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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得也太远了。”白嘉言下意识脱口而出,他略微诧异自己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显得他多少有点直男。

  “我喜欢什么都想。”司洲见白嘉言这副不开窍的模样,没忍住皱了皱眉头,“住在海边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有这种演奏的意境。”

  白嘉言没忍住闭上眼睛幻想那样的场面,落地窗外是海景,钢琴摆在窗边,海浪声自远方传来,他会在闲暇时间练习一首曲目,和这份自然的声音互为映衬。

  他感受着扑在脸上的海风,仿佛眼皮一合就到了司洲口中遥远的幻想里。见白嘉言半天没说话,司洲以为人是睡熟了,便试探性地捏了捏怀中人的脸颊,结果得到了回应:“嗯?”

  “你还没回答我,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白嘉言顿了一下,“就是没钱。”

  “以后什么都会有的。”司洲失笑。

  白嘉言正想接着说点什么,蓦然听到自己右后方传来一声痛呼。他下意识回过头去,发现卿许坐在一张小圆桌前,手边装饮料的玻璃杯不知怎的碎裂,卿许的掌心就这么被玻璃划出了一道血痕。

  他离得近,恰好身上有纸,便从司洲身上起来,匆匆几步过去往卿许手里塞了一张纸手帕。卿许接过去,将它覆盖在自己的伤口上,抬头望向白嘉言:“谢谢,杯子质量估计不太好,不小心碰倒就碎了。”

  白嘉言说了几句客套话,刚转过身就见司洲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上来。他认认真真地观察了一番司洲的表情,确认没有什么异样:“我只是递纸。”

  “我看见了。”司洲回复得很平静,但白嘉言却直觉对方的表情里有些别的意味,譬如眉目间流露出来几不可察的疑惑,“没生气,你到底以为我是什么?炸药包还是控制狂?”

  “都有点。”白嘉言思索一下,无意中想起自己为了和叶黎会面而撒谎说在练琴,结果司洲气急败坏还扬言说要把他锁在身边,便觉得这两个词其实勉强都能沾上。

  “……”司洲收起玩味的态度,颇有些正经的意思,“我没这么容易发脾气,你不清楚吗?”

  “明明叶黎发条消息你就生气了。”白嘉言开始摆证据。

  司洲眉头一拧:“你一定要提他的名字吗?”

  “你看,你生气了。”

  “……”司洲难得无言以对。

  场面静默了片刻,白嘉言目光在司洲那显然不太好的面色上滚了好几圈,伸手去握对方的手掌:“对不起。”

  “乖。”司洲顺了顺白嘉言的头发,“我可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算的。”

  “我知道,我以后再也不会乱提别人了。”

  “准确地说,是不允许提起一些特定对象,不能情绪特别饱满地谈,也不能在特殊情况下谈。”司洲认真地纠正他。

  白嘉言将这几条默默念了一遍,并提出自己不太能理解的部分:“什么叫情绪特别饱满?特殊情况又是什么情况?”

  “就是比说起我的时候还高兴。”司洲解释,“特殊情况,比如刚才。”

  白嘉言回忆方才的情形,司洲只是在颇为认真地解释自己的气量问题,他也仅仅是在试图驳倒对方的观点,一切都显得理性而且寻常。“其实我跟卿许接触,你还是生气了。”

  这是陈述句,不是疑问,白嘉言偶尔会在这种地方有些小聪明。

  司洲沉默半晌才答:“对啊,我还是更乐意把你锁起来。”

  他很快接上下半句:“但是我不能。”

  上一次说这一句的时候,白嘉言躺在自己宿舍的床铺上差点掉眼泪。这次的司洲没有那样滔天的怒意,反而很平静,带了一些或许莫须有的正经。

  “那次发这么大的脾气是我没忍住,对不起。”司洲似乎知道白嘉言在想撒谎去见叶黎的事。

  “不是的,你做得很好了。”白嘉言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把司洲抱进自己怀里,还像哄小孩子一样抚摸着对方的脑袋,“你还是什么都没做。”

  司洲额头抵在白嘉言肩上,好半晌才开口:“我不好,我比你想象的要糟糕,不仅撒谎还不择手段。”

  “这些我早就知道了。”白嘉言失笑。

  司洲没有说话,伸手紧紧地回抱住对方。白嘉言一边感受着司洲的体温,一边任由思绪随意飘荡,最后落在了司洲最开始说到卿许时,无意之间流露出来的困惑:“你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嗯?”

