂收紧,阿念整个人就这样被他箍在怀中不得动弹。

  阿念耐心站着等了一会儿——这一会儿也太久了点——心想这家伙还抱着不放了?戳戳秦烨的腰眼:“我有点热。”

  这会儿子已经是初夏,阿念畏寒穿得厚,这么抱着连汗都要出来了。

  秦烨终于松手,问:“如何?答应吗?”

  阿念仔细思索一番,为难道:“我倒是还好,不知陆大哥陆二哥会不会觉得这样怪怪的。”

  秦烨:“……”

  秦烨满心的浪漫情怀被这么一堵,心说这小子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的??

  秦烨咳了一声,僵硬地说:“他们还需经营武馆,住在我家自然不如自己家方便了。”

  阿念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说的也是。”

  秦烨是个明白人,虽然阿念并没有明说,但也察觉到他并不太喜欢被自己亲近。

  秦烨走后,阿念着手整理房间。他将橱打开,将带来的衣物一件件整齐放好。看到压在最下面的那件时,他的目光变得柔和。那件衣物灰灰的,很旧,比他的其他衣物大了好几圈。他将那件衣物捧了起来,轻轻抚摸粗糙的面料。

  好喜欢他的味道……让人的整颗心都变得柔软了……

  阿念将脸埋在衣服里,深深地吸气。然而,一旦想起那人,便又感到一阵没有来由的心悸掠过。每当他试着想那个人,他的身体似乎总在抗拒,好似在逃避一些可怕的事。

  你究竟在哪儿呢?只要我上街,所有人都会问我你在哪儿,仿佛你在我身边才是理所应当。

  阿念怅然想,可你至今都没有出现,你在哪儿呢,是不是你先背叛了我?

  秦烨撩起墙上的画,透过墙上小洞窥隔壁房中情形。从那小洞中,他窥见阿念理完衣物,而后捧起一件男人的衣服亲昵地闻。秦烨目中顿时露出阴沉神色,气得将画一放,在屋中踱步。他踱了几圈,想到了甚么,微一眯眼,便离开了屋子。

  药铺仓库内。

  阿全正在清点货物,猛地听到砰的一声开门,回头一看,便见自家老板甩上门走进来。阿全跟了他多年,一眼就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故而小心翼翼地走上前问:“少爷有甚么吩咐?”

  秦烨道,“去帮我找几个小喽啰。要长得丑陋凶恶,但别真的作恶多端。今日让他们来见我。”

  阿全:“那容易。怎么了?”

  秦烨冷冷看了他一眼,阿全便知道自己多嘴了。然而仔细一猜也并非猜不到。这几日能让秦烨心烦的,不是那小贱人还能是谁。秦烨不提,他也不便多说,只是暗自腹诽——主子前几天还信誓旦旦谈甚么真爱。本以为他这回陷得深了,少说也要陪他消磨个一年两年,谁知还没几天就要来硬的。

  秦烨:“另外,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阿全汇报道:“王品家的小女儿已染上了温病,就是昨日的事,连带他们家,城里仅我所知已有六户大户人家染病。少爷,药甚么时候放出来?”

  秦烨笼起袖子,思索片刻后,道:“再等两天。放得太早,治得太容易,就没人拿你当回事。”

  阿全点头说知道了。二人谈论他人生死,全然像在谈一门生意,目中无半点对亡者的怜悯。

  那一日睡前,阿念已洗漱完毕,准备钻入被窝。然而翻遍包袱和橱柜后,发觉自己的熏球不知所踪。没有了熏香助眠,阿念可能整夜都睡不着。光是想到便苦恼万分。

  阿念从小与阿常睡一个被窝,从来都不习惯一个人睡。单独睡时一定要点着灯,否则便是整夜无眠也不稀奇,整个人跟烧饼似的翻来覆去,简直苦不堪言。自从开始焚香助眠后,他总算睡得踏实了些。哪知现在他的薰球竟找不到了。

  阿念一想到又要有个不眠夜,便是痛苦。翻翻医书,手头倒是有几个助眠的药方,然而等药熬好也已经是深夜了……阿念连睡觉的亵衣都换上了,光着脚坐在床沿想办法。蓦地想起秦烨的药铺里有几味药可替代熏香,赶紧趿了鞋奔到隔壁,和秦烨打了声招呼,借来钥匙摸去长寿药铺里。好容易凭着记忆摸到那抽屉,打开一摸,是空的。药铺已经好多天没有补货了。

  阿念长长叹了口气,没辙了。立在空无一人的药铺里仔细回想白日的场景,他想起自己整理东西时曾听到有东西落地,难不成是把熏球落在武馆了?

