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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准剪。你知不知道剪红线是要断姻缘的?”司洲轻轻捏了一把白嘉言的脖颈肉。

  “啊……”白嘉言愣了一下,再三思索后认为还是将玉佩还给司洲保管比较重要,况且玄学的事谁也说不准,“没关系的,师哥想要回去还是随时可以的。”

  司洲颇有些无奈:“我说了我不会要回去,你没机会剪。”

  白嘉言没话反驳,只是小心翼翼地将玉佩藏到衣服里面,还调整了半天位置,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把它磕坏了。“要不取下来保存吧,戴在身上要是我不小心撞了,或者被别人抢了就不好了。”

  “放家里也会丢,怎样都有风险,你就戴着吧。”司洲目光在白嘉言围了红绳的脖子上流连了好一阵,接着才帮忙将桌面上的垃圾收好,出门回了自己的房间。

  走到门框边时,他回头:“早点睡。”

  ……

  从隅井市开车回夏苍市大约两个多小时。中途白嘉言还在家门口下了车,将大白兔子玩偶送回家,毕竟巴掌大的宿舍确实没有能容下它的地方。

  白嘉言刚踏进宿舍门,林倚就在他推迟回苍大的事情上关心了几句,听他说没什么大问题才放下心来。

  “那师哥你又干嘛去了?回家了?”周植北没忍住好奇心问。

  司洲懒得解释,随口嗯了一句。他随意坐在自己的书桌前,视线不由得被桌面上的花瓶吸引过去,玫瑰花已经枯萎了。白嘉言无意中关注到他的举动,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这几天都没人照顾它……”

  “也救不活了。”司洲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将枯萎的玫瑰和花瓶里的水处理干净,书桌上就只剩下了那个空空如也的透明小瓶。

  就算想办法延长寿命,玫瑰也活不久。白嘉言知道这点,但还是不由得惋惜,那是他和司洲一起照顾的玫瑰。

  再观另一头的司洲,对方三下五除二就把东西清理得一干二净,看上去好像没有多留恋。白嘉言本以为是司洲确实没多在意,结果他下午从绕梁楼上完课下来,就看见司洲给他在手机上发了消息:【你下楼了吗?】

  白嘉言:【我下楼了,你是到了吗?没看见你】

  司洲:【我没在艺院这边,你来数理学院楼后面那条偏僻小路吧,就是很多情侣的那里】

  【我上次和你牵手走过的那个地方】

  白嘉言看到牵手两个字,莫名有些心猿意马。他拐弯走到数理学院,独身一人站在腻腻歪歪的情侣之间,抬头四顾不见司洲,正打算低头发消息,却骤然被拉进了另外一个小角落里。

  “怎么这么神神秘秘的?”白嘉言回过头撞上司洲的视线,只见对方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像一片温热的火,瞬间烧过他心里悄声蔓延过的旷野,余下的情绪灰烬在四处飞散。他顿时失语,愣在原地不知道动作。

  司洲将玫瑰花递到他的手上,动作很轻,指尖无意中彼此相触,留下的余热顺着肌肤不断地烧过:“枯了一朵玫瑰,这里还有很多。”

  想起自己方才莫名翻上来的情绪,白嘉言深感自己有自作多情之嫌,嘴唇动了好几下才开口:“那……你只是买来养在花瓶里吗?”

  “也是我送你的,喜欢吗?”司洲面上荡开一抹笑意,“原本那朵不等你了,但往后还有很多玫瑰会等你。”

  白嘉言抱紧手里的花束,一时之间说不出话。刚来这边的时候他还想着一个人很突兀,但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和司洲似乎也和其他人一样自然。

  司洲轻声补了一句:“我也会等你。”

  “……我很喜欢。”白嘉言想了很久,说。

  抱着这么大一束玫瑰走在校道上,显然十分扎眼。但白嘉言全然没注意周围的目光,视线只在自己手里的玫瑰上面停留,差点一头撞上电线杆,看得司洲没忍住笑出声:“你真的有那么喜欢?下次给你买一屋。”

  “那倒不用……就这些够了,我就是觉得很好看。”白嘉言连忙抬起头,目视前方。

  “只是觉得好看,那你为什么耳朵都红了?”

  “有……有吗?”白嘉言愣了一下,腾出一只手去摸耳朵,确实有些热,“应该是因为,从来没有人给我送过这么多玫瑰。”

  “那今天开始就有了。”

  ……

  白嘉言捧着花回到宿舍的时候,林倚和周植北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来,一个问是不是有女孩子深情告白,另一个则直接放下手机搬凳子到白嘉言床位旁边,说要听八卦。

  司洲知道白嘉言不会编理由解释,于是替他抢答:“想知道?”

