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Lolarun>第18章

  林夏若无其事地先给我倒了一杯热水,试了温度之后才递到我唇边,我就着他的手啜饮了几口,他把杯子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坐在了我身侧。

  “你真的差点把我吓死了。”他握住我的手,与我十指紧扣,仿佛生怕我从指间溜走,神情里有几分委屈和后怕,“满车的人,只有你受了那么重的伤。”

  从林夏口中,我得知自己已经昏迷了将近一周。

  一周以前那起车祸确实是意外,暴雨路滑,能见度低,高速公路上发生了连环车祸,我所在的那辆救护车就不幸成了其中一环。

  车上的其他人都没什么大碍,只有我运气不好,被一片飞起来的厚玻璃伤到了动脉,当场失血休克。

  不幸中的万幸是另一辆救护车没有出事,随行的医生在现场给我止血后就将我转移到了那辆车上,随后及时送到了医院,保住了一条小命。

  “你在急救室的时候,我就打电话给程阿姨,她都赶到上海了,手术还没结束。”林夏一脸的心有余悸,“景瑞哥,还好你醒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稍微用了点力气虚虚地回握住他的手,安慰他道:“我这不是没事吗?”

  我后知后觉地发现林夏已经转移开了话题,不由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了,不论他是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我都暂时不太想去深究。如果在这个时候跟林夏说这些,又是想干什么呢?

  告诉他其实他才是后来者,他的爱人——我,在很多年前还有一个很相爱的旧情人,两人因为意外才被迫分开,错过了十多年,而这次车祸又让我想起了以前的一切——然后呢?

  然后让他退位让贤吗?当然不可能。

  静默了一会儿,我问林夏:“绑匪抓住了么。”

  “抓到了一个,还有两个在逃。”他答。

  又是一阵安静。

  从前我和林夏在一起时总是有说不完的话,现在却一句也说不出口,为了不让气氛显得太尴尬,我假意眯了眯眼:“我有点儿困,想休息一会儿。”

  听到我这么说,我明显能感觉到他也松了一口气。他抿唇笑了笑,体贴地为我把病床调平:“好,你先睡一觉,我回家给你煲鸡汤,等你醒了就能喝了。”

  林夏替我掖好被角,我嗯了一声,闭上眼睛,毫无睡意。

  过了没一会儿,护士来查房,我忍不住向她打听陆晟泽的情况。一说这个名字,年轻的小护士脸上表情分外精彩,向我透露了一些她知道的情况。

  陆晟泽之所以晕倒,是因为伤口发炎导致的高烧。他一直不愿意配合治疗,来医院那天,就在我刚抢救过来不久,好像还闹出过不小的动静,不过她也不太清楚具体是什么原因。

  我当即心下了然。

  晚上的时候,林夏果然带了装着鸡汤和营养粥的保温桶来医院,进来时还全副武装地戴着鸭舌帽、口罩和墨镜。

  他拎着保温桶走进病房,拉下口罩和墨镜,程女士正在和我说话,见他进来,给他也找了把椅子,让出了离我最近的位置。

  她朝林夏露出一个堪称和蔼的笑容,林夏礼貌地叫了一声伯母好,我居然从这两个人身上看出了点婆媳感。

  这种想法让我一直紧绷的心弦有了一点松动。

  林夏打开保温桶,鸡汤的香气便溢了满屋,程女士由衷地夸了他一句,他不好意思地笑笑,给她也盛了一碗,而后便坐在床边动作自然娴熟地用勺子喂我喝起汤来。

  一边喂,还一边像以前一样找起了话题与我、与程女士聊天。

  我有些食不知味,神游天外,他们两个倒是相谈甚欢,从鸡汤的做法聊到我的术后恢复与调养,又聊起林夏之前拍电影的趣事。

  在接受了我的性向以后,程女士对林夏的排斥自然消散了,很快被他的妙语连珠逗得眉开眼笑,我也跟着附和地笑,三人间恍惚有了一种其乐融融的感觉。

  喝了半碗鸡汤,林夏接着喂我喝粥,才喝了没几口,大家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不速之客正是陆晟泽,他推开门时,林夏刚喂了我一口粥,不小心手抖了一下弄了些在我嘴角。

  林夏拿指腹擦了擦我嘴角的湿痕,转头看到陆晟泽,顿住了动作。

  陆晟泽像是跑着来的,呼吸还有些急促,胸膛上下起伏,看见病房里这样的画面,也愣在了原地。

  程女士最先站起身,不太自然地笑了笑:“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儿……我去找医生。”

  林夏望着陆晟泽,停了片刻,我看不见他的神情,只听他放下粥道:“我先出去一下。”

  陆晟泽面对林夏的态度颇为微妙,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火药味,我只看出了暗含着愧疚的互相试探。

