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曼儿道:“他们两口子当初要拆房款时,都胖的象个皮球,怎么不到一年,竟瘦成了这样。”南宫剑笑道:“汤海龙是个毒人,两口子白天黑夜在一块,还能不那个。他老婆那天不上吐下泄几回,不从集中营出来,算不错了。”西门谷笑道:“人家两口子的事,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那。”李曼儿笑道:“你们俩还叫不叫人吃饭了?”二人笑道:“你要乐意说,我们吃得下去。”

三人正说笑着,汤海龙就到了小店外了,见里头坐着三个警察,忙转身要走。西门谷道:“过来拿了钱再走。”伸手掏出一块钱来。汤海龙过来接了钱,一鞠躬要走。西门谷道:“跟我们到警察局去一趟吧。”汤海龙道:“我要饭又不犯法,跟你去干什么?”南宫剑道:“我们也没说你犯法,有些事需要你取证一下。”李曼儿站起身来道:“我们在警察局等你,不要叫我们再来一趟了吧?”汤海龙道:“政府给我面子,我知道,一会准到。”

却说汤海龙到了警察取证毕,夫妇二人才出来,后头就赶过来一辆吉普车,叫道:“汤海龙,你进警察什么事,速往青石街向帮主说明。”汤海龙忙应声到了青石街。二人到时,天色已晚,院内正做着饭,大窝里煮着两只山羊,一旁案板上跺着羊油红辣椒,清水大盆里洗着几十棵大白菜。汤海龙见了,谗得流出口水来,见韦西晋出来,忙笑道:“白菜怎么也下锅煮了?”韦西晋道:“我们师父是鲁西南人,就好这种吃法。羊肉汤炖白菜,调上辣椒油。我问你,到警察局里都说了些什么?”

汤海龙道:“年初时,刑万春卖了一辆客货车。这车跟小金山上的案子有关。传我过去问我知道不。我说,我虽说是个头,实际大权都在何仙寿、刑万春手里,他们做的事,有一大半我不知道的。车的事更是从没听他们二人提起过。”韦西晋道:“稍时,警察局传过话来,要是一句不实,当心你这厮的臭皮。”汤海龙连道:“不敢说半句谎话。”韦西晋道:“那你们两口子去吧。”汤海龙却拖延着不走。

等羊肉汤开锅,白菜煮的烘透,大碗大碗盛出来,拌上辣椒油,每人手里五、六个馒头,热热乎乎吃起来。汤海龙闻着喷香,厚着脸皮叫道:“大哥,来两碗。大哥,来两碗。”伙夫头看看他,道:“将碗远远放着。”汤海龙忙将碗远远放在地上。伙夫头舀了两大勺倒在碗里,随手扔几个馒头,骂道:“你狗日的得意时,可从没想过我们这些穷兄弟们。”汤海龙道:“该骂、该骂。”

有人问道:“你们那里伙食有什么不好?”汤海龙笑道:“我们那边伙食也说得过去,每顿都是两菜一汤。只是不如跟着帮主吃饭热闹。”伙夫头又骂道:“你狗日的的走运。这个礼拜我们帮主的生日,说好了,还在家里操办,由我主厨,将桌子摆到一街两旁,街坊四邻,大小兄弟都来。”汤海龙喜道:“我最爱这个了。”伙夫头却骂道:“你狗日的别得意,到那天,将你栓在街口看门。”众人听了都大笑不止。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中部 第一百回上 坐台

却说钱由基,虽叫说李曼儿约束着,毕竟是是爱玩爱乐之人,那就闲得惯。这天晚上,到了十二点,又去了汉唐大酒店,叫白灵上了几个菜,叫了一班兄弟来喝酒。左边坐着李家仁,右边坐着老丙、王二万,秦世宝、张道平两个,不知何故,再叫不到。后来才知道,这二人投了余招招处,到十里坡当了工地保安。

见一桌酒菜只坐了四个人,钱由基边喝酒边长叹。王二万道:“哥,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钱由基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尽管说。”王二万道:“哥本是成就大事的人。自我们兄弟认识,多少风浪没经过,多少阵式没闹过,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打打杀杀不知多少回。自从哥和嫂子好上,事事不顺。有道是一物降一物,想必嫂子五行八字与哥相克,不如找个先生看一看,破一破。”

钱由基道:“老哥怎么看?”李家仁道:“二万所言不是没有道理,阴阳本来就互为矛盾,阴气太盛,必损阳气。一般江湖术士之言皆不可信,兄弟可往清风观拜请却尘道长,指点迷津。”钱由基道:“我择个好日子就去。”

众人正喝着酒,大个黄也从山上下来,来赶酒场。老丙笑道:“四哥这时候怎么有空下来?”大个黄笑道:“山上老公公正相儿媳妇,我在山上碍眼,又睡不着,这才下山找酒喝。”钱由基笑道:“四哥别说笑,这话传出去,不是闹着玩的。”大个黄道:“赵雅兰写得一手好字,现在又学会了方市长的字体。大凡材料,都由裴秘书送上山来,赵雅兰起草。常常是赵雅兰坐在书桌前,方市长一旁说着,脸对脸,手把手的,说他相儿媳妇也没什么不对。”钱由基笑道:“四哥就会说笑话。”

