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豹多年未见着黄婉玲,见风韵犹在,心中少不得做痒,也伸头过去说话,笑道:“黄主任,怎么不见李总过来?”黄婉玲冷笑道:“想不到你眼还是那么好使。”摔手就走。李曼儿问道:“妈干嘛不理他?”黄婉玲道:“他就知道偷看女人洗澡,理他干什么。”

稍时,母女二人走到宋徽宗的真迹前,见苏元正同肖铁龙谈论,黄婉玲也笑道:“苏先生善能识宝,想必对画也有研究?”苏元笑道:“夫人过誉了。珠宝贵在天然而成,书画贵在精修而至,颇有不同之处。对于画,我不过看热闹罢了。”肖铁龙笑道:“苏先生过谦了。”

观赏罢,馆长过来,请了有关人士到内室品茶说话,又与南洋的华先生坐谈。华先生本来欲展画一天,晚上装箱,次日一早赶往他处。馆长却笑道:“华先生,真迹难求。我们中州书画界有个不情之请。想求多留一晚,供几位大家临摹示范。”华先生只得同意。

中部 第八十六回下 盗画

黄婉玲也带着李曼儿出来,到街上各买了两身衣服,黄婉玲回了家,李曼儿则去了金帝雅写字楼。赵振先同着吴若雪稍时也出来,田文豹悄悄跟了出来,请着二人到酒店一坐。赵振先也正要交好他,欣然同意。田文豹找了家上好的酒店,让着二人坐下,笑道:“平时赵市长、吴主任都忙,就这个机会,多少听我们搞企业的诉诉苦。”吴若雪笑道:“田总要再诉苦,别人就没法活了。前两天在曲江酒业,他们的老总还叹哩。在曲江当老总,还不如到你们大地打工那。”田文豹笑道:“虽说这两年日子好过一点,但老帐太多,煤炭价格又高,比往年也好不到那儿去,凑合着吃饭就是。”

稍时点了酒菜,田文豹让了酒,又道:“往年新市长到了,那个不到企业先看一看。如今郭市长也来了有几个月了,也没见着人,如今又下文,催着各企业年前务必把各项事项补起。我们企业也有企业的难处,多少设备都等着改造,还抽不出钱来。就算欠点养老金,又不是不给,不就晚一阵罢了。如今这么着,我们企业还不是冰上加霜。”赵振先道:“也不能这么说,郭市长毕竟有他的想法。”

田文豹道:“赵市长就不要替他打圆场了,我是个粗人,有话好直说。我就知道郭市长到中州不过是歇歇脚罢了,那肯管我们企业的死活?赵扶林市长在时,那月不往我们公司去个三两回,要项目给项目,要钱给出主意,我们干的也有劲。他倒好,我不过才报了个几千万的项目,就叫他两个字给毙了。”吴若雪道:“郭市长也并没有说一定不行,只是暂时将新上项目都停了,包括巨业的两个项目也在其中。”田文豹道:“我们不能理解。中州要发展,不上项目怎么发展?”赵振先道:“郭市长的想法,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又闲聊会子,吃过饭,赵振先同吴若雪仍到酒店休息。

稍时,汤海龙也到,将所为之事说了。吴若雪笑道:“我就说,他象得个宝贝似的,那肯就叫她轻易下山,打也白打。”赵振先道:“后天他往省里开会去,到时,借医院的信再给她个电话,看她下山不下山。”汤海龙应着去了。赵振先恼道:“此人可恶。”吴若雪道:“牛得贵的事,怎么到这还不见动静?要不要再试试。”赵振先道:“广州房子的事也查过了,再不动手,他就是阿斗了。我们插手深了,反露手脚。”

且不说这二人如何。就在当晚十点钟,牛得贵好充儒雅,同着几位画家,摆着茶水点心,正陪着临摹宋徽宗的真迹。另有一帮看客,或男或女,也有十余人。正说笑间,突然停了电,黑暗中又不知是谁下了黑手,只听得女人的连声尖叫。馆长忙大叫道:“马上接通备用电,请诸位勿惊。”约莫过了五分钟,灯复亮了。

众人再看墙上,两副宋徽宗的真迹却不见了。众人大惊,一面报警,一面差人满屋子里乱找。谢景平先带了警察赶到现场,将大门封住,请来客都到大厅去,逐个房屋角落查找。不多时,有人报道:“在一间房门内发现两副木轴。”谢景平约着馆长到了门内,细查了木轴,果是真迹所用。谢景平道:“这木轴去了,是为了携带方便,窃贼必在室内。”馆长低声道:“牛部长尚在大厅,这么说,岂不是得罪他?”

