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春桃(种田文)>第35章 035

  ◎牵线搭桥◎

  第二天清晨, 春桃先醒,徐志粗壮的胳膊将春桃整个人圈在怀中。春桃想下床,却被他的胳膊禁锢动弹不得, 春桃侧过脸瞅徐志的眼睛、眉毛、鼻梁, 一寸寸的看, 看得脸颊和脖子红了个透。

  春桃细看着徐志, 从现在开始,他们便是真正的夫妻一体。

  新媳妇过门第二日早上要给婆婆公爹敬茶,徐家只剩下一个徐瘸子是长辈,既然有长辈在家, 该有的规矩还得有, 新婚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还不起,可不是好规矩,会被人指指点点的。

  昨夜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中,似在眼前, 春桃的脸红了又红,新妇的羞怯、激动、快乐都在她的脸上体现了。春桃轻轻地将徐志的胳膊挪开, 刚刚准备下地,一只粗大的手掌就攥住了春桃粉白的小腿,然后下滑裹紧她的足尖, 将人卷回到床上。

  “干什么去?”徐志把脸压在春桃的肩膀上, 粗声粗气地问。

  这股子热气就喷在春桃的耳边, 让春桃更加面红耳赤:“我去烧热水泡茶。”

  徐志听着春桃的话, 感觉她的声音里有以前没有的娇羞, 这是过了喜堂入了洞房之后新增添的一抹色彩, 这种色彩让他喉咙发干, 蠢蠢欲动。

  想起昨夜的纵情和新娘子眼角的泪珠, 徐志觉得有些事还是有节制的好,免得惹新娘子不快,一边想他一边往窗外望去,透过薄薄的糊窗纸隐约可瞧出外头昏暗的天色,天还没有大亮,正是黎明时分。

  “时间还早着呢,再睡一会儿吧。”徐志搂着春桃低声说。

  春桃在他怀中小小的挣扎了一下:“不早了,若起晚了,恐怕有人讲闲话。”

  “谁敢。”徐志说着捏了捏拳,那意思很明显,有了他在身边,他一定会护妻子的周全。

  春桃抿嘴直笑:“我可不要你成婚第二日就为我打架,你累的话就多睡一会儿,我先起来,今天家里会来很多客人的。”

  这是他们这边的风俗。新娘子过门的第二日除了要给长辈敬茶之外,同村的朋友、亲戚、邻居们也会拿上一些果子瓜子来家吃茶聊天。有贺新婚的意思,也有打探新娘子贤不贤惠,能不能干的意思。

  头一次在徐家村正式露脸,春桃很谨慎,不想被人瞧低了去。

  往日春桃要做什么徐志从不阻拦,但今日一感受到怀中热乎乎、又软又香的人儿要离开自己,他的手就控制不住的收紧,缠绵了足有两刻钟,眼见天光大亮,徐志拥着春桃坐起来:“我和你一块儿起。”

  院子里依旧静悄悄的,只有清脆的鸟叫声回荡在周围。过了一会儿,鸡圈里的鸡鸭咕咕咕的吵闹起来讨要食物吃,猪圈里的猪哼哼唧唧也饿了。

  春桃走近瞧了一圈,只见那鸡鸭长的还不错,猪仔也挺有精神的,大概有三四十斤,喂养的挺不错,就是肚子瘪了,瞧着饿得厉害。徐志正在灶房里生火烧水。春桃左右瞧了一圈,想找些猪草或者烂菜叶子来给牲畜们吃。

  可到处转悠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可以给它们吃的东西。

  “春桃姐姐,你干啥嘞?”徐家老三向来跟着徐瘸子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但家里添了新人,这小子心里激动,又一心惦记着春桃那边有好吃的东西,因此也起了个大早。

  “喂猪喂鸡鸭,你瞅他们饿得直叫唤呢。”春桃答。

  徐家老三摸了摸下巴有些害羞,他爹说喂猪喂鸡喂鸭的活都交给他,等这些鸡鸭猪长肥了,要杀了给他吃肉的,可徐家老二每日只会喂两顿,中午和晚上。别人家听说是喂三顿的,因为他早上起不来,因此算是偷懒。

  “春桃姐姐别急,我这就去田里扯猪草。”这心虚的小子赶紧抓起角落里的篮子,就要出门。

  “算了,吃了早饭再去吧。”春桃在背后说。

  一听见有吃的,徐家老三的腿就迈不动了,回头笑盈盈的说好。火才刚刚升起来,把早饭煮好还要一会儿。春桃见老三饿得厉害,就进屋把喜宴剩下的喜饼抓了两个给他,让他先吃着填一填肚子。

  徐志在灶房烧火的功夫,春桃挨个屋子看了一圈,只见家里新家具有,新碗筷有,但很多过日子的小东西却紧缺。另外,养猪的人家家中一般会备些油糠、豆饼渣之类的东西加在猪草里面,光吃猪草的猪可长不肥,圈里这两只猪如今看起来胖胖的圆滚滚,那是因为刚刚从外面买回来,照这样养下去,过不了多久就会瘦成竹竿。