  只能回去拿一趟了……

  阿念想着,走到药铺门外张望。屋外夜色正浓,如今正是非常时期,这浓黑的夜中渗透着阴惨惨的氛围。阿念并不怕妖魔鬼怪,但最近打家劫舍的太多,走夜路并不如从前那么安全。

  虽说如此,阿念想,从此处去武馆,往返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短短一段路而已……哪儿会那么倒霉?

  这么一想,阿念就想开了。他振了振精神走上了街,走入这诡异夜色中,身影很快消失在这浓黑里。他岂能料到厄运正在前方等他。这厄运并非天灾,而是人祸,想躲也躲不过。

  阿念走在街上,觉得周围黑魆魆的瘆人得很,故而加快脚步,一会儿就回到了陆家武馆。他抬手抹抹额上的汗星子,点起灯在房中到处摸索,找遍床底桌底,总算在橱子下头看到了那枚薰球。阿念摇头,自言自语道:“总算逮着你了。”两手拍拍,趴下来伸手使劲够。指尖好容易碰到薰球,阿念忽然听到屋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阿念一惊,想起最近那些打家劫舍的传言,心里便有些怕了。他犹豫了片刻,蹑手蹑脚站起来吹灭灯,走到门口听外头的动静。过了一会儿,他便能确定真的有贼摸进武馆来了,正在隔壁屋翻箱倒柜。兴许是贼比他先进来的,没见着他点灯,否则应当也不敢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进来……

  阿念心里乱跳,心说贼没发现有人还好,若是发现我在,说不定要杀人灭口。趁他还没来我的屋子,还是速速回去告诉陆大哥、陆二哥。

  这事性命交关,他手心都出汗了,也没心思再去摸他的薰球,只想着保命要紧。听着隔壁屋动静变小,便轻轻走出屋子,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不想刚走出屋,便与来门口望风的盗贼打了个照面。那盗贼也未蒙面,长得极其凶恶丑陋,手中擎着明晃晃的长刀。盗贼背后影影绰绰人影晃动,屋里少说还有两三个人。阿念心知不好,往后退了几步,拔腿就跑。

  那丑恶盗贼见他要跑,低声对他的同伙说:“他跑了!快追!”

  阿念已夺门而出,只听身后大汉三两步追上来,将他衣领一捉。阿念颈上一凉,便被那长刀抵住了脖子。阿念颤声哀求道:“大侠饶命……小的无意冒犯,挡了大侠财路罪该万死……”

  另二人追出来,指着院门道:“把他拖进去。”

  阿念身体单薄,被那汉子像提只鸡似的扯到院子里,一把推到地上。一人用脚将院门关起来,撸起袖子道:“杀了他吗?”

  阿念一看,那三人全都生得穷凶极恶,又壮又胖,一看就不是善茬。只有一人带了刀子,便是刚才守门那汉子。此时只要有一人点头,他这条命就不保了。阿念央求道:“三位大侠,小的只是一根草芥,杀了也脏了你们的刀子。况且我身无分文,不若我回住处将我毕生积蓄一并给予三位大侠……”

  原是想将他们引到陆家兄弟那处,不想带刀的那汉子没耐心听完他的话,忽的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借着月光左右看看,琢磨道:“哟——你们瞧瞧这兔儿爷,生得比那花姑娘还他娘的白净。”说着就在他脸上捏了一把。

  那二人也凑上来看,轻佻道:“你不是在叫饶命吗,你让我兄弟几个爽爽。若是哥儿几个爽到了,兴许就不杀你了呢?嗯?”说着对视一眼,便嘿嘿笑起来。

  阿念一听,脑袋便是嗡地一响,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们。

  那汉子将刀往地上一插,掏出一只瓷瓶来,以拇指顶开木塞,倒像是早就准备好的。他粗鲁地捏住阿念的下巴就往他口中灌入这里头的药。阿念毫无防备,被那气味冲鼻的药呛到,歪过头猛咳。那汉子将瓷瓶一丢,将阿念两手一抓就按在地上。阿念心知逃不掉,无助地缩了起来,侧首不愿看汉子那张丑脸,却见那瓷瓶正躺在他身侧。阿念一时觉得瓷瓶眼熟,只一分神,那汉子便开始野蛮地撕他衣服。强扯了两下扯不开,便将刀抓过来,撕拉一声割开他的腰带,三两下便将他的衣物扯了个干净。

  这未曾料及的灾祸比一刀杀了他还令人害怕。阿念面色惨白,全然不敢动,只盼少受点苦。却是刚才被灌下的药此时在他腹中作怪,他慢慢感到浑身不对劲,猜到了自己被灌的是甚么药。

  那汉子在他身上淫猥地乱摸,招呼同伙一道过来戏弄他:“你看,他要得很呢!”

