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表面光>第25章 

  ——过几天带你去吃西餐——

  好几次被白降搂在怀里,他都没有拒绝,甚至有一点小期待。这种奇妙的感受小少爷以前从来没有过。

  被王子芥搂着,他只觉得很放松,这是一种来自亲人的关怀和温暖。可明明白降也是他哥哥,却总会浮想联翩。

  还会情不自禁地回抱他,在他怀里轻轻地蹭着。

  像是《风吟的秘密》里描述的那般,想抱在一起,感受炽热的胸膛。

  去牵他的手,触碰掌心的柔软。去碰他的肌肤,体会交融的酣畅。

  这难道是……爱?

  许子芩一整晚都对着大白墙辗转反侧,直到客厅的钟响了两声,他也没有睡着。

  男生可以喜欢男生的吗?

  如果可以的话,那能喜欢自己的哥哥吗?

  我们俩有四分之一血缘关系,怎么能想这种事情呢!

  睡觉!睡觉!他强行让自己闭眼。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成为了现实,在梦里,小少爷和一个跟白降身形样貌一模一样的少年紧紧地搂一起,月光之下,两个被路灯拉长的剪影深情拥吻着,没有顾忌。

  垂眸凝视着对方,像是能把对方融化在这绝美的目光之中。

  白降吻着他的唇,搅着他的舌头,用一种温柔似水的目光望着他,不疾不徐地道:“我爱你。”

  黑夜中缠绵,树叶沙沙响动,热烈的告白礼,似真似幻。

  第二天,小少爷果不其然,梦 遗了。内裤湿了一片,羞得他脸都红透了,趁着上铺没醒,鬼鬼祟祟地跑去浴室冲了个热水澡。

  镜子里小少爷看着自己白皙透亮的身体,不知不觉中又回想起梦里那一双撩开他T恤的手。

  梦里那个少年就是像这样,轻啄着他的肌肤,然后平稳的呼吸在那一刻变得急促火热,每一个动作都在撩拨着他跳动的心脏。

  突突作响。

  我怎么了?

  小少爷觉得自己魔怔了。

  是因为小时候在大阪那个变态改变了我吗?

  我怎么会这样?



  我为什么会对我哥有感觉?

  回忆翻来覆去,花洒里的水珠从他身上如同勾勒线条般缓缓落下,那段挥之不去的阴影像是幻灯片,又像是被强行植入的记忆般闪现。

  那个变态。

  猥琐的笑声在他耳边萦绕,许子芩不顾一切地环抱着自己,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张长满胡茬的脸越来越近,直到靠近他的身体,凑着,然后那张恶心的脸突然之间和白降的面容精准的重合在了一起。

  密不可分。

  他吓懵了,水滴落下,细微的声音在那个瞬间全都变成了耳蜗里尖锐的轰鸣声。

  嗡……

  然后,就是急促如鼓点的敲门声。

  那个变态在敲打着门,在撬锁,在叫唤他的名字,是喜欢他。

  不要!!

  “不要过来!”许子芩捂着脑袋,蹲在墙角嘶吼着,咆哮着,眼前尽是飘来荡去的恶心的嘴脸。

  突然,浴室的门被强行从外面打开,许子芩吓得一哆嗦,几乎是没有思考,他叫唤着,咆哮着,死死地搂着自己的身体。

  就这样,一直低着头,任凭花洒轻飘飘的水喷在身上,也一动不动。

  面前的一大片恐怖的亮白渐渐柔和,最终暗淡,他看清楚了少年的脸。

  是白降……

  无辜的蹲在角落的许子芩,像极了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猫,不敢发出任何的动静和声响,害怕有人会找到它,会再次抛弃它,会打它,轰它离开。

  白降全身被花洒淋透了,他安抚着把小少爷打横抱起来,看着着身体依偎在怀里的许子芩,他心如刀绞般低声安慰:“没事了,哥在。”

  “嗯。”许子芩侧头靠在湿透的T恤上,来自胸膛的温热和熟悉的触感让他的情绪重新趋于平稳。

  平日里小少爷别说光着身子了,就连裸着上身被人看见会羞得无地自容,可现在他变了,他变得只想靠着白降。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小心翼翼地把花洒关掉,把许子芩放下来。

