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雄余怒不减,进了村口,扬手先打死二个,闯进村子,见人便射,逢人就杀。原来此村无地,都以打猎为生,村子里土枪甚多。早有一条汉子抢出来,迎面一枪,正打在李雄的断腿上。李雄咆怒,舍命去追,直追进家中,抬手将里头三口尽皆用枪打死。还不解气,将屋子乱砸,那知村子人穷,房屋多是石块彻成。李雄力大,将个屋子砸倒了,房倾石落,将李雄埋住。众猎户出来,见压着一条大青狼,忙用砖头砸死,绑在木棍上,上乡邀功。乡里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又派人拨车送往警察局。

潘金龙等到天明,不见师父,叫得叫上众兄弟回城。才出了山,其父潘国玉就打来电话抱怨,说是牛得贵知道了短信的事,十分气恼。潘金龙不好明言,心头却是火起,又没走几步,偏偏碰上钱由基,正手持木棍,得意洋洋。

原来,钱由基到了九龙川,半道遇上谢景平,恰逢有人行窃,谢景平抽不出人手,遂叫钱由基相助。钱由基带着众兄弟也是忙了半夜,才将两个小偷抓住,正邀了功得意。潘金龙有意脚下踢起一块石头,正中钱由基左胯。钱由基看看潘金龙,瞪着眼道:“你脚上不长眼,我不怪你,脸上没长嘴吗?也不会说话。”潘金龙伸头道:“和人才说人话,和你这东西,有什么屁话好讲。”钱由基道:“你敢骂老子。”潘金龙道:“老子还要打你哩。”欲知二人将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中部 第八十六回上 代祭

钱由基、潘金龙二人没说上几句,这就要动手。钱由基自知实力不如,抢先就是一拳。潘金龙那将他放在眼里,也不躲,抬腿直踹过去。钱由基见了忙闪。众人见了,登时乱战起来。潘金龙手狠拳快,钱由基不是对手,胸口先挨了两下。这边童林、马炮也不是对手,一时狼狈不堪。幸好,谢景平到了,两下这才收手。

且不说潘金龙回去如何,单说钱由基同着众兄弟街上吃了早点,也不换衣服,先到金帝雅写字楼里找李曼儿。到时,李曼儿已经坐在办公桌前了,见钱由基一身狼狈,笑问道:“又那里盗墓去了?”钱由基笑道:“昨天晚上,本想着尽一份力,那想去了就遇上两个在村里行窃的小偷。谢景平叫我们帮忙,那成想,那俩小子那么能跑,追了十多里才逮着了。我们有一个还掉进泥塘里去了。”李曼儿笑道:“你呀,本不该坐办公室,大才小用。”钱由基道:“我也这么想。要是我当了警察局长,这一城小偷小摸,那还找去。想当年。”一想又道:“那就不说了。”

二人正说着话,却听街上有动静,起身到窗子一看,见大路上热闹异常。等秦世宝上来才知道,原来是乡里抬着青狼示众,引得行人纷纷跟着观看。钱由基好热闹,拉着李曼儿下了楼,也站在路边看。稍时,见几个猎户过来,抬着一条大青狼,少了一只腿,足有百余斤重。钱由基见了,不由想起从前之事,生气道:“人死了,倒没见那个抬尸乱示众的。”迎上前道:“这狼怎么卖的?”来人道:“不卖。”钱由基道:“这世上没有不卖的东西,报个价,给点钱给你们。”来人再言还要游街。

钱由基道:“我不管你们如何游街,稍时就给我送来。要不然,我晚上上你们家要去。”一招手,那边过来几个手下,指道:“你们跟着。”说着,拿出五千块钱来,随手扔过去。众人见了,连忙称好。李曼儿道:“虽是好事,你也太大方了。这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花着也需算计一下。”钱由基道:“小曼,你有所不知,这条狼是灵物,我供奉于它,说不定就有什么好处那。”李曼儿笑道:“我还当你要立地成佛那。”

到了傍晚时分,来人果将青狼送了过来,钱由基即叫上众兄弟驱车出了西城,依旧到了那碎石坑旁,择地葬了,立下木桩。钱由基才要祷告,王二万劝道:“哥若有心,不如明天一早请几个和尚,备些香火,郑重祭一祭。”钱由基道:“我正有个心。”是晚回去,准备就绪,一早又到,却见狼坟叫人挖了。钱由基大怒,跳脚乱骂。王二万劝道:“即是灵物,怎肯将尸首存于人间,必是羽化了。”钱由基这才消气。原来却是潘金龙连夜将狼坟挖了,与断腿一起,重新合葬。钱由基不知情,备上香火,心中祷告了一回,又叫和尚念了经,这才回去。

李曼儿一早,听说陶越霞身体不好,住进了医院,便到超市买了几样水果。才要付钱,沈勤勤却悄悄走到身后,笑道:“每天一提篮,还不够你吃的。”李曼儿笑道:“到医院去看个病人,总觉现买的心诚。”沈勤勤笑道:“吃几个水果,还用你付钱?”叫人用大提篮装了一篮。李曼儿也不好推辞,只得收了。那梁坤一旁见了,忙过来问好,又邀着办公室里喝茶。李曼儿推辞着谢了,沈勤勤送出门去。

临要行,沈勤勤又笑道:“李姑娘,周未晚上过来喝酒吧,就不给帖子了。”李曼儿笑道:“什么喜事?”沈勤勤笑道:“说了就不灵了,人多了热闹就是。”李曼儿应了,赶往医院。

