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说的吃饭，莫非是只有我们两个吃饭吗？”洛星跟在刑苛身后，打量了下这个包间，桌上的两幅用具怎么看都不像还有人要来。
“不然呢？”
看洛星坦然地拉开椅子，落座后的刑苛倒是不太舒服了，洛星这么问是还想和谁吃饭？
“没什么，我就是以为……是工作方面的饭局。”洛星感受到刑苛反问中的肯定，觉得自己误会他了，莫名的愧疚与压抑。
他当然高兴和刑苛单独吃饭的时光，只是这样的好意会让他误会，越误会越不可自拔。
但如果说到两个人独处的话，洛星莫名想到了刑苛和齐邻安，按道理，现在坐在刑苛对面的该是齐邻安才对吧。
不过上一次在齐邻安的工作室，洛星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刑苛和齐邻安之间看着很冷淡，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齐邻安那边倒是能理解，刑苛追求期间他就一直是高岭之花，对谁都很冷静。
但是刑苛竟然都没主动和齐邻安说过什么话。要知道，他在高中追求齐邻安的时候还为此训练了数十只鸽子放飞。
洛星按照以往陪客户吃饭的时候一样给刑苛布菜，心不在焉地把一堆东西全夹到刑苛碗里了。
刑苛都来不及吃，一手无奈地撑着下巴，一手立刻摁住洛星又要把一盘菜夹过来的手，无奈道，“你自己吃，不用给我了。”
“啊，好。”洛星手腕顿了顿，收回筷子。
真是大意了，现在就他们两个，自己用的不是公筷，怎么还顺手给刑苛夹了这么多菜。
洛星夹了几个自己喜欢的菜，低头去刷手机强迫自己别再多想。
打开聊天框，洛星发现齐邻安竟然给自己发了消息，刚才在路上他都没注意到。
齐邻安：这周末早上八点半就得拍摄，你记得注意时间，如果不方便的话我这边也可以商量换个时间。
洛星脑海里搜索了一遍工作安排表，这周末不出意外的话要去隔壁市出差的。
洛星偷瞄了一眼刑苛。
假装专心吃饭却一直观察着洛星的刑苛立刻和他对上视线，笑意浅浅，“看我干什么？”
“这周末，就是……上次不是说好帮齐邻安拍杂志封面吗？他让我周末八点半去拍摄，但我想了想时间对不太上，这周末要出差，我是跟齐邻安说换个时间还是出差换个人选？”
刑苛思索了一会，沉声道，“换个人去出差吧。”
洛星愣了一下，“好。”
果然齐邻安的诉求优先吗？
洛星突然觉得自己最喜欢的可乐鸡翅在嘴里也不好吃了，莫名地微微泛起苦涩。
“行了，把你手机放下，我们先好好吃饭。”
刑苛其实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洛星最近没休息好，那趟出差也不是什么大客户，换个跑腿也挺不错的，洛星刚好可以省点力气。
洛星从悲伤中抽离出来，顺从地点点头，他知道自己目前的身份和地位，所以浪费太多情绪去想这些也没用。
任何沉默都不如主动出击。
“我听伯母说，你高中的时候追求过齐邻安，可你为什么昨天不跟他多说几句话？”
反正也说到齐邻安了，顺势问点什么应该不奇怪。
洛星单刀直入抛出了自己的疑惑，因为他觉得自己不去提及这些东西，就会有更多的支线无法进一步。
“呵……和你吃饭提他干什么？”刑苛不满地啧了下嘴，不以为然道，“当初不懂事的喜欢过而已，不代表现在我还喜欢他。说是初恋，但也没在一起过。”
刑苛觉得自己这疑似和老婆解释的口吻实在太逊了。
“那你不喜欢他了？”
洛星并不觉得刑苛能这么轻易抛弃初恋的心情，因为他就爱了刑苛10年。
“不喜欢。”刑苛坚决道，觉得洛星这个问题多此一举。
“那你现在……是有新的喜欢的人了？”洛星鼓足勇气问出这个问题，他的脸宛如秋水波澜不惊，可实际上的心像在打鼓，嘭嘭嘭的，似乎快跳出来了。
刑苛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说“是”的话，他不敢保证不会把洛星吓跑，可如果说“没有”又违背自己的意愿。