  看来这家里还要好好的整顿一番,以后才能好好的过日子。

  水很快就烧开了,找茶叶又费了一番功夫,春桃找了个碗将茶泡好,准备进屋去给徐瘸子敬茶。

  可左等右等正屋依旧没有动静,徐瘸子昨天晚上喝的多,现在正睡得天昏地暗。

  过了一会儿,灶上蒸的红薯熟了,熬的小米粥也稠了,徐志和春桃带上老三先吃了早饭,又在灶上温了两份,一份留给呼呼大睡未醒的徐瘸子,一份留给清早就不知跑到哪去的徐家老二。

  过了一会儿太阳升起,气温逐渐升高,树梢上的鸟雀叽叽喳喳叫得好不热闹,徐家小院也跟着热闹起来。虽然徐志一家跟村里人走动不多,但娶新媳妇是大事,于一个村子来说也是大喜事,只要没有过节好热闹的都会带上一些瓜果来新人家热闹热闹一番。

  春桃也早做了准备,备好了栗子糕、炒花生、炸小麻花,还有油炸团子,都是她亲手所做,滋味很不错。徐志另烧了一大锅热水,为众人泡了好大一壶茶,来一个人他就介绍,互相寒暄几句后再领人进屋坐下。

  人一个接一个的来,不一会儿堂屋和院子里就坐满了。老少妇孺笑闹着,一边说话边打量新媳妇接人待客。小孩子们满院的跑,把瓜子果子塞满了荷包,徐家老三自然也在人堆里窜,数他吃的最欢最多,肚皮溜圆。

  大概是外面太热闹了,也可能是酒意过了,睡饱了的徐瘸子终于醒来,推开屋门瞧着满院子的人愣了愣神,方想起今天是大儿子成婚第二日。

  “哟,新公爹终于醒啦!瞧瞧睡得眼睛都红了,太阳出来啦。”

  “徐瘸子,你赶紧到院里来晒晒太阳。”

  面对村人的嬉笑调侃徐瘸子浑不在意,他抓了抓蓬乱的头发,走到院里用水瓢舀了半勺水喝,凉水喝下肚整个人才算彻底精神了。

  在堂屋里坐定以后,徐志和春桃进去给他奉茶,当着几十个人的面给公爹奉茶,这在徐家村还是第一回 。按理敬茶之后长辈要给小辈红包,瞧徐瘸子那个颠三倒四的模样,怕是不会准备红包,忘了这茬。

  大伙儿抱着瞧热闹瞧笑话的心态看。

  “我倒要看看他给多少钱。”

  “别琢磨了,一个大子儿都不会有。”

  “恐怕他都不知道要封红包。”

  “嘘嘘嘘,别说话,等着瞧吧!”

  众人磕着瓜子说闲话,只见徐瘸子一副镇定模样。

  他结果茶喝了两口,然后将茶杯放在桌案上,摸了摸肚皮,那脸上仿佛还带着几分醉意,接着从怀里掏出个红包来。红包鼓鼓囊囊,想来塞了不少的铜板,因为有眼尖的瞅着了春桃接过那红包的时候,手还不受控制的往下坠了一下。

  这下不仅是外头瞧热闹的闲人惊讶,就连徐志和春桃心里也有几分惊讶,徐瘸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俩很清楚。后来才闹明白,原来是刘春花提前给徐瘸子准备的红包,嘱咐他贴身放着,就连睡觉也不要拿出来,等新人敬茶的时候交给新人。

  这媒婆还真是找对了,事事用心,处处注意,没有一处做的不好的。

  刘春花本来算半个媒婆,三两个月也没有一桩活计找上门,经过这事以后,她的生意好了不少。

  媒婆媒汉中实在人少,都是嘴甜爱捞钱的玲珑人,像刘春花这样老实又细心的极难得。被刘春花抢去不少生意的徐媒婆后悔的肠子都青了,真是一步错步步错,但她也不敢再上门去拱火,怕被徐家父子给打出来。

  “春桃呀,这栗子糕你咋做的?怎么滋味这么好,甜滋滋的还不腻人。”

  敬完了茶春桃又到院里招待客人,有一个圆脸的胖大婶嚼着栗子糕问她。

  徐家村这一片有很多板栗树,栗子多了吃不完,拿去集市上卖也只能卖上一部分,毕竟板栗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余下的只能自己存起来,放久了板栗就会变质,煮起来有怪味,炒着吃又硬邦邦的,磨成粉做点心倒是个好办法。

  “这简单呀,改日我教你们。”春桃笑着答。

  徐瘸子在一边搭话:“这是我家的秘密,怎么能平白告诉你们?”

