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

  

  日子一天天過去,季節也轉換成寒冷的冬天,子御卻不覺得天氣變冷,反而覺得溫暖極了,完全沉醉在季方柔情中。

  甚至有種可以和季方二人一直這樣下去,永遠沉浸在幸福的世界裡,子御真的很希望時間就這麼停住了,過於幸福的日子,讓他越來越害怕失去。

  當季方去鎮上購買一些日常用品時,子御如往常一般,坐在門口旁的階梯上,等待著季方歸來。

  遠遠的,子御就發現有二道身影往自己這邊走來。

  子御想不出來會有誰來找他們,自己的話,在季方刻意的隱瞞下,家裡的人根本就以為自己已經死在那場火裡,季方當時衝進去火場時,不少下人目睹經過,季方那邊也是這樣認為。

  看著他們越來越近,大約看得出是一個老人加上一個少女,自己並不認識他們,看來,也許會是季方的朋友。

  他們來到子御的面前後,子御打量著他們,老人相貌普通,卻擁有著仙家的氣質,身上是類似道袍的衣著,不同的是道袍標示太極的地方,畫的是兩條銀魚,少女的模樣更是驚為天人,彷彿是從畫中走出來的畫中仙,卻又不至於讓人感到疏遠,反而感覺到鄰家女孩的親切感,身上也是穿著同樣的道袍,只是顏色上,老人是黑白銀,少女是粉紅黃,他們也打量著子御。

  兩邊都沒有人開口,彼此互相對視著。

  子御隱約的感覺到老人的視線似乎帶了點敵視,心裡不停想著自己有沒有在哪裡得罪過他,而少女的目光則是充滿著好奇,隨後似乎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這些都讓子御覺得奇怪,好像他們都知道自己,自己卻不曉得他們是誰,這種感覺糟透了。

  這種奇怪的氣氛沒有維持太久,就被二人身後季方欣喜的叫喚給打破:「師父,小師妹。」季方恭敬的對老人作揖。

  「慕師兄。」少女一看到季方,就整個人撲了過去,一點男女有別的矜持也沒有。

  季方沒有推開少女,反而理所當然的輕擁著少女,微笑著拍拍少女的臉龐。

  目睹整個過程的子御,耳邊似乎聽到什麼東西龜裂的聲音,劈哩趴啦……胸口又疼了起來,熟悉的痛楚。

  子御下意識的摸著胸口,在心中問著自己:明明早就習慣了這種痛楚了,怎麼還是這麼痛?

  師父在旁邊看到子御的反應,大概也猜到是怎麼回事,有意無意的擋在子御面前,遮住季方的視線。嘴角不禁浮起一絲笑容,滿意的看著二名徒弟歡喜相逢的模樣。

  沒注意到師父奇怪的舉動,季方從師父身旁多出來的衣角知道子御坐在階梯上,內心想的是子御的身子剛恢復,怎麼老是坐在外邊,來到子御面前,蹲下身,擔憂的說:「子御,外邊冷,不是說別老待在外頭,我們先進去吧!」

  子御抬頭望向季方一眼,又看向一旁的少女,勉強的擠出笑容:「好。」

  季方自然的放開少女,轉而攙扶起子御,小心翼翼的扶著子御入屋。

  看到季方放開少女轉而攙扶起自己時,內心高興極了。

  注意到子御的好心情,季方溫柔的問道:「怎麼啦?遇到什麼開心的事嗎?」

  子御一貫的搖了搖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習慣了子御這一個月來老是會莫名的露出笑容的季方,知道子御不會告訴自己,不管如何,子御高興就好。

  眾人魚貫入屋,季方讓子御坐在溫熱的坑上,才開始介紹師父跟小師妹給子御認識。

  指著師父說道:「子御,這是我的師父,怪老子,人稱華陀再世神醫怪老子。當初你……也是師父實施祕術將你從鬼門關拉回來的。」手一轉,指著少女說:「她是我的小師妹,玄鳳,是師父這三年所收的徒弟,雖然是最晚入門,資質卻是相當不錯,短短三年間,就直追她上頭的師兄們,是個天才哩!」

  玄鳳聽到季方這樣誇獎她,也高興的對子御笑了笑。

  怪老子始終在旁默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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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因為怪老子與玄鳳二人的來到,沒有多餘的空間下,晚上,季方只能和子御共睡一間。

  今天來的玄鳳,讓子御感到不安,季方喜歡的是女人,有著胸部能生孩子的女人,雖然不曉得青羽跟他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光是今天他對玄鳳露出的笑容,就讓自己心好痛好痛……

  子御側躺在季方旁邊,望著季方閉眼的睡顏。

  季方明明知道自己對他有著什麼樣的心思,為什麼可以這麼安心的睡在自己身旁?是……是因為自己沒有威脅了嗎?對於季方而言,自己到底算是什麼?為什麼他要這樣照顧自己?想知道答案……不,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子御緩緩的翻過身,不敢再看向季方,身體莫名的發疼起來,胸口也悶痛不已,手緊抓著胸口的衣裳,淚,不停的流下。

  「怎麼了?」季方從背部環抱著子御。睡在子御旁邊,也讓季方感到緊張,對於子御,心裡似乎有著什麼不一樣的東西一直在成長著,雖然一上床就閉上眼,佯裝熟睡,事實上,卻一直注意著子御的動作,練武之人與尋常人最大的不同,就是閉上眼後,還是能感覺到週遭的事物變化,知道子御沒睡,知道子御一直看著自己,也知道子御方才舉起手來試圖想碰觸自己,卻又縮了回去。後來子御翻身背對自己時,身軀微微的顫抖著,擔憂的睜開眼,怕子御有什麼不舒服。

  季方手伸過來抱住背部時,子御渾身震了一下,以為季方知道了自己貪心的想法,後來聽到他問自己怎麼了,才想起自己只是在心裡想,季方根本不會知道的,才鬆了口氣,努力克制自己的顫抖,回答道:「沒有,只是有點冷而已。」

  季方一聽,憐惜的將子御抱的更緊:「覺得冷就靠過來點,二人挨近些也比較暖和。」

  子御卻渾身僵了僵,啞著聲音說:「季方……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