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彪拿了钱,晚上去赌博,一夜都输尽了了,一时不便还钱。田文彪里里外外手头紧了,又恐他哥再问起,就和外头的相好商议,叫着两个亲戚,在后湾山坡上准备建个铁矿石加工厂,给村里融通些好处,租下土地准备开挖矿石。因知道贾礼家在其中,心里又恨他叛主,见其不肯签约,当晚就爆打一顿。

一早,田文彪又听手下人来报道:“贾礼约了人手来了。”田文彪道:“不过二爷手下几个败将。”要一发整倒贾礼,点齐二十多号人,悄悄将院子围了,一声招呼,闯进院去。

中部 第六十四回下 暗访

众人忙的手里茶杯没放下,先叫踢倒两个。田文彪一指贾礼叫道:“将这背信弃义的朝死里打。”王二万也高叫道:“兄弟们,打不过就抄家伙。”双方一阵乱打,王二万几个挡不住,好不易容逃出院子,钻进汽车忙跑了。贾礼受着伤,行动不便,叫田文彪的手下兄弟按在地上,拳打脚踢,打的嗷嗷乱叫,他爹一旁瞪着眼也不敢言语。田文彪道:“取合同来,叫这厮按手印,叫他爹也按上,签上字。”贾礼也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叫人抓住手按了手印。

等田文彪一行都走了,贾礼也挣扎起来要走,他爹问他道:“还上那去?”贾礼道:“我又不是去找他拼命,问什么。”到地里摘些新鲜蔬菜,这才骑上车要走。没走出多远,王二万几个在路边截住,问了伤势,贾礼只道:“不打紧。”告辞了众人,先回了公司,晚上却往黄婉玲家送菜去。

黄婉玲见贾礼拎着蔬菜进来,脸上身上尽是伤,就问道:“这是和谁打架伤的?”贾礼笑道:“碰上街上几个小混混,下手不知轻重,打成这样。”黄婉玲道:“早就告诉你,没事就家里来,街上闲人多,闲事也多,逛多了有什么好处。”贾礼道:“我也就是路过,看不顺眼。”黄婉玲道:“以后注意了,你没孙大圣那本事,就别瞎操那份闲心。我正想问你,交没交女朋友。若没交,我托人给你物色一个。”贾礼笑道:“这事小姨大可不必操心,缘份到了,自然就来。”

李曼儿正好下楼来,笑道:“妈不知道吧,表哥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可惜,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声不闻声渐消,多情却被无情恼。”黄婉玲道:“你也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你也好不到那儿去。你表哥看上谁了?”李曼儿道:“上次来家里找我的童姑娘。”黄婉玲笑道:“这点倒比你强,有眼力。童姑娘忙什么那?”李曼儿道:“下午才接到童姑娘的请柬,她家的聚丰机床厂才引来外资,改成三资股份企业了,这周五剪彩,请我们几个中午去喝酒。我正琢磨送什么好那。表哥,你说我送什么好那?”

贾礼笑道:“要是我送,我就将吴应辉两次离婚的复印件送过去。给她提个醒,省得糊糊涂涂上了当。”黄婉玲道:“怎么,童姑娘谈的是吴应辉?”贾礼道:“可不是。小姨,您还不知道吧?开发区里都说,童家走的是日式发展道路,是靠牺牲一代妇女换来的。”李曼儿道:“表哥这么比喻也太过份了。金钱社会,本来就没有纯粹的感情。童姑娘不过是听了几句伪善的谎言,牺牲了稍许感情,这比那些出卖灵魂的,要高尚的多。”黄婉玲笑道:“你说别人的事倒也清楚,怎么到自己身上就糊涂了那。”

李曼儿见黄婉玲话又绕到自己身上,不敢再言,忙回楼上去了。到贾礼要走,李曼儿因练功略有小成,一身是劲,不知何处使去,追到院子里,笑道:“表哥,谁打的你,和我说一声,我帮你报仇去。”贾礼笑道:“你想去也不打紧,先将我打昏了,你要去我也拦不住你了。”李曼儿笑道:“你不依我,童姑娘那儿别指望我给你添话。”贾礼无奈,只得叫上李曼儿到街上闲转一阵子,也没打成架,贾礼依旧送了回来。

过两天,恰是周五,沈勤勤早早约了李曼儿、唐闻莺,买了四盆花,余招招请了赵公明,赵雅兰送了花篮,带着摄像记者,都先后到了。童语荷穿着一身西装套裙,里外穿梭,同母亲应酬来宾。见几个女伴到了,忙上前拉着手,引着公司各处看了看。见西北角上,新车间正打着地桩,西南角上,露天场地里,停放着新上的机器,墙里墙外粉刷一新,就是两层的办公室也都装饰一新。童语荷又让着几个品着茶说话,这才忙着出去应酬。

李曼儿坐了一阵子,见来的人益发多了,便叫着沈勤勤到外头歇脚。才没走几步,却见郭详明站在院子里也在朝这里观望。郭详明见李曼儿在,忙招招手,沈勤勤却道:“李姑娘,你爸叫你那,多半也是来参加剪彩的吧。”李曼儿笑道:“他怎么就成了这爸了?”沈勤勤笑道:“这还用猜,我一看面相,就八、九不离十了。再说,除了李龙王,谁通身还有这个气质。要不是你爸,这老头是谁?”李曼儿低声道:“不过无意间认识的。”抬手叫童语荷道:“童姑娘,快来,老朋友到了。”