  便在这时院子的门被人推开。一人提着木棍走进来,照着那汉子的头猛地就是一下。木棍当场断成两截,那汉子一声不响地就倒了下来,压在了阿念身上,满头血淌了下来。阿念惊恐地看去,进来的人竟是秦烨。

  秦烨快步上前,抓起那汉子丢的刀呵斥道:“在做甚么!”说完就作势要砍,那二人见汉子倒了,又见刀在他手里,反倒被吓到,大喊一声就拔腿逃走了。秦烨追到门口,见二人跑了,也不再追,返身一看阿念,他已吓傻了,躺在地上没动。

  秦烨丢了刀快步走过去,蹲身那汉子翻到一边,问:“你没事罢?有没有受伤?”

  阿念满面恐惧地看着秦烨,秦烨将阿念扶坐起来,拾起地上衣物帮他穿上。他柔声喊阿念的名字:“阿念?阿念?没事了,我在。”

  那一句“我在”触动了阿念,终于将他从恐惧中唤醒。他回过神来,抬眼看着秦烨:“秦老板……”

  曾经也有那么个人,如若他感到无助,便会告诉他“我在”。那人曾是他的天空,但现在对他说“我在”的却并不是他。

  阿念只觉浑身发热,连嗓子眼都被烫得发痒。秦烨一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样,也不问了,只说:“我先送你回去,然后把那人送去衙门。”

  秦烨将他的胳膊架在他的脖子上,搂着他的腰帮他站起来,问:“他有没有拿你怎么样?”

  阿念摇头。他一丝力气也用不上,整个人倚靠着秦烨。秦烨搂紧他:“你没事就好,其他的事回去再说。”

  阿念被他搂入怀中,闻到他身上的男子气息,便感到两腿愈发发软,无法站直。秦烨仍然好似没有察觉,带他慢慢地走出院子。二人走到半路,阿念停了下来,说甚么也不走了。

  秦烨:“怎么了?”

  阿念抬手软软地抓着秦烨胸口的衣物,艰难道:“不行……不行了……”

  秦烨:“走不动了吗?”

  阿念蓦地抬头,已是满面潮红。双目湿润,双唇微启。他呼吸滚烫,二手发着抖摸到秦烨脸上,如哀求般道:“他们给我下了药……”

  秦烨此时倒像是甚么也不明白了,问:“甚么药?”

  阿念不愿说出那二字,含泪看着秦烨。他整个人贴在秦烨身上,秦烨忽将大腿抵住阿念早已硬起来的地方,抱着他暧昧道:“是这个吗?”他凑近阿念的嘴唇,说话的气息都吹到阿念唇上。

  阿念点头,秦烨温柔道:“回去替你排解可好?”

  阿念摇头:“不……我已熬不住了……唔……”

  还未说完,便被秦烨吻住了。

  秦烨搂着阿念热吻一通,感到怀中的人身子直发软,便将他拉入小巷中,压在墙上抬起他的下巴又狠狠地吻住他。一条腿将他双腿顶开,大腿不住地碾压他的胯间。阿念被顶到敏感处,呜咽声与接吻的呻吟混在一起。他已被欲火烧得神志不清,哪还管得了现在搂着他的人是谁,哪怕是刚才那几个盗贼也已无力反抗。二手抱着秦烨的脖子任他索取。

  “我来帮你……”秦烨在他耳边说,潮湿的气息钻入他的耳中。他将手探入阿念的裤中,摸到了他那话儿。那话儿早就抬着头,吐得到处都是淫水。秦烨的手刚刚碰到他,阿念整个人便是一颤,禁不住仰起头闷哼一声。秦烨握住那话儿揉捏,他是时常出入风月场的人,手法娴熟,技巧极佳,从上到下无处不照顾到,没几下阿念便已挡不住了,不住轻声呻吟。

  “我的手都被你弄湿了,”秦烨轻舔他的耳廓,低声在他耳边吹风,“你怎么赔我?”