  “哎呦,就让春桃教做些糕饼你就不乐意了呀,你这人也忒小气了。”那位婶子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大伙儿说说笑笑倒是很和谐。徐家村的人对春桃不甚了解,之前徐媒婆舌头长心思龌龊同他们讲了几句春桃的坏话,因此有人对春桃印象不是特别好,想着以徐志这样的家境娶不到什么好媳妇,今日见到春桃才知是个嘴巴会说手巧会做的,还生的那么貌美,徐志真是前生修来的福气呀。

  “哎呀,快去看看吧,你们家老二和人打起来了。”忽然有一个村人跑进来喊。

  徐家老二爱和人打架已经见怪不怪,村人都很淡定。都道徐家老二怕是魔星转世,一天就爱喊打喊杀。

  “要我说呀,等你们老二再长两岁也送到军营里去历练历练。”一人说道。

  话刚说完,徐志就狠狠地看了那人一眼。春桃十分明白他心中所想,边境苦寒,军人在边境生存不易,九死一生。若没到日子过不下去的地步,好人家是不会平白将自家儿郎送去军营的,他在心疼弟弟。

  传话的人接着又说:“别愣着了,你们快去看看吧!你家老二把徐六摁在地上打的满头是血,恐怕伤的很重。”

  “我家小六子怎么了?要不要紧?哎呦这天杀的徐老二,打伤了我孙子,我要他好看,杀千刀的的兔崽子……”

  一个老太婆突然从人堆里站起来尖声嚷嚷,嚷完之后还狠狠地瞪了徐瘸子一眼,接着快步往外冲去,并对传话人吼。

  “快带我去看!”

  那个徐六比徐家老二要大上两岁,是村里的小霸王,和徐家老二最是不对付,两人不知打过多少架。若是单挑徐家老二个头比他要高,身子比他强壮,两个徐六都不是徐家老二的对手,但徐六身边有一群玩的好的好兄弟,双拳难敌四手,徐家老二再强也打不过一伙人,所以平日里总是被揍的鼻青脸肿。

  远远的就听见了孩子们的哭闹声。徐志和春桃走的快,超过了那乱喊叫的老太婆,先赶到了事发地。徐家老二坐在树下,一只手捂着胳膊狠瞪着旁边的徐六,徐六的确是满脑门的血,在哇哇大哭。

  “哭什么哭,闭嘴!挨打了就哭,不像个男人,娘们唧唧的。”徐家老二喝道。他说完以后,徐六哭的更凶了。

  原来上回徐六带着人把徐家老二打得太狠,老二发誓要一个一个的收拾他们,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要收拾当然从最刺头的开始,首当其冲的就是徐六。

  今日徐家老二挑了个他落单的时候,找他狠狠的打了一架。徐家老二被打疼了胳膊而徐六被砸破了头。

  徐志先去看徐六的伤,只见他头皮下方有个半寸长的伤口,伤口不算深,只是血流的多,看起来恐怖,但只要上一点止血药粉,再敷两日草药就不打紧。

  在外人瞧来自然是不打紧,可在徐六的奶奶看来简直是要了他孙子的命,也要了她的命。徐六是他们家唯一的孙辈,一根独苗,全家人宠的像个宝贝一样,不舍得打不舍得骂,现在被外人砸的满头是血,老婆子怎么肯干,恨不得抓徐家老二亲自打上一顿。

  徐老二见此情景不对偷偷的想要跑,徐志严厉的看了二弟一眼:“呆在这里不要动,待会儿收拾你。”

  瞧着哥哥的眼神和语气徐家老二不免有些心虚,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另外一边,徐六的奶奶又哭又闹,抱着孙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知道的晓得是孩子们打架,不知道的真以为她孙子被打断了手脚。徐志走过去同这老太婆解释。

  “你家小六的伤不要紧,按时敷药,养上十日半个月的就会好。”并表示会足额赔偿他们家医药费还有营养费。

  老太婆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这就够了?”

  徐志绷直嘴角:“你说还要怎样?”

  “给我找块石头,我也要在你们家老二头上磕这么大个伤。”那老太婆翻了个白眼绷着脖子说,语气十分决绝,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这时候在徐志家院里吃果子喝茶的村人陆续赶来,孩子们调皮打架根本不是什么稀罕事,徐家老二把徐六打伤了自然有错,可这老太婆不依不饶要在徐家老二头上也打一个包,在他们看来就有些过分,纷纷开口劝姐。

  “徐六他奶奶,这事就算了吧,人家赔钱赔药的,你还要咋地?”

  “就是呀,小孩子嘛,磕磕绊绊多么正常。”

  可这老婆子明显不是个省油的灯,他把徐六心疼的像颗眼珠子,怎么肯同意,咬着话茬不肯放,非要徐志赔钱赔医药费,还要在徐老二头上照着模样磕出一模一样的伤来。

  徐家老二气鼓鼓的,几次想要开口辩驳,都被徐志用眼神瞪了回去。

  “上了衙门,青天大老爷还允许犯人辩驳几句呢,就让老二说几句吧。”春桃悄悄的扯了扯徐志的衣襟,对他使眼色道。

  徐志看看徐老二,又看看春桃,点了点头:“你想说什么?”

  徐家老二也是个倔强人,方才想说话没能说,现在徐志让他讲他又闭口不言,嘴唇抿的紧紧的,泪珠子在眼眶中打转。

  “男子汉大丈夫遇见事情了,得迎难而上,你有话没勇气讲,你不敢说是不是?”春桃走到老二身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同他说。

  徐家老二抹了一把眼睛,激将法对他这个年纪的小孩最是管用,他最听不得的就是有人说他没勇气,胆子小,他站了起来。徐六的奶奶爱骂人,又爱瞪眼睛,在小孩们眼中是狼外婆一样的角色,徐家老二敢直接和这老太婆对峙,也是鼓足了勇气。

  “我打徐六是因为他该打!”