  小少爷的手一直搂着他的脖子,让他动作僵硬迟缓了。为了能让许子芩放下芥蒂,他温柔地想往日一样抚着许子芩的脸。

  待小少爷的手自然下垂,白降才扯下浴巾包裹住他的身体。

  “等我一会儿。”白降轻声离开浴室,在透光的纱帘前拉了一层灰色窗帘。

  透亮的房间变得昏暗,他还贴心地把房门锁好,才像是怕弄疼了小少爷一般抱着他从浴室出来。

  昏暗的环境让许子芩觉得很踏实,亮堂的周遭让他总觉得有人在偷窥。

  小少爷搂着白色浴巾,坐在床沿边,眼神里尽是迷惘和无助,直到身体渐渐发软,他才靠着墙眯了一小会。

  白降守在他身边,在后背轻轻安抚着,直到小少爷的呼吸变得均匀,眼珠子也没有四处凌乱的滚动。

  为了不打搅小少爷睡觉,白降打开了自己的手机闪光灯,从书包里拿了书册在心里默背英语单词。

  余光照射到小少爷那张白净透光的脸蛋时,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几眼。

  陷入了片刻的沉思之中。

  赶在王子芥叫他们上学前,白降先一步把许子芩叫醒,帮他换好了衣服,从吃早餐到上车一直搂着他的肩膀。

  而乖巧温和的小少爷就和软体无脊椎动物似的,一上车就趴在白降的肩膀上呆着。

  眼神空洞,没有神采,和往常上车能聊得眉飞色舞的状态截然不同。

  王子芥好几次想问原因,都被白降一个眼神堵回去,脑门上堪堪刻着两个醒目的大字「闭嘴」。

  自习课时,地中海得了空来每个班做宣传演讲。本周义工活动地点还在区养老院,上午服从安排,完成学校交代的志愿任务。

  当然,也就是出几个节目逗老人开心什么的,不是什么难事。

  下午自由活动,还特意提醒,离养老院一公里有座岭山,如果感兴趣的可以去爬山和野餐。

  地中海说得慷慨激昂,底下一个个面如苦瓜。

  哪里有人听他哔哔,连平时最爱插科打诨的费近和刘申都寡言少语了。

  全班同学的状态用「蔫头耷脑」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谁愿意周末时间干这个?

  在家里睡个觉,抱着冰西瓜,看剧玩游戏不舒服吗?

  地中海也是深谙学生心理,本着「为同学服务」的原则甩手离开去下个班念经,倒是没走远,在最后一排靠窗户的走廊边上定了脚步。

  许子芩靠着白降的肩膀,白降同学还笑容和煦地伸出一只手包裹着他,两人动作之亲密让地中海匪夷所思。

  地中海也是个神人,硬是在外面细细打量了好几分钟,也不打搅,还是被许子芩扭头起来喝牛奶给逮了个正着。

  小少爷猛地一惊,从白降肩膀上起来。他同桌倒是丝毫不慌,用一种泰然自若的神情扫了一眼在窗外看戏的地中海:“主任?”

  “你们搂搂抱抱的……干嘛呢?”地中海支支吾吾,吐了句话。

  “许子芩身体不大舒服,在我身上靠会儿?有问题吗?”白降反正行的正坐的直,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地中海和蔼地冲他笑笑,摇摇头,没有多问。

  白降同学在二班属于进步最明显的那位,高二上学期刚来,全班倒数第一,过了不到一年,已经排名已经升到全班四十好几了,甚至把小少爷那位不争气的表哥都甩在屁股后头十几名。

  小少爷成绩自然没的说,白降和他弟弟坐同桌成绩还突飞猛进,地中海自然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就寒暄了几句许子芩的身体状况,要不要送医务室一类的话,就笑眯眯地离开了。

  三中学习为尊,只要成绩好,进步快,管你以前有过什么罪行,通通罢免。

  周五这天下了课,大牙交代一声“做义工的同学周六早上八点在学校门口集合,统一校车接送。”后,大家才一窝蜂散了。

  “明天三十五度,我的天,也不知道学校怎么想的?去爬山,不怕我们倒在半山腰上啊?”