  阿念哪有余裕考虑这事,只得摇头。秦烨俯视着他意乱情迷的脸,故意以拇指摩擦那话儿的顶端。阿念立刻受不住了,身体跟着搐了两下。秦烨好似十分喜欢他这样,愈发卖力地逗弄他顶端。阿念被揉得就要哭出来,二手抓着秦烨的衣物不放。

  待得阿念的呻吟变急,快要泄出,秦烨反而揉得慢了。那只手有意无意地往他股间滑,将黏滑的淫水抹到他的穴口,并一点一点地往里探。发觉阿念并不躲开,秦烨大胆地将一指深深地探入,往他那深藏在蜜穴中的快活处一按,阿念“啊!”地喊了一声,后穴忍不住缩了一下。

  秦烨问:“要不要?”一边问,一边在他那快活处轻轻揉按。阿念的裤子不知不觉间已经褪到地上,将他下身全部暴露在外。

  阿念被揉得呼吸急促,颤声道:“要……”

  秦烨单手解开腰带,原来衣物遮盖下,他那阳物也早就高高耸起。他抬起阿念一条腿,将阳物抵住他腿间,在穴口周围挑逗地戳。

  阿念腿间早已淫水泛滥,湿得一塌糊涂。那茎头在他股间滑来滑去,阿念被戳得心中乱跳,此时又有一些清醒过来,羞赧地看着秦烨。

  “怎么?”秦烨俯视着他,握住自己的阳物,对着那小穴塞进了一个头,又拔出来。阿念心想与秦老板认识还没多久,从来没有过其他念想,突然就成了这样。这秦老板倒好像……好像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

  秦烨又插了进去,比刚才更深一些。阿念轻叫了一声,秦烨又拔了出来。还未等他失望,秦烨又插进来,这下一股脑进了半根,阿念啊地呻吟一声,下意识抱住秦烨的腰,不让他再抽出来。秦烨如他所愿地不动了。他抬起阿念的下巴,轻轻抚摸他的嘴唇,问:“要不要我全插进来?”说着便轻顶他一下。阿念被顶得一颤,再没有心思羞赧,弱声道:“要……”

  秦烨将他那条腿抬得更高,下身缓缓往上挺,将整根顶入。阿念下身被他全部占满,涨得难受。他微微蹙着眉,抓着秦烨的衣服一动不敢动。秦烨以双手分开他的臀瓣,便开始慢慢抽插。

  “嗯……”阿念忍不住呻吟,又不敢叫路上的人听见,便将脸埋在秦烨肩头,将呻吟声堵住。

  “都是我的人了,今后从了我可好?”秦烨一边顶弄,一边在他耳边吹风,“我第一眼见你就喜欢你。”

  阿念此时哪儿有心思想甚么喜欢不喜欢,下意识觉得这事不妥,便不作答。秦烨用肉根顶顶他:“嗯?说话。”

  阿念被顶得疾喘不停,被他逼着回答,只能摇摇头。秦烨一看他摇头,面色就不好了。他故意大力抽插,将阿念顶得失魂落魄,也顾不上别人听见,呻吟得越来越大声。这无人的小巷中全都是的他的声音。眼看就要登上极乐之峰,秦烨毫无预兆地将阳物抽出来。

  阿念的呻吟骤然停下,他余喘未了,惊讶地看着秦烨。秦烨只是拿顶端蹭他腿根,道:“用了我,又不肯从了我,你也太狡猾了罢。”还不等阿念开口,又猛地捣入,狠插了几回,不等阿念舒服多久,又狠心地拔出来,如此这般,反复数次,阿念终于受不住,央求道:“别……”

  秦烨:“别?”