童语荷见是郭详明,又当李曼儿要捉弄他,忙过来笑道:“郭老板远来是客,快请里头坐吧。财政局的沈局长上回没见着,这回能见上了。即有她在,帐也不用你付了。”郭详明笑道:“童局长请,岂敢不从。”童语荷笑道:“李姑娘,你代我招呼郭老板先进去吧。”李曼儿就笑着往里让。

程学英正招呼来宾,见李曼儿同一五十多岁男子并肩进来,但觉二人眉目极象,因未见过李有才,忙叫童德忠道:“李姑娘陪着进来的,是不是李有才?要是,千万别怠慢了。”童德忠道:“李有才是个五短的矮胖子,我见过,不是。”程学英道:“纵是不是,也别慢待,你过去让杯茶。”童德忠便让着郭详明喝杯茶,李曼儿一旁介绍了。几个姑娘也围上来凑热闹。

郭详明先笑问赵雅兰道:“赵姑娘家是住在阁老巷吧?”赵雅兰道:“是呀。郭老板那儿打听来的?”郭详明道:“不是打听来的,是困为赵姑娘在那一方是名人,这才知道的。还有一个叫王小兰的吧?”赵雅兰道:“小兰是我的同学,她是我们姐妹中最有名气的一个了。现在还躺医院里,人事不醒。”郭详明道:“我看过她的广告。初看起来,和李姑娘倒有几分相似那。”李曼儿笑道:“郭老板,这句怕是学来的吧?”沈勤勤笑道:“即不是第一个说的,自然是学来的。”

郭详明又问童德忠道:“童老板今天挂牌,怎么不见江北开发区的人过来祝贺?”童德忠叹口气:“别提郑无经那个小畜生,他不来倒好,来了不定又添什么麻烦那。光这几天,他就派了三、四碴人过来,拿我们的不是,前前后后又枉花了好几万块钱。”郭详明道:“郑无经何以如此?”李曼儿一旁代答道:“郑无经看上了童姑娘,童姑娘没理他,这才有意如此。可惜,郑无经不是个苍蝇,是个耗子。”郭详明道:“还不一样,都属四害。”

李曼儿笑道:“新来的郭市长只打苍蝇,不打耗子,还不由着他整天满街逛呀。”众人听了都笑。郭详明道:“你怎么知道他光打苍蝇,不打耗子?”李曼儿道:“我妈说了,市长大人临来时,街上买了把苍蝇拍子,忘了买粘鼠板了。”几个姑娘一听,越发笑得欢了。这时,童玉刚进来道:“爸,蔡区长叫人送花篮过来了。说是一会就陪着赵主任过来。”童德忠听了,忙让郭详明道:“郭老板先喝着茶,我出去招呼一下。”起身去了。

不多时,蔡敬德陪赵振先一同过来剪彩。郭详明就站在二楼窗子上观看,等众人去了酒店,这才下楼,四周转了转。一时,见程学英跟了上来,便道:“私人搞企业,不容易吧。”程学英笑道:“我们没根没底的,干什么能容易那。”郭详明道:“我倒是听说,你们家在上岗工业园时,还无故遭了一场火灾,到现在还没查着凶犯?”程学英道:“警察局那边也请了几回,因没结果,又没那么多功夫,也就算了。郭老板是那儿人呀?”郭详明道:“老家就是东江县人。”程学英道:“家里还有什么人那?”郭详明道:“老家还有一个老姐,还有两个叔父,也多年没有来往了。”

二人说阵子闲话,程学英又一路介绍着,后让着到对面酒店就餐,郭详明推辞了,打的去了。不想此时正巧蔡敬德出来,回到车上给赵振先拿好烟,因在大会上见过郭详明,见正和程学英道别,心里一惊。蔡敬德忙一躲,又不知因何故到此,回到桌前,悄悄说给赵振先听了。赵振先笑道:“老兄不必担心,不过为郑大诗人跑一趟罢了。”

酒店里的服务小姐,因和童玉刚常来常往,洒桌前听在心里,悄悄告诉了童玉刚。童玉刚不敢瞒着他妈,又说给程学英。程学英就将童语荷叫来怪道:“李姑娘将郭市长请来,你怎么不早打招呼那,万一说错了话,那可怎么是好?”童语荷问李曼儿道:“李姑娘,你可知道郭老板就是新到的郭市长?”李曼儿听了,也拍着胸脯道:“不知道,他下雨时到我那儿躲雨才认识的。祸从口出,这下完了。”余招招道:“叫他拍苍蝇市长,我们也不是第一个,怕什么。”

赵雅兰也道:“前天他们开会,说好了我去的,因为赶节目没去成。要是我认出来,早说一声就好了。我们这么取笑他,万一都懒在小凡他爸头上,那更不得了了。”几个姑娘议论一阵子,等上了酒菜,几杯酒下肚,这才都不怕了。一时,又喝得高兴,余招招问道:“童姑娘,郑无经这空会在那?”童语荷道:“我听我哥说,刚才还贼眼虚虚往这边看那,这会八成是躲在他姐夫那儿喝酒那。”余招招道:“上回闹的不解恨,我们再去闹他一闹。”童语荷道:“他姐夫办公室的小院里养了两条大狼狗,平时不栓,那个敢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