  “我说卿许的事。”

  “杯子碎得有点莫名其妙。”司洲实话实说,“不应该这么容易碎成那样的。”

  听对方这么一说,白嘉言也察觉到一点其中的反常,但他和卿许走得不近,说到底陌生人的事没必要多管,也就很快被他抛之脑后。

  ……

  白嘉言这几天都和司洲挤在同一张床上,和以前各睡各的时候不同,司洲对他的姿态骤然间亲密起来。自从他说了那句“返航就在一起”之后,司洲就擅自拉满了进度条。

  不过他也不讨厌。

  司洲一只手搂住他的腰,脸凑在脖颈边,说晚安的时候嘴唇还会摩擦到他颈部的皮肉,烫得白嘉言几乎睡不着。

  这几天在船上,白嘉言有空的时候都会在想司洲的生日应该准备什么。他们是二十四号早上登的船,如无意外二十五号晚上返航,他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准备二十六号晚上的生日惊喜。

  房间里有气球,有蜡烛,周一课不多,上完早课回家还来得及做生日蛋糕,以及布置房间。他打算给司洲想几句好听的情话,但听起来总觉得很笨。

  “小嘉言。”

  “啊。”白嘉言猛地回过头,发现司洲站在房间门口。

  “在想什么?”

  “就是……”

  “在想怎么跟我告白?”

  司洲总是能轻而易举地猜中他的心思。白嘉言紧抿着唇,没说话表示默认,司洲戳了戳他的脸颊:“那确实是该好好想了。”

  白嘉言这一想就想到二十五号返航下船的晚上,他和司洲牵着手回到港口,后者噙着笑意看他:“小嘉言,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吗?”

  “嗯。”白嘉言羞赧着,从自己的包里摸出一张自制的小卡,上面用黑色中性笔画了小装饰,中间写着生日会入场券的字样,不算特别美观,但看得出来用了心,“这是给你的。”

  “你画的?”司洲一边问,一边下意识将卡片翻到背面,这才发现另一侧也写着字,“告白邀请券?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总之,你记得来。”其实把卡交出去的一刻,白嘉言莫名觉得自己特别傻。

  也就司洲能认为可爱。

  ……

  白嘉言周一只有早上一节早八,和司洲打过招呼后就自己一个人往家里赶。

  心形气球被他一个个吹涨,装饰在房间的各个角落,蜡烛也提前围好了形状。

  司洲对甜食没有偏好,但作为过生日的仪式感,白嘉言自从学会烹饪之后,每年生日还是会给司洲做蛋糕,今年更加不会例外。他照着自己的想法用粉色奶油在蛋糕上画了个心形,觉得土气又加了不少别的装饰,半天才对自己的设计感到满意。

  做完蛋糕时间已经不早,马上就到和司洲约定好的时间,他先把蛋糕藏起来,对着镜子练习了几遍台词,这才深呼吸一口气去开门。

  “师哥。”

  “布置得很好看。”司洲环顾房间,没忍住弯了弯嘴角。白嘉言这才小心翼翼地将蛋糕端到寿星面前:“师哥,生日快乐。”

  司洲接过蛋糕,目光落在中央粉色的爱心上,接着又重新望向白嘉言。

  “师哥,我……”白嘉言认真地念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台词,他想过很多版本,最后还是选了最直白简单的话,“我喜欢你,我会认认真真把你当成男朋友。”

  他顿了顿:“在船上那句我没说完,你送给我的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是真心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司洲像是要望进白嘉言的眸子深处,将所有的情感尽数铺落在对方眼里。

  他轻轻将蛋糕放在一边,白嘉言愣愣地看着他的动作:“你不吃吗?”

  “先吃别的。”司洲话音刚落,白嘉言的嘴唇就被吻住,被舔舐,被啃咬,被侵入,一寸一寸地被掠夺。

  他像是失去了神志,所有的意识沦陷在这个吻里,敏感的口腔在被不断刺激,舌尖每划过一处都在无声地叫嚣,我们是恋人,身心属于彼此,没有多余顾虑。

  “你爱我,你说你爱我。”司洲从嘴唇移到白嘉言耳边,耳垂被含在口中,仿佛连话语都湿透。

  “爱你。”

  像是为了肯定司洲的说法,白嘉言轻声回了一句,还附带了一个落在颊边的吻。

  司洲愣了一下:“这个也是生日礼物吗?”

  “不是,这个是……意外。”白嘉言想亲就亲了,没有多加思考。

  “那它不要是。”司洲的吻顺着脖颈印下,留在肌肤上道道滚烫的痕,“生日礼物是生日才能收的,但我希望这个以后都会有。”

  司洲顿时停下亲吻的动作:“可我现在等不及了。言言,我还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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