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猎物反扑计划>第46章 

  于顽一觉睡到中午,窗纱挡不住阳光时人才醒,身侧已经空荡不见踪影,被子被严实地掖在自己肩下。

  于顽看了眼时间,从床上坐起来思考到自己百年没错乱过的生物钟怎么突然一键宕机了,嗡嗡闷响从一旁传来,于顽爬过去掀开床头柜上的枕头,发现了自己亮个不停的手机。

  谁用枕头想闷死他的手机!?

  于顽点开,发现是市局群里在上传分析出来的资料文件,于顽翻身跳下床,换衣穿鞋,他不能继续在这休养了,必须马上回靖宁。

  门被推开的时候,于顽裤子提了一半,撅着屁股对着门口的荆澜生。

  “你回来了。”于顽匆忙提起裤子,“我们得尽快回去。”

  荆澜生手里还拿的许多敷药,站在门口没动。

  于顽收拾好后看着荆澜生,其实睡一觉后他身上已经不怎么痛了,他从小体质就很特殊,一点小伤小痛都能忽略不计,伤重的时候也就当时痛感强烈,恢复速度却快得惊人,高中时一个人对上一群地痞流氓,双方都流血挂彩打进了医院,于顽愣是比他们伤得最轻的还早一周出院。

  于顽拍了拍胸膛,“我其实真好得差不多了,你别不信,我从小受伤就好得快…”

  荆澜生抱手听着于顽讲自己大战一群黄毛小儿轻松功成身退的往事,脸上表情于顽看懂了,那是个表示尊重但完全不信的表情。

  怕荆澜生还要让自己在这再躺几天,于顽拍自己的力度大了起来,硬是想直白地证明自己真的好了,荆澜生走近将于顽的手放下,看着他说:“我们可以现在回去,但之后我要亲自给你上药,确保你伤好起来。”

  于顽办案心切,捣蒜似的点头。

  熟悉的私飞停在医院顶楼,于顽坐进舒适座椅中,有种这架飞机已经成了自己的交通工具的错觉,于顽朝下望,海岛城市的鸟瞰景十分壮观,小岛们在高空中浓缩成个点。

  来这两三天,事情倒经历的比靖宁半年还多。

  飞机停在靖宁荆氏大楼上,恰逢荆氏开股东例会,荆澜生被有急事要走的荆氏二把手温重岭拖住换班,于顽拍拍荆澜生,让他留在公司里解决自己的事,自己则直接打车到了市局。

  办公室里的人不出所料忙得飞起,乔飞和滨城公安部门对接,尸体的身份信息不断被传送过来,但在南岛清楼的技术人员对楼内电子设备进行破译的时候,发现所有信息都被清空,技术人员还在连夜恢复数据,现在唯一的信息来源就是于顽打昏的那个女人,刘杰和高行从昨天就在审,现在还没出来。

  于顽走到乔飞电脑前,弹了下竖起的鸡窝头,“你休息过没?黑眼圈都掉到苹果肌上了。”

  乔飞这才看到于顽,“顽哥回来了,没事儿吧?”

  门被推开,熬大夜后的刘杰握着纸筒一脸不爽地进来,看到于顽后脸色缓和一点,问道伤怎么样。

  “我没事。”于顽拍拍乔飞,让他趴一下,走到刘杰旁边,“问题不大,这边怎么样了?”

  跟在刘杰身后精神亢奋的高行惊呼一声,一个熊抱扑向于顽,“顽哥!”

  思索两秒,避开的动作实际作用不大,反正高行不抱到人是不会松手的,于顽站在原地接受高行的回归拥抱。

  刘杰把手中空白的审讯记录纸摊给他看,“嘴硬又难缠,知道自己肯定是死罪难逃,什么也不说。”

  刘杰揉了两把脸,把于顽椅子拽到自己跟前让他坐下,“特战小队队员已经回队里了,当时楼内的情况你再讲一遍听听。”

  十分钟后,高行拍着大腿,“我靠,真有这么变态的人!恋尸癖吗?不对,杀这么多人,刽子手吧!”

