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表面光>第26章 

  我不想当你哥了,我想当你男朋友;

  晚饭点海底捞需要提前预约,但傅安南划开手机也不知道拨了个谁的电话过去,心平和气地交流了一番后,位置就有了。

  大热天吃火锅,也就许子芩能想出来。

  包厢订在二楼靠窗,楼下就是步行街,好在隔音效果不错,不算太吵。服务员点菜,上菜速度挺快,八成是傅叔的熟人打点过。

  小少爷最爱手打虾滑,不管哪家火锅店必点,而且每次都必须是自己上手下。

  他觉得服务生下的虾滑吃起来口感不对,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小少爷吃不得辣,傅叔为了满足他的喜好,点的是番茄锅,当然在场小少爷最大,没人反对。

  许子芩扒虾滑时,溅起的热汤差点烫到手,动作一顿一顿的,全然不像是个老手,白降实在看不下去,帮衬了他一把。

  白降扒拉的虾滑大小正好,而且体形圆润。小少爷给他倒了杯果汁,凑近小声问他:“你以前是不是在火锅店当过服务生啊?虾滑下的这么好?”

  白降的手缓了缓,片刻后把空盘子放回推车。

  对面父子俩气氛明显不大对,细心的白降本是不想搭话,想安安静静吃顿便饭收场,但无奈小少爷根本闲不住,时不时地拉他的衣角,手指戳他的肋骨,根本招架不住。

  只好笑脸逢迎道:“以前干过。”

  许子芩憋笑地更开心了,又凑到他耳边追问:“哪家?好吃吗?下次你带我去吃呗?别下次了,这周末吧,今晚把作业全部搞定,周末下午打完球咱们一起去吃。”

  过了片刻又补充:“他们家有空调吧?”

  白降:……

  老头子的神色一直不对劲,白降喝水时察觉到他一直望着锅里咕噜咕噜冒泡的热汤发呆,也不下菜,偶尔眼珠子会往许子芩的脸上扫。

  每次只要小少爷和白降两人聊得很欢脱时,他就一脸不悦,但又不好制止,筷子碗动静很大,明显是压不住的火气往上顶。

  全程小少爷就只顾着吃,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但白降从小敏感,而且观察入微,他好几次觉得坐在对面的老头子随时就会火山爆发,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而白降只是全程保持礼貌的微笑。

  当然,是他想多了。毕竟对面坐的是跨国公司的老板,而不是街面上叫卖的小贩,就算再看不下去,也犯不着和两个学生在公共场合吵得急赤白脸。

  实在是有辱斯文。

  白降夹虾滑时,胸口被小少爷一杵,红汤撒了一桌,许子芩红着脸满是愧疚地扯纸帮他擦干净,还问东问西的,生怕他烫伤了手。

  老头子越发眉头紧皱,捂着嘴鼻咳嗽了几声,才强颜欢笑地用漏勺多舀了几颗虾滑送到许子芩碗里,当然期间还不忘把杯子里的椰奶加满:“小芩,你和这位同学关系还挺好的。”

  许子芩怔了怔。

  肉眼可见,他身旁的白降手微抖了抖,原计划要送入嘴里的鱼丸也中途夭折,落回了碗里,油碟汁水一溅。

  傅安南是知道秦家的家庭构成的,他要娶秦鸯,和许商晚也是同学,怎么可能不知道白降的身份?

  老头子暗戳戳地说出这等腔调来,明显就是不愿意许子芩认这个哥哥吗?

  仅仅是同学而已。

  小少爷就纳了闷了,自己的事情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评头论足的?还约着吃饭当面说?是不是太过分了?

  “傅爷爷,他是我哥。”许子芩面不改色抬眼就道。

  “啊……是哥哥啊。”老头如梦初醒般大发感慨,“都怪我!我都没认出来,长得一点不像。这位就是许商晚的儿子?叫什么来着?”

  老头装疯卖傻似的侧头问傅安南,傅安南望着许子芩那张铁青的脸,无奈尴尬地压低声音,还赔笑道:“白降!”

  “你看我这记性!”老头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人老了就不中用,不记名。你说名儿我就记起来了。”

  老头又开始挑事,似笑非笑地问:“你以前是在育才读的,小芩妈妈费了老大功夫才把你转学到三中去的吧?”

  白降一言不发。

  许子芩握着他哥的手,一直注意他表情变化。

  “小芩啊,这育才的学生可没几个上道的。活生生的例子,就上周我们公司招了个高中学历的保安,就是育才毕业的。

  长得是人高马大的,干什么不好呢?

  偏偏当保安,累死累活工资不高不说,还不受人待见。这年轻人还是得学习好,以后才能有更好的出路和前程不是?”

