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静待繁花开>第27章

  “没错,吃饭的地儿。妈他们出去过二人世界了,哥今儿带你来这长长见识。”他一脸神秘。

  贺繁对他的表情心生警惕,贺朝一这样,指不定憋着坏,准没好事发生。

  不一样(五)

  

  这是一家典型的西餐厅,室内有悠扬的钢琴声和训练有素的工作人员。服务员一身西装优雅地递上菜单,末了又悄无声息地退下。

  贺繁白无聊赖地小口啜着水喝,点菜这事儿一般贺朝拿主意。她不经意地环顾了下四周,却意外地发现了个眼熟的人。

  这人贺繁白天刚见过——贺一白。他仍穿着那套深色的正装,西装革履地,跟这个餐厅很搭。

  他对面坐了个留着八字胡的男人。

  贺繁挑眉,抬头看向贺朝。

  贺朝两手一摊,状似无奈,“别急啊,这菜都还没上,好戏还没开始。”

  贺朝选的这个位置很巧妙,恰好在贺一白斜后方的位置,又有一个放绿植的小柜子挡住,让她们能看清楚贺一白那一桌,而贺一白如果不留心注意的话,则很容易忽视他们。

  那桌好似起了什么争执,俩人情绪都有点激动,隐约能听见贺一白在斥责对面的人,而八字胡有那么些被动,正在好声好气地告诉贺一白什么事。

  不过,这还没完。

  贺繁大概坐了十多分钟,看见一个女人,更准确地说是一个女大学生,挎着印有大学标识的帆布包,目标明确地向贺一白那桌走去,一把抄过旁边的水杯,泼了八字胡男人一脸的水。水顺着脸滴滴嗒嗒往下流,旁边的贺一白也惨遭波及,撂下一句“你处理好”,就一脸阴沉地向卫生间走去。

  这个发展似乎也在贺朝的意料之外,他转过身来,跟着贺整一起饶有兴致地看起来。

  女大学生噼里啪啦一通骂,从贺繁她们的视角来看,她似乎没能拿到她自己应当得到的东西。隐约有“告你”“原创”这些字眼传过来。八字胡骂骂咧咧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支票,傲慢地甩向她。女大学生似乎有些不甘,但看着支票又站在那犹豫起来,在接受与不接受中摇摆,最终还是拿着支票走掉了。

  事情结束之快,让贺朝贺繁俩兄妹都有点意犹未尽。

  贺一白像是呆在厕所一个世纪之久,这场好戏落幕后,他才掐准时间,等到女学生消失不见,才又重新出现在贺繁的视线中。而这时贺繁他们把晚饭也消灭得差不多了,大致的情况,贺繁心里也有了个底。

  要走的时候,贺很欠扁地去贺一白那桌打了个招呼,还示意他向后看。

  一株小型的金钱松后,贺繁扯了一抹微笑,在向他挥手说“嗨”。

  贺繁回去的路上笑疯了,想到刚刚贺一白因震惊,脸上的表情寸寸皲裂的画面,她就停不下来。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约在那?”,贺繁捂着肚子,对贺朝消息的及时和准确性很好奇。毕竟这地儿也不好找吧。

  “没办法,谁叫你哥我朋友多呢!”贺朝又是欠揍的模样。

  “快说!”贺繁紧了紧拳头。

  “还记得王立?”

  “你那大学室友?”,贺繁从回忆里勉强扒拉出这么一人。

  “没错,这家伙不是律师吗?前两天刚接人一案子,被告人就八字胡的那个,罪名是侵犯知识产权。”

  贺朝表示这事实属巧合。

  经过小庄园里面那么一闹,贺整想开工作室的想法确实有被打击到,事后,她有跟贺父进行一次短暂的交流。

  “贺一白的做法是错误的,这点勿庸置疑,”贺父缀了一口茶,继续,“但我可以理解他的行为。如今市场竞争多激励,想要存活下去,就得有一些独特的盈利点。而显然,正当的、不正当的手段都可以达到这一目的。很遗憾的是,后者往往多于前者,能够时刻保持清醒,遵守底线的人现在也不多了,女儿啊,你就是在象牙塔里待太久,才没碰到过这些事。”

  “碰到过,只是我没想到程度这么深。爸,你想想,贺一白的工作室在帝都算是能叫得出名字的,还不少用这种龌蹉手段,可想而知还有多少的企业在扰乱着市场秩序。”贺繁越说越心惊,这市场中隐藏看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又有多少人处于其中的利益链上。

  贺父用茶盖轻轻地扣了下茶杯,而后又合上,看着愤惹不平的贺繁,“那又如何?不要忘了宪法在那里立着呢,它可不是摆设,违反法律的人终究由法律来惩治。”

  贺繁冷笑一声,“那又如何?等到他们把不该赚的钱都赚尽了,该有的公平都破坏光了后,法律跟他们说‘哦,你违法”,真是讽刺。”

  贺父没想到贺繁三十几岁的人了,还跟十几二十岁一个样,“女儿啊,别心急,我这话都还没说完。这能量都是守恒的啊,一个人拿了多少他不该拿的,做了多少他不该做的,法律会让他加倍偿还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法律可不是正义的守护者,它更像是规则的维护者,坏了规矩,那就得付出应有的代价,而这些代价,极有可能是一个人的自由和未来。”

  贺繁再次打断他爸,“可是从因果来看,是一个人做了违法之事,而后受到法律制裁。与这些事件有关的其他人呢?不过是无妄之灾,谁又为他们负责?”

  “繁繁啊,”贺父对她的执拗有点无可奈何,“这才是人生啊。人这辈子或许有三分之二的概率能幸福和顺遂,也有三分之一的机率不那么幸运。无论每个人选择哪个职业,都不可避免地要承担一些风险。所有的这一切才构成一个人的人生。这是概率问题,既不是必然,也绝非偶然。”

  “你不要把市场想得那么脆弱,它比你想象中的更为坚韧,也不要把人想得过于胆怯,他一定也比你想象中的要更加坚强,更有勇气。”

  贺繁听完贺父的话,有受到一点启迪,她刚才陷入自己的逻辑死角,把公平绝对化了,就像贺父说的,一个人不幸或许是概率问题,并且不幸这个词也有可能转化为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