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知何仙寿背地里却和汤海龙早交上了朋友。不要说,何仙寿一早约上刑万春,见了汤海龙,从头到尾学了一遍。汤海龙怒道:“这没捣他的蛋,他倒敢捋我的毛。我誓报此仇。”何仙寿道:“钱由基不过是仗着方冠中当后台,手下没几个能征惯战的,都是些虾兵蟹将。汤帮主若报此恨不难。”刑万春道:“我倒有个一食二鸟之计。”汤海龙闻听大喜道:“若得报仇,定不相忘。”三人计较一番。

到第二天下午,道路街巷,犹见水后之形,行人忙忙碌碌。刑万春约着牛千叶到恩相寺外大槐树下见了,叹道:“上午何大哥往汤海龙家去使诈,本想使迷药迷住,捞些钱财。没成想,汤海龙一脚赶回家来,一眼识破,将何大哥手脚捆了,暂押在洪树村,传话给我们兄弟,叫晚上十二点叫带五万块钱赎人。我们兄弟人单势薄,还请牛处长出手相助呀。”牛千叶道:“你们那个月不骗三、五家子,怎么就到他那儿失手了。你晚上只管去,我带兄弟们后头跟着。不出意外便罢,若出意外,管捣烂他的鸟穴。”刑万春谢了再谢方去了。

是晚,汤海龙伙同刑万春,带着几个手下兄弟,潜至洪树村洪亮住所附近。因天气冷的快,雨水才停,空气中带着几分凉意。又因大案不断,整个城市如贼兵来犯,五鬼入侵一般,家家早闭门户,个个天黑少行。刑万春听得钱由基同牛千叶带着手下兄弟将至,便叫一个叫张青的徒弟翻过墙去,伏在后窗下打探动静。洪亮才开了书画展,下午同谢月娇从省城拍卖会上赶回洪村。谢月娇因偶感风寒,躺在里屋里休息,洪亮在外头挥笔赶画。

张青窗下卷个纸简,点只迷烟,往屋内吐放。钱由基这时也和牛千叶等立在大树后头,商议行动。牛千叶道:“哥,是不是叫兄弟先围上去?”钱由基道:“不可。兄弟头次去时,何仙寿尚且言语推托,下午又说一早去的。此人言行不一,我恐其有诈。先伏一阵再说。”正议着,林童低声道:“钱哥,那边有人过来。”众人闪身看去,见村外过来一人,生的身高背宽,大步行来。

钱由基道:“可识得此何人?”都道:“月光下看着面生。”来的此人正是方吉清。原来方吉清久意为李道通报仇,故又夜探洪树村。方吉清见洪亮屋内有光,心中作喜道:“数访不遇,今晚有幸。”看视左右无人,欺身到门外,却闻隐约有迷香之气,遂跃上墙头,探身隔窗一看,见一人爬在桌上,另一人以绳子勒住其人脖子,不由大怒道:“何来鼠辈,敢无故伤人性命。”两掌推碎玻璃,翻身而入。

张青正施了迷香,入窒行盗。不想洪亮又醒了,二人打在一起。张青就用绳子勒住洪亮的脖子,眼看着洪亮就要毙命。张青突见窗外跃进一人来,见生的高大威猛,面目凶恶丑陋,心中大惊,劈面一口刀丢过去,仗着身子灵活,闪身窜出门去。张青出了大门,暂得活命,有道是:

生就歹人害世界,到死不忘祸害人。

这张青边跑边大叫道:“救命呀,屋里有人杀人了。”钱由基在树后听了道:“听这嗓子喊叫,不象有诈。兄弟们,蒙上脸,杀出去。”方吉清正恐喊叫,见洪亮已死,早赶了出来,迎头正碰上钱由基一伙,那有二话,双方动起手来。未上几合,钱由基几个不是对手,不是皮开,便是骨折,倒在地上起不来。方吉清本无心伤人性命,见状扬长而去。内有牛千叶灵机一动,暗中用手机拍了照,又问钱由基道:“哥,是这就回去,还是留下等警察?”钱由基道:“人不是我们杀的,可速报案。”却不知只当效古学义士,原来不是真英雄。

稍时,警车鸣笛,钱由基迎到村边,介绍了情况。谢景平一边听着,一边进屋查看,见洪亮死于桌上,谢月娇昏于里屋床上,一面收集线索,一面送了谢月娇去医院,后留钱由基到警察里做笔录。牛千叶也将所拍照片留在警察局中。众人各自回去,一夜无话。

到天明,钱由基才起来,就见王二万兴冲冲敲门进来笑道:“我哥不但是好市民,这下子又成了斗黑勇士了。”将手里的报纸扬了扬,递给钱由基。钱由基一看,头版头条,题目云:民间警察,真情为谁。写的是钱由基发动组织人手,每夜查访街区,义务当民间警察,多次勇斗歹徒之事迹,惊喜道:“这是谁的主意,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王二万笑道:“这岂不是给我们兄弟晚上行事提供了通行证。”钱由基笑道:“若是市里认同,当年柳三夔奉旨填词,我们兄弟便可奉旨收钱了。”又问道:“查一查是那个记者,好好请一请他。”