喉结滚动了一下，终于，刑苛在洛星那双紧张的眸子中蜷缩了下自己的手指，“没有。”
洛星又提起筷子开始给自己夹菜，眼光一暗，“这样啊，我就随便问问。”
刑苛长舒一口气，洛星似乎没特别在意刚才的回答，刑苛喝口酒借题发挥道，“那你呢？”
轮到洛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但留给他反应的时间不多，于是洛星下意识就摇了摇头，答道，“我也没有。”
刑苛的背不由自主地挺了一个度，他的高兴比失落多，毕竟没有总比有好，万一喜欢的人不是他，这可要让他头疼一晚上了。
刑苛又假装不在意的追问道，“那以前呢？”
“以前……”洛星回想起高中阶段的那些经历，还是说不出假话，嘴角微微提起，“以前我有个很喜欢的人，虽然他甚至都没和我说过话，但我当时还是默默喜欢了很久。”
刑苛攥紧酒杯的杯身。
“然后呢？”
“然后我和他终于有了一丝交际，我满意了，放下了。”洛星说得风轻云淡，但实际上他根本没放下过，那个人，现在就在他的眼前。
而那丝交际，就是高中毕业聚会时，刑苛酒醉和他发生关系的夜晚，想必只是刑苛人生中的过眼云烟。
刑苛肯定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洛星也并没打算说。
“是吗？”刑苛又灌了一口酒，眼角有些酸，不想追问细节，喃喃自语道，“放下是好事。”
“嗯。”洛星点点头。
虽然这句话是对洛星说的，但洛星想，刑苛可能也没有完全放下齐邻安，所以这句话，对他，也对我。
两人没再有什么兴致，稍微聊了几句就用完餐了，刑苛喝酒了不能开车，洛星便坐了主驾驶。
不知怎么的，等洛星开到公寓的时候，刑苛已经在副驾驶睡着了，可能酒喝多了最近又太忙。
洛星知道刑苛其实不怎么能喝酒的，从高中毕业会那天就能看出来，但一直没被商圈那些人发现刑苛酒量不好，主要是他们也不敢问刑苛敬酒。
洛星把刑苛扶回房间就有些费力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让刑苛在床上的姿势躺舒服，但他还是先把自己嗡嗡响了半天的手机接了起来。
“您好，我是洛星。”
“客气倒是免了，我看你最近还和我儿子走得很近啊？”
原来是刑苛母亲苏知雪。
洛星深呼吸，尽量用礼貌的口吻回复她。
“伯母，我不仅是他的助理也是他的伴侣，走在一起是无法避免的。”
在回答期间，洛星还不忘兢兢业业地扮演好自己和刑苛之间的剧本。
“你敢说我儿子会一直爱你？”苏知雪声音充满了怨气，不满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未来家业怎么办？你能给我们家生孩子？”
洛星快步转移到阳台打电话，生怕把刑苛吵醒。
“伯母，我知道您的担忧，但是您更应该尊重刑苛的意愿不是吗？以后就算不是我站在刑苛身边，刑苛依旧会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如果那个人还是男人，您也要一次次拆散吗？您说的对，你就那么一个儿子，所以比起传宗接代，更重要的是先让他幸福。”
洛星难得对长辈说那么多话，尤其对方还是刑苛的母亲，他一口气说完后又反思起来自己好像有些冲动了。
不知道有没有地方说得不妥的，洛星想要赶紧再补充几句缓和苏知雪的情绪。
结果还没说话，苏知雪那边就一头沉默地挂了电话。
洛星思考了几秒，只好给苏知雪的手机号发了条信息：“伯母，我没有针对您的意思，也没有恶意，我只是为刑苛考虑。”
然而这一条消息并没有得到回复。
洛星也没空弥补失言的错误了，他现在得想办法先把一个喝醉了的男人整顿好。
所以……洛星看着比自己魁梧了不少的刑苛——他该怎么帮刑苛换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