进了医院,上了楼,见有几个警察站在外面,有认得李曼儿的,忙让了进去。李曼儿见陶越霞半躺在床上,脸色略白,正翻书看。李曼儿放下水果,将花插上,问了好。陶越霞忙笑着让坐,笑道:“不过是偶感风寒,打几针就好了,倒都把我当个大病人看了。”李曼儿笑道:“陶局长放心,我可不是奉命来的。”问了问情况,又笑道:“陶局长看什么书那?”陶越霞道:“三国。人常说,老不看三国,少不看西游,这阵子,不知怎么了,我偏偏就爱看三国。”李曼儿接过书,见正到:祭泸水汉相班师,伐中原武侯上表。心里不觉一惊,将书放心,也笑道:“武侯为公,纵有杀生之过,也算抵了。我倒不明白水浒里的扈三娘,为什么李逵杀了她全家,还要嫁给王英。”陶越霞笑道:“要换了是你如何?”李曼儿笑道:“人生在世,总要恩怨分明吧。要是我,就先杀李逵,再斩高俅。”

陶越霞笑道:“还是你们年青人好呀。想什么就是什么,叫人听起来,真觉得痛快。”叹口气,又道:“我这两天老是做梦,预兆都不好,怕是要跟武侯去当徒弟了。”李曼儿安慰道:“虽说往后的事还很难讲,我知道陶局长有一个心愿,其实我也很想等到那一天的来到。”陶越霞听了笑道:“苏东坡不是有诗云: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团缺,此事古难全。现在回头想想,可不就是如此。我从警二十多年了,虽从未亲手杀过人,但死在我手上的,也不知有多少了。可能老天爷惩罚我,有意叫人一生孤单。”李曼儿道:“怎么会那,不是还有郭市长吗?”

陶越霞笑道:“对我来说,不过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李曼儿道:“我这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郭市长总是回避此事那?”陶越霞道:“你慢慢就会知道了,他也很苦,而且苦过我。”李曼儿道:“说到这,陶局长,有句话,不知该问不该问?”陶越霞道:“请讲?”李曼儿道:“是不是我长的很象某个人那?见到我,时常会引起他的思念?”陶越霞道:“你和他,眉目之间当然象。对他来讲,却不是思念,而是赎罪。”李曼儿还想聊下去,魏金水、牛得贵都先后到了,即告辞而去。

回到写字楼里,下午无事,李曼儿开车出去,也到了碎石坑旁,代陶越霞祷告了一番。李曼儿这才要回去,却见木慧一瘸一拐的由人扶着过来,看见李曼儿,先道:“李姑娘也来看遗迹?”李曼儿笑道:“听说是在这儿,故此过来看一看。木姑娘的腿怎么了?”木慧道:“下楼时扭伤了。”

二人即席地而坐,木慧叫人车上冲了茶送来,让着李曼儿品了一口笑道:“这茶如何?这茶是我从杭州使人送来的,这水则是山里蛤蟆泉的。算一算,这一杯茶,也值百十块。可见茶馆里的就非正宗了。”李曼儿但觉茶香满口,笑道:“果然是好茶,和茶馆里的大不同。”木慧笑道:“小时候,常听人言,中华向来重文轻武,重礼轻商。长大了才知道,这习文不当饭吃,好礼不如经商。”用鞭子指着大坑又笑道:“假使这蛇有灵性,在它眼前放一堆钞票,倒不知它动不动心?”李曼儿道:“有信的就有不信的,岂不闻水能载舟也能覆舟的道理?”木慧道:“我未尝见过有遇钱而不动心,遇色而不动邪念之人。”

李曼儿笑道:“怎么会没有那,木姑娘早已认得,怎么就忘了那?”木慧细一想,却是石正,笑道:“他那呆子,岂能把他当人看。”李曼儿只当她是异乡之客,不便计较,只是陪笑。木慧坐了一阵,起身要走,李曼儿也起身先告辞去了。

回到写字楼里,钱由基早等正那儿了,只叫嘴谗,叫着非往展家牛肉馆吃牛肉去。李曼儿只好应充。二人要了张四方矮桌,先点了份凉菜、拌了斤牛肉、炒了份牛肉渣、爆了个牛蹄筋,又要了几罐啤酒。这才动筷子,牛千叶打来电话,约着钱由基吃饭。钱由基就叫速过来。李曼儿听了,将筷子一放,道:“他叫你推了就是,干嘛还叫他过来。”钱由基道:“如今人家也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咱总不能老有成见。”李曼儿道:“他左手的刀倒是放下了,右手的刀又拎起来了。”

稍时,牛千叶果然就到,又点了两个菜。牛千叶道:“嫂子。”见李曼儿瞪他,忙改口道:“李姑娘这种小店来的少吧?”李曼儿道:“不算少。”牛千叶道:“在这种饭店吃饭,非这种小桌不可。每人桌前放瓶老白干,将手机往桌上一拍,这才吃的过瘾。”

牛千叶正说个没完,见自外进来几个,个个衣衫邋遢。牛千叶认得,正是何仙寿、刑万春几个。那二人认得牛千叶,递只烟笑道:“牛处长,怎么也到这种小酒店里吃饭。这桌我们兄弟请了。”牛千叶道:“不必。”稍时,汤海龙带着口罩也进来,望一望,进内屋去了。牛千叶道:“我想着,那夜行黑衣人多半是他请的。”钱由基听了,忙伸脚叫他不要说,那知一脚踢在李曼儿腿上。牛千叶又道:“要让我抓住了,非扒光了看一看不可,看他鸟人长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