王二万道:“说起来不是外人,这是孙冬生的手笔,连夜托他老相好上的报。”钱由基道:“这小子虽脑后有反骨,点子倒是不少,中午约过来,我赏一赏他。”

中部 第八十回中 布网

正说笑着,牛千叶几个说着话也到了,都道了喜。钱由基独问牛千叶道:“谢月娇醒了没有?”牛千叶道:“听说一早就醒了,郭市长和陶局长都去了,详情不知。”钱由基又打电话问方冠中。方冠中道:“我听到一些情况,说是谢月娇本来将醒,因纵凶那人奇丑,就又吓昏了过去,到这还怕着那。那人的通缉令一会就下,将全城搜捕。”钱由基笑道:“干爹,今早的报纸可是看了?”方冠中笑道:“我看了一点,是好事,可借此大展伸手。”钱由基笑道:“不劳干爹吩咐,我今天再买几部车,八点后,每晚准时行动。”又打电话给李曼儿。李曼儿淡淡笑道:“你绊倒了,摸着的也是钻石。”

李曼儿挂了电话,到工地看了看,又赶至江堤,正好通缉令也下来了。李曼儿一看,通缉令上,正是师傅方吉清,不由大惊。到中午,恰好郭详明约着吃饭,忙冲冲赶了过去。郭详明笑问道:“石正这两天怎么没见那?”李曼儿道:“他的行踪我也说不准。”一会张光北也到。吃着饭,张光北道:“小曼姑娘,这个通缉犯有人曾在江边见过,你在江边可要注意了。”李曼儿道:“我在想,凭什么就能断定是此人行的凶那?”张光北笑道:“谢月娇醒来时,亲眼看见此人正勒住洪亮的脖子,这才吓昏了过去。而且,钱由基堵住他时,还拍下了他的照片,经确认,是同一个人。”李曼儿听了不语。

一会,陶越霞也到,郭详明就道:“小曼姑娘,陶局长同我商量了几次,相请你和石正协助工作。我有意将你们二人都暂调到警察局工作,你的意思如何?”李曼儿道:“工地上还有好多的事,我业余时间帮忙倒可以,调过去怕不妥。再说,就算我同意,我父母也不一定就同意。”郭详明道:“石正那?”李曼儿道:“他自由自在惯了,怕也不准去。我以前也问过他,他说:他生来不会欺负人,那种差事他干不来。”李曼儿眼一撇陶越霞,见脸上不悦,也不好再说下去。

郭详明道:“即是这样,市里最近成立了一个江堤指挥部,想请你和石正暂时相助可否那?”李曼儿道:“我倒好说,石正见不着他,我也不好说。”说了一阵,李曼儿因有心事,早早吃过饭去了。这边,陶越霞道:“钱由基我是头一次见,人倒是真不借,就是太狂了点。出出进进,好几个人跟着,知道的倒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黑社会老大那。”郭详明道:“他要就这点毛病就好了。”陶越霞道:“石正的毛病更大。一个大男人,整天混的饱一顿饥一顿的。人言,可怜处必有可恨处。”说着话,各回办公室不题。

李曼儿出来,并不知秦世宝带着手下兄弟已跟在后面。原来,钱由基心生不快,又不敢当面与李曼儿争执,恐再闹翻了脸,又不放心同石正来往,遂令秦世宝日夜跟着,事无大小,一一报到。李曼儿到了江堤,见水位回落,即登船沿江看了一圈,见事无意外,这才放心。到天黑,李曼儿回到家,吃过了饭,见钱由基来电话相经,借口身体乏,也没去。可巧,陈素静来通知赴宴,定在十二月初。二人说会子话,闹一阵子笑话,陈素静才去了。

却说方吉清头晚行事不成,仗着艺高人胆大,次夜又进了洪树村,正遇着留守的警察。方吉清将手中两枚钢锥打出,击伤二人,转后就走。警察随后鸣枪就追,转眼到了小清河边,方吉清潜入小清河而去。陶越霞带队搜索两岸半宿,未得结果,一早先打电话报给郭详明知道。郭详明仍令全城搜捕。

郭详明才开完办公会,陶越霞就到了。郭详明让至小会议室。陶越霞道:“洪亮昨晚已死,凶手今晚又至,看来目标本不是洪亮,而是谢月娇。”郭详明道:“假使这样,会怎么样?”陶越霞道:“凶手虽说见过,但并无档案可查,多半是外来人员。全城搜捕,只能使其潜伏起来。可暂撤全城搜捕令,以谢月娇为饵,诱凶手出来,然后擒之。”张北光道:“我听说谢月娇认了方市长为义女,而且方市长已将谢月娇接回了小金山。”陶越霞笑道:“正因为如此,才请郭市长出面。小金山三面险崖,一面有水,凶手水性极好。他若得知,必从水路上山。小金山也正是布网的好地方。”郭详明道:“这个工作我来做。”说着,起身到了方冠中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