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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说这种话。”白嘉言将脸埋在司洲的背上,似乎是想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好好,你让我不说我就不说。”司洲顺从地回话,语气也骤然变得轻松起来,“那我刚才说的,你也答应我。”

  “知道了,什么事都先告诉你。”白嘉言刚回完这句,自行车便到达了目的地。司洲把车停好,伸手将后座的白嘉言扶下车:“小心。”

  刚经过从医院到学校几千米的路程,现在白嘉言的伤脚还要面对从一楼到四楼的楼梯。司洲索性直接将白嘉言背上楼,也不管周围路过学生的目光,一路走进宿舍。

  周植北和林倚见状连忙慰问了几句,前者更是十分夸张地开始斟茶递水,亲切地问伤员需不需要带饭之类的贴心服务,然而余光看见一旁满脸莫名的司洲,这才连忙改口:“差点忘了,有师哥在你怎么用得上我们。”

  “谢谢,我没那么严重。”白嘉言失笑,林倚在一旁友善提醒:“没必要谢,他只是想你帮他补习乐理。”

  “别说这种话玷污我和室友之间纯洁的友爱好吗?”周植北白了林倚一眼,“况且还不是因为你没空,我才要问嘉言的。”

  白嘉言不介意帮这个忙,反正他伤着脚,估计不去上课也只能待在宿舍,闲着也是闲着。周植北甚至当天晚上就拿着课本来找他,司洲就坐在旁边,活像一个沉默不语但又难以忽视存在感的摄像机。

  周植北在司洲身上多扫了两眼,虽然对方和自己同住一屋也有一段时日,但这不影响他有一股莫名的不自在感。白嘉言倒是很习惯,这就显得周植北才是不对劲的那个。

  讲解进行到一半,白嘉言没忍住咳嗽了一声,司洲立马凑过去进行深切关心:“是不是受凉了?”

  “没事,可能就是喉咙有点干。”

  话音刚落,司洲立马到饮水机前倒了满满一杯温水,递到白嘉言嘴边。后者十分自然而然地张嘴,任由司洲将水一点一点喂进自己嘴里。

  周植北:“……”

  偶尔这么一次也就忍了,周植北想。白嘉言润完喉咙,继续将注意力放在周植北和课本上,才刚刚讲完一段,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吹开,晚风呼呼地往里面灌。

  夏夜的风谈不上冷,可司洲还是站起来去关上窗户,还将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到白嘉言身上:“可别再去医院了。”

  “风不冷,我没事的。”白嘉言冁然一笑。

  “现在披好衣服就没事。”司洲骤然话锋一转,“饿不饿?想吃串的话给你买。”

  “这么晚了……”

  “不麻烦。”司洲知道白嘉言的意思,在对方手上轻轻握了一下,“我现在去,很快。”

  周植北迎来今晚的第二次沉默,思虑良久,他终于开口:“其实我看网课自学也不是不行。”

  爱情的光芒太刺眼,他消受不来。

  ……

  于是白嘉言没课的时候,在宿舍里又空闲起来。虽然为了迎接期末考试需要复习,但休闲放松也同样重要,学累的时候他一般都躺在床上刷手机。

  他点开社交平台,首页给他推送的第一条就是家常菜谱。他想起之前给司洲发语音的时候对方说很久没吃过他做的东西,便想着周末抽点时间给司洲做一顿。

  估计这周他还会在司洲家过夜,趁对方没醒的时候做好早餐特别合适。还没等他开始构思菜式,司洲就到他身边轻声提醒他到时间洗澡。

  因为脚伤,白嘉言这段时间都是坐在板凳上洗的澡,司洲替他将东西放进隔间后便扶着他进门,看着人稳稳当当坐好后才出门。

  司洲本想着进去帮白嘉言洗,但被伤者本人坚定地拒绝了。

  “看都看过了,还这么害羞啊,男朋友?”司洲一边打趣他,一边往后退出隔间,顺便带上门。

  脑子里尽是些鬼主意,白嘉言红着脸想。

  洗完澡之后白嘉言用手机给司洲发了消息,人就这么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扶着他出门。虽然白嘉言说自己趔趄几下也能走一段,但司洲偏是不让:“说想我粘着的,反悔了?”

  “粘着也不是爸爸带小孩似的。”白嘉言想了一下,反驳。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爸爸?”