  阿念:“我从了你……从了你就是了……”

  翌日。

  阿念被屋外阳光唤醒。他累得睁不开眼,微微蹙眉,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习惯性地在身边摸啊摸。摸到一个男人脊背,阿念下意识以为是亲近的人,便往他身上靠了靠,伸手环住他的腰。

  片刻后,阿念忽然反应了过来,抬头一看,这不是他的床,身边躺着的也并非甚么亲近之人,而是秦烨。阿念登时就惊得清醒过来,环视一周,发觉自己睡在秦烨房中,屋子里岂是“一地狼藉”可以形容。二人的衣物丢得满房间都是,橱门大开着,挂着他的衣服,桌上还有一只鞋……他的鞋。

  阿念逐渐想起昨夜的事来。他回想起在武馆中遇到的那些盗贼,还有那之后和秦烨翻滚了一夜……

  要命……怎么会这样……

  阿念痛苦地捂住脸。满屋子都是罪证,想抵赖也赖不掉了。他感觉到自己仍光着身子,便挣扎着要往被子外面挪动。这秦烨不过是认识了两三个月的友人,如此肉贴肉如新生儿般地躺在一起,真是说不出的难堪。他好容易将半个身体挪出来,好巧不巧秦烨在这时候被他动醒了。秦烨困倦地翻过身,长臂一伸便将他圈住,懒洋洋地问:“醒了?”那手正好圈在阿念腰上,秦烨摸到一手软滑,摸着摸着就摸到了他的臀瓣上,捏了一把。

  阿念那面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抓住秦烨的手,帮他放回被子里,然后用最快的速度钻出被子,下床时慌慌张张,腿一软就摔在地上。秦烨感觉到动静很大,抬头看他在搞甚么幺蛾子。阿念膝盖上摔出一块淤青来,他也顾不得管,满屋子找到自己的衣物,一件件穿上,一只鞋却是怎么也找不见了。他光着一只脚走到床前,单膝跪下,拜道:“昨夜之事,秦老板救命之恩我必铭记在心。”

  他抬眼看看秦烨,秦烨蹙着狭长的眉,一脸还未清醒的模样。许久,他“嗯”了一声,阿念继续道:“昨夜我被人下了药,做了糊涂事,说了糊涂话,也请秦老板大人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

  阿念边说边看着秦烨脸色,便眼看着他的脸由晴转阴。秦烨听了这话也不回答,就这么坐了起来。四下看看,发觉衣物不在身边,便对阿念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帮自己拿过来。那模样粗鲁而又冷峻,是当惯了主子人才会有的神态。

  阿念从未见过秦烨如此冰冷的神色,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可能压根没认识过这个人,现在的他才是真的他。他从地上起来,替秦烨找来衣物。秦烨一声不响地接过来,好整以暇地穿上。待他穿戴整齐了,从床上下来,挺直腰板俯视着阿念。过了一会儿,他微微笑了一下,说:“我昨日所说的话并不是一时糊涂。你无需为难,你若不喜欢我,不答应就是了。日后喜欢我了,再答应我不迟。”他走出屋子,过了一会儿又回来,手里拿着阿念那只丢了的鞋。他蹲身,替阿念将那只鞋穿上,仰头看着阿念双目,认真道,“只是你要记得这句话,我待你是真心。如若答应,你也须得真心以待。在我面前我容不得任何虚情假意。”

  阿念见他也是通情达理之人,方才松一口气,作揖道:“我一定铭记在心。”

  几日后,被弥久不散的温病阴影笼罩的南京城似乎见到了一丝转机。

  几个平头百姓声称吃了长寿药铺的一味新药,当日温病便好了个七八成。这事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神乎,便有人来将长寿药铺堵了个水泄不通,求购此良药。岂料长寿药铺闭门谢客,也没人出来给个说法。温病泛滥之时,各种传言多之又多,众人自然也就散去不提。

  不久又有人传出城内几个大户人家倾其家产购得长寿药铺的良药,这秦老板早已挣了个四脚朝天,不肯卖药是看他们买不起。如此言论惹了众怒,百姓被病痛折磨得走投无路,听闻这种事真是又痛又恶,不少刁民聚集在药铺外怒骂,甚至有人砸门示威。自始至终,秦老板未曾出面,只将药铺大门紧闭。

  数日后,待得刁民散去,长寿药铺又突然开门迎客。几十个店铺伙计扛着药罐走入寻常百姓家,将良药赠予他们,而未收取分文。据称,服药的百姓短则一日,长则数日,温病全数痊愈。不过一月,整个南京城终于再见天日。长寿药铺的药如一股春风吹遍南京城,吹散温病的阴影。秦老板顿时成了整个城的救星,黎明百姓对其赞不绝口。自此长寿药铺的门槛被前来购药的百姓踏平,终日络绎不绝。长寿药铺从几户大户人家那处挣了个盆满钵满,又在黎明百姓间挣来了个好名声,可谓这场温病中最大的赢家了。

  七月,南京城的城门在关闭了整两个月后,终于再次开启。

  城门打开后,南京城逐渐恢复到正常生活。阿念为了等师叔回来,不顾秦烨挽留,住回了武馆中。功夫不负有心人,不过几日,他便把师叔等来了。

  “我有个好消息,还有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高昆坐在桌边,手里端着阿念泡的茶。这一趟虽说是旅途劳顿,这高昆看上去倒滋润了不少,花白胡子也俏了一些。

  阿念忧心地站在他面前:“甚么坏消息?”

