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千叶从水中探出头来,左右看看,不见李曼儿,伸手乱摸了一回,不见有人,忙往岸上游去。李曼儿却在江中,一手解下上衣,将牛千叶的脚脖缠住,往下一拖。牛千叶见脚被缠住,不由心慌,忙伏身去解,黑洞洞又看不清,只觉拖着往深水里去。李曼儿在江水深处,拉着牛千叶往下沉。初时还觉牛千叶乱挣扎,不多时,见牛千叶力气耗的差不多了,直想往上窜,又拉了几拉,这才伸手揪住腰带,猛灌了一阵。也怕牛千叶撑不住,容他换口气,又灌了一阵。

李曼儿见牛千叶四肢不动,腹内满涨,奄奄待毙,这才拖到岸上。又肚子上踩了两脚,倒出些水来。李曼儿将牛千叶的手机找出来,丢在他身旁,见牛千叶渐渐转醒,这才去了。半道上截辆车,回了家。进了门,黄婉玲见李曼儿一身湿漉漉的,先吓了一跳,问道:“怎么弄成这样?”李曼儿就把一路经过说了,却未提那司机之事,最后笑道:“妈,牛千叶今天要回去,从此死心罢了,否则还叫他吃些苦头。到天明,他要来问,只说我顺江漂下去,叫渔夫救了送回来,正躺床上打针那。”黄婉玲道:“你这孩子,不闹出人命来不能算完。”催着李曼儿去冲洗换衣服。

牛千叶到了半夜才叫褚刚等人送到医院,因无大碍,天不明回到歌舞厅,却叫褚刚沿江找寻李曼儿。到天明不见有信,心里也慌了,就想着要去报警。白灵道:“你往她家里去个电话,没回家,再报警不迟。”牛千叶一打电话,却是黄婉玲接的。黄婉玲历声训斥了一通,牛千叶唯唯称诺。白灵道:“怎么说?”牛千叶道:“人倒是没事,正打着吊瓶那。”白灵道:“你还看不看去?”牛千叶道:“这阵子怕不好再去。”正说着,褚刚等也都回来,听李曼儿人已到家,也都省了心。

因再过两天,周六便是武林大会头一天,柴宗旺等人也赶过来商议。牛千叶就知又为钱来,叫白灵摆桌酒席,一则给自己压惊,二者好借酒说话。柴宗旺果然道:“牛处长,我们武林大会虽说私下立有生死文书,毕竟是公开比赛。我们几个商量着,万一出手重了,伤着人,不使几个钱怕说不过去。我们想着,起码放十万块钱准备着才好。”牛千叶道:“我现在没了枪,说话谁还听?十万块钱那里弄去。要说也不多,你们几个凑凑也就有了。”柴宗旺笑道:“这几年办武校,虽说也挣了几个,都扔学校里了,家里也就吃饭上学的几个钱了。”

牛千叶道:“要是这么着,你们就找找看,看还有谁愿出钱的,也给他个评委当当。”柴宗旺笑道:“开水店的铁臂金刚林童,他有个朋友,叫钱由基,倒是愿意出这十万块钱。”牛千叶听了道:“有意思,我才想去查他贪污挥霍公款,他就敢送上门来了。行,他愿出钱,我也不反对。”柴宗旺道:“钱总那边说了,人也不过来,无非是捧个场罢了。”

送走了柴宗旺一行,牛千叶中午回到家里,先怪蒋春梅道:“妈真是妇人之见,将我调出警察局,处处就受人欺负。”蒋春梅道:“妈这也是为你好,警察里一向乱,也是怕你受牵连,白吃了官司。”牛千叶道:“各局里都抓过人了,警察局里还不照旧。”蒋春梅道:“你叔说了,不是不动,只是眼下大案不断,腾不出功夫罢了。”牛千叶道:“我不信这话,你回头给我叔说,我还回警察局。”

到晚上,牛得贵恰好也过来,又问牛千叶伤着没有,牛千叶又重提此话。牛得贵道:“这先不忙,等郭详明整顿了警察局,没有风险了,我自然想办法叫你回去。”牛千叶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牛得贵道:“眼下正调着人,谢景平调任刑警二队任队长,负责重案,赵洪升任一大队队长,只负责市内小案,专办偷盗打劫之类。又从外省刑警大队调来一个陶越霞任副局长,虽说是个女的,听说破大案也是一能。”牛千叶道:“我听说过,不过有几分利索,上不了大阵,不比我能打。”牛得贵道:“外头都传,这陶越霞早年暗恋郭详明,这才抛家舍业跟到这时。这上头稳住了,郭详明这边才能下手。山雨欲来风满楼,一但动手整顿警察局,涉及面更大,你要在,还不是首当其冲。”牛千叶听了,气哼哼回歌舞厅去了。

蒋春梅道:“你晚上要是没事,我叫两个人来打牌。”牛得贵道:“郭详明通知九点开会,你想打,改天我早回来。”蒋春梅道:“又什么事?”牛得贵道:“前几天江里连翻了几条船,本以为是船的事,下游打捞上来尸首,却都叫咬的半个,这才疑是人为的命案。”一时辞了蒋春梅。

牛得贵到了老政府会议室里,见人都齐了。郭详明、魏金水、崔永年,警察局里李长顺、陶越霞、赵、谢二人。见牛得贵也到了,郭详明就宣布开会,先是李长顺介绍了翻船案的始未,及死者鉴定情况。郭详明道:“从今年来看,市里虽也出过310入室杀人案,汪庄碎尸案,大金山杀人案,数起重大刑事案件。但目前来看,李道通案涉伤人数目最多,隐案重重,到现在没有重大突破。我们即不知道李道通的来历,又不知道他的同伙何在。目前知情的,高晖已死,汤海龙仍在临控之中,也说不清楚他的来历。如果说数起人命案,遭蛇毒而死的是李道通所为,那遭虎狼咬死者,当是何人所为那?联想起体育场事件,到现在,我们知道了一只虎,一条蛇,那么,那只象熊一样的怪物,那只豹子和狼,那些蝙蝠又是谁那?大江翻船案虽暂时不能与并案,但也颇多类似疑点。”