  没人应答老头子的话,正巧窗外不知哪里传来几声吆喝,满是粗鄙污秽之词,老头上了头,说得正尽兴:“人和人之间多多少少还有那么点差别的,同吃一锅饭,同是一个人的孩子,怎么这智商还有能力就是天壤之别呢?”

  白降自然垂在桌下的手交错紧攥在一起,他那急躁的暴脾气好几次就要起身挥拳头了。

  老头指桑骂槐,明显意有所指,小少爷心知肚明,但傅叔毕竟对自己有恩,许子芩还得给他面子,不能撕破脸,以后难堪。

  许子芩把手上的筷子一扔:“这家店的火锅多了点怪味!”

  扭头问身边的白降:“你还吃吗?”

  白降和小少爷打了个照面,几乎是心灵相通,白降喝了口冰镇的酸梅汤,打了个爽嗝。

  败完火,起身把面前的筷子碗一推:“是挺怪的,怪恶心的!”

  说罢,拉着许子芩绕过正准备上菜的服务生,颇有气场和威严地下楼去了。

  留了桌上的两人呆滞了,还是服务生抱了一大盘羊肉卷放下,还细心地招呼「需要加菜的话可以随意联系」,两人才如梦初醒般意识到两位少年没了人影。

  傅安南引颈在窗外左顾右盼,身旁吃了一肚子憋的老头子怒火蹭蹭上涨,哪里受过这等的耻辱,一巴掌呼在桌上:“没教养!这是许商晚的种吗?小芩跟他住一屋迟早要学坏!”

  “爸,你刚才那话说的……”傅安南坐回原位,犟了一句嘴,却被他老子的眼刀堵了回去,恹恹地坐好。

  老头子吼道:“我说的就是实话!那种家里出来的,以后能成什么气候!秦家到底怎么想的?让这种人和小芩呆在一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以后小芩万一学坏了,怎么办?这么好的一个孩子。”

  “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儿……您就别插手了。”傅安南小声嘀咕。

  “我告诉你!他们秦家是死是活跟我们没有半点关系,但是小芩必须健康快乐地长大!

  这是当年的承诺!秦骊那只老狐狸老谋深算,城府深着呢,他要是想反水,那也就别怪我翻脸,把他当年那堆破事全捅出来!”

  老头子哼了一声,甩身离开,留下个精神矍铄的背影。

  空荡的包厢内,傅安南把桌上的饮料一饮而尽,片刻后挤出个平和的笑容,整理好西服,跟了上去。

  大街上热浪一层层地扑打而来,两位硬气少年没走多久,就热得全身冒汗,又饿又热,小少爷觉得自己要人间蒸发了。

  找了家KFC随便点了个套餐,吸了两口冰可乐,许子芩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爽!”

  隔壁桌的小屁孩叽叽喳喳地要吃冰淇淋,他妈嫌贵死活不肯买,然后小屁孩拧不过他妈开启哇哇大哭模式,他妈不闻不问,许子芩先受不了了,耐着性子给他买了个甜筒,才得了安宁。

  花钱买清净,以前值不值不知道,现在反正他觉得挺值的。

  他又多买了两支,一支递给白降时,白降一直耷拉着脸,也没上手接,小少爷只好塞到他手里:“吃嘛,别生气了,我不知道那老头突然约我们去吃饭就为了嘲讽你!神经病啊!早知道就不去了。又不稀罕那顿火锅!”

  白降被他逗乐了,接过甜筒时舔得漫不经心,小少爷撒娇似的往他嘴里塞了一个鸡米花:“哥!你别听他的话,谁说育才出来的就一定没出息,三中录取率这么高每年不也有人辍学种地瓜搬砖的嘛。

  你别生气了,你之前答应我的,以后咱们俩一起去北京上大学,你要护着我的。”

  好话说了个遍,白降仿佛开启了屏蔽模式,丝毫不为所动。小少爷口干舌燥,心碎了,努着嘴气哄哄舔着甜筒。

  还哄不好了!

  他不是个爱说好话的人,平日里不管谁对谁错都是表哥来变着法的哄他。他没安慰过别人,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对方好受些。

  真生气了?

