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听不见江舟的声音,如果不是壁灯开着,陳橘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因为太过疲惫了,陳橘等了一会儿实在撑不住,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从醒来和江舟一起吃了个早饭后,陳橘便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他哪里也不去,只是坐在沙发上发呆,对着黑漆漆的电视屏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下午的时候,江锦过来了,陳橘看见江锦时愣了愣,下意识攥紧了衣袖,他明明和江舟说了,不用看心理医生的,怎么又把人请来了?

  “陈先生,下午好。”江锦露出和煦的笑容,和第一次见面一样,“我带了小蛋糕,你应该会喜欢。”

  陳橘抿唇,偷偷瞥了一眼江锦手里的小蛋糕,居然是草莓蛋糕,中午因为没有胃口,就吃了一点,这会儿看见草莓蛋糕,嘴里忍不住分泌出唾液,他默默吞咽了一下口水,小小声说:“谢谢啊。”

  两人到了阳台,下午的太阳很温暖,洒在阳台的桌子椅子上,让人感觉懒洋洋的,陳橘坐在竹编的椅子上,拿起小勺子,小口小口吃着草莓蛋糕,香香甜甜的,很好吃。

  “陈先生不怕我在蛋糕里放什么东西吗?”江锦看着吃得很香的男人,忽然道。

  陳橘整个人愣住,嘴巴微微张开,刚才还香香甜甜的蛋糕一下子变得难以下咽。

  看见陳橘的反应,江锦忍不住笑了,说:“放心吧,可以吃的,和你开玩笑。”

  但陳橘吃不下了,他放下勺子,低着头,不再说话。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江锦靠在椅子上说,“比如昨天我对你做的事情。”

  陳橘垂着眼眸,睫毛微微颤了颤,摇摇头,小声说:“我,没有生病,你帮我和江舟说一声吧,这样你就不用来了。”

  “你一直都这样吗?”江锦开口,“委屈自己,降低自己的感受,这样会觉得开心吗?”

  陳橘依旧低着头,发丝遮住眼睛,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这之后,两人没有再说一句话,两个小时过去了,江锦看了一下腕表,说:“陈先生,今天的就到这里了,我们明天见。”

  “我没有生病,”陳橘听见江锦说明天也要来,着急道,“你,你可以不用来了。”

  江锦注视着陳橘的眼睛,微微笑了笑,说:“没事,江大少爷花钱喊我陪你一起吃下午茶的,正好你一个人也无聊,不是挺好的吗?明天再给你带个新奇的玩意。”

  江锦说完,便拎起包离开了,留下陳橘一个人坐在阳台上,这会儿太阳被云遮住,天空灰蒙蒙一片,开始有点冷意,陳橘深吸一口气,拿起勺子,把剩下的小蛋糕吃完了。

  接下来几天,江锦每天准时来找陳橘,待够2个小时后,就会离开,这两个小时里两人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陳橘却感到了巨大的压迫感,每天还没到时间,就开始焦虑起来。

  这天,陳橘翻了一下日历,发现居然过去半个月了,一般这个时间,他都要去医院看一下妈妈的。

  于是第二天他特意起了个早,穿上厚厚的衣服,戴好手套和耳套,出门时又穿上棉靴,江舟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他打算去路上拦一个车子,坐到有公交车的地方,再下来。

  谁知道,等他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幕惊到,铁门外的门外站了两排保镖,约摸有二三十人,将门口围得严严实实。

  陳橘微微睁大眼睛,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脚下踩到石头发出的声响,立刻引起注意,门边的保镖齐刷刷看过来。

  “陈先生,”吴鑫在一众保镖里走了过来,“您这是打算出去吗?”

  陳橘抿唇,手套里的手紧紧攥成一团,点了点头,小小声说:“我想,出去一趟。”

  “实在不好意思,大少爷吩咐过,陈先生不能随便外出,”吴鑫抱歉道,“不如我打个电话给大少爷,问问可不可以?”

  

求求你,带我走吧,我不要在这里了

  “不,不用了,”陳橘慌忙道,脸颊苍白透明,圆乎乎的眼底闪过一丝惶恐,“我不想出去了,你不,不要打电话,我马上就回去。”

  说完,陳橘朝吴鑫鞠了个躬,转过身,匆匆忙忙跑了回去。

  进了别墅后,艰难的呼吸才舒畅一些,陳橘抬头,对上了一个大盆栽,那一瞬间,一股异样的感受从心口涌上来。

  他平缓好呼吸,弯下腰,尽量从容地换上拖鞋,朝屋子里走去,从门口走回到楼上的卧室,陳橘默默数了一遍,一共多了十个新的盆栽,坐在床上,陳橘愣愣地发着呆,忽然,他坐起来,走到自己的包里翻找。

  因为陳橘以前一直没有手机,没有经常看手机的习惯,现在回想起来,他发现自己好像有半个月没有用手机和外界联系了。

  没有,包里,口袋里,柜子里,都没有找到手机,一阵绝望的恐惧感从心头涌上来。

  下午,江锦准时来到别墅,进门的时候,和吴鑫打了声招呼:“你们还在这里?都半个月了,你们大少爷喜欢一个人怎么和看犯人一样?物极必反啊。”

  吴鑫替江锦打开门,讪笑道:“这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江医生请进,辛苦了。”

  “好吧,我只是看不太惯而已。”江锦推了一下眼镜,拎着包走进别墅里。

  见到陳橘时江锦察觉到不对劲,面前的男人看起来很不稳定,像是一杯装满的水,快要压不住溢出来。

  江锦改变了方式,不再像之前一样跟随陳橘的节奏。

  “你看起来有心事,”江锦开口,“是发生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