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失温>第64章 尼桑

  在医院吃完药, 又找了间病房睡了一会儿,徐景辛的精神好多了。

  等他醒来,贺霄给他递上一杯温水, 又低头帮他削苹果。

  徐景辛撑着身体坐起来:“你不去办案子吗?”

  贺霄头也不抬:“都联络好了,交给警察就行了,没我什么事儿,对了,经过比对, 你说的那个血渍形状对上了,确实是同一间手术室, 奇特里卡警长在本市信息库里找那个视频里的男人, 目前还没找到, 他正在申请调取全国信息库。”

  “这还需要调取?”徐景辛长出一口气, 咬了一口苹果,甜丝丝的汁水顺着咽喉进入食道, 感觉好极了, “苹果挺甜的。”

  “你自己买的。”贺霄呲牙,“楚禹和许南琢刚才来看过你, 从楼上病房揣下来俩。”

  “哦。”

  贺霄拿起另外一个苹果,抹了两把就“咔嚓”咬了一大口, 含含糊糊地抱怨:“全国信息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取得权限,可真是,整个落后国内三十年!”

  在这里待了两年的徐景辛深有同感,笑着吐槽:“要我说啊, 就算取得了权限也未必乐观, 当地好多人没有户籍的。”

  贺霄咀嚼的动作僵了僵, 苹果都不好吃了。

  不过, 没辙。

  他清了清嗓子,领导关爱下属似的打着官腔:“你那个……怎么回事儿啊?”

  “没什么,以前发生过点事,还接受过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知道他指的什么,徐景辛轻描淡写地回答。

  “什么……事啊?”贺霄看着他的脸色,没发现他对自己继续追问有什么不快,才敢把这个简短的问题问完,怂怂的样子让徐景辛莞尔。

  “我小时候有个很好的朋友,在我面前跳崖死的,我没能抓住他的手,等我跑下山去找他的时候,尸体……不是完整的,你能明白吧?”

  徐景辛闭了闭眼,似乎想要摒弃脑子里的画面,贺霄则是哑然,良久才憋出一个“啊”。

  他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在人伤口上撒盐?

  徐景辛继续说:“那之后,我做了很久的心理辅导,可这个病……偶尔还是会发作,在国外读大学的时候,有两次比较严重,直到工作之后忙起来了才没时间犯病,算起来,有五六年了吧,这感觉现在还真挺陌生的。”

  他自嘲一笑:“什么精神障碍,就是闲的!”

  “不是不是!病就是病,当然,跟心情也有关!”贺霄赶忙阻止他继续自我否定,“这案子你以后别参与了,好好在救援队待着,我能搞定!”

  徐景辛默然看着他,那沉寂的眼神让贺霄再次反思,是不是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

  他有点结巴:“小花,花队,那个,等,等结束了……我,还回救援队,你还收留我,行吗?”

  其实他想说的不是这个,但不知道为什么,表白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或许仍然是不想给他带来麻烦的心思在作祟。

  徐景辛诧异:“你真的喜欢救援队?”

  贺霄说:“喜欢!我来这边就是为了帮那位叔叔的忙,我可从没想过自己能当警察,条条框框太多了,可能,救援队更适合我!”

  徐景辛认真看着他的表情,终于露出醒来之后第一个发自内心的愉快笑容:“好,等你回来!”

  贺霄乐开了花。

  “我好了,上去看看许先生,然后就回家。”

  徐景辛说着坐起来想要下地,贺霄麻利蹲下,从床边拿过鞋子帮他往脚上套。

  他张了张嘴想要阻止,可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忍着什么也没说。

  从这个角度看去,贺霄饱满的额头跟挺拔的山根服服帖帖地连在一起,看起来少了几分侵略性,看起来很舒服。

  他专注地看着,任由他帮自己穿上鞋子,系好鞋带,床沿上的床单不知不觉被他攥出了几道深深的褶皱。

  “好啦,我陪你一起上去,然后送你回家。”贺霄说。

  突然,他裤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对徐景辛做了个稍等的手势,然后接起电话:“房总?”