  徐六的奶奶一听炸了,指着徐家老二的鼻子狠狠地骂:“小兔崽子,短命的你胡说八道什么?打了人你还有理了,我孙子好好的凭什么该打?瞧瞧瞧瞧你们家的孩子,真是有娘生没娘养!”

  徐家老二把身上的褂子脱掉扔在地下,指着胳膊上,胸口上陈旧的伤疤说:“就凭这些,我就该打死他,这个孬种,总是仗着人多打我,这些疤都是他带人打出来的,我上次发过誓,只要他再带人打我,我就要打死他,我说到做到,今天打的还算轻了,下一回等着看吧!”

  围观的大人们都齐齐吸了一口冷气,一个是可怜这小孩小小年纪,身上居然有那么多伤痕,这个徐六确实是仗势欺人,着实可恶;二个是徐家老二说话的语气,明明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孩,说出的话却十分有逻辑有胆气,这次他只是砸破了徐六的头,下次……

  众人心里都有些发怵,十多岁的孩子们打架下手重了,也不是没有。

  徐六的奶奶听了更是毛骨悚然,攥紧孙子的手说:“你还想怎么样?你下次想怎么样?难道你还想打死我孙子不成?”

  徐家老二紧紧地咬着下唇,眼神活脱脱的像一只狼崽子,把那七八十岁的老太婆瞪得心惊肉跳,这小子不吭声,却比说话还要吓人。

  那老太婆不再和老二纠缠,转而质问徐志:“你还管不管了?你们家养的不是人,是狼崽子!”

  徐志知道二弟经常在外和人打架并且时常受伤,上次被徐六揍得头破血流他亲眼所见,但没有想到他身上有这么多的伤,心中本就烦闷,看着老太婆的嘴脸听着他无理的话,变更加烦躁:“老人家你好好说话,咱们就事论事,你若再胡说八道,休怪我不客气。”

  看着徐家老二身上的伤,春桃也被吓了一跳,想的和徐志有些不一样,徐志见到那些伤多的是愤怒,而春桃更多是心疼,心疼一个孩子在外面受了那么多委屈,却从来不和家里人说,他为什么不说呢?因为他知道家里没有人是他的依靠,没有人会做他的靠山。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徐家老二不爱回家,大概是他觉得这个家里没有一个人关心他爱护他,这样的家呆着也没有意思。

  春桃把地上的褂子捡起来让老二穿好,仰着下巴对那个老太婆说:“你们家孩子受伤了,是我们家人伤的,该赔多少我们家不含糊,但是你们家孩子从前仗势欺人把我家老二打成了那个样,我也不可能不追究。”

  那个老太婆面色一僵,没想到这新过门的媳妇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明明刚才还笑吟吟的瞧着是个和善人,怎么现在如此咄咄逼人。自家孙子是个什么德性,平日里有没有欺负徐家老二,这老太婆明白的很,因为每一次徐六人回去还会炫耀似的同她讲。这老婆子不仅不劝孙子向善,还会奉承孙子说他厉害。若徐志他们真追究起来,自家赔的钱恐怕更多。

  不过老太婆眼珠子咕溜溜转了一圈后又豁然开朗,自家孙儿打人那是过去的事情,无凭无据,这丫头要追究可拿不出证据呀。

  “谁看着了呀?谁能证明你家老二身上的伤疤是我家孙儿叫人打的?徐志,看好你媳妇,不要叫她血口喷人,无故攀扯无辜之人。”说完那老婆子用拳头锤着地又哭又嚎,说徐志一家子都不是好人,打了人不说,反过来要讹诈她。

  徐志把拳头捏得紧紧的,得亏这老太婆是个老太太,若换一个性别再年轻几十岁,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徐六,原来你以前都是吹牛呀,我听人家说你是徐家村的老大,全村的小孩都听你的,刚才听你奶奶说了才知道原来都是骗人的,你根本打不过我们家老二,也从来没有打过他,对不对?你很害怕他,见了他从来是躲着溜着墙边走,对不对?”春桃凑到徐六耳边,小声地说。

  徐六一边吸着鼻子一边看春桃,春桃冲他眨了眨眼,脸上一副恍然的表情:“我猜对啦,原来你是个骗子,徐家村的老大该是我们家老二,得了,我弄清楚了,以后啊,村里那帮孩子都该对我们家老二前呼后拥,你呢?就乖乖的做你奶奶的乖孙子吧!”

  说完春桃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昂首挺胸的往旁边走。

  “才没有!你胡说八道。我才是徐家村的老大,他们都听我的,你们家老二身上的伤都是我打的,上次我给他额头上也打出了好大一个包,流了好多血呢,还有上一次我把他的手指甲给砸伤了,指甲长了好几个月才长好,都是我打的,我才不怕他,是他怕我才对!”