牛得贵道:“我仔细听了郭市长的讲话,用到那些动物又是谁这个词,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他们就是妖怪那?”崔永年见牛得贵有意发难,心中高兴。郭详明点道:“从李道通身上看,可以这么说。”又道:“所以,眼下一是要稳定民心,二是力争从根本上破案。赵队长配合牛部长,重点对社会不安因素防治,重点是偷盗入室流氓黑势力。谢队长重点破案,务必短时间内找到突破口,防止血命重演。”

李长顺道:“郭市长,刑警队一分为二,本来人手就不够,现在再兵分两路更难。是不是年底多加编制?”郭详明道:“等不到年底了,先从武警里选人补满员,编制的事以后再定。牛部长,你的意见如何?”牛得贵道:“郭市长说了,我没意见。”陶越霞道:“我以为李道通武功颇好,档案记载,他说话多半带有江湖口语。我但觉得可以从社会上选补一些素质较好,武功过硬的,略加培养,对以后破案定会有帮助。”郭详明点点头道:“这样也好,武警、特警里选七成,社会上补三成,由陶局长负责办吧。”

正说着,张光北进来耳语,郭详明点点头。张北光笑对谢景平道:“谢队长,你夫人的电话。”谢景平不知何事,出去接了电话,先怪道:“什么大事,敢打电话到这里来。”欲知谢景平夫人所言何事,且看下回分解。

中部 第七十回上 失子

却说谢景平的夫人言道:“我回来时小刚不在家,到这不知去了那里。我想问你一下,给你留电话了没有?”谢景平道:“十六、七的孩子了,还不会照顾自己,说不定到同学家里去了,一会就回来。”说了挂了电话。张光北笑道:“谢队长,是不是孩子平时都是一个人回家?”谢景平道:“我平时忙,家属下班也晚,孩子上高二,都是他一个人先回家。”张光北听了心里一紧,又进去朝郭详明耳语。

郭详明听了也警觉起来,问谢景平道:“谢队长,孩子是不是常去同学家做作业?”谢景平道:“孩子还算听话,从不晚上出去,都在家里陪他妈妈。”郭详明把手一摆道:“散会。李局长,立即全市通知下去,各处警察到位,速找回孩子,有不到者严惩。”谢景平见为他一个孩子,市长全市动员,心怀不安,忙道:“郭市长,我一个回去找找也就是了。”郭详明道:“这是我工作之误,不能再有丝豪大意。谢队长,你可速回家去。”谢景平见不好再劝,先下楼去了。李长顺三人也起身待走。

郭详明冲陶越霞道:“陶局长,抽时间,我给你设宴接风。”陶越霞笑道:“郭市长,免了罢,你的空头支票,我也收了不是第一回了,何时见你兑现过。”郭详明叫来张光北,也一起下了楼。

等都下楼了,只剩下牛得贵和崔永年。牛得贵笑道:“一个晚上,怎么不见崔秘书长说话?”崔永年笑道:“我光听牛部长说也就够了。”牛得贵道:“他一口定了,再来问我,我能说什么,只好一旁看风景了。”崔永年笑道:“病急乱使药,他这是要有事赏功能了。老李也要走到头了。”牛得贵道:“崔秘书长如何看得出?”崔永年笑道:“招几个人,也点着名叫陶越霞去办,可见对老李是多么的不信任了。”牛得贵道:“依崔秘书长之见,何时当动老李?”崔永年笑道:“说不上来,或明天,也或明年。年底牛部长别忘了也来给我摆桌酒席,送我告老还乡。”牛得贵笑道:“崔秘书长是长青树,莫说笑谈。”辞了崔永年,又往小金山会方冠中。

谢景平回到家里,见了夫人又报怨道:“你一个电话不打紧,郭市长将全市警察都叫了起来,万一是一场虚惊,叫我以后人前怎么说话。”正说着,郭详明也到了,见了面,叫往亲威朋友同学家里打电话,又叫学校老师协助。李长顺又打来电话请示。郭详明道:“找不到孩子,不得收队。调度不力,我先撤你的职。”谢景平外出找孩子,郭详明和张光北留守家中。

近一点钟,各处不见动静,郭详明先起了一丝不详之感。果然,到午夜三点钟,西城区北闸警区传来消息,孩子在白龙江入江口找着,内脏叫人挖去,已经身亡。谢景平的夫人听了,大叫一声,倒在地板上,不醒人事。郭详明急叫张光北护送去了医院,自己赶往白龙江入口处。到时,见谢景平抱着孩子的尸首大哭,孩子身上满身鲜血,心里酸楚,不禁流下泪来,连道:“当初听李道通言仇,就该料有此劫,是我不慎所误。”谢景平抹抹眼泪,千思万愁,长叹一句道:“当警察就原不该成家呀。”

郭详明又问事情经过。警区警察道:“我们从大江往上游搜寻,走到白龙江入江处,远远见一个黑熊模样的人,头上生着角,大声咆哮,近一看,见那怪物抱着个孩子。先时不敢开枪,怕伤了孩子,后见那怪物将孩子平放在地上,这才开了枪,打中那怪物左肩。那怪物护着左肩往伏虎山上密林中跑去了。”郭详明道:“速将伏虎山围上。”警区警察道:“陶局长已带人将山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