  许子芩长吁一口气,闷闷不乐地望着服务台顾客一个接一个点餐。

  还是他的嘴角被突然碰了一下,他才缓过神来,一回头,白降正把一张擦了奶油的纸巾揉成团扔在餐盘里。

  扬手把许子芩的嘴角蹭干净:“嘴上都是奶油。”

  “哥,你不生气了?”许子芩去拉他的手,笑得跟孩子似的。

  白降把手一缩,故作严肃:“我没生气,就是觉得挺浪费的。火锅没吃几口,又来这里吃KFC。”

  小少爷嗤笑:“那种地方还能吃的进去吗?傅叔人这么好,我还以为他爸人挺好相处的呢,看来是我想多了。

  有钱了不起吗?我外公也很有钱啊,他待人就挺和善的,才不会夹枪带棒的说那种话。”

  许子芩想起白降刚来他家的情形,没有继续。

  其实,也没有他说的那样和善吧。

  所有的和蔼都是对自己来说的。可是……对白降呢,似乎所有人都始终如一。

  舅舅舅妈没有好脸色,外公外婆连他上饭桌的机会都没给过,就连自己刚认识他的时候,都说过那番咬牙切齿的混账话。

  好像就只有自己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白降冷笑了一声,把冰淇淋一口吞了,片刻后才看着小少爷:“你觉得……我以后会有出息吗?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自己都认为,我以后就这么过去了。

  那老头说的其实也没什么错,如果没有你妈妈,我以后可能就会在某个工地搬砖,某个保安室当保安,或许在快递公司送快递。”

  许子芩嘬可乐的嘴巴顿了顿,不可思议地听他说话。

  白降说:“我逃课是去窦惊蛰他爸的快递公司搬货,三百一天。小年那天我约你在瀚海小区门口见面送钱给保安大爷,是因为我以前就是在那儿当保安。白天送货,晚上当保安,一天最多能挣五百。”

  白降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指着面前的这一份套餐:“一份套餐358,对于你来说只不过是扫个码,支付一笔数字而已。可对不一样,你觉得我会用累死累活一天的钱来吃一顿肯德基,就为了保住所谓的面子吧?”

  许子芩木楞地望着面前的少年,仿佛此刻的白降不像是一个18岁的少年,而是历尽沧桑看不到未来和希望的中年。

  每字每句成熟的不像是个同龄人。

  他没想过吃一顿KFC对白降而言意味着什么。

  “哥……”许子芩低下头,“我知道。”

  “你不知道……”白降冷冷地道,“你永远都不会知道。黄北子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一段故事。那里的巷道犬牙交错,像是一个迷宫,把所有住在那里的人通通困在一个密封的盒子里,出生开始就能看到尽头。

  上学去育才,随随便便上完高中,女生早早地结婚,男生有能力的可以学个伎俩傍身,一辈子就这么过了。他们没成年……就已经结婚了。”

  小少爷手上的可乐被捏得变形。

  结婚?

  没成年?

  这两个词单独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但组合起来却是匪夷所思。

  “能看到未来吗?”白降眯着眼,眼泪顷刻之间从他的眼角滑落,无声无息,“哑巴和雷子年二十九那天结的婚,我找你借的五千就是随的份子钱。虽然雷子就是个小混混,每次我见到就恨不得弄死他,可哑巴是我和窦惊蛰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她要结婚,我们要祝福她。阻止不了,那些满腔热血的少年意气有用吗?”

  “为什么!”许子芩吼了一声,“这不公平!”

  “是啊,不公平,可是又怎么样呢?能帮她一时,帮不了一辈子。她是个哑巴,不和雷子结婚,总会遇到下一个,说不定更糟,更可恶。

  许子芩,你明白吗?有些事情无法改变,也改变不了,就像是别人的看法,已经根深蒂固印在脑子里了。”白降最后倔强地道,“我只有你了……”

  “哥!对不起。”许子芩握着他的手。

  “你对不起什么?”白降笑了笑,“我习惯了,无所谓别人的看法。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管别人说什么,做什么,只要问心无愧就行。你大胆地往前走,我在后面帮你兜着,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一直在你身后。”

  也就是那天起,许子芩再也没有在KFC点过358一份的套餐。

  两人回家前,还特意去了一趟超市,原先在教室里计划好要买一堆零食,明天在全班同学面前装大款的许子芩变得节俭了些,直接把纸条的列出的零食砍掉了一半,进口的全删光了。

  他心疼了,白降以前一天的工钱才只有五百而已。

  自己凭什么要花这么多钱干这些没有意义的炫耀呢?

  排队的人不多,结账时,许子芩刚打算扫二维码,白降就掏出手机结了账,动作挺快,像是早就想好了。

  268块的零食,清凉喷雾买了三瓶,一共60。

  “我付完啦。”白降拎着大包小包,搂着许子芩出超市,一脸的惬意。

  之前的失落被一次超市购物一扫而空。

  “我把钱转你。”许子芩刚戳到白降的微信,就被他一塑料袋甩在他手上。

  没有手转账,只好把手机塞回兜里:“那我回去给你转。”

  “我都说了!你哥我虽然没你有钱,但是这点钱我还是付得起的,我弟出去野餐怎么能让你付钱呢,那不是白瞎了你叫了我这么多天哥哥吗?”