  徐景辛有一口没一口地啃着手上的苹果,侧过头假装不在意这个电话,但耳朵却伸得比兔子还长。

  贺霄一边好笑地看着他,一边跟房总指挥说话。

  渐渐地,他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最后:“好,我知道了。”

  就挂了电话。

  徐景辛把手里的苹果核扔进垃圾桶,不经意地问:“有事?”

  贺霄反复考虑,终于说:“那个,老房来电话说,他们把账号交给奇特里卡警长之后,又重新对那段视频进行了研究,有警员提出手术台上的受害者除了惨叫好像还喊了什么话,他们就找了懂那门语言的人帮忙听了一下。”

  “什么结果?”徐景辛追问。

  贺霄颇有深意地盯着他的眼睛:“他一直在喊,尼桑。”

  徐景辛惊讶地重复:“尼桑?”

  是他们要找的那个尼桑吗?

  “对。”贺霄点头,“他喊的是,尼桑,你一定会下地狱的!”

  “尼桑也出现在视频里了?”

  “视频里其他人围在手术台前,应该都是医生和助理,就只有一个人可能充当中介的角色,也就是那个冲镜头炫耀证书的人,专案组怀疑就是他!”

  徐景辛心里一阵惊喜,又慢慢变得不解。

  他问:“那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你好像很愁?找九尾狐确认一下?”

  贺霄把目光瞥向窗外。

  徐景辛追问:“不去联络警长,让他发通缉令么?”

  “小花。”贺霄轻柔地喊了一句,“这事你别管了,回家去吧。”

  “我不回!”徐景辛生气了,“你什么意思!”

  贺霄:“……”

  正常来说,带无关人士去见犯罪嫌疑人不符合规定,但结果还是,两个人一起到了九楼病房。

  当地警察自然不会拦着他们。

  博拉看到两个人一起进来,冷笑,嘀咕了一句“死基佬”。

  贺霄眼角猛地缩了一下,一屁股坐到床边的椅子上,“不经意”地按住他受伤的肋骨,疼得他当时惨叫一声,差点昏过去。

  徐景辛吓了一跳。

  他看出贺霄是故意的了:“贺霄,你干什么?注意形象!”

  贺霄回头一呲牙:“失误!”

  徐景辛无语。

  他听不懂本地语言,尤其这个词他似乎从来没听到过,但这并不妨碍他感受到九尾狐眼神里浓烈的恶意,八成是在骂人。

  这次,为了照顾徐景辛,贺霄故意跟博拉用中文对话。

  他掏出手机,翻出视频里那个男人的截图展示给博拉看:“认识么?”

  博拉触电似的瞪圆了眼睛,又立刻把目光撇到一边,不吭声。

  “我说过了,我们掌握了Organ很多事,你以为那些破烂黑客技术能拦得住我们伟大的网警同志?”

  徐景辛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吹牛都不打草稿的!

  贺霄一点也没脸红,接着问:“他叫尼桑,是吧?”

  博拉像是化作了一尊雕塑,就那么望着窗外的树梢,像是打定主意跟贺霄死磕。

  “他叫尼桑,是一名中间人的角色,也在D市,对不对?”贺霄笑了一下,“工厂出了这么大的事,尼桑一定知道了,他不通知组织吗?他们为什么不来救你?”

  徐景辛忍不住吐槽:“外面很多警察,他们实力不够吧?”

  激将法对野蛮人来说格外好使,博拉闻言怒瞪徐景辛:“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实力吗?!”

  “哦,你知道,可惜……”徐景辛撇撇嘴。

  可惜还是被困在一家普通医院里。

  “也许他只是一个弃子呢!”贺霄的语气充满嘲讽。

  徐景辛:“对对对,你知道什么是弃子吗?博拉先生?”

  贺霄:“啊,忘了人家是外国友人,这个词的意思是……哎?我也说不明白,等我上网查一下哈!”