  春桃还没走开几步,徐六就站起来大声说道,仿佛生怕旁边的人不相信,还指着徐家老二身上的伤口,一个一个说他是怎么打伤的,越说脸上的表情越自豪,但他身边的徐老太婆脸色可就越说越黑了,最后实在忍耐不住一把将宝贝孙子拉过来,摁在怀里捂着嘴凶了一句:“你个小崽子快住嘴,别说了,你刚才说的都是假的,快跟大家说说的都是假的!”

  徐六才不怕他奶奶,一把就将老太婆捂他嘴的手打开了,梗着脖子高声大喊:“我说的就是对的,徐二身上的伤全都是我打的,我胆子大的很,我怎么可能怕他?”

  “老太太你都听清楚了吧?你孙子都承认了,小孩子可不会撒谎。”春桃语气淡淡却把老太婆气得够呛。

  春桃把徐老二搂在怀里,转过脸来对围观的人说:“刚才徐六说的话想必诸位乡亲们也都听见了,他打伤我们家老二头一次,手指甲一次,胳膊一次,还有背上面的一块伤也是他砸出来的,其他说不上来的便罢了,这四次有伤疤为证,有徐六的话为证可做不得假吧?烦请诸位为我们做个见证。”

  那老太太瞪直了眼睛:“我看谁敢作证,怎么罗春桃你才嫁过来几日急着显能耐?我看你以后都不想好好过日子了,赶紧给我赔医药费,赔完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这事便算了了。”

  春桃轻轻笑了笑;“你想轻松了了,我不同意。”接着看向围观的人:“公道自在人心,请各位帮我们做个见证。”

  这时候人脉以及人缘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徐志一家在徐家村向来没什么存在感,没有人愿意为了他们去惹恼徐六一家,过了好一会儿,有一个人站了出来,是刘春花,她今天来徐家村有事,正好将整个事发经过看见了。刘春花是个热心肠的人,又老实,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我帮你们作证,我刚才都听见了。”有了刘春花开头很快就有了第二个,刚才那个央春桃教她做栗子糕的圆脸大婶也站了出来:“我作证,我作证,我刚才听得一清二楚,而且说句实在话,你们家徐六啊确实调皮,好几次打徐家老二我都瞅见了呀。”

  “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们就把这账好好算清楚。”春桃说着拉过徐家老二的手,温声对他说不要怕:“以后有什么事就同我讲,我给你做主。”徐家老二抿着嘴一声不吭,还拼命的把手往回扯,似乎不想要春桃靠近他。

  这小孩确实有点像狼崽子,孤独,不爱说话,并且很倔。

  春桃担心他待会儿不配合,便在他耳旁低声的说:“待会徐六家人赔了钱给咱们,我全部都给你好不好?”

  徐家老三是听见吃的眼睛就会亮,而徐家老二则是听见钱就走不动道,他吞了吞口水,看着春桃的脸问:“真的都给我?”

  “那还有假,我说话算话。”春桃说道。

  “那要是我大哥不同意咋办?”徐家老二认真的问。

  春桃噗呲一笑:“他会同意的,他听我的。”

  徐家老二像是放了心:“好。”说完这小子像有些害羞似的把脸撇到了一边。

  春桃见他还捂着胳膊便问:“你的手伤的重不重?不要先上一些药?”

  徐家老二摇了摇头把手挪开,只见胳膊上有一些淤青:“我是故意捂着的。”这小子打过无数次架,有时候对方家长找上门,他会故意装的伤重一些,也算是这小子的一些小机灵。春桃刮了刮他的鼻子,对于这个亲昵的小动作,徐家老二没有躲他,一心惦记着去问徐六家的长辈赔钱。

  徐志一直想帮自家弟弟做一回主,今日是个好机会,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徐六家去。有人证,有老二上的伤疤为证,还有刚才徐六亲口承认的话,徐六一家想不认也难。那老太婆骂骂咧咧,又哭又闹,老人家不懂事不要脸皮豁得出去,可做大人的还要脸面,徐六的爹黑着脸拿了几吊银子给徐志做为医药费,春桃果真说到做到,转手把这钱都给了老二。

  徐志叹了一口气:“老二小小年纪为何这般爱财,长大了可怎么得了。”

  春桃捏了捏徐志的肩膀,把身子靠在他的背上:“你也不要担心太多,他就是心里觉着不安,多备些钱在身上心里才踏实,慢慢的就把钱看的太重,有时候还为了得钱投机取巧,弄些小心思,幸好他年纪还小,加上本质不坏,慢慢的一定能把他这个坏习惯给改过来。”

  “另外,徐志哥别怪我说你,你对他关心的真不够,小孩子嘛,在外面难免会闯祸,有时候不要太严厉了,不然他犯了错都不敢跟家里讲,什么委屈都自己一个人吞了,你瞅他这样你不心疼?”

  “当然心疼,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徐志不是个没有头脑的人,但是在和家人相处这块是一片空白。春桃攥紧他的手:“没关系,有我呢。”

  和徐六一家人掰扯清楚已经到了下午快吃晚饭的时候,徐家老二难得没有往外跑,乖乖的呆在屋里,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了晚饭。第二天一大早,徐家老三蹦到屋里来告状:“大哥,二哥又不见了。”

  果然,床铺上空空如也,连余温都没有,想来这小子已经走了很久。

  徐瘸子狠狠地摇了摇头:“养不熟的狼崽子又去哪儿了?不会又找人打架去了吧。”

  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春桃探头一看是徐家老二回来了,他背上背着一捆柴火,左右手各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面是新鲜的猪草。原来这小子起了个大早是出去砍柴做事了。徐瘸子因为冤枉了儿子有些过意不去,迎出门外将儿子背上的柴火卸下来。

  “你出门怎么都不打一声招呼?”