  白降抚了抚他头顶的毛,和撸猫似的,“明天和你表哥好好玩。”

  提着一堆零食刚进门,就被提前计划好守株待兔的王子芥逮了个正着,王子芥从袋里顺了两包烤肉味薯片,为防止他表弟杀人灭口一溜烟钻回屋里啃去了。

  许子芩才没闲工夫搭理他,狂饮了一大口冰水神清气爽。提着一大包零食走了两公里,身体都要捂出痱子了。

  被空调吹凉快了,他出楼下冰箱端冰葡萄时,路过顺道去敲他表哥的门:“表哥!你刚吃的薯片本来就是明天给你的,你现在吃了,明儿不许抢我的。”

  果然,王子芥一阵鬼哭狼嚎,小少爷才计谋得逞地笑嘻嘻回屋里整理书包。

  明天下午和白降一起去野餐,除了必备的零食外。对了,还要带防晒衣和防晒喷雾。

  他颇有兴致地推着白降帮他从柜子里合力拽了个大箱子出来,里头的物件应有尽有。

  这便捷箱是孙阿姨给他准备的出行必要用品,以防万一用的。把跌打损伤药一股脑地塞包里,他又犯了难。

  防暑帽!

  说干就干,他又三下五除二冲到秦鸯房里把以前去三亚旅游买的帽子取了两顶塞好。

  也就不到半个小时,房里都翻得乱七八糟,如同被打劫。

  居家小能手白降这时候就发挥了自己超强整理能力,从乌七八糟到焕然一新,只需要短短一刻钟。

  小少爷把一顶草帽扣在他脑袋上,还跃跃欲试地从自己衣柜里挑了件淡蓝色的防晒衣给他换好,试试大小合不合身。

  “正好合适!”许子芩道,“还好去年我让我妈买了两件换洗用,明儿我们一人一件,你穿蓝的,我穿绿的,兄弟装。”

  小少爷打量了片刻,越看越欢喜,还一定要搂着白降,两人摆了个pose拍照片。

  小少爷不做人,专门私发给王子芥,气得他表哥发连语音连用成语炮轰他:“许子芩你个忘恩负义,薄情寡义,无情无义的狗!我找你借,你死活不愿意,说这就是你的命根子!这会儿给小混混穿!你要不要点脸啊?你的命根子就这么廉价的吗?”

  许子芩乐开了花:“他是我哥,你是我表哥,不一样。”

  “混蛋!”王子芥骂骂咧咧退出了语音聊天,“找你哥去吧,哥和表哥,选一个!”

  小少爷欢喜地最后清点了一遍随行物件,确保没有遗落,才扒了T恤去冲澡。

  “许子芩。”白降突然叫他。

  “哥……”许子芩转头看他,“怎么了?”

  白降眼睛一直不想落在他白皙的上身,可是只要一说话,就不知道地朝他身上看,脸都不知不觉红透了。

  许子芩傻乐,在他脸上搓了搓:“你脸红了。”

  白降侧过头,在脸上揉了揉,原本搂腰的手滑到手臂,拉他在桌沿上坐下:“我要和你说两件事。”

  “你说。”许子芩把外裤脱下。

  白降顿了片刻后,侧着脸不去看他,几乎是下了很大一番决心:“明天,我不能陪你去野餐了。”

  房内空气骤然凝固。

  洋溢的笑容也在瞬间僵硬在脸上。

  许子芩推开他:“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能去野餐了?”

  他似笑非笑,接着道:“你帮我付钱,就是想让我和别人一起去,你不去,这样你就没有负担,是这个意思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明天有事儿,我答应了窦……”

  许子芩道:“你也答应了和我一起的!在你眼里,答应了别人的事就不能违约,答应了我的事,就能随随便便拒绝没有心理压力是吧?”

  “不是。”白降说得斩钉截铁。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许子芩望着他,“看我像傻子一样给你准备防晒衣,防晒霜,给你买最爱的零食和节数的清凉喷雾,你心里是不是觉得我特好笑,特傻逼啊?”

  白降拉着许子芩的手,死死地拽着他。

  “你放手!”小少爷吼道。

  “许子芩,我还有一件事要说!”白降看着他。

  “你爱说不说!跟我没关系!”小少爷才没心思听他瞎扯别的。

  白降突然笑着压了下来,把许子芩压在了桌上。一只手为了防止磕到后脑勺紧紧地抵着他,两人凑得极近,他用一种气若游丝的口吻在他耳边婆娑着,最后轻轻地呢喃道:“还有一件事就是,我不想当你哥了,我想当你男朋友。”

  嗡地一声头脑完全一片空白,许子芩没晃过神的一瞬间,一个吻就歇斯底里地压在他的嘴唇上:“我喜欢你,许子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