大个黄道:“牛得贵在里头病的历害,说是送到医院去了,一查是肝癌,八成撑不到今年底了。牛千叶几个还不定要判几年来,树倒猢狲散,眼看一家人就光了。”李家仁道:“郭市长手段也太狠了些。我怎么说的,陈平无后,就应在他这种人身上了。”钱由基道:“我也问过了,说是牛千叶纵是躲过一死,出来头发也就白了。”王二万道:“唐闻莺说是怀上孩子了,到这时候,怕也要拿掉。也不是说我风格多高,她要乐愿,我倒愿意将娘俩一并揽过来。”大个黄道:“就是拿掉孩子再找,也不是我们兄弟笼子里能装的鸟。先喝酒来。”

喝到半醉,大个黄道:“老李哥,且把你们当家花旦叫出来,与兄弟我递个酒来。”李家仁笑道:“都正忙着,不方便叫来。”大个黄不依,叫道:“那个叫周洁梅的可在?”李家仁笑道:“她只在舞厅陪舞,不陪吃喝,更不用说那事了。”大个黄道:“老李哥不会调教人。她这种女人,正值如狼似虎的年龄,拿钱一哄,还有什么不成的。”钱由基道:“这女人的事,四哥也知道些。要不是看她长的好,舞厅里能吸引人,也不敢留她。”

喝罢酒,大个黄见八楼舞厅还有夜场,说什么不走。钱由基见劝不住,只好由他。那大个黄上了八楼,见灯光华丽昏暗,男男女女不下二、三十口,或搂或抱,摇曳在舞池中。见周洁梅穿着高腰旗袍,盘着发髻,正与一个肥大男人起舞,细一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田文彪。

原来,这田文彪见他哥哥好上了丁香,邵丽进了汉唐大酒店,也步他哥哥的后尘,常来与邵丽云雨。在八楼跳舞之时,又看上了周洁梅。周洁梅本想混入这是非之地,查出杀害何明的凶手。周洁梅不过道听途说一些江湖上的事情,并不十分了解,自从认识了田文彪,见其张口粗话,不是杀这个,就是要杀那个,正想利用。又知何明当初在巨业时,田文彪进劣质工程材料,何明拒签,扬言早晚报复,因此又疑是其所为,又有意结识。田文彪也爱慕周洁梅的容貌,隔个一、两天,就来舞厅跳舞,虽想亲近,一直也未能得手。

大个黄找张桌子,叫杯茶坐下。周洁梅四顾之际,一眼也看见大个黄,暗骂道:“这个渣碎,早该有恶报。”故意将身子扭起来。大个黄看得眼热,一曲才罢,见田文彪、周洁梅双双入坐,就挤眉弄眼,拿眼乱嫖。田文彪道:“你认得那厮?”周洁梅道:“他当年跟人跑车时,常到我们商场,也认得。”田文彪道:“这厮最能欺弱怕硬,你不要理他。”一时舞曲又起,大个黄踱了过来,要邀着周洁梅下舞场。

田文彪道:“你没见这里坐着你二爷?走一边去。”大个黄坐下笑道:“田老二,你不要在我面前充人样,该不会不知道你四爷我是谁吧?”田文彪笑道:“中州城里那个不知,冯大立怎么说你来,小金山上看门的狗。你叫两声二爷听听。”周洁梅听了就笑,大个黄动怒道:“田老二,你娘的找打哩。”伸手掐住田文彪的脖子。

田文彪没他力气大,涨红了脸,左右挣扎不开。上来两个兄弟,才就将大个黄几胳膊拉开。钱由基得了信,冲上八楼,将二人分开,拉着大个黄下了楼。田文彪指着大个黄道:“明天就跟你这厮算帐。”大个黄也不让他,叫道:“你不来,你就是孙子。”

等人都去了,李家仁将周洁梅叫到办公室,劝道:“出门挣钱合为贵,笑脸迎宾拿钱送客,怎么能眼看着二人吵起来?”周洁梅道:“我没有劝人的习惯。”李家仁道:“你来也有一阵子了,我注意看了,你挺有生意缘的。芙蓉阁的王小姐病了,暂时歇两个月,有意叫你替一替,不知你的意思如何?”周洁梅也想借此机会多见识几个人,以为或许对破案有利,就道:“我粗手笨舌的,李老板看得上,我还能有什么说的。”李家仁道:“舞厅里去的贵人少,包房里贵人多,不少客人都等你的场子那。两、三个月下来,我不敢大话,周小姐进进出出必定车接车送,大事小情必然事事方便。明晚银行那边预定了,你先一应,我叫邵丽带一带你。”

周洁梅也不置可否,就算答应了下来。回到家中,见院落冷清,不觉暗然神伤。看着放在床头上,年前给石正新做的绵衣,一时又思绪万千。到了天明,到警队找到李曼儿,打问石正的消息,李曼儿回道:“我也有好一阵子没见着他了。”周洁梅又问道:“在那儿能见到他?”李曼儿道:“在城西伏虎山上,或许能见到他。”周洁梅依言,叫了出租车往伏虎山等了一下午,并不见人,只得回来,晚上还到酒店坐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