  徐家老二没吭声,把东西扔下默默的就钻进了他自己那屋,一整个早上都没出来,但也没有再出门。春桃路过他那屋的时候,透过窗户纸上的破洞看见了这小子像只小老鼠一样在床底下猫来爬去,春桃不用想也知道床下肯定是徐家老二藏钱的小金库。虽然他还是不大说话,但是至少不往外跑,不爱找人打架了,这就是好的改变。

  而且不出门的徐家老二出奇的勤快,有他在家,家里的水肝必定是满的,柴火必定是够烧的,鸡鸭猪也不会被饿着,院子里有一点落叶他也会去扫干净,勤快这点倒和徐志如出一辙。不过他依旧默默的不爱讲话,一个人把事做完了就回屋去数钱,当然是背着大家数钱。

  这天夜里吃罢饭,洗完澡,春桃和徐志一个在屋里收拾明日回门的东西,一个斜躺在床上休息,春桃说:“老二是个勤快人,今年也十二了。老大不小,咱们得为他的以后打算打算。”

  徐志没想的这么长远,在他眼中二弟还是一个孩子,不过转念一想十二岁的男娃子过上两三年就算半个成人,至于他以后做什么,他还真的没有多想。若种田种地家里田地少,老三和爹也帮不上什么忙,光靠他一个人种不出什么名堂,维持一家人的生计都难。于是春桃和徐志都想到了同一个事情,便是叫二弟学一门手艺,不过究竟学什么他们还没有想好,此事还需要时间慢慢商议。

  隔日他们起了一个大早,往罗家村去。清晨文桂芬就在村口走了好几圈,有熟人同他打趣:“桂芬你别走了,徐家村离这儿有半个时辰的路,得过一会儿你家春桃才回门,女儿才嫁出去两天,你就急成这副样子,以后可怎么得了哦。”

  文桂芬轻轻地瞪他们,怪他们多嘴胡说,嘴硬的说自己只是溜达松散筋骨,其实心里就是惦记着春桃,春桃长到二十岁,还从来没离开过她的身边,如今出嫁成为他徐家的媳妇,文桂芬想好好拉着春桃问一问在他家里可好,日子过得舒不舒心,她有一肚子的话要同春桃说。

  并且今日回家的不只是春桃,他姐姐春梅今日也回家,上次春桃成亲春梅家婆母病了,病的还挺重,身边离不开人伺候,春梅就没有参加春桃的婚礼,今日春桃归门,春梅特意挑了这个日子回家来看妹妹和妹夫。

  “幺儿,你还不起来,待会你姐姐姐夫就来了,看你还睡在床上,太阳都晒屁股了。”文桂芬转悠了两圈,回家把小儿子从床上拽起来。

  吴秋华今天起的也有些晚,听见婆婆在院里喊,赶紧把头发梳好走出屋子,到院里来扫地。江木兰抱着孩子在院子里晒清早的太阳。不一会儿灶房里炊烟升起,煮的小米粥熬出了香味,咕嘟咕嘟的冒着泡,一阵阵甜香飘散在空气中。昨日新挖了一些芋头回家,文桂芬蒸了一些,这芋头个头适中,又粉又糯,特别好吃。

  一家子吃过了早饭,终于把春桃和徐志盼了回来,文桂芬接过女儿女婿手里提着的礼物,笑得合不拢嘴,叫他们赶紧进屋。

  “住一夜再回去吧!”文桂芬说。

  春桃笑着看看徐志,徐志点点头:“我们原打算也是明日再回。”

  文桂芬笑容更甚:“那就好,那就好,床铺都给你们收拾好了。”

  明明只是嫁出去几天,大婚那日的情景还在眼前浮现,对于春桃来说生活还没有什么多的变化,但村里的亲戚们、小姊妹们却像好久没见到她似的,纷纷拥到家里来,文桂芬摆瓜果摆糕点,为他们煮茶,忙得不亦乐乎。

  有人叹道:“桂芬你真是好福气,两个儿子娶了媳妇,两个女儿也都出嫁了,家里就剩下幺儿了,过几年小儿子也娶了媳妇,你就什么负担都没有啦,等着享清福喽。”

  文桂芬笑容满面:“对对对,我享福,这一辈子看着儿孙们幸福美满,我这心啊,就和吃了蜜似的甜。”

  院子里热热闹闹的,不一会儿文家大伯一家也到他们家来,中午吃饭的时候一块儿吃,得摆上两桌酒菜。

  徐志把外衫脱了,拎起院角的斧头熟门熟路的去劈柴。罗友良在正屋里吸着烟,透过门框正好看见他劈柴的身影,连连点头叹自己没有看错人,婚前徐志勤快可以说是讨好岳父岳母,如今还这么勤快,足以说明这孩子本性纯良。

  春桃用篮子装了一大篮的豌豆,搬了一张矮凳坐在正屋前剥,预备中午用来炖肉吃。正忙着迎面走来一个小姊妹,叫做罗巧妹,是春桃是出了五服的亲戚,平日里经常一起说话一起绣花赶集,关系还挺不错,今年十七岁,见她走过来,春桃往边上让了让,扯过另一张矮凳放在身边:“巧妹你快坐,过来帮我剥豌豆。”

  “行。”罗巧妹坐下麻利的帮着做活计,过了大概有一刻钟,两个人说了些闲话,罗巧妹抿了抿唇忽然问道:“上次那位大哥,啥时候再来呀?”

