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上了茶,小莲送上两个水果盘。黄婉玲道:“小曼年青不太懂事,钱经理那里多有连累,早有心请来家中一坐,只是一时事忙,没能得空。”钱由基见了黄婉玲,心里早有三分酥,忙笑道:“伯母说笑了,工作上要不是小曼帮扶,工程也到不了今天。我早想来伯母家一坐,又怕不方便,一拖才拖到现在。”李有才道:“早也是来,晚也是来,不差一时。”假意让钱由基抽烟,钱由基只推不会。

一时间,黄婉玲借题考问,钱由基从容作答。虽说钱由基一向不喜看书,毕竟有几百年的修行,耳闻目见的也多,又好论古说史,故能应答如流。黄婉玲见了,也是暗自喜欢。王秀娟一旁见了,有意两腿一搭,将裙子收起半个,隐约露出半截大腿出来。钱由基本是个好动眼尖的,早看在眼里,不觉扫了两个来回。王秀娟暗朝黄婉玲示意,黄婉玲也不回应他。

到酒菜布齐,让着钱由基桌前坐了,这才抽身对王秀娟笑道:“你这疯婆子,也够舍本的,出这鬼点子。”王秀娟笑道:“这样才能叫他现原形。”黄婉玲笑道:“我看他也就一扫,老李倒是盯住了不放。你别以后算起帐来,再问我讨本钱。”二人说笑一阵,到桌前坐了。

钱由基坐在桌前,见桌上摆了四个凉盘,两样点心,八道热炒,两道汤水,果是样样精致,始知外人所传不假。一时倒了酒,黄婉玲起身给钱由基挟菜,先是一块绿豆糯米糕,上下有三层。王秀娟就笑道:“钱经理,知道不知道,这糕点叫什么?”钱由基道:“外头酒店里也见过,却没这么多层,不知道该叫什么。”王秀娟笑道:“这叫两面三刀。”钱由基也不理她,见黄婉玲又挟菜上来,反倒问起菜名来。王妈怕王秀娟再言重了,忙一旁一一代答。

因酒桌上有王秀娟打趣,说说笑笑吃罢饭。一时收拾了,王秀娟又叫着打牌。李有才跟着附合。摆上麻将桌,李曼儿暗对钱由基道:“我爸好输,我妈好赢。”钱由基笑道:“且看我的手段。”四个人围着坐下,王妈和李曼儿收拾了桌椅,也围着旁观,小莲还回屋里看书。钱由基先是叫李有才胡了两把,见黄婉玲果然面带不快,忙又送牌过去,又叫黄婉玲胡了两把。

钱由基坐在王秀娟的上家,有心不叫王秀娟胡牌,只管卡她的牌。连着几把,王秀娟也知其意,笑道:“钱经理,没进门,就知道丈母娘的脾气了,只管送牌。”钱由基笑道:“我原是不会打牌,乱打一通罢了。”黄婉玲笑道:“你这疯婆子,赢了就讲牌技,输了就论做弊,讲的那门子歪理。”王秀娟笑道:“我明个再来打牌,必带一个不会打牌的干儿过来,叫他好好给我喂牌。”打了四圈牌,又喝会子茶。黄婉玲让钱由基道:“有时间多来家里坐坐吧。”钱由基听了,心中欢喜,笑道:“伯母有什么出力气的活,说一声就到。”起身告辞,由李曼儿送到小区外。

送走了钱由基,李曼儿心里却是一喜一愁,回到家中,又听说谢景平失子之事,又替石正担心起来。开车出去,又见警察局正公开招聘,便去找石正。到了工地上一打问,有人道两天不见其人了,又到白龙滩一带找了一阵,也未有结果,只得先回工地。到下午下班回到家里,见牌还没散,李有才又叫了隔壁的林大姐凑了一桌。

见李曼儿回来,王秀娟起身要走。黄婉玲还要留她,王秀绢就笑道:“我上午输了五百,下午这阵子又输了二百,晚上再不出去揽客,这月我吃什么。”林大姐也笑着起身去了。到了晚饭时,一家人才坐下,柳月眉同着肖勇匆匆也到了,洗了手,也到饭桌前坐了。李有才又启一瓶酒,让着二人。柳月眉笑道:“今天什么高兴的事,摆这么多的菜。”李有才道:“小曼的一个朋友来家吃饭。”柳月眉道:“干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不叫我一声那。”

黄婉玲笑道:“无非是见一见,又不当什么事。再说,你也认识的。”柳月眉道:“长的倒是不错,比肖勇强好几百倍,可惜和我们以后怕坐不到一块。”肖勇道:“你往后说什么,千万别拿我比。”众人一笑。黄婉玲道:“月眉,你怎么这么说?”柳月眉道:“现在就看出来了。周市长不说话,魏市长老好好,方市长看热闹,就我爸想不开。这不,下午办公会上和郭市长拍着桌子又吵了一架,躺在床上到现在还没起那。”黄婉玲道:“头几天我才和肖市长见了,说起政府东迁,他还挺高兴的。”