  高昆将他上下看一眼,胡子翘翘,嗤笑一声:“看你紧张得。老夫在路上听说你和长寿药铺的老板有一腿,是真是假?”

  阿念一惊,心想怎么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呢??想起那夜的事,阿念脸上那神色要多复杂有多复杂,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高昆一看阿念那张脸便知:“这么说真的有?你,过来。”

  阿念凑上前,高昆一个大巴掌打在他脸上:“胳膊肘子往外拐的小兔崽子,你怎么不干脆把你师叔的医书都送给人得了?”

  阿念慌忙跪下:“徒儿不敢!”

  高昆:“谅你也不敢。”一顿,“那药方老夫得了。”

  阿念捂着被打肿的半边脸:“真的?!”

  高昆斥道:“混账话,哪会有假?”从怀中掏出一枚药方:“这一味药,你连着吃上个把月,毒也就解了。这可是你师叔出卖了色相换回来的,还不叩谢!”

  阿念一听师叔竟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忙叩头道:“多谢师叔!多谢师叔!”

  高昆满意地捋捋胡子,仍然怀念着苗寨中的娇俏姑娘。

  阿念取了方子,立刻就去抓药。余下几日,阿念一边跟着高昆学医,一边每日坚持喝药。不过数日便隐约想起一些人和一些事。他想起自己以前是个哑巴。和他一起住的那人叫阿常。随着一日一日过去,他想起越来越多的琐事。当回到自己屋子,他开始觉得熟悉,想起这里曾住过另一个人。尽管他想不起那人的样貌,但他能想起自己被噩梦惊醒时,那人眉间一闪而过的皱纹。当他从山上采药回来时,那个在山脚等待的,提着油纸伞淋得一身湿的身影。他很模糊,但一想起他,阿念的神色便不自觉地变得温柔。

  自然,他也想起了邱允明其人。

  大抵半个月后,阿念来到了高昆的屋子里。

  “师叔,”阿念将药方放到高昆手中,“我不知这药我还该不该喝。”

  高昆一看阿念面色,便知他在为甚么事苦恼万分,问:“为何?”

  阿念低眼盯着那张被捏得皱巴巴的药方,缓缓摇头:“你一直不肯告诉我严哥为什么会走。你让我自己去想起来。”

  高昆:“你想起来了?”

  阿念目中流露出痛苦神色:“师叔,你若烧了一锅开水,你知道那里头是开水,还会把手往里头伸吗?我现在全然不敢想。一想起他心里头就难受得很,好像有人在往我心上扎针。有时连气都喘不上来。师叔,你说我若是这般糊里糊涂过一辈子,会不会好过一些?”

  高昆听罢,沉下脸道:“人有很多种活法。你若要做怯懦之人,老夫自然不会逼你。也好,你就好好过日子罢,那傻小子本来就希望你能好好过日子。”

  阿念听到怯懦二字,便觉得鼻子一酸:“他究竟怎么了?我还能把他找回来吗?”

  高昆:“能不能找回来只有你知道。老夫只知道我师弟的徒儿不应是无情无义之人,他为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你却怕想起他来。”

  阿念的眼红了,默然回身往屋外走。

  高昆:“药方不带走吗?”

  阿念:“已记在心里了……”脚步一顿,又回过身,揖道:“师父,我解毒的事,你知我知,再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高昆:“老夫答应你。”

  阿念:“那秦老板来找我……替我说我这几日不想见他。”

  高昆:“小兔崽子,拿你师叔当挡箭牌!”

  阿念勉强扯起嘴角,露出一笑。高昆抓着那药方挥手赶人:“去罢!留老夫一点清净!没一个能让人省心的。”

  那一日后,阿念一直对秦烨避而不见。秦烨在城西又开了一间长寿药铺,突然间忙了起来。来寻了阿念几回,吃了闭门羹,也就暂时将这事搁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