  春桃一怔,想了想方琢磨出罗巧妹嘴里的大哥可能是文捕快,春桃捂嘴直笑,心想莫不是罗巧妹看上了文捕快,在这打听他呢。

  “你说的可是那个长得凶,个子高,不爱说话的闷葫芦?”春桃用两根手指比着眉毛,添补了一句:“对了,眉毛还粗粗的,你说的可是他?”

  罗巧妹低着头,刘海儿遮住了她的眼睛,叫春桃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不过那害羞的劲儿是怎么藏都藏不住的,罗巧妹低声哼了哼:“春桃你不要闹了,我问你话呢?他下次啥时候来呀?那天晚上他喝酒喝多了同我们打赌,还欠我东西没给呢。”

  春桃好奇心起,没想到文捕快喝多了酒还会同女孩子打赌:“他赌输什么了?”

  罗巧妹一边剥着豌豆一边说那晚的情景:“你喜宴那天我们划拳喝酒,他输给我了,说酒喝不下,改日送我一件东西,这都好几天也没见他送来,瞅他也不像是一个失信于人的,所以我找你问问是什么情况。”

  春桃拖长尾音哦了一声:“酒桌上的话也做数吗?”

  罗巧妹一听这话有些着急了:“怎么不算数?当然算数。”

  “我看你惦记的才不是东西呢,是人吧?”说完春桃忍不住噗呲笑了出来,她一笑罗巧妹的脸就红了,怪春桃说话不正经。

  春桃是过来人怎么能不明白小姊妹的心思,于文捕快那样不爱说话的性子,若真的承诺送罗巧妹东西,他一定不会食言。他们两个若是看对了眼,她和徐志用点力气,说不定真的可以成一桩美好姻缘。

  “巧妹,你听我说,你今年十七也不是小孩子了,你家人可有给你说亲?”春桃拉过罗巧妹的手问道。

  罗巧妹红着脸,咬着下唇摇了摇头:“年后说过一门亲,但后来吹了就没有下文,听爹娘的意思,预备再给我说亲的。”

  “那便是没有婚约了。”春桃把声音压低了一些:“你说的那个人是镇上的捕快,你瞅他这个人怎么样?我若做媒人给你们牵线搭桥,你愿不愿意?”话才说完,罗乔妹的脸更红了,红彤彤的活像一个大苹果。

  “春桃,你可别拿我打趣了,他是镇上的捕快,是官家人,怎么可能瞧得上我?”

  这倒是实话,做捕快的有前途,一般不会娶乡下姑娘做妻子,可文捕快没有家里人为他操心,若不是徐志这好兄弟操心他的姻缘,恐怕这木讷的家伙将要打一辈子光棍,能有一个乡下姑娘做妻子,已经是他交了好运。而且罗巧妹无论是长相、性格、人品,都与文补快相配,在春桃看来两个人只要性格合得来,就比什么都重要。

  “当然瞧得上,你别害羞,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多正常的事情,我是在认真的问你呢?那文捕快今年二十七岁,尚未婚配,你如果愿意我帮你搭线,这是一辈子的事情,你好好想想,不必着急答复我,我明日才回徐家村,你明天想好了再同我说。”春桃笑着温声说。

  罗巧妹没有言语,春桃所说的道理她很明白,咬唇点点头:“我记下了,明日我来寻你。”

  “这事儿要真成了,他可要请咱们好好的喝一顿酒。”徐志笑着说,

  春桃抿抿唇:“我瞅着这事八成能行,罗巧妹应该只是害羞想要矜持一下,明日一定会同意,女子若对男子没有好感,是不会对他念念不忘的。”很明显,这些天罗巧妹一直想着文捕快。

  说来也是凑巧,今日春桃回门,白凤霞竟然也回娘家。

  原来上次王翠云和白四去看了她以后,说要给她找些助孕的药吃,但那老中医说这药不能随便乱开,亲自诊脉以后才能抓药。因此白四两口子就让白凤霞找个机会回家一趟,白凤霞好说歹说,刘二汉才开了尊口允她回家一日。

  白凤霞回到家,预备下午去看中医,早上边在罗春桃家院门口转来转去,她和春桃关系不好,不便进屋,多走了几圈被罗家几个小姊妹瞅见了,白凤霞立刻哼哼两声赶紧溜走。她之所以在罗家院门前徘徊,全是为了一个人,那个人便是许秀才。

