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芜第一次去拍戏带这么多跟班。

  李小南一个,奇案一个,还有一个化妆师一个司机,还有一只粘人的金毛大狗勾。

  就算开黑还多一个人呢。

  剧本苏泽慕的确是按自己的要求重新找的,只不过导演是个不怎么出名的小众导演。

  导演叫老邢,以前的作品还都不错很有深度,只不过不符合大众审美罢了。

  但尹芜却很喜欢这种剧本,最起码有脑子,不是那种为迎合市场而生的变现产物。

  听说剧本也是老邢写的,他以前还是个编剧加演员。

  这样的话,尹芜就更喜欢这个导演了,有思想!

  于是他就主动去找了老邢探讨一下剧本的细节,在还没开拍之前,能讨论好定下来,后续会省很多事。

  但尹芜找他还没说话,他第一句话就是:“是这样,我不管我的制片人请的是明星还是十八线,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听话懂事,不然我都会换人,影帝也不例外。”

  尹芜本来还想跟他说要改点剧情,结果看他是这个脾气,也没直接强硬的逼他。

  况且这剧泠澈清只要了个不知名小配角,这导演又不在乎影帝这个物种,估计他说了也不算数。

  “听话懂事可以啊,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懂事。”尹芜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不心虚,但他还是话锋一转:“不过我对这个角色有不一样的理解,可以按我的想法去演吗?”

  尹芜说完还没等他回话,就自顾自的把自己的想法讲了一大通。

  等他讲完,老邢却极其不耐烦的拒绝了他:“肯定不行,你这么演哪有什么看点,就算你有想法可以去演别人的作品,我的作品就要你百分百还原我的想法。”

  “那行。”尹芜真的觉得自己的脾气最近好了许多,虽然应了下来,却觉得这个导演执念太深,怪不得小众又不卖座。

  但这的确是别人的作品,可能他想表达的东西就是这个,自己擅自改了也不太好。

  他去化妆间上妆,却看泠澈清已经坐在了自己的化妆间里:“我没什么戏份,就单纯来陪你。”

  尹芜一屁股坐在他身旁,看着面前镜子里自己的脸:“没事呢,你爱演不演,正好等等我,等我当上影帝,就可以跟你平起平坐了。”

  一旁的化妆师在他说话的时候,就按住了他的身体,开始给他细心的上妆。

  泠澈清则插着兜坐在尹芜身后抽烟。

  尹芜闻到了烟味,往镜子里一瞅,他果然在抽烟,于是皱了眉:“哥,你就不能把你的烟戒了?”

  “在戒了。”泠澈清说完,又若无其事的抽了一口。

  尹芜猛然回头站起身来,吓了化妆师一跳,他冲到泠澈清身边气势汹汹的把他的烟夺过来丢掉:“你再抽一根试试?”

  屋里人还挺多的,还有其他的演员也在化妆,他们看到这一幕还以为这对要打起来了,都齐刷刷的看向了这边。

  还有人打算过来劝架。

  可是泠澈清却突然把尹芜拉进怀里,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宠溺的说:“不抽了,真的是最后一根。”

  “那再被我发现怎么办?”

  泠澈清细想了一下,咬住他的耳朵呵气,只说了一句话,尹芜便脸红了。

  “……你,整天就知道开车。”

  因为他刚才说的是:“打码。”(不过审)

  其他人看这边没事,也就不再看了,免得被当狗虐。

  现在网上的“水芜”热搜早就泛滥了,这对早就已经被所有网民磕爆,甚至民政局为了蹭热度都发了个开玩笑的官宣:「已搬家,坐等某对领证」

  要是这俩人分了,估计全国的网民都不会放过他们俩,强按着也要把他们俩按在一起。

  他们俩抱着腻歪了一会儿,奇案终于忍不了了,轻咳了一声:“咳~尹哥,咱能回家秀吗?现在还要搞正事呢。”

  李小南戳了戳奇案,一脸神秘兮兮:“人家秀恩爱才是正事~”

  奇案无奈摊手摇了摇头:“单身狗看着难受。”

  虽然尹芜之前很想秀,可是什么东西哪怕是山珍海味来多了,都会腻。

  他挣扎着从泠澈清身上起来,又开始作死:“喂你收敛点儿,我现在要跟你保持距离,不然我要被你腻死了!”

  泠澈清倒没立刻博他的面子,只是给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意思是晚上你等着。

  尹芜看到他这个笑,打了个哆嗦。

  看来还是不能作死,忘了他整治人的手段一套一套的。

  除了不停的做床上运动,他还会对吃的动手脚,比如加点芥末做点黑暗料理什么的,还有就是把自己羞耻的不能见人的声音录下来,拿来做威胁用。

  总之他骚起来都不能叫骚,应该叫贱。

  尹芜想想就一阵哆嗦。

  于是只好讨好的回了他个笑容,可怜巴巴的说:“我刚才开玩笑的水哥,咱有话好好说……别记我小本本成吗?”

  其实他的心里os是:妈的,老纸为啥要怕他,不行就上手打一顿,反正他又不会还手!