  说着就低头打开搜索引擎,慢吞吞地往上面敲字母,像是个初学智能机的老人家。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博拉眉心直跳,他的耐心在对方漫长的沉默中几乎被消耗殆尽。

  他对警察的严密盘问早就有了准备,无论他们从哪个角度突袭,他都能应对自如,可是,居然来了两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

  等听贺霄一字一顿地给他念完“弃子”的通俗解释,他愤怒大喊:“组织肯定是有自己考量的!我愿意为组织牺牲!”

  徐景辛跟贺霄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

  贺霄站起身:“感谢你的配合!”

  无能狂怒的博拉目光一滞,眨了下还没消肿的眼睛:“我,配合什么了?”

  贺霄晃了晃手机上的截图,“好心”解释:“你没否认他是尼桑。”

  说完,不管博拉在身后把铁链拽得哗啦作响,也不管他的大吼大叫,两个人肩并肩出了病房门。

  徐景辛参与了一个重大案件的关键一环,有点小小的兴奋。

  “这回可以让警察发布通缉令了?”

  看着他小孩子一样溢于言表的笑容,贺霄觉得他这劲头一时半会儿是过不去了,他笑着回答:“可以了,不过还有一件事,我一个人去办就行。”

  他要去找许时了。

  他想去找许时问清楚一些事,他猜到时候徐景辛又要护着许时,他真不想再跟他因为莫名其妙的人起争执了。

  相处这么久,徐景辛对他很了解,他的语气,他的眼神,他的小动作。

  于是他问:“是需要保密,还是不想告诉我?”

  他紧紧盯着贺霄的眼睛,让他的隐秘无所遁形。

  贺霄发现,只要徐景辛用这种认真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他就只有乖乖投降的份儿。

  他叹了口气:“啊……行行行!我要去找许时,一起去,行了吧?”

  徐景辛扬起眉梢,斗胜的公鸡一样走向电梯。

  本来一肚子的话理直气壮想要上楼质问,可在看到撤去纱布的许时之后,竟然有点难以启齿。

  是不是确实有点残忍了?

  自从上次跟徐景辛赌气,贺霄就再没见过许时。

  这次见到他,他突然有点理解徐景辛为什么那么维护他。

  原本平整的五官变得坑坑洼洼,平常人绝对无法做出的扭曲表情永远凝固在那张曾经儒雅的脸上,简直惨不忍睹。

  楚禹看到他来了之后又站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说,纳闷极了。

  他目前的任务是保护许时父子的安全,案件细节刷新得不是很及时,他的认知还处于“发现工厂地下室,工厂老板跑路了”的阶段。

  见他跟许时打完招呼就站在原地没了表示,像根木头似的,楚禹悄悄捅了捅他的后腰。

  贺霄立刻提醒自己,现在自己是警察,是来查案子的,同情心可以有,但不能泛滥!

  可还没等他说什么,徐景辛却先开口了。

  “许先生,纵火伤害你的人找到了。”

  许时布满红黄色疤痕的脸出现了一丝动容,很小的幅度,但就这么一点动作,就让他的脸显得更加狰狞。

  他声音嘶哑地问:“找到了?”

  徐景辛点了一下头。

  “那……”许时欲言又止,“是什么人?”

  “当然是Organ的人。”

  “他们?”许时有点震惊,“确认了吗?可是我觉得……”

  徐景辛紧紧盯着他,他被火烧过的眼皮半耷拉着,盖住一半的眸子,徐景辛居然在里面发现了些许慌乱。

  “许先生,你觉得什么?”他问,“那名Organ成员虽然没承认,但我们相信就是他!”