  乔飞直起身来,抓了两下脑袋,把电脑转过去,说:“滨城那边第一遍初检数据出来了,总计169具尸体,三楼两具,水缸里残骸24具,暂时不能确定是不是24个人,地坑里143具,其中11具是医护人员,应该是凶手一伙的。”

  于顽捻着靠垫毛边,“医师早就发现我们了,那11个医生是他灭的口,那个女人是弃子,估计很难问出有价值的东西。”

  高行问:“他既然早就发现了,那为什么不早点跑,还跟警察打个照面。”

  于顽低下眼,“变态嘛,谁知道呢。”

  刘杰脸皱起来,“抓到他只是时间问题,他的罪定的死,如果不能从那里得到人口贩卖转移的上下线,我们手里的案子就悬起来了。”

  “要等。”于顽隔着窗看走廊那一头的审讯室,“尸体被取走的脏器和相玉那边的买家信息肯定能对起来,那些人都是连成一线的,我们一个一个揪,早晚能全部拔起来。”

  于顽把乔飞又按下去,“休息会儿吧,很容易猝死的。”

  按完乔飞又来按刘杰,“杰哥你也歇会儿,我去审审她。”

  审讯室里,女人被铐着双手,坐在审讯椅上,神情自若无畏,没有半点被拘捕的惧意和急色。

  于顽进来,把纸张扔在桌子上,坐进软椅里,脚抬高放在桌面,一副比犯人还狂的样子。

  女人偏头看又进来个什么人,认出于顽后,脸狰狞起来,“是你,你是警察!”

  于顽抬眉撅嘴,摇晃似的点点头,也不接话,像是在说是又怎样。

  女人被于顽无所谓的态度激怒,被铐住的双手怒捶了几下审讯桌,随后又平静下来,咧嘴笑了一下,“呵,我什么也不说,你们把我抓到也只能养着我。”

  于顽将女人的资料放到自己翘着的腿上,指尖转着笔,“刘心慈是吧,你妈怎么给你起的名字,你应该叫刘心黑啊。”

  刘心慈怒瞪他,于顽将笔放在桌上转,“在电梯里给你来的一下爽吗?还想被打吗?”

  “你敢打我?你敢动手就是犯法,我死也要让你个小警察不好过。”

  于顽可惜地摇摇头,“第一,你怎么好意思在我面前谈法的,第二,我确实是个小警察,不过是个恶警,如你所见,打女人这种事我干得多了,我今天就算在这把你打死,也就是写个报告的事。”

  于顽一本正经地唬着眼前油盐不进的女人。

  刘心慈嘴上猩红已经被抹得差不多了,只剩边缘一圈红晕在嘴唇上,笑起来像张开了血盆大口一样,“你以为我怕你?把我留在这一天不就是想从我嘴里得到我们怎么运作,怎么手术的细节吗,我偏不说。”

  女人笑完后,看着于顽,“发现这么多死人,想从我这儿破案立功啊?我偏不让你如意。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他们是怎么痛苦地死去的。”

  刘心慈表情高傲,好像即将要讲自己自己的功绩一样,“取心脏的最多,我偏偏不给他们打麻药,双手双脚捆死在手术台上,他们越痛越动,越动血就越乱飙,有的人心脏被取出来了还在叫,像牲口一样,哈哈哈…”

  于顽抬眼,眸中一片冰凉。

  “有的在台子上哭,说要多少钱都给,那些穷鬼要是拿得出钱还会被卖到这儿来?我专门在上门放面镜子,捂住他们的嘴巴让他们看着自己的内脏被拽出来,还有小孩,啧,你知不知道小孩声音有多尖!每次有小孩做手术,我都先拔掉他们的舌头。”

  女人似乎陷入美好的回忆,表情兴奋到癫狂,那是种杀人无数,亵渎生命如草芥的人才会有的疯癫表情。

  于顽手指一下一下点在桌子上,“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厉害?”

  女人还沉浸在回忆中,张着嘴望着于顽。

  “我猜猜?那个医师告诉你,你就是神,在那栋楼里你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能主宰他们命运,让他们生,让他们死。”

  “你享受折磨人至死的过程,那是你在外面只敢想不敢做的,那个医师是不是告诉你,你没病,你是对的,你可以把那些捆起来的人随意弄死。”

  刘心慈龇牙咧嘴,瞪着于顽说:“本来就是这样!他没骗我!”

  于顽笑一声,黑眸锁住女人冒血丝的眼睛,“医师知道你这么狗腿吗?哦,他不知道,因为他已经被我们抓起来了。”

  刘心慈楞住,随后捶着审讯椅吼道:“你骗人!”

  “骗你有钱?呵,你老大右边眉毛是不是有颗黑痣,他的逃命通道早被我铲平了,他是不是还保证,只要你什么也不说就会回来救你。”

  刘心慈急喘着气,嘶着嗓子,“你骗我,你就是在骗我,我不信,我不信!”