  我动了动嘴唇,最终也没有开口叫住林夏,他退出病房,把空间留给我与陆晟泽。

  两个人擦肩而过时,我注意到陆晟泽看林夏的目光,竟然带了几分感激。

  陆晟泽走向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小心地叫我:“宸宸……”

  我低头,垂下眼不去看他,哑声打断他:“没有宸宸了。”

  “陆晟泽,陆总,我是程景瑞。”我以为我会失态,但真的说出口时,好像也没有那么难,“没有季宸,也没有夏泽了。”

  我知道这是一个残忍的决定,残忍到我必须不看他才能继续说下去,我听见我的声音平静地道:“都过去了。”

  陆晟泽如今是陆家四少,是能呼风唤雨的天之骄子,只要放下我,他什么都还会再有的,林夏却只有我。

  我们都不再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人,应该知道在爱情之外,还有现实。

  我最后对他说:“你走吧,好好养伤。”

  病房里一片沉寂,只有我与陆晟泽沉重的呼吸声,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终于动了。

  我听见男人蹒跚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开门又关门的声音后,我知道他走了。

  心脏好像在那一刻裂成了两半,我能想象陆晟泽的痛苦,可我也没有办法,这已经是我觉得最合适的选择。

  一直到伤愈出院,我都没有再看见陆晟泽。

  程女士和林夏一直轮流在医院照顾我,我恢复得很快,一个月后,程女士飞回成都,我和林夏一起回了家。

  绑架案被封锁得很严,林夏无故“旷工”一个月,网上对他的讨论与猜测层出不穷,他却无所谓似的,整日围着我转。

  可每每我想和他说起关于陆晟泽的事情时,他又开始言辞闪烁地逃避。

  我知道林夏在害怕什么,无非是怕我选择陆晟泽而放弃他,可实际上正相反,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虽然午夜梦回时,我仍旧会想起陆晟泽,想起他的眼泪和手腕上的伤疤,而后心口隐隐作痛。

  但这已经是我力所能及最好的结局,我努力说服自己。

  停了那么久,林夏到底还是复工了。盛和娱乐没有为难他,只是一如既往地捧着他,综艺、广告、新戏无缝衔接,他再次忙碌起来,我则向电视台提交了辞呈。

  存款还够支持生活,或许我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调整自己。

  我泡在健身房借着复健的由头发泄一般地挥洒汗水,只有让自己筋疲力竭,才不会胡思乱想。

  那天我正在练器械,刚做完一组杠铃卧推,就看见几个同健身房锻炼的人忽然凑到了一起,都在看手机上的什么东西,神色夸张又八卦地感慨讨论起来。

  我隐约听到了熟悉的名字,拿毛巾擦了把汗,也拿起手机走过去,装作好奇地问:“你们说盛和娱乐的陆晟泽怎么了?”

  “Jarry!你快看微博热搜第一!”

  我不明就里地打开手机微博,点开热搜,然后倒抽了一口凉气。

  陆晟泽被爆出了一条和同性的不雅视频,现在还幸存着的已经只有被打码的片段和动图,但评论和转发里却还有无数人疯狂地在求“资源”和传播“资源”。

  我抖着手点开了一条,昏暗的画面中,压在陆晟泽身上的那个人因为角度的问题看不清脸,只有陆晟泽的五官清晰可辨,而只要是成年人,都看得出来他们在做什么。

  舆论在不断发酵,盛和的公关像是突然不存在了一样,任由事态愈演愈烈。

  八卦的网友还在激烈地讨论能压得了陆晟泽还拍下视频的人是谁,他们不知道,我却清楚,知道这场绑架案内幕的人都清楚,那是林夏。

  这才是林夏一直以来遮遮掩掩的秘密。

  我差点拿不稳手机,深深呼吸了几口才缓过劲来,飞快地去更衣室换了衣服就往外走。

  我打电话给林夏,几度占线,重新拨了好几次才和他通上话。

  “……对不起。”我还没开口,林夏先向我道歉,他声音沙哑,语带哽咽:“景瑞哥,对不起。”

  我深吸了口气,只问他道:“你在哪里?”

  “我在家。”林夏小声道。

  我发动汽车:“你等着我,我马上回来。”

  一推开公寓的门,一道身影就朝我飞扑过来,林夏紧紧地抱住了我,身上不住地微微发抖。

  “对不起,我也不想背叛你的,可是他们逼我……”林夏不断地向我道歉,“我只是害怕再也见不到你——”

  我早猜到是这样,抱着他想要开口安慰这不是他的错,却又想到陆晟泽。

  刚从绑匪手里逃出来时,被我忽略的陆晟泽、抗拒检查和治疗的陆晟泽,原来身上带的是那样难堪的伤。

  被抓到的那个绑匪已经全招了,指使一切的是陆晟泽的二哥陆晟泯;再追查下去就正好顺带着牵扯出了十一年前那场蓄意造成的车祸,陆晟泯被批捕,他的公司正式宣告破产,旗下产业被瓜分,陆家大少陆晟泓出面收购了其中的大部分。