  “去拍戏。”泠澈清虽然正色的给了个回应,眼里还是只有宠溺。

  看的奇案和李小南都酸了,两人异口同声道:“汪汪汪,突然想辞职不干了呢。”

  尹芜没好气的瞪他俩一眼:“羡慕就赶紧找,别指望着我给你们俩找。”

  他说完就继续去化妆了,却发现化妆师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

  但他也没在意,因为不仅是化妆师看他的眼神不对,其他演员的眼神也不太对。

  这眼神不是恶意的,而是一脸姨母笑,跟看自己孩子谈恋爱一样。

  “哎~”尹芜叹了口气,又无聊的扒了扒自己跟泠澈清的同人文,都有人写到他们俩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看来,结婚是迟早的事。

  等这段时间忙完,就把他带给父母看,定下来吧。

  至于孩子的事……

  尹芜心里的苦涩涌上来,这应该是自己这辈子唯一的遗憾了。

  ……

  “泠老您叫我来,该不是看病的吧?”

  硕大的房间里,季成续不卑不亢的站在泠城的桌面前,虽然面前的男人只是坐着,却给人一种异样的压迫感。

  泠城抬眼看了季成续一眼,双手交叉撑在下巴前:“忙吗,季医生?”

  “不忙啊,闲得蛋疼呢。”季成续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跟泠城坦然的对视。

  “既然不忙……”泠城的镜片反射着冷光:“你之前把尹芜救走的时候,答应过我会帮我把澈清抢回来,但你似乎一点动手的意思都没有。”

  “此言差矣呢,泠老。”季成续微笑着站起身凑前了一步,弯腰一手按在他的桌面上:“我在等。”

  “等什么?”

  季成续却答非所问:“那个清除标记的药是我给你的,当然清除标记只是第一步,最重要的一步是我又给他注射了另一种药,会让清的信息素慢慢腐蚀他的腺体,直到彻底损毁。”

  “所以,你是在等尹芜的腺体被他彻底毁掉?”

  “是的。”季成续顿了下,继续说:“赶上好时机了,清正好易感期,易感期的A容易情绪激动,占有欲极强,而且特别需要O的安抚,不然会疯的。”

  泠城听罢,微微颔首,不再言语。

  季成续看他不说话,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又替他解了惑:“您也不用担心清,反正就算没有尹芜,他实在受不了易感期的折磨会去标记其他O,肯定不会让自己难受到疯掉,这是A的自我保护机制。”

  泠城还是没有回话的意思,他的目光久久的落在季成续的机械手臂上,许久才问:“我断了你一条手臂,你为什么还要帮我?”

  “因为……”季成续答的快速,又低笑了一声喃喃自语:“我嘛……本该是一个饿死鬼,不是您收留我,我可能活不到现在,也没办法做我喜欢的事。”

  他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些物件,放在了泠城面前的桌子上。

  是一些小玩具,还有一些医用机械,不过都是简化版或者儿童版。

  “我记得我七岁被您捡回去,您说要照顾我一辈子,我记到现在。”

  有些记忆太遥远,不过还是能勉强记起来。

  那时,在黑暗里有一个发着光的大人,把小小的自己扛在肩膀上,就这么说着那句话。

  “您以前,也是个温柔的人。”季成续浅笑着看向那些物件,眼里充满了柔情:“有时候清跟您很像,虽然表面冷酷无情,其实内心很柔软。”

  “那你为什么三年前背叛我?”泠城突然冷了声音。

  “因为,他确实可怜。”季成续没怎么看泠城的脸色:“我其实知道内情,您想占有他的原因。”

  泠城难得的错愕了下:“内情……”

  “信息素缺失症。”季成续说完这个词,终于看到泠城的脸上露出了苦涩而无奈的神情,于是继续说下去:“清的母亲,是这个病吧?”

  泠城不回话,但却是很明显的默认。

  他的脸瞬间变得苍老了许多,那些岁月的痕迹还是爬上了他那张本该中年人的面容。

  其实泠城看起来不老,从外貌上看,真的顶多三十岁。

  季成续本来还想再说话,但是他看到了泠城痛苦的眼神,最终还是闭了嘴。

  “总之……”季成续慢慢转过身去,不再看他,窗外投射进来的逆光照射着他的镜片,让他的眼眸亦隐没在了反光之下:“您就等我消息吧,我知道……就算您真的放了手,也不会允许他再和一个不能怀孕的人在一起。”

  他继续一个人自言自语:“这个病……是治不好的,奇迹也不会再发生一次……”

  “人总是会对跟自己一样境地的人保持着惯有的想要拯救的想法……所以,您不希望您的悲剧,再发生在清的身上……”

  “我都能理解。”

  季成续说完,再也没看泠城,他脚步轻快,离开了这个硕大明亮的房间。

  而房间里,只剩泠城一个人在低头思索。

  他凝重的面容终于笑了,嘴里默默念着一个人的名字:“慧兰……”

  【作者有话说】:抱歉我起名废,所以攻的母亲叫慧兰(还是个歪果仁),应该没事吧……?

  这不重要,反正她也不会出来。

  攻父要洗白的,不过……不剧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