  于顽抱手靠在椅子里,“刘心慈,你搞清楚,不是我在求你说什么,是你现在要求我,听听你的供词。”

  于顽盯着陷入自我怀疑的刘心慈,他也是在赌,赌医师对她讲的脱身计划是直接遁地逃跑,赌这个女人不知道医师和他见过面。

  显然他赌对了,于顽站起来,慢条斯理围着焦虑的女人踱步,“医师先招的话,那你立马会被拖出去枪毙,你先招的话,或许还能争取个无期徒刑。”

  女人怀疑的盯着自己的桌面,显然在考虑,但很快又咧嘴笑起来,“你骗人,我杀了这么多人,不可能还让我继续活。”

  于顽不紧不慢地沿着墙根走,“无所谓啊,嘶,听说只要给行刑的人招呼一声,他们的子弹就会打偏,你说,不打要害,人最多能受几枪啊?”

  女人睁着眼睛,眼珠控制不住动起来。

  “或者我现在把你丢给受害者家属,把你刚才说的话再对他们说一遍,你猜他们会怎么对你?”

  女人看着他,“你不敢。”

  于顽啧一声,煞有其事地想象:“犯罪嫌疑人逃出警局,被受害者家属抓住,警方寻找无果,隔天在河边发现具无名女尸。”

  于顽坐在桌子上,抱手看着表情僵硬的刘心慈,把刚才刘心慈的话换掉主角又重复一遍:“无名女尸表情痛苦,手脚被捆死,内脏被暴力拽出,舌头被连根拔起。”

  刘心慈头发被冷汗打湿,低着头,手铐拷住的手在桌面上发麻颤抖。

  于顽直起身,指着墙上黑白的钟表,冷冷道:“时间可不多了,好好想想,是他死,还是你死。”

  出审讯室,于顽靠在墙上,办公室的同事都在补觉,他没进去。于顽很突然地想点支烟,他抽烟的时候不多,刘心慈刚才的疯言疯语让他听了烦得很。

  所以在靖宁**的幕后主使,会是从南岛逃出来的人吗。

  于顽给小程打了声招呼,看着刘心慈,随后打车去了柏青住院的医院。

  下车站在医院门口,于顽给老伍打电话问要不要顺便买什么上来,老伍那头声音嘈杂:“不知道啊,你给她打,现在应该醒着。”

  于顽疑惑:“你不在吗?”

  老伍咳了一声,“呃,我是不在,但,有人在。”

  于顽更疑惑了,在街对面买了杯热奶茶后进院上楼,老伍不在谁在啊,展弋现在正在上课备战高考呢。

  “柏青~”于顽站在门外喊了声后才进,推开门后脚还没跨进房间,就和正走到门口,手还伸向门把准备开门的男人撞了个正着。

  于顽抬起眉毛,疑惑开口:“温重岭?”

  温重岭手不自然地拍了拍衣服下摆并不存在的灰尘,“巧啊,于顽。”

  “你怎么…”

  “于顽吗?”柏青在病床上探着头往门边看。

  于顽提着奶茶进门,心想到可不巧,我来看我姐,他怎么在这?

  柏青靠在软枕上看书,听到动静后抬头看,看到于顽惊讶了一瞬,“任务结束了?”

  问是问的他,眼睛却锁住他手里的奶茶没移开半分,于顽把奶茶递给她,“是啊,挺顺利的,有点烫这杯。”

  柏青捧着奶茶,扎开后满足的嘬了一口,于顽拉过一旁还是热乎的凳子,坐下来撑在床边,问:“他怎么在这儿啊?”

  柏青咂了下嘴巴,“不清楚,搞推销的吧。”

  于顽:?什么

  温重岭从门边挪过来,理理整齐得过分的衣领,看了柏青一眼后拖了个椅子在床的另一边坐下,在对面于顽满眼问号的注视中开口道:“奶茶里都是奶精和添加剂,喝多了不好。”

  柏青看着他,又结结实实地喝一大口。

  温重岭:……

  许是多了个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讲什么话,温重岭拿过一个红润的大苹果开始削。

  于顽趴在一边,眼睛在二人间转来转去,这温重岭拖着荆澜生说自己有急事,急事就是来柏青病房里削苹果?削得还很烂,果肉连着皮被削掉厚厚一层坠进垃圾桶里。

  “你们是同学啊?”于顽问。

  柏青的朋友他全都认识,有不认识的只会是她的大学同学。

  温重岭坐直,微笑着回答:“是,我还是她前…”

  “前座。”柏青突然开口,“挺爱学习的,每次都坐最前面。”

  温重岭微笑僵在脸上,于顽挑眉道:“这样啊~”

  “…你们聊,我出去一下。”温重岭把迷你苹果放在小碗里,在微笑碎裂前出了病房。

  柏青把奶茶放在床头柜上,问于顽,“案子有进展吗?”

