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个黄跟了上去,见方冠中依旧不理他,因没人,就笑道:“大哥也太小气,又不是要续室的人,兄弟耍一把,有什么要紧?”方冠中这才道:“你,钱由基的徒弟。”大个黄笑道:“我不单是老五的徒弟,还是老三的徒弟哩。那天,叫你这大伯子疼一回弟妹,看我吃醋不吃醋?”

方冠中知大个黄和谢月娇有染,心里一喜,却不露声色,只道:“你到八十再娶,我也爬不动了。”大个黄笑道:“哥又不是不知道,谢月娇正和我来往着。她三十不到,腰细脚长,岂是俞婆三五个能比的?”方冠中道:“你答应,那就见得她答应?”大个黄笑道:“她如今没了靠山,四下受憋,哥如肯出面相助,她又不是那爱守贞节牌坊的人,还有什么不成的。明晚哥抽些空,我好带她上山。”方冠中这才笑道:“我倒不是怪你嘴谗,只怕俞婆面上挂不住,再离了心。”二人计较毕,这才下了小金山,照例办公,且不细言。

却说谢月娇又找了赵振先,约在宾馆里见了,张口又要十万。赵振先开始不应,谢月娇就下就作怒道:“你就是卖了房子,也要供够我钱花。”赵振先道:“我现在是虚职,又不是银行行长,你这边要钱,我那能那边就取的?”谢月娇道:“这话你哄别人吧。自打开始,这么多年,我给你挣了多少钱,你总共给过我多少钱,你心里清楚。”赵振先因约了吴若雪,急着打发她走,当下掏出个金卡来道:“这上头还有六万现金,稍过两天,我再给你准备些。”谢月娇道:“这才见你不是那过河折桥、背信弃义的人。”

赵振先斥责道:“虽说赵百川去了省里,你们毕竟还没离婚,你和黄大强在一块也就算了,怎么又和那个洪亮搅到一块去了。他的为人,你岂有不知道的?”谢月娇道:“等你明天办了离婚证,再说这话吧。洪亮是什么人我清楚,你是什么人我也清楚?如今我的价值没了,是不是又打起吴若雪的主意来了?你要是能叫她离了,和郭详明结婚,你可就真成了天才了。”说着转身去了。

赵振先气的把手中茶杯,一摔粉碎,当下把汤海龙又叫到宾馆,训斥一番,问道:“什么时候我好见不着她?”汤海龙道:“表舅放心,那位大哥若不出手,我便出手,保证她活不过这年去。”赵振先道:“你打算怎么办?”汤海龙道:“最多叫她为她那个狗屁画家殉情死了,外界也不怀疑。现在天气渐冷,我想着晚上,越窗进去,放液化气毒死在床上。或有可能,一点火星,炸上天去更好。”赵振先道:“你最好外头请人来做。”汤海龙道:“知道了表舅。”送走了汤海龙,吴若雪电话也到了,人已到了楼下。

赵振先接进宾馆,亲了两口,让着吴若雪坐下,倒杯酒,二人双双解衣宽带。吴若雪自打和崔永年结婚,虽说备受宠爱,只是每每夜半行房,多半是崔永年持药相就,体力难支,颇多不快。自到了开发区,赵振先百般呵护,常借工作之名,成双而出,成对而入,不多久,二人便鹊桥暗渡,鸳鸯私眠。却说二人拥入绣被,说不尽的被卷红浪,蝶姿燕转,一番云雨。有道是:

名利是客不需媒,小伙有幸借春港。吴桥夜半声难住,一任春风吹到家。

二人事毕,边说着话,各自更衣。赵振先又叫送上几样小菜来,二人边喝着酒说话。吴若雪道:“平时都没他精明,到了这节股眼上,硬是撑不住了。郭详明用也罢,不用也罢,不还是秘书长吗?难道他还能把人吃了不成。跑到天边去,难道就不心烦了?”赵振先道:“崔老兄是中州有名的铁算盘,这么多年来,中州许多大事都是他一手操办的,现如今净坐一旁冷眼观看,确实心里不是滋味。我也有同感那。”吴若雪道:“下步听说还要将李有才调为市长助理,可真有此事?”赵振先道:“现在说过早,企业动前,先下他的权是真。”吴若雪厌道:“人说人老不中用,原先不知,这回是看着了。我看那,我也和他过不到头去。”

赵振先笑道:“郭详明把你调到文化局任局长,分明有意把你扶正。别人怨就怨了,你苦恼什么那?”吴若雪道:“陶越霞果真是郭详明的旧情人吗?”赵振先道:“以我看,陶越霞是一厢情愿,郭详明则是另有所好。”二人吃罢酒,坐在沙发上,叠脚揽腰又说了会子话,赵振先这才送了吴若雪回去。