  众人围成一圈,黄丹发牢骚,“还好我前几天刚买到了防晒。许子芩,我防晒喷雾多,明儿我送你一瓶?”

  小少爷一整天都开启了魂不守舍模式,在他哥身上赖了一天。

  多亏教室空调全天不间断供应,否则白降八成全身都是臭汗。

  王子芥戳了戳他不为所动的表弟:“表弟,你没事吧?”

  许子芩一震,骤然回神,笑着摇头:“没事,你们……刚说到哪了?”

  黄丹:……

  “你真没听啊?”刘申叹完一口气,突然就眼神发光,“你们明天都去吧?虽然浪费我们周末的时间,但咱们该玩还是得玩,不能白白这一天打水漂啊,要不然多亏!”

  “就是就是!”王子芥附和完就开始百度查攻略,界面还刚刷新出来就兴致勃勃地吆喝,“岭山有个小瀑布,附近还有几个小水潭,水不深,还能摸鱼什么的,攻略说山里的小溪还能抓小螃蟹。”

  于是,以王子芥为首的一群「驴友」小伙伴就如火如荼地计划着明天的出行路线和要带的零食。

  聊上午有多无趣,聊下午就有多激动,似乎是要把缺失的一天假期全都找补回来似的。

  热烈的讨论小少爷没参加,靠在白降的肩膀上听得却很入迷。

  毕竟他还从来没有和白降一起出去玩过,说不定还能独处。

  “哥……”许子芩在他肩头蹭了蹭,“我们晚上去趟超市屯点明天野炊的零食吧?可惜山上不能生火,不能买肉串弄烧烤了。”

  小少爷突然从他肩膀上起来,又心生一计:“对了,还有清凉喷雾,明天温度这么高,肯定容易中暑,多买几瓶,你书包大,放你包里。”

  白降面容微变,到嘴边的话还是说不出口,望着许子芩那一股子高兴劲,他只是扯着脸,冲他笑了笑,点了点头。

  许子芩其实挺容易满足的,白降这会儿和他靠在一起,顺便期许着明天能一起野个炊,就能自顾自傻乐好久。

  回家时,小少爷收到了秦鸯的微信。

  【妈:傅叔请你和小降吃顿便饭。】

  措手不及的一则消息让小少爷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么突然?

  之前秦鸯虽然没有说得很直白,但也暗戳戳地表达了自己不能嫁给傅安南的意愿。

  这会儿傅叔约自己和白降吃饭是为了说服他们吗?还是另有所图。

  老妈短短几个字言简意赅,但却意味深长。

  秦鸯是大小姐脾气,但骨子里也继承了秦骊的强势,为了防止两人中途溜号,王子芥被司机接走后,紧接着就是傅叔的迈巴赫停在了路对面。

  一切巧合的跟掐着点似的。

  傅叔摇下车窗,朝着许子芩摆了摆手,示意两人上车。

  这种场面小少爷见得多,以前小时候傅叔经常带他出去吃饭,他乐在其中,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觉得自己对傅叔更多的是一种尊重。

  傅叔对他极好,许子芩心知肚明。可是傅叔对他越好,就越让他觉得愧疚,心有负担。

  也不知道是不是母亲选择不嫁给傅叔,才让他有了这样的想法。

  白降指腹在他的肩膀上捏了捏,露出一弯浅浅的微笑:“不愿意吗?”

  “就是感觉心里不踏实。”许子芩低下头。

  说不出的感觉。

  上车时,白降的手一直靠着他的肩膀上,给了他一股无形的力量和勇气,让他觉得自己并不孤单,有人在陪着自己一起战斗。

  两人后排落座,许子芩没忍住打了个颤,车内冷气打得很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都在恍惚到底是因为温度低还是氛围冷。

