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砚星望进萧聿则愠怒的黑眸里,有些失神。
他以为,他应该在韩宁的洞房花烛宴上,怎么也不该回他这来。
萧聿则面色冷沉:“无心,便是殿下养的面首?”
男人冷冽的质问让楚砚星回神。
他垂眸遮掩起全部的脆弱,淡淡抽回手:“是又如何?”
“驸马能另纳侧室,不许孤养个面首?”
萧聿则没料到他会这样说,漆黑的眸子令人发慌:“楚砚星!”
“萧聿则!”楚砚星挺直着背脊,同他对峙着。
僵持了很久,萧聿则冷笑了声,什么都没再说,径直离去。
楚砚星待在黑漆的屋子里,维持这个姿势很久很久……
这日后,楚朝最尊贵的皇子与其驸马不合的秘辛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坤宁宫内,皇后看着跪在地上的楚砚星,心疼又失望:“这便是你一直爱着护着的萧聿则做出的事!你可知你父皇现在正为了京中流言在御书房大发雷霆?”
“小砚,你丢的不仅自己身为殿下的脸,而是整个皇家。”
楚砚星垂眸,无话可辩。
见楚砚星这样,皇后也是恨铁不成钢。
“小砚,你若愿意,母后便做主为你休夫,再找个比他更好的世家公子来做你的驸马。”
楚砚星知道为了皇室脸面,他该听母后的。
可想到萧聿则,想到过去那些情意,想到腹中还未出世的孩儿……
他屈膝跪地,行了大礼:“母后,求您再让我任性一次。”
他用上最后的尊严赌一次,萧聿则会回头,会给他和孩子一个完满的家。
皇后沉默了很久,疲惫地摆了摆手:“随你吧。”
“只是星儿你要记住,皇家颜面不可辱,你好自为之。”
楚砚星呼吸一颤,良久才应:“儿臣明白。”
离开皇宫后,他直接来了萧府。
萧府前厅,寒风瑟瑟。
楚砚星看着萧聿则:“你要如何,才肯回祈王府?”
“兵符。”
萧聿则说的轻松,楚砚星却僵住了:“你要兵符做什么?”
兵符,意味着兵权,是楚朝百万大军的调令信物。
萧聿则一身雪白孝服,执香敬灵,眉目清冷:“那是臣的事,殿下无权过问。”
楚砚星攥紧了手,凝着萧聿则的眼,内心挣扎。
他知道萧聿则的梦想便是领兵打仗,成为驸马后便没有了实权。
所以,他是为了这个才开始厌恶自己?
楚砚星没有答案,但为了平定流言,还是应下。
御书房外。
楚砚星跪在满地白雪间,膝盖都冷得没了知觉。
从入宫那刻他便知,兵符不容易求来,但他更知自己,别无他路。
不知过了多久,御书房的门缓缓打开。
楚朝皇帝终是看不得儿子吃苦,将兵符扔在了楚砚星的身前:“小砚,你自幼聪慧,该知兵符意味着什么。你信他这个夫君,朕信你这个儿子……”
“拿去给他吧。”
话落,转身进了屋,背影佝偻。
楚砚星这才惊觉不知何时父皇竟苍老了许多。
他握紧拿着兵符的手,看了御书房的烛火好久,才撑着僵冷的四肢站起,蹒跚着一步步往宫门外走去。
楚砚星一身落雪的回到祈王府,看着等在书房的萧聿则,将兵符递上:“萧聿则,孤要你从今往后,不见韩宁。”
萧聿则伸手接过,看着楚砚星冻红的指尖,眼底不明:“殿下拿兵符前,微臣只答应回祈王府。”
说罢,转身就走。
看着男人潇洒冷峻的背影,楚砚星思绪纷乱。
父皇的警告他不是不懂,如果萧聿则只是为了能领兵,那他给他的兵符足矣。
但若是用来反叛……
楚砚星不想去设想那个可能,他垂眸,缓缓展开僵硬握拳的右手。
掌心中,赫然是一枚一模一样的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