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详明起身要去,谢景平也将孩子尸首放在救护车上,拨枪跟了上去。郭详明道:“谢队长,你夫人还在医院,你速回去看望。”谢景平道:“不杀此怪,我有何面目去见我夫人。”二人见了陶越霞,郭详明问道:“何时搜山?”陶越霞道:“现在人手不足,不便搜山。地上也找到血迹。再有两个小时天就明了,等警犬到了,视野开明,就开始搜山。”郭详明看看谢景平,见谢景平垂泪点头,也点点头。

受了枪伤,逃往山上的正是石正。原来,方吉清、胡道元探出带队的是谢景平,回来报给代兴波。方吉清道:“我今晚就过去,将谢景平擒来祭二哥。”代兴波道:“这样便便宜了他。我要叫他慢慢品尝痛苦,这才解恨。”胡道元道:“大哥,何时发水淹城?”代兴波道:“也不急,今年天暖,等天冷了发水淹城,才好叫他们记忆深刻。”又对方吉清道:“我和胡兄弟这两天出去转一转,你下水试一试这几座桥,看有什么办法能推倒。”

方吉清也正想着见一见李曼儿,想着万一发起水,好叫她有个准备,见代兴波叫他留守,也正中下怀。当晚遂个桥墩下探了一边,见也无破绽,也度不出如何下手,天明一个人又往旧码头赶去。到了地方,并不见李曼儿,坐了会子,就到路边小酒店里叫两个菜,要了瓶白瓶,吃起来。正吃着,外头进来一人,一个店里的人都慌慌张张向外走。

方吉清见来人不过二十七、八,生的粗眉阔口,来至桌前一坐,叫老板道:“速给我抄八样菜,上一瓶好酒。”那店主过来陪笑道:“汤哥,带了碗盘没有?”来的正是汤海龙,因他成了个毒人,无人敢与他来往,便一门心思混吃混喝。他一天上一家酒店,吃的满意便去下家,吃的不好第二天还去。一城之中,都知道他是个毒人,多不敢惹他,只好酒好饭管着了事。

汤海龙包里拿出一付餐具摆在桌上,倒杯酒,见店里还坐着一个高大汉子,有意赶方吉清走人,斜眼看了两眼,道:“这位朋友,有兴致一块喝两杯?”方吉清只当他万恶,也想看他行径,端了酒杯坐了过去。汤海龙见方吉清四十上下,两目凶光,一脸肉疙瘩,十分的丑陋,笑道:“老兄才来中州的吧?”方吉清也不言语。店主见了,忙将方吉清请到一旁道:“他是个毒人,吐沬星子溅身上就了不得,钱不必给了,你快走人吧。”

方吉清道:“他可是前一阵,李道通所擒的汤海龙?”店主道:“正是。”方吉清道:“我正要找他。”回到位子上,问汤海龙道:“你如何得罪李道通?”汤海龙冷笑道:“你是个外乡人,我也不瞒你。明着是他绑架我,暗里却和我是结拜兄弟,不过是为救我一命,才出此计罢了。”方吉清道:“他和你说些什么?”汤海龙道:“你问这些干什么?敢和我喝几杯酒,我就告诉你。”将方吉清的杯子扯过来,将剩酒一口干了,又斟满递过去。方吉清也接过一口喝了。汤海龙笑道:“如此我便知道你不是警察。”见菜上了,让着方吉清喝酒吃菜。

等有了六、七分酒意,汤海龙见方吉清浑然无事,暗自叫怪,心道暗道:“他何故一味问我李道通的事?我曾听李道通言,他的兄弟不日即到,看这人形容,多半是他的兄弟,不会是他的仇人。”见方吉清又问,便挤出两滴泪来,叹道:“我大哥死的冤那,他本来可以吐口吐沬,就能叫这一城人死光。却一时不忍,这才暴尸郊外,陈尸街头。”

方吉清闻言,将酒杯一放道:“此处不是讲话之地,我们别找地方说话。”汤海龙却不敢去,道:“我知道你要害我性命,我死也死在店中。”方吉清道:“我与他也是兄弟,怎会害你性命。”叫来店主一总结帐,店主却不敢要。方吉清道:“若我不在,你不要也就罢了。杀人偿命,吃饭付钱,自古如此,算来。”店主见他相貌凶恶,只得算了,将钱收了,送二人出了店门。

方吉清将汤海龙带到旧码头。汤海龙却笑道:“大哥手里那么多钱,怎么不买件新衣裳?”方吉清道:“这钱是我徒儿给我吃饭用的,如何能移作它用。你且说,何人泄漏道通兄弟的行踪?”汤海龙道:“大哥如何知道是别人所为?”方吉清道:“道通兄弟精于设伏隐藏,若无别人泄漏天机,岂能叫人发现,横尸荒野。”汤海龙叹了一声,编出半真半假的一堆话来,言道:“我大哥之死,有三个人脱不了干系。一个是现任市长郭详明,是他带兵围堵我大哥,传令杀人的。第二个是李曼儿,那丫头不知跟谁学了点三脚毛的功夫,非要显能,上树去摘松果,正巧我大哥在上头休息,这才叫郭详明抓住了机会。”