  “他不承认吗?也是,我也觉得不会是他们,交易完成了,他们为什么要杀我……”许时眼神恍惚,“是不是纵火的是其他什么人,比如,仇视社会的人或者……”

  徐景辛心疼地说:“许先生,你太善良了。”

  “可是我真的觉得,没必要……”许时像是有点难过,愣愣地看了自己干瘪皱缩的手半天,自言自语地说,“或许是上天给我的报应……是报应……”

  他整个人状态相当不对,魔障了一样。

  “爸——”一旁的许南琢再也忍不住了,带着哭腔喊了一句。

  许时成了现在这样,最难过的莫过于他,他觉得一切都是萝白因为自己的病,父亲的悲剧,乃至整个家庭的悲剧,都是因他而起。

  许时干巴巴地冲儿子笑了一下:“小琢,我没事,就是有点激动……”

  徐景辛的身体突然涌上一股针扎般的疼痛感,他用力闭了下眼睛。

  “许先生,我想再核实一下尼桑的事,可以吗?”他用征询的口吻说。

  “尼桑?”乍然听到这个名字,许时愣了一下,干裂脱皮的嘴唇微微翕动,“当然可以!”

  贺霄没想到,徐景辛居然替他问出了他想问的,原来他也意识到许时的可疑之处了吗?

  他朝楚禹使了个眼色,楚禹就一搂许南琢的肩膀:“小琢,我有点饿了,你这两天也没好好吃东西,有徐队长和贺警官在这照顾许先生,刚好咱们出去开开荤!”

  于是,生拉硬拽地把人弄走了。

  这回,单人病房里终于不再拥挤,气氛却莫名地压抑起来。

  徐景辛拉了把椅子坐下,斟酌好措辞问:“许先生,当时我记得您说过,那个叫尼桑的人跟您单线联系的,对吗?”

  许时点头。

  “那你肯定是见过他的,对吧?”

  许时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徐景辛。

  面对徐景辛灼灼的目光,他稍稍犹豫了一下,点着头说:“见过……见过的。”

  没等徐景辛开口,他又接着说:“但是,有点记不清了。”

  一旁的贺霄冷笑:“是吗?真遗憾,本来还想让你帮警方画个画像呢!”

  “画像?可能有点困难,每次见面光线都不太清楚,我真的是记不起来他的具体样子。”许时说。

  徐景辛问:“那要是你再见到他的话,能认出来吗?”

  许时被他们问的有点懵,仔细想了想:“应该……或许可以的吧?”

  贺霄开始变得咄咄逼人,目光也变得犀利,气场全开的样子还挺唬人:“上次给你看的视频,记得吗?里面的男人就是尼桑,你当时为什么没认出他来?”

  “是吗?他是尼桑?”许时避开他的眼睛,又有点疑惑似的,“对不起,我是真的,真的没认出来……可能当时被视频内容吓坏了,没仔细看他的脸。”

  “那你给我指的棚户区呢?”贺霄逼问,“我用尽一切办法,每家每户探查,里面根本就没有尼桑,也没有任何可疑的房屋!”

  许时目光散乱地摇头:“我不知道,我去的就是那里!我怎么知道?他可能搬走了也说不定!”

  他激动地剧烈咳嗽起来,一下一下用力喘着气,每一下都像是在透支逐渐衰弱的生命。

  贺霄冷眼相对,徐景辛向他投去不赞成的眼神,转而安抚许时:“许先生,我想也是有误会,你解释清楚就好了。”

  说着,给他递了杯水。

  “我不明白……”许时的语气中充满遗憾,一滴泪水从左侧眼角滑进脸颊皮肤的沟壑里,“对不起,对不起……我帮不到你们,我很难过……”

  病房里又是一阵沉默。

  半晌,贺霄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许先生,既然你认定对你放火的不是Organ的成员,那除了他们之外,你还有其他仇家吗?”

  “……没有,我本来在这个国家也不认识太多人,因为小琢的关系,我说话做事都很谨慎,不会有人想杀我的吧……”

  这话让贺霄的眉头紧紧皱了一下。

  他半天不说话,徐景辛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好像没什么话想问了,就对许时说:“许先生,你说的我们都了解了,因为某些疑点对你不利,我认为还是及时提出来进行有效沟通,现在事情说清楚了就好,那今天就这样,打扰了!”

  许时点点头:“我明白,谢谢你信任我,景辛。”

  贺霄扬了扬眉毛,跟许时点头致意,勉强算是礼貌地道了个别。

  一出门,他咬着嘴唇琢磨半天,大步流星地在前面走,徐景辛有点莫名其妙,快步赶上去:“怎么了?有什么发现?”