  副驾驶上坐了个人,西装革履。许子芩从小被秦鸯交代要懂礼貌,上车后一直后背贴着座椅,没有引颈去打量副坐上的男人。

  “咳!咳!”副坐的男人猛咳嗽了两声后,把空调温度调高。

  方才的咳嗽声苍劲有力,但带着沧桑和厚重,应该是位老人。

  小少爷和白降打了个照面,白降给了他个坚毅的眼神以示鼓励,许子芩才大着胆子把两只手交叉放在胸前。

  一秒破功,他还是一动不动,等待着前面来个人打破僵局。

  车缓缓发动,在三中路和黄北子路交界的银行门口掉了个头,往市中心开。

  寂静了快五分钟,副坐的老人才从车兜里掏出两颗黑糖话梅,递给了许子芩。

  白降本想帮他一把,上手去接,那老人满是皱纹的手微微一斜,故意偏开了他。

  侧望的眼神里尽是鄙夷之色。

  许子芩只好自己接过糖,咬了一颗,另外一颗塞到白降嘴里。

  “这糖我听安南说,你打小就爱吃,现在都17了吧?还是一点没变。”老人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许子芩不知如何接话,只是把糖抵到右边腮帮子,鼓了个大包,还饶有兴趣地和小孩似的戳了戳白降的腮帮子。

  “成绩我听说越发的好了,上回高二模考是考了713吧?小鸯真是会教孩子。”

  “爸!”傅安南连忙打断他,“哪有一上来就问人成绩的,好不容易约着出去吃顿饭,要聊也得聊点小芩喜欢的。”

  老头是傅叔的爸爸。

  许子芩向来有礼貌,得知了对方的身份就不能失了礼数,忙道:“傅爷爷好!”

  老头激动的手,颤抖了好一会儿,才笑着答应:“诶!真乖!”

  傅安南许是看出许子芩还不太适应,连忙打照面圆场:“我们小芩越长越帅气了,在学校肯定是一堆女生排着队给你写情书吧?傅叔也不瞒你,我在上高中那会儿是我们班班草,那时候成绩好就是王道,当时我觉得她们成绩太差,都不乐意搭理她们!”

  小少爷附和着傅爷爷笑了两声。

  “真的,我没唬你。”傅安南笑得合不拢嘴,解释。

  “小芩别听你……傅叔吹!”老头话匣子打开了,就收不住,和之前的冷漠全然判若两人。

  “他要是这么大魅力犯得着这么一大把年纪连个媳妇都没有吗?”

  许子芩嘴里的黑糖话梅突然一酸,眼泪都快下来了,老头和傅叔全都一顿。

  前些天,傅安南还去秦家提亲来着,被许子芩当面甩了脸子,这会儿提起多少有点难堪。

  驾驶和副驾驶的两位对视了一眼,似乎不知道如何打破僵局。

  反正小少爷释怀了,没什么好介意的:“傅叔能力强,是他不愿意找,不是找不到,他要是愿意随随便便就能找到个有实力,还有颜值的傅阿姨。”

  傅叔汗颜,连忙顺坡下驴:“还是小芩会说话!”

  全程,白降就像是一个被强行安插进来的局外人,既不主动搭话,也没有和他聊天。

  倒是小少爷一直握着他的手,时不时还玩味地晃晃他的手臂。

  白降笑起来挺好看的,很酷,是一种别样的帅气。

  小少爷不爱吃日料,傅安南把车在街上兜了一圈,也没有拿定主意要吃什么。

  “有一家草莓法式鹅肝味道还不错的。”傅安南开腔,“小芩爱吃酸甜口,他们家除了鹅肝,西柚蟹也不错。”

  许子芩对于西餐没什么特殊的爱好,有就吃,没有也能接受。

  反正平时秦鸯和闺蜜出去没事就会叫许子芩过来捧捧场,听听夸什么的,这种中西餐场子他没少去。

  只是,他眼神瞥到白降微微蹙眉,手不由自主地捏紧了些。

  他没去过西餐厅,礼仪出了错肯定会闹出笑话来的,他好面子,肯定不乐意。

  许子芩往白降胸口上靠了靠,戳着他滚动的喉结玩得忘乎所以:“傅叔,我想吃火锅,正常就行,我刚看到有一家海底捞。”

  傅安南懵了,他爸也惊呆了。

  许子芩凑到白降耳边,小声道:“过几天我带你去吃西餐,就我们俩,不和他们吃。”

  说罢,他清了清嗓子:“我鹅肝过敏,吃不习惯,我想吃火锅,海底捞的就行,他们家服务挺好的。”

  小少爷拽了拽白降的衣角:“是吧?”

  “嗯。”白降尴尬地点头。

  小少爷都开腔了,他能怎么办?只能答应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