  那日春桃走后,白凤霞被一个人拽进了灌木丛,当时她吓得不轻还以为遇见了什么歹人,结果定睛一看,竟然是许秀才。原来许秀才对春桃惦记不忘,又听说春桃要和人家订亲,那几日一直在罗家村徘徊,想要找机会和春桃说话,但因为徐志一直在春桃家里,因此没有得到机会。他把白凤霞拽进去,一是听到原来白凤霞一直喜欢他,心里欢喜,二是想白凤霞和春桃同村人,小女孩间必定经常说话,他可以托白凤霞帮他传话给春桃。

  这徐秀才也是个榆木脑壳,不通人事,见白凤霞和春桃吵成那个样子,竟然还以为她们之间可以传话。不过白凤霞见到许秀才心就砰乱跳,当许秀才问她可不可以帮忙传话的时候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只要许秀才能和她多说几句话,叫她做什么他都乐意。

  过了些日子许秀才还真托她传话给春桃,并给了一封信,许秀才的原话是让白凤霞把这信交给春桃,并告诉春桃,他会一直等她。至于怎么个等,这等究竟是个什么意思白凤霞搞不明白,但受人之托,总要有个结果,因此白凤霞这次回村,除了看中医外还要给春桃送信。

  “你来做什么呀?”

  “对呀,我记得某个人说过一辈子也不要和咱们姓罗的说话,怎么巴巴的跑到人家院子里来现眼。”几个罗家小姊妹嘴巴不饶人,白凤霞躲开一次又悄悄的回来,正想抽个空把春桃叫出去,这几个罗家的小姊妹就发现了她,还一阵阴阳怪气,

  “你以为我稀罕跟你们讲话,我只是凑巧路过而已。”白凤霞最是好面子,被奚落之后反唇相讥,转身就走,人是走了,可那封信还捏在袖子里,刚走几步迎面就碰上了她娘王翠云,姑娘一回家,没坐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当娘的有一肚子话要嘱咐她,自然要出来寻。

  远远的王翠云就喊:“凤霞,你干啥呢?快跟娘回家去。”

  “没干啥,没干啥,就是出来走走。”白凤霞略有几丝慌乱地说。

  王翠云脸上堆着笑:“是了是了,我家姑娘整日在刘家吃香的喝辣的,什么事都不用做,整天坐着也做乏了吧?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当然想到处走走了,待会儿再走,娘有话要同你说呢,跟娘回家吧。”

  白凤霞应声好,那封信在袖子里捏得更紧了。一整个上午包括吃中饭的时候,她都心不在焉,一边回味着许秀才同她说的话,一边又记恨春桃,没想到她都嫁人了还不改狐狸精的本色,勾的许秀才对她念念不忘,还传什么信什么话,真是气死她了。

  许秀才为了哄白凤霞帮她,在白凤霞面前说了不少好听话,文桂芬骂的没有错,亏他是个读书人,真是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为了利用白凤霞,为了利用白凤霞对自己的心意,许秀才说的是男女之间不该讲的话,什么白凤霞长得美,若不是他心中早有所属,便会喜欢白凤霞云云,白凤霞婚后和刘去病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被许秀才这一番话哄的更是头脑发热。

  “凤霞,凤霞,你在想什么?听见娘跟你说的话了吗?”王翠云拉着女儿的手说了一箩筐的话,只见女儿时不时的点点头,或者嗯一声,可那眼神飘忽不定,明显没往心里去。

  “娘的话你不要不放在心里,我是过来人,这男人呀,你要拿捏住他,就要得到他的心,得到他的心也简单,男人就喜欢温柔的、漂亮的、勾人一点的,你呀在你男人面前,千万要温声细语,不要和他对着来,有时候呢也要放得开些,新婚夫妻嘛,总是干柴烈火,这段时间你先忍着些,等孩子生下来就什么都好了,听见了吗?”

  白凤霞撇了撇嘴:“我看见他那个病秧秧的样子就烦,懒得靠近他。”

  王翠云眼睛一瞪:“你不靠近他,你要靠近谁?他现在是你的男人,你当然得近他的身。”

  白凤霞又不说话了,她的眼前浮现出许秀才斯斯文文的模样,惦记着许秀才,她把袖子里的那封信捏得更加紧,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出了一个法子,反正春桃也不愿意跟许秀才说话,许秀才根本无法得知这封信是传了还是没传,白凤霞冷哼了一声,趁家里人不注意,悄悄把信撕碎了,往灶膛里塞烧了个一干二净,等下次见着许秀才,她就说春桃直接把信给撕了,并叫他再也不要去找她,如此,徐秀才总该对春桃那小贱人死心了吧?

  在家歇了一晚上,第二天早晨徐志和春桃没有先回徐家村,而是往镇上去。家里缺不少过日子的东西,春桃想去采买一些,另外一个也去找一找文捕快,罗巧妹早上来家一趟给了回应。想了一夜,罗巧妹褪去了羞涩,多了几分镇定,大意就是说文捕快人很好,若他也有那个意思可以,可以多接触接触,如果脾气合得来,她乐意跟文捕快一起过日子。

  人家姑娘都先表了态,春桃和徐志当然要把这个好消息带过去,让文捕快好好的把握住千载难逢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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