方吉清道:“你们这里有几个叫李曼儿的?”汤海龙道:“重名重姓的,我倒说不上来几个,这个好认,小丫头长的十分漂亮。”方吉清道:“道通兄弟没伤着她吗?”汤海龙道:“这事也怪,那丫头和我大哥脸对脸,我大哥竟没下手。她不杀也就罢了,还有一个,最是可杀。我大哥在这里,认识了一个女人,名叫谢月娇,本是前任市长的儿媳妇,生的不错,才离了婚,因见我大哥一身好本事,有意交好,暗地里和我大哥来往着。谁知前不久又和个画家好上了,又怪我大哥没钱,便要和我大哥分手。她虽无义,我大哥倒是有情,对她常常念念不忘,为此,我大哥好生苦恼。谢月娇为了甩掉我大哥,几番打听我们兄弟的行踪,偷报给警察局,至使我们另一个兄弟在电信大楼中了警察的埋伏死了。”

方吉清道:“这个该杀。你且给我说说,他们三个的地扯?”汤海龙道:“郭详明住在老政府大院里,详情我说不上,李曼儿家在环翠小区,谢月娇现在居无定所。”方吉清道:“你且去吧,对外不可言和我见过,否则,我便杀人。”汤海龙连连点头,暗笑而去。

中部 第七十回中 师徒

却说汤海龙因何将谢月娇扯进来?原来赵百川自打和谢月娇闹翻,便使人打通关系,先将谢月娇的副团长撤了,又拿她个错,将公职也解除了。江北的郑无经,本就和谢月娇要好,见赵百川处处为难谢月娇,代为不平,将谢月娇请到江北开发区,暂任招待处副处长。

谢月娇也有心报复赵百川,先约了赵振先在宾馆见了,问他道:“孩子的事你管不管?”赵振先道:“我怎么能不管那。这阵子太忙,等我找人打听好浩浩的下落,便想办法要回来。”谢月娇道:“怕是要当市长助理了吧,忙成这样。孩子虽是你的,你也没疼过,谅你也不心疼。”赵振先道:“你这脾气越来越坏了,凡事小不忍则乱大谋,那是大吵大嚷就要得来孩子的。据我所知,孩子现在在赵四海处,过不了赵百川这一关,孩子是不好要回来的。”谢月娇道:“这个我不管,你不出力也成,拿十万块钱出来,我找人要孩子去。”赵振先再劝,谢月娇听不进去,只得银行划了六万块钱。

谢月娇到晚上就约了大个黄,商议如何能将孩子要回来,大个黄道:“这个不难,明天我去省里,查一查赵百川的住处,道上找两个人,晚上杀了。再要孩子,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谢月娇道:“要不杀人那?”大个黄道:“这个却难。就是硬抢了回来,也得掖着藏着,见不了光。”谢月娇道:“杀人可是要偿命的?”大个黄笑道:“两军阵中,那个没杀过人,你见过有谁偿命的?”谢月娇道:“这和打仗不一样。”大个黄笑道:“你当成打仗,心里不虚,也偿不了命。”

大个黄又见谢月娇不语,劝道:“孩子不在你手上,赵振先那边你便拿不住他。这人心狠,我怕他再看腻了你想杀人。”谢月娇打他一巴掌,笑道:“我看你才敢杀人那,他有胆欺天,却没胆杀人。”大个黄笑道:“你不想杀人,也不必急在一时,我先探探动静再计较。”因拉着谢月娇就在沙发上睡了一回,这才各自回去。

大个黄随着方冠中到省里开会,私下找人打问了赵百川的住处,到十点多,寻着地扯找去了。这大个黄最喜欢欺弱,一次得手,次次相欺,相着再戏弄赵百川取乐。谁知,赵百川也得了木慧到了中州的信,却不想在省里碰上游玩到此的木慧,请着吃了晚饭。吃饭时,说起赵老太临行之事,木慧听了也动容,因欲感赵老太之恩,欲求一张照片保存。赵百川便将木慧独自请到家中,取出照片相赠,又见木慧谈吐更是直率,一时心迷,对木慧动了意思。木慧也不在意,由着他恭维。

就在这时,大个黄就上楼自报收卫生费的敲门。赵百川一开门,见门外窜进来的是大个黄,心里先慌了,连道:“大个黄,我这一院子住的都是法官,你还不快走?”木慧笑道:“来的就是客,请坐吧。”大个黄只听说过,却没见过木慧,见屋里坐着一个大眼漂亮的姑娘,笑道:“赵二麻子倒有孝心,先备了马子等我那。”

木慧听了咯咯又笑,包里取出一条牛皮马鞭来,笑道:“我今天一天没打人了,正手痒着那。这大个子倒会赶场子。”大个黄看了,那就害怕,半真不假,伸手朝木慧胸前抓来,口里却道:“将鞭子放下,这岂是你们女儿家能耍的。”这木慧却是金雕化身,也好动手,迎手将大个黄一架,一掌打在前胸上。大个黄没防备,后退了两步,又冲了上来,劈胸又是一拳。木慧侧身闪过,一脚将大个黄踢翻,用脚踏住,抡起鞭子就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