  “嗯?”白嘉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空旷的马路上好像突然开过了一辆车。

  ……

  周五白嘉言睡在司洲房间里。司洲担心自己睡姿不好会压到白嘉言的伤脚,原本想和对方分床睡,但根据白嘉言和司洲长期以来睡觉的经验,他认为司洲的睡姿好得能在世界排上名次,于是还是选择和司洲睡在一起。

  男朋友说要和自己睡,谁能拒绝呢?司洲大抵是这么个想法,直接躺在了白嘉言身边。

  “我还不知道,原来你在跟我睡这方面这么有心得。”司洲在被子里牵着白嘉言的手。

  “……”白嘉言一本正经地纠正他,“是纯盖被子睡觉。”

  “哦,纯盖被子,纯睡觉。”司洲说完这句,猛地将白嘉言的手松开。

  白嘉言顿了一下,好一阵才讪讪道:“牵一下可以的。”

  司洲随口应了一声。见对方没有动作,白嘉言主动在被子里摸到司洲的手掌握了上去,对方这才轻轻摩挲过他的手指:“睡吧,不开你玩笑了。”

  白嘉言临睡前,脑子里抓紧时间回忆了一遍明天准备做的早餐。第二天他早早苏醒,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起来,借助被司洲放在一边的拐杖走到衣柜前。用司洲的话说,就是拐杖带来带去也不方便,比不上他这个随叫随到的人形拐杖。

  事实也确实如此,因此这根拐杖他用得特别少,现在用起来还有点不太习惯。

  他昨晚来的时候就偷偷在网上下单买了食材,附近超市有送货上门的服务,这会儿已经到门口了。保姆帮他把东西拿到厨房,还说司洲看他这么辛苦还做早餐,一定很感动。

  白嘉言想着一会司洲可能会有的反应,唇角不由得微微翘起。他做了两份三明治,两碗不同口味的汤面,还煎了溏心蛋,豆浆加了红枣一起榨,香气几乎溢满了整个空间。

  保姆担心他的腿,帮忙一起将食物上桌。白嘉言最后把三明治捧出来,就直接坐在桌边,等着司洲睡醒,陪他吃这顿早餐。

  大抵是被楼下的响动吵醒,也有可能是香味,司洲没多久就从房间里走出来,在白嘉言对面坐下。他光是看一眼,就知道桌上的食物并非出自保姆之手,于是向对方确认:“都是你做的?”

  “嗯,你说喜欢吃的。”白嘉言说着将豆浆倒进司洲的杯子里,接着满心期待地去观察对方的表情。结果某人板着一张脸,严肃得就像在对实验中出现的某一个可疑数据进行检查。

  “你的脚不能多操劳。”司洲眉头紧锁,“下次别这样辛苦自己。”

  “做个早餐而已,不至于的。”

  “你在厨房拿食材,一会切菜一会看锅,转来转去的用不上脚?”

  “那也没怎么动。”白嘉言莫名委屈,好不容易做顿早餐等着被夸被亲的,结果司洲还没吃一口,上来就是一顿说教,“你觉得不好,我就以后都不做了。”

  白嘉言说完这句就有些起身要走的意思,手里刚握过拐杖,就被司洲抱在怀里,坐回到桌子前。

  “宝贝,我错了,你做的东西天下第一好,爱吃死了。”说完一手搂着白嘉言的腰,另一手拿起筷子夹煎蛋塞进自己嘴里,还不忘给怀里的小白兔喂一口。

  白嘉言没张嘴,司洲只好捧着对方的脸又亲又啃,嘴里还不停说着我最爱你了之类的话。白嘉言承认自己不争气,没忍住有些心软,但为了夺回腿伤这段时间的活动自主权,他还是忍着没张嘴。

  司洲在那头又是哄又是装可怜,结果一点都不凑效。他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将眼前剩下的半个煎蛋全部塞进肚子里:“宝贝做的我能全吃完,不生气了好不好?”

  “那你不许管我做早餐。”白嘉言认真地说,“别的管太多也不行。”

  司洲立马连声答应,两个人甜蜜蜜地吃完这一顿早餐,在房间里听了半个上午的各种古典和流行乐,最后白嘉言说要去洗手间,司洲下意识跟了上来。

  之前没带拐杖,就算是方便司洲也硬要粘上来,尽管对方能控制自己的视线,也还是让白嘉言不自在,让他觉得自己是个还要家长把尿的小孩子。

  他立马表达出自己的不满:“你刚刚答应过我的。”

  “我只是担心你,要是有个万一我会受不了的。”这回轮到司洲开始委屈,轻轻握过白嘉言的手腕。

  白嘉言深刻认为自己就不应该这么快原谅司洲,人不受点教训就不会长记性。

  尽管在对方的攻势下他再次不由得心软,白嘉言还是甩开了司洲的手,拄着拐杖一个人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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