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由基见李曼儿到了门外,忙丢了手机,拿起画笔来,宣纸上乱写一通。待李曼儿进来,起身示画笑道:“看这张秋色访菊图如何?”李曼儿看了一眼道:“没看出陶公的影子,倒看出了武侯的气魄。”钱由基道:“何解?”李曼儿道:“杀气太重。”钱由基喜道:“评的好,将军淘米,低的也是虎背不是?”李曼儿道:“你就行你的将军令吧,我上楼睡一会。”钱由基道:“岂可叫夫人独眠?”李曼儿笑道:“你先修得功德圆满,叫武侯归位,陶令复出,再来讨令吧。”独自关了门,睡了一下午,才匆匆又去了工地。

钱由基见走了李曼儿,急将王二万叫来,扶到楼下,上车赶到六朝大酒店,吩咐老丙帝王厅里摆下酒席。又叫人去接牛千叶过来,各处头领唤齐,却单叫秦世宝叫了孙冬生,独在楼下听令。一时,众人皆到,牛千叶也至,钱由基下座迎到桌前,让到上首坐了,笑道:“兄弟那家酒家都到了,就差我这帝王厅没来了。”牛千叶笑道:“本想早来,又怕打扰,这才没来。”

二人说笑几句,一时酒菜齐备,钱由基举杯道:“我们如今都是兄弟,以前的是是非非,谁对认错,从此一笔勾消。从今后,兄弟但到一处,只管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但有日进斗金之时,还要大秤分金子哩。”众人听了,齐声点头叫好。热闹一阵,钱由基道:“我们如今新帮成立,如今却有一喜一悲两件事。头一件是喜事,牛兄弟入帮,稍时便开坛上香,请牛兄弟入帮。第二件也是大事,新帮初立,重在规矩,如今孙冬生里外通吃,触犯教规。我欲罚之以绝后患,诸位意见如何?”

王二万道:“正好杀一儆百。”秦世宝道:“不知哥如何惩戒他?”钱由基道:“依着帮规,泄秘者杀。人就丢大江里喂鱼去。”秦世宝道:“这孙冬生家里并没什么,只是他有个老相好的,说是能在市里面使得动风。我怕她那头再计较起来,多少麻烦。”老丙道:“大军未动,先伤一军不美,可斩一小指,以示惩戒。”钱由基道:“依你之言,另给五百块钱药费。”

老丙抬抬手,叫林童下楼去了。不多时,林童取了孙冬生一截小指回来。钱由基道:“今天传下去,再有犯戒者,以孙冬生为例。”牛千叶才新入帮,又仗着警察出身,便献策道:“哥,是凡小帮小派,在警察眼里都是黑社会,若要成大事,小节不可不注意。”钱由基道:“正想请兄弟指正。”牛千叶道:“需戒赌嫖打毒四样。凡大案,皆从小事起,小事不慎,则坏以大事。”钱由基道:“果是一针见血好见识。诸位,凡犯以上四戒者当如何惩戒?”众人相互看看,都自认不能戒,皆缄口不语。

钱由基笑道:“我非绝兄弟的兴致,不过在外头戒戒罢了,家里这几样,除了毒之外,打是我们的本钱,嫖赌往后只在家里就是了。”王二万笑道:“那还说什么,再犯者也当先斩一指示众。”钱由基道:“好。”即叫老丙写到章程里去。

又让着喝了会子酒,王二万笑道:“牛哥,嫂子那边怎么办了?”牛千叶笑道:“你要我怎么办?”王二万道:“敢情还能再上嫂子去?”牛千叶道:“这事我可是和哥说好了的,嫂子我是不能上,但有一条,我无论如何不能放手?”钱由基道:“那一条?”牛千叶道:“等她过门那天,哥需叫我放开手脚,好好抱一抱,狠狠亲几口,这才算我工夫没白费。”钱由基笑道:“这个由你。”

王二万笑道:“牛哥到时再动手怕是迟了,我们这里几个兄弟早下手了。要数头一个,还是秦世宝,早将嫂子的香臀摸了一遍了。”牛千叶笑道:“早知如此,争不如帮,我早来和哥结拜了,别说香臀了,就是香唇,我也早尝了。”钱由基笑道:“兄弟都别急,等大喜之日,叫你们嫂子每人亲你们一口,都回去乐去吧。但有从此单相思致死者,我是概不负责。”

说笑一阵,众人散去。钱由基私谓牛千叶道:“兄弟,天河路上的宝贝迪厅是那家开的?”牛千叶道:“这个我倒清楚,名义上是赵洪升的内弟开的,其实却是赵洪升的老板,哥问这何事?”钱由基叹道:“天不遂人愿,难喽。”牛千叶道:“哥且说出来原由,我看难不难?”钱由基道:“不瞒兄弟说,我老丈人的朋友要来此地经商,看中了那块地方,我酒桌前应下一月内拿下。赵洪升是刑警队大队长,这日进斗金的买卖,如何肯舍?故此说难。”

牛千叶笑道:“哥看着是难事,我看着却不难。李长顺调往省里,月底就走,由陶越霞任局长。赵洪升本是李长顺的兵,陶越霞正看他不顺眼,早晚要拿掉他。如今,赵洪升正求我叔头上,给他另谋前程哩。我如此如此给他透个信,他还有不放的。”