  陆晟泽做到了为我“报仇”,对于自己所遭受的一切却从来没想过要追究,没想过要说出来。如果不是今天有人把视频爆出来了,只要林夏不说,我永远也不会知道。

  就像他手上那些自杀或者自残留下的痕迹,他其实是完全可以向我哭诉自己有多么悲惨多么委屈,然后博取我的同情和心软,可是他没有。

  他只是认错,绝口不提其他。

  那林夏呢?林夏也确实没有做错,在面临生命危险的情况下,他选择听绑匪的话,以保全自己和陆晟泽的性命,是理智而正确的做法。

  更遑论他最后还想办法背着陆晟泽逃了出来,他很聪明,做得很好。

  他们都是那样的勇敢,只有我是个懦夫。

  “景瑞哥……我想和盛和解约。”林夏对我说,“我所有的钱加起来,现在够赔违约金了。”

  “景瑞哥,我退出娱乐圈,我们结婚好不好?”

  林夏等待着我的回答,像是等待宣判。

  我却说不出话来,脑子里乱得像一团麻,这个时候,我竟然无法在第一时间做出决定了。

  林夏见我没有回答,竟像是有些慌了,抓着我的手用通红的眼睛望着我:“景瑞哥,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城市,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说着,终于忍不住似的,胡乱地凑上来吻我的嘴唇,双手环住我的脖颈,把我推着压倒在沙发上。

  他急不可耐得像一只急于圈定自己的领地的小兽,甚至连衣服都没有脱掉,只是粗鲁地解开皮带脱下裤子,就握住了我的性器开始撸动套弄。

  最开始我是被动的,但很快也被他挑起了情欲,我回应着他的吻,在两人交缠的呼吸中,我的心脏剧烈鼓动。

  林夏自己舔湿了手指给自己做了扩张,没有润滑剂,这个步骤显得很艰难。

  他坚持要这么做,按着我不让我起身,把手指硬塞进后穴里草草扩张完毕,便握着我已经坚硬如铁的阴茎,对准了后方的穴口就往下坐。

  我皱着眉闷哼了一声,林夏也倒吸了口气。

  他痛,我也痛。

  情欲却仍然没有消散,林夏带着哭音把脸埋在我肩头,后穴把我的性器整个吞到了底。

  紧致高热的包裹感让我克制不住开始向上顶弄抽插,我对林夏的身体了解至极,很容易就摩擦过他体内的敏感点,让他呜咽着软了腰杆。

  但他还是极力想要主动,我坐了起来,这个姿势让阴茎埋入得更深,他被顶得有些受不了,扶着我的肩膀又开始努力地扭着腰上下起伏。

  安静客厅里全是我们急促的喘息声,还有林夏的臀肉不断拍打在我大腿上的闷响,进出逐渐变得越来越顺畅,抽插间甚至有了点黏腻的水声。

  我再也忍不下去,就着插入的姿势站起身,托着他的臀部用力地挺动腰肢,在健身房里发泄一样练出的力道有了用武之地。

  林夏害怕摔下来,紧紧地抱住我的脖子,断续地发出哽咽的呻吟,刺激着我的欲望。

  最终我抱着他走到了餐桌前,把他放倒在桌布上,握着他的腰从正面进入。

  骤然加快的频率和没顶的快感让我自己都咬紧了牙关,更不必说被我肏弄得泪水涟涟的林夏。

  可哪怕已经承受不住,他还是一点也不躲,当我在林夏身体里射出来的时候,他勉力撑起身体紧紧抱着我的背,一双长腿绞着我的腰,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他带着点喘息和颤抖的声音在我耳边问我:“哥……你还爱我对不对?你爱的是我……对不对?”

  我们仿佛都在这场激烈的性爱中努力地寻找一个答案。

  那些曾经的点滴心动、温存相依的日日夜夜和情到浓时的山盟海誓,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与少年陆晟泽那一点微妙的相似吗?

  人从来不是可替代品,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爱也是如此。

  而正是因为我能分得清,才会感到迷惘。

  一个人能同时爱着两个人吗?

  射精过后的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我喘着粗气,沉默了许久,在林夏快要哭出来的时候,我偏过脸吻上他颤抖湿润的睫毛。

  “我爱你,宝贝。”我哑着嗓子确信地说,“我爱你。”

  我爱林夏,就像我爱陆晟泽。

  但这世上从没有什么圆满,大团圆结局只存在于小说里,现实是我们必须做出取舍,自然法则,有得必有失。

  我已经做了我的选择,再心痛,也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林夏终于破涕为笑,不再追问别的问题,我们默契地沉默着,在高潮的余韵中,享受着难得的寂静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