  “那肯定想,师哥你知道什么?”周植北凑上来。

  “那是小嘉言的事,我不方便说。”司洲目光落到白嘉言身上,“你想说吗?那个小姑娘怎么样?”

  白嘉言分明没反应过来,半晌才答了一句:“嗯……挺好的。”

  “这肯定是有戏啊。”周植北猛地一拍掌,“等成了必须给兄弟介绍介绍。”

  小姑娘本人忙着将自己书桌上的花瓶清洗干净,往里面装了新的清水,和白嘉言一起将花插进瓶子。“真的觉得不错?”

  “他一直很好。”白嘉言冁然一笑。

  司洲故意和白嘉言触碰同一朵玫瑰:“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认认真真给他当男朋友?”

  “我……”

  “逗你玩的,不用着急。”司洲指尖轻轻点在花瓶上,“花一直都会有。”

  ……

  晚上白嘉言在琴房练习,最近没有竞赛,他主要是在做有关作业和考试的练习。

  他弹了一个多小时,这才打算停下来略微休息片刻。他随手拿起手机,发现司洲给他发了消息:【别太晚回来,早点休息】

  白嘉言:【嗯好,你在上晚课吗】

  司洲:【嗯,不然想去陪你练习的,现在只能在手机上看你演奏了】

  白嘉言:【是那天比赛的视频吗?我们学院公众号推的那个】

  司洲:【不是】

  紧接着白嘉言就看见司洲给自己发了手机本地视频的截图,从缩略图也可以看出来,不仅有他们学院公众号推送的比赛视频,还有他在学校琴房里平时的练习,以及在司洲房间时的弹奏。

  对方接着发了一个视频,时间显示是在去年,白嘉言在司洲的房间里弹奏。前半段都是单纯的练习内容,中途似乎是因为弹了太长时间,便合上琴盖趴着小憩。

  他睡了好一阵,这时司洲伸出自己的手指,在白嘉言的鼻尖上轻轻点了一下:“睡着了也这么可爱。”

  司洲的手指接着落在脸颊,耳廓,最后是嘴唇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动作太大,白嘉言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别碰了,刚才就总觉得痒痒的。”

  “都怪小嘉言这么可爱,你不醒来我都要亲一口了。”

  “……我练琴了。”

  后面的几分钟依然是弹奏,白嘉言关闭了视频,这才发现司洲再次给他发了消息:【今天翻的时候才发现的】

  【小嘉言,我失忆之前明明也很喜欢你】

  白嘉言:【其实,你有没有听过越是直男就越不避讳……】

  司洲:【……你怎么这么傻。】

  白嘉言:【我才不傻。】

  “不傻怎么没察觉到我早就来了?”司洲的声音骤然响起,白嘉言回过头,才发现刚刚还和自己线上聊天的人,此时此刻已经站在了门边。

  白嘉言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下课十来分钟了。

  “还打算练吗?”司洲问。

  白嘉言打算再练半个小时,司洲就在旁边找了位置坐下,安静地听完弹奏,两个人才下了楼,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小嘉言,”司洲蓦地开口,“我好像想起一点东西了。”

  白嘉言顿时喜出望外,激动得一把抓住司洲的胳膊:“真的吗?怎么想起来的?想起什么了?”

  “我今天有空,一直在看手机里拍的以前的视频,突然就想起来拍那段视频时候的事,就是我发给你的那段。”司洲不紧不慢地回答了对方的提问。

  很快他接着补充:“那天是周末,你是为了竞赛在练习。然后说你可爱,说亲一口的事都是真心的。”

  “你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白嘉言不由得讪讪,他对那天的事有点印象,司洲提供的另外两个信息都是对的。

  “不是,或者你想起什么细节,可以和我对一对。”

  白嘉言在脑子里努力搜刮着相关信息:“那……天气怎么样?”

  “中雨转阴,我从外面刚回来,还被打湿了一双鞋,对吗?”

  司洲答得一点不差,白嘉言没忍住替对方高兴:“师哥,我也有点以前的录像,回头都发给你。”

  “你相信我了?”司洲将话题重新转回方才讨论的视频上。

  “相信你想起事情来了,你那些话……还不好说。”白嘉言一边在手机上操作着发视频一边回答。

  司洲轻笑,想着白嘉言总是很难在这种问题上相信他。

  他回到宿舍之后,躺在自己的上铺,开始查看白嘉言给他发的视频。其中一个是高中时候拍摄的,白嘉言在一旁录制。

  “开始录了吗?我可是难得翻出这本来写的。”司洲翻开自己桌面上崭新的习题册,刚揭开几页就发现里面似乎夹了东西,“哦,这是生日的时候,你送我的贺卡。”

  “怎么在这里?”白嘉言下意识问。

  “这样夹着平整。”司洲将卡片握在手里,举到自己眼前,“既然这么巧,我就念个几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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