柳月眉道:“郭市长事先也没同我爸商量,就起了一份稿子,中州要搞两化,农村城市化,城市特色化。农村城市化就是在三乡并一镇的基础上,村合乡,乡合镇,自然村逐步合并为农村小城镇。为了进一步规范小城镇的建设,土地也要合并经营,小城镇所在地,一律不得从事畜牧业和工矿企业的建设。”李有才道:“这就不对了,不搞副业,拿什么致富去。”黄婉玲道:“你先别插嘴,等月眉把话说完。”

柳月眉又道:“我爸自然不同意,这明摆着不符合当地的情况,还是主张对农村进行三通,进行样板村改造。郭市长坚持将三通建设基金停下来,一半补给基础建设,一半用于加强乡镇城市化改造。他大权在握,我爸上那争过他去。更可气的,现在江北代区长的蔡敬德当场表示要十年完成农村城市化改造。这分明就是拍马屁。”

黄婉玲道:“蔡敬德这个人,一向如此,他早先给赵扶林当秘书,调到江北后,就跟着孟广民抱吴富有的大腿,明里暗里打小报告的多半是他。”柳月眉道:“我爸就那脾气,一件事认定了,非一条路走到死不行。我看他又在琢磨点子,怎么能胜过郭市长一筹那。我估计他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又不肯求人。所以,我想请干妈给我爸出个点子。”

李曼儿听了,也不敢吱声,只是低着头吃饭。黄婉玲接过肖勇递过的内部材料看了看,细想了一会道:“郭详明有什么具体的办法没有?”柳月眉道:“他是这样,先拨出资金,要乡镇驻地规划宅基地,在农村停办宅基地,凡将老宅子卖给政府的,折价给新地地基一处,原房拆除,平整为地,收其土地租金再补偿宅基地的款子。虽说不做强求,引导为主,到了下面,还能没几个贪功的赶着去干?”

黄婉玲又道:“他是大面积推行,还是先行示范?”柳月眉道道:“听崔秘书长的意思,每区先启动两个乡镇。”黄婉玲道:“月眉,你估计有多少人愿意搬往乡镇的?”柳月眉道:“年青人肯定愿意搬,年纪大的必定不愿意搬。”黄婉玲道:“现在是老子当不了儿子的家,十年后,这事必成。”李有才道:“依着我,就劝劝亲家,就看着他鼓捣去,犯了众怒,还不挟着尾巴早走。”

中部 第七十一回中 药丸

黄婉玲道:“你知道什么。郭详明要是在这件事占了上风,腾出手来再整改企业,我们巨业岂不是也要首当其冲。”李有才道:“那就斗一斗,俗话说,杀人一万,自损三千。我们这边先和他斗着,我再唆使别人上阵,看他能撑几仗。”柳月眉道:“干爹说的对,到那儿要守那儿的规矩,岂不闻入乡随俗的道理。”黄婉玲道:“这件事,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等我细想,然后再和肖市长商议。”吃罢饭。柳月眉二人又说一阵子话。

说到招商上,柳月眉道:“我爸上个星期在南方认识了一个珠宝商,听我爸介绍了中州的情况,非常感兴趣来投资,也差人过来看过了,就是没物色着合适的店铺。我爸忙,叫我代为打问,我看也就天河和鹊桥最繁华。干妈以为那?”黄婉玲道:“好是好,这两地商铺一向紧。要不嫌偏,巨业招待所倒能腾出来。”李有才道:“干女儿,有事不要尽找你干妈,这事你就该和干爹我说。好店铺不是物色来的,是要来的。你看中那家了,我帮你租过来就是。”

柳月眉心里想的是,先将房子租下来,等珠宝商过来,再推荐一下,从中赚些房租钱,只当李有才是戏言,就笑道:“天河西路有家宝贝迪厅,一层宽敞大方,我是看中了。”李有才道:“你就等着吧,不出这月,叫他租给你。”又说笑一阵,柳月眉才和肖勇去了。黄婉玲边看着电视,边找纸笔来算计,李有才泡杯茶,递过去道:“我也出去活动活动。”黄婉玲道:“没人拦着你。”李有才拎包便叫车出去了。

出了门,李有才就打电话给钱由基。钱由基才想约李曼儿,却叫几位朋友拉去迷情海洗浴休闲中心泡澡,边洗着边说笑。听有电话,接了知是李有才,忙叫岳丈,声声问好。李有才道:“你办件来,看看我们爹俩可是真心亲近。我的朋友看中了天河西路的宝贝迪厅,下月要租过来。你办成了,我还有好话,你办不成,我给你添屎加尿。”钱由基笑道:“岳丈放心,不管谁开的,我早早叫他搬走就是。”

钱由基收了手机,到按摩室里坐下,老板推荐一个叫宋西施的进来。钱由基见来的也有几分姿色,便把说语撩拨。一时,二人入巷,钱由基丢下钱,宋西施去了衣服,问道:“先生爱怎么耍?”钱由基道:“我喜倒浇蜡烛。”宋西施笑道:“来缘千里来相会,再加二百差不多。”钱由基道:“君子之交淡如水,再加一百差不多。”就在按摩床上,二人云雨一场。事毕,重新洗过,按摩许久,这才同着众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