  贺霄犹豫了一下,停下脚步不答反问:“你俩什么时候那么熟了?”

  徐景辛:“?”

  他想了想,失笑:“跟你有什么关系!”

  “……”

  好像也是。

  不过,许时居然叫他——景辛!

  贺霄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烦躁地摆摆手:“走吧,我送你回家!”

  熟悉的小院子里安安静静的,被冷落许久的桌椅上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显得有点萧瑟。

  贺霄把车子停进车库,跟徐景辛从车库直接进入院子,眼睛在周围一瞥,将一切收入眼底。

  同时,心里跳出之前他们没有芥蒂时相处的情景。

  徐景辛这次的病好的出奇的快,完全不觉得自己需要被人送回家,但他实在拗不过贺霄,也就由他去了。

  本以为把自己送到家他就会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没想到,这人又赖着不走了,还霸占了他新买的单人沙发。

  徐景辛无语:“你不用去警局吗?”

  贺霄四仰八叉地半躺在软硬适中的大沙发上,翻楞着眼皮:“我累了,我好累啊,让我好好歇歇!”

  徐景辛:“……你不是说要抓紧破案么?”

  “在破了在破了,老房他们在努力了!”贺霄把僵硬的脖子转动一圈,颈后关节随之发出两声爆响,“不带拿人当牲口用的,还把不把劳动法放在眼里了!我要休息权!”

  徐景辛薅起人的后脖领子把他提起来,好好在沙发上摆正,自己则坐在沙发的宽扶手上,微笑看着他。

  “警察不适用劳动法,赶紧收拾收拾干活去!”

  “小花,别这么狠心啊……”

  贺霄咕哝一声,一把抱住人的腰,头差点直接钻进人怀里。

  徐景辛顿时浑身僵住了,反应过来后,赶紧用力推他的脑袋:“干什么你,放开!”

  “不放,我需要点温暖。”贺霄死皮赖脸地箍着人的腰,一副打死都不撒手的架势,软声说,“小花,留我吃个晚饭呗?”

  徐景辛就受不了他这个样子,这会儿脸都快烧着了,怒斥:“别闹了,滚一边儿去!”

  “就吃个晚饭怎么啦!”贺霄的声音委屈巴巴,脸埋在人腰间蹭来蹭去,“咱俩都多久没一起吃晚饭啦!”

  徐景辛的侧腰像是被锥子扎了一下,本能就往旁边一挣,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贺霄的手臂比金属还牢固,打定主意不放手,还顺手在他的后腰上掐了一把。

  他惊叫:“吃,吃饭!吃饭就吃饭,你抱着我干什么!放开!”

  贺霄没放开,但手总算老实了点,仰起头用充满期待的眼睛看着他。

  “抱抱怎么了?怎么还害羞啊?”他坏笑。

  徐景辛的脸更红了,在这种角度的凝视里,他无所遁形。

  “害羞个屁!我痒!”他欲盖弥彰,“赶紧放开,我去煮饭,吃完赶紧走!”

  贺霄就笑嘻嘻地放开他,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开心地哼起了歌。

  这回他能确定,徐景辛是真的不再跟他置气了。

  徐景辛换好家居服下楼的时候,单人沙发已经空了,厨房里传来水流的声音。

  走过去一看,贺霄正把他昨天才买的排骨放在水槽里洗。

  “今天大厨心情好,给你小露一手——红烧冬瓜排骨汤!”

  徐景辛忍着笑:“什么乱七八糟的,到底是红烧啊还是汤啊?”

  “红烧完再做汤啊!”贺霄对吃的没要求,小花喜欢就好。

  “胡搞么……”徐景辛无语,“你不是不吃冬瓜么?”

  贺霄反问:“你不是最喜欢吃冬瓜吗?”

  所以,这是把他喜欢吃的两种东西捏到一起了吗?

  一股暖流自心底缓缓淌过,徐景辛笑了一下:“还好吧,不过,我好像没说过‘最’字?”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