到了崔永年家中,见崔永年正写着字,赵振先看罢笑道:“崔老兄,笔下无神那,心乱否?”崔永年叹道:“乱我心者,明日之事者。”三人正看着字说话,突见秘书处打来电话,吴若雪接了电话,回头道:“出大事了,郭详明通知,速到会议室。”欲知所出何事,且看下回分解

中部 第七十六回上 断指

却说赵振先、崔永年到了会议室,才知道清江大桥当晚八时突然从中间折断三节。原来,胡道元连夜硾砸钉钻,致使大桥座基松动,本想就发水之时,一并推倒大桥。那成想,大桥建时已有隐患,从中间先折断了三节。又幸好晚上行人不多,桥上群车相撞、道路瘫痪,十数人重伤,亡者五、六人。郭详明闻知,已带队去了,稍时即回。

崔永年知道清江大桥当初承建,是牛得贵暗里操刀,又见牛得贵坐在对面,脸色惊慌,遂以肘碰碰赵振先,低声笑道:“一龙未止,一牛又起,有热闹看了。”不多时,郭详明铁青着脸进来,随后通报了情况,责成各处各司其责。

却说李曼儿在家中,也得了清江大桥折断之事,心生疑惑,当晚带着水衣,开车来至清江大桥岸边。此时大桥之上,十几辆事故车正在拖动之中。李曼儿沿江边走了一程,并无动静,乃悄悄下水,暗探桥基。见桥基下游处,都是丈余深大坑,不觉大惊,又怕代兴波潜来,赶紧上岸回到家中。

李曼儿回到家中,见黄婉玲还看着电视,有心叫母亲出去暂避,又不好明说,就换了衣服坐下笑道:“妈,我老住在这也腻了,是不是搬到清凉山别墅住一阵子去?”黄婉玲道:“现在不同以往。以往呀,你还小,一天到晚的不出门,去了我还有个做伴的。现在好了,你家里一刻钟也呆不住,我一个人住着害怕。不去。”李曼儿笑道:“小莲不在,就再雇个保姆不就成了。我保证,以后九钟过后不再出门。”黄婉玲却不依,李曼儿只好上楼,另想它法。

到午夜,渐起了西北风,一阵紧似一阵,刮的树摇窗动,呯呯作响。黄婉玲忙起身去关窗子,那料,方吉清因怕李曼儿仍留家中,特来送信。翻进院子,立在昏暗月色之下,正想着如何上去。黄婉玲才要关窗子,见院内立一个大汉,月色之下,一脸肉疙瘩,两道阎王眉,一口的白牙,吓的不觉连声尖叫。方吉清见状,正中下怀,高声道:“暂留一晚,明晚便来取你等的性命。”说罢,转身越墙去了。

李曼儿楼上听得黄婉玲惊叫,又就听师傅方吉清外头暗里送信,忙穿好衣服,随手抄起短剑,翻身跳出窗外,见方吉清已走得远了。李曼儿也不再追,回身关好窗子,回到屋内,见黄婉玲脸色苍白,忙安慰道:“妈妈不必害怕,人已走了。”黄婉玲长叹一口气道:“天下那有长的这么丑的人。”就要打电话报警。李曼儿拦住道:“这种小事,一没偷二没抢的,就是报到警察局里去,也多不放在心上。依着我,不妨暂避一时。”黄婉玲道:“就依你,快叫你爸回来,索性将这房子也卖了。”李有才得了信,不敢再和胡梦蝶缠绵,忙叫上车赶回家中,听了信道:“人家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躲一躲是正理。”

当下,黄婉玲叫来巨业招待所几个老成服务员,收拾打点细软,书画瓷器等物,不一一细表。第二天天未亮,装上车,悄悄搬往住于大江之上,清凉山别墅中去了。李曼儿一夜也未睡好,天一亮起来,出了门,见江风吹起,波澜不惊,四处都是低山茂林,隐隐数座红瓦粉墙别墅。便到无人处,伸展一下腰肢,练两路拳脚。回去吃了早饭,开车依旧去了工地。

却说李曼儿晚上用功颇多,明天精神就不够,坐在办公桌前,只是低头打盹。恰好到中午,童语荷来找,手里拿着两张请柬,递给李曼儿一张道:“余姑娘请着到江边吃大闸蟹,明天你去吧,我就不去了。”李曼儿看了看,笑道:“平时你比我大方,这事上倒不如我看得开了。余姑娘即有赵姑娘之心,我们为什么非处处躲着那?”童语荷道:“我倒不是怕见他们,去了晚不了闲言碎语,惹一肚子气生。”李曼儿道:“也不必怕那个潘金龙,要打起来,我也不让他。”二人一同吃过中午饭,李曼儿思睡,又想着去看钱由基,遂辞了童语荷,到了江城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