谢景平只得打电话报知陶越霞。陶越霞听了大喜,忙电告郭详明道:“请郭市长速到警察局会议室,有要事汇报。”郭详明正批阅报告,知陶越霞必有要事,急叫了张北光,叫车前往警察局。郭详明进了会议室,见就陶越霞和向传忠在,即问何事。陶越霞道:“抓牛得贵一直苦于没有机会,眼下展览馆丢画,正是一个好机会。”将情况说了一遍。郭详明道:“他若不招怎么办?”

陶越霞笑道:“扣他三、五日内,不会引起注意。借着其它确案,连夜突袭牛得贵,虽无十分把握,八、九会有所突破。”郭详明道:“也好,万一中间出了差错,都推到我身上。”陶越霞笑道:“郭市长放心,若审不出来,我当辞职。”郭详明道:“先不讨论这个了。就由向局长出面,以澄清嫌疑为由,请众人暂请到酒店取证。可将牛得贵连同几名画家请到南郊宾馆。到时,可单请牛得贵到四号楼。由陶局长带着拘捕令,现场拘押,连夜带至西县突审。”

众人议毕,向传忠带人先赶往展览馆,见了牛得贵,先一番耳语。牛得贵点头道:“这个应该。”回去就笑道:“我们分两路,工作人员去警察局。艺术家们随我去南郊宾馆,稍吃点饭,等这边取证完了我们再走才好。”众人见牛得贵如此说,都依言各自上了警车,分道去了。牛得贵到了南郊宾馆,向传忠早叫人安排好了酒席,又笑对牛得贵道:“牛部长,今晚就劳驾留在这一晚了。这些人都是名士,不好一一过堂。有些话,牛部长酒桌上可要点一点。”牛得贵道:“这也是这个意思,万一过了堂再不是,传出去影响可就大了。”向传忠又道:“这些人,都安排暂住在四号楼里。我们是不是先过去看一看?”牛得贵道:“也好。不管事情结果如何,这些人务必吃好了喝好了才好。”

二人步行出了餐厅,到了四号楼,才上了楼一进门,向传忠就将门带死了。牛得贵才要问,见里间走出陶越霞,不觉心疑。陶越霞道:“牛部长,不必费心思再想了,这是拘捕令,你以涉嫌行贿、渎职、贪污被逮捕。”牛得贵道:“这是谁的主意?”陶越霞笑道:“这是国家的主意。”令人烤上手烤,蒙了脸,悄悄押下楼去,带上警车,连夜赶往西岭县去了。这边向传忠招呼了众人用餐就寝,令警察守住,暂且不题。

到了天明,展览馆名画被盗之事,已传的路人皆知。钱由基知道了,忙叫了牛千叶出来吃早点,问道:“牛叔可回去了?”牛千叶道:“一夜没回去。警察疑是那帮子画家眼热,又不敢明审,都圏在南郊宾馆里。我叔只好陪着他们喝酒聊天说话。说了,什么时候有结果了,才准回家那。”钱由基道:“还有什么线索?”牛千叶道:“我听几个伙计说,昨天晚上,何仙寿带着几个兄弟在门外转悠,多半也在嫌疑之列。”钱由基道:“依我看,八、九不离十,是那帮子的事。”

吃过了饭,钱由基到了公司转了转,又往金帝雅写字楼里去了。到了不见李曼儿,忙打电话去问,才知陪着黄婉玲去了医院。钱由基没耐心等,又往汉唐大酒店里去了。上了楼,正迎着邵丽,闹了几句笑话,这才算罢。

李曼儿送了黄婉玲到家,又想起石正来,开了车往伏虎山去了。到了也未见着人,就坐在石头上,想起师父方吉清,不由又担心起来。

那想此时,石正追查宋元未果,弄的一身狼狈,到了伏虎山,见李曼儿正坐在石头上,知是等自己。因脸上太脏,便想着到白龙河里捧着水洗把脸。这头才低下,那知方吉清呆在水里数天未动,正饿的饥肠辘辘,见是石正,窜出头来,将石正带头带肩咬住,往水里就带。石正水性不好,上半身进了水,周身力气打了折扣,只得将双手扳住上下颚,向岸上挣扎。

李曼儿坐地山坡上,但觉河里有响动,急起身到河边,见石正半截身子探入水中,水波搅动,双腿挣扎。李曼儿也不加思索,奋力向前抱住石正的腰,往后就拖。李曼儿力小,虽是奋力也于事无补,自己倒叫渐渐也拖进河中,不知不觉,水已及腰。方吉清眼见就要得手,透过水波,见上头助石正之人,却是自己的徒弟李曼儿,忙松了口,转身潜水去了。

李曼儿将石正拖上岸,石正连道:“好险。”李曼儿问道:“刚才是谁在河里要拉你下水?”石正道:“也是他们一伙,是条鳄鱼,水中先锋方吉清。”李曼儿到此时才确信了,不由分说,一头扎进了河里。石正待喊时,早潜入水中去了。李曼儿在水中搜了一阵,那里还有方吉清的影子,游了一阵,只得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