  柏青还算是局内人员,于顽点点头说:“阴差阳错捣毁了个非法交易器官的窝点,靖宁的案子还在调查,应该会有眉目。”

  于顽说完后停了一下,叫了声柏青。

  “嗯?”

  于顽斟酌着开口,“你还记得我们在孤儿院认识的人吗?”

  于顽自己记忆空白了一段,可柏青没有,自己小时候也好奇问过孤儿院的往事,但柏青的回答没什么特别的,讲来讲去就是那几句,饭吃不饱,床睡不下,不听话挨打。

  柏青拿起那颗迷你苹果啃了一口,“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出任务的时候,遇到个疯子,说我忘记了自己从哪儿来之类的屁话,右边眉毛上有颗黑痣,”于顽搓着毛毯的毛边,耸肩道:“也许是孤儿院的员工,你有印象吗?”

  柏青仰着头似在回想,但还是摇了摇头。

  “没事,不管他。”于顽把毛边梳理整齐,看了眼时间后起身要走,“你休息吧,我下班再来,有事打电话。”

  “对了,展弋给你打电话了吗?”柏青叫住于顽。

  于顽摇头,“没啊,他干嘛?”

  “被叫家长了吧,估计是考差了不敢叫展管家去,老伍又在外地看拳馆设备去了,打给我让我去来着,我这也出不了院啊,等会儿该打给你了,你要是没空就直接转给展管家吧,修理修理他也好,快考试了还收不住心。”

  手机铃声很应景地响起来,于顽举起手机,笑着给柏青看了下来电显示,接通后故作惊讶状,“稀奇呀,什么事儿啊?”

  于顽对柏青挥了挥手出了病房,电话那头展弋试探道:“哥,忙不忙啊?”

  于顽摁下电梯,“你说呢,哥在办大案子,能不忙吗。”

  “或许能在今晚六点抽出一个小时,来了解一下你可爱弟弟的多彩校园生活嘛?”

  于顽轻笑出声,还多彩,多红差不多,试卷上估计全是红叉。

  “行不行啊,就一个小时,来嘛~”

  电梯门开了,温重岭正好站在外面,手里提着个纸袋,百味馆的烫金logo低调又显眼。

  温重岭不着痕迹地把手里的东西往内收了收,对于顽笑了一下,于顽夹着手机,回笑打过招呼往外走,“也不是不行,你把你屋里的游戏机都拿过来给我玩玩,高考完还你。”

  电话那头停了两秒,咬牙切齿地说了个行。

  挂掉电话,于顽又给局里打了个,说自己晚一个小时到,随后打车到展弋的学校。

  英雏私立高中,靖宁教学质量与烧钱程度齐高的学校。于顽登完记后一路进去,教学楼装潢大气精美,校园学术氛围浓厚,于顽越走越想骂展弋,在这么好的地方上学居然不好好搞学习!

  现在是下午5点45,正好是他们的休息时间,于顽一路晃到高三栋,抬头看到三楼趴在走廊边对着校门的方向望眼欲穿的展弋。

  结伴的女生们看着这位相貌出众的年轻男人,羞怯的视线打量两眼又收回,于顽就这样顶着四面八方投射来的目光一路上到高三A班的门口。

  “哥!”展弋酒窝深绽,屁颠屁颠跑到于顽跟前。

  于顽一根手指抵住他脑门,“先说好,我不跟你一伙儿啊,展管家追究起来你自己担着。”

  展弋拨下他的手指,“哎呀,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这次例考稍微降了那么一点点分,老师问话你随便应付两句就好了。”展弋鬼精鬼精地看着他,“警察不可能不会点万能话术吧。”

  “少来。”于顽揉了把他的脑袋,跟着他进了教师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于顽一进去习惯先扫一眼全局,几位老师的办公桌都分布在外缘,靠近窗边的位置被留出一块安静的位置,白漆木桌上一尘不染,几本书籍整齐码放在上面。

  “老师好,我是展弋的哥哥。”

  和班主任老师的对话和谐有序地进行着,于顽全程微笑,偶尔还跟着老师的语气皱一皱眉,“对,这个状态确实不行…”

  车轱辘压过门框发出声音,于顽跟着声音看了一眼,轮椅平稳驶进办公室,停在那一方清净的空处,轮椅上的少年安静翻着面前的书,一头软发微卷,发尖泛着不怎么健康的微黄,面颊清瘦,脸色白皙得透明,长睫盖住的眼神落在书上专注投入。

  班主任给于顽倒了杯水,“大概情况就是这样,辛苦您走一趟了,现在关键期我们学校和家长都要引起重视…”

  “好的,辛苦老师。”于顽觉得好奇又回头看了眼那位轮椅少年,再转身的时候胸膛突然撞上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