钱由基听了大喜,笑道:“这事就有劳兄弟了。李局长即是荣升,平时又劳他多方照顾,我准备些礼物过去,这才面子上好看。”牛千叶道:“哥,此事不可,我听我叔那意思,这可不是好事,省里正有案子等他哩。他这头走,郭详明这头就要在警察局里头抓人了。”钱由基道:“兄弟这事要快,保不了还能救赵队长一命那。”牛千叶道:“哥一坐,我这就去电话。”

中部 第七十六回(中) 鼠盗

牛千叶外头通了电话,回头告诉钱由基道:“我一说,赵队长比你还急。说了,今天是十七,叫哥十九去接店面。”钱由基大喜,笑道:“兄弟,我送你回去,顺便去见老娘。”牛千叶道:“这事不慌,待我腿好好再回家吧。现在去了,只能惹她一通骂。”钱由基道:“兄弟,你好生养伤。稍好好,我们到南都不夜城好好乐乐去。”牛千叶笑道:“我最听不得玩字,要去,今晚就去。”钱由基道:“兄弟即有兴致,我这叫二万备车。”

当下,钱由基只带着王二万、老丙两个,陪接牛千叶到了南都娱乐城。钱由基要了包间,点了几位小姐,叫了香茶果品上来,众人唱歌取乐。钱由基笑道:“兄弟,你点评一下,这地方那里面的小姐最好?”牛千叶笑道:“以我看,论身材,这里面的就不错,就看这几位小姐,虽说不上十分,七、八分也有了。要说脸蛋,还是大香港的,因为什么?因为那个吕总是个相面的出身。”众人听了,都有大笑不止。

唱了一时,见林童、高大贵送了个大皮箱子进来,钱由基让着二人唱歌,一边对牛千叶道:“兄弟,说点正经事。你的住处我去过了,一是太高,二是人太杂,我有意给老娘另买一处,兄弟以为如何?”牛千叶道:“我虽也有此意,只是好房价贵,要哥太破费,我心里不舒服。”钱由基笑道:“我举目无亲,有幸和兄弟认识,钱又值什么?我多年下来,有几个私钱,这箱子里是五十万,不够的你再想办法。”说了,将黑皮箱放在牛千叶脚下。

牛千叶道:“哥的厚情,我是却之不恭了。我也有两样东西送给哥。”说了,附耳几句。钱由基大喜道:“兄弟所爱,我如何能受。”牛千叶笑道:“歌厅是题,她算是个添头,送哥玩一阵子。哥要腻了,随便打发她去就是了。”二人议毕,见天到午夜,钱由基留下众人,先行回了江城小区。

钱由基才到家不长,牛千叶也到了,笑道:“哥一等,一会就到。”又笑道:“白灵是个草房小姐,那个邵丽是个船上小姐,邵丽不比白灵。白灵不但善解人意,温柔可人,而且还精于打理业务。这几年,也就亏了她,我这才东磨西凑,好歹亏赢持平。”钱由基道:“怎么叫着做草房小姐,船上小姐?”牛千叶道:“哥要光看白灵的打扮举止,会猜她是那儿人?准是谁家的姑娘。白灵家在乡下,才进城没几年,老家还住在西边草房子里。邵丽家住漏船上。故此,我称她们是草房小姐和船上小姐。”

钱由基道:“不瞒兄弟,我这里还正缺人手那。老丙管事太粗,又不会算计,从开张到现在,生意也似红红火火,就是没见着钱。”牛千叶道:“哥这么说,这礼我是送定了,你非收不可。”钱由基笑道:“兄弟要立地成佛,只怕我这当哥的可是要下地狱了。”牛千叶笑道:“哥放心,我早看出来了,嫂子是个泥蛋眼,只要眼前文章做好了,凡事谨慎些,哄住她不难。哥的本事,比别人不好说,比我李叔总不能逊色。”

二人正说着话,白灵也到了,进了门,见屋里坐着钱由基,心里也吃一惊。牛千叶拉她到钱由基旁边坐好,一脸正经道:“歌舞厅我送给钱哥了,我洗手不干了。你跟我多年,我有意给你再找个财路,这才将你介绍给钱哥。你爱留就留,不爱留就走人,我也不拦你。”白灵虽不知原委,也知牛千叶的意思,低头道:“牛哥说怎么办就怎么办。”牛千叶道:“以后不要再来烦我,要是在钱哥面前折了我的面子,我还不饶你。见过钱老板,以后你就是他的人了。”白灵忙向钱由基问好。钱由基笑道:“往后业务还需白姑娘多指教,不必如此拘礼。”牛千叶起身道:“有事你们商量着,我先走。”别了二人,瘸着腿下楼去了。

白灵抬头看看钱由基,也不好说话。钱由基灯下细品白灵,见一副丽人模样,不由心动,便道:“夜深了,且先上楼休息。”白灵见钱由基腿脚尚不灵便,只好起身扶住,到了楼上卧室里。钱由基却是有意戏白灵,先解了衣裤,将白灵屁股上打一掌道:“牛老板跟前,也这么磨磨蹭蹭?”白灵忙道:“别说往后还要在钱老板手下混饭吃,就是牛哥叫我陪几夜,我还敢说个不字。”到卫生间里洗了洗,到床前脱衣解带,钻进被窝里。是夜,钱由基扯起英雄旗,擂着白臀鼓,战得女将军喃喃自语,只叫罢阵。钱由基则是两起皮肉阵,尽极能事,这才云收雨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