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掀起纱幔,余小桃走上前,抬起眼,视线落在段长渊的面孔上,

  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让她笑掉大牙。

  那张俊美无俦的相貌,此刻是满脸红斑,真要形容的话,就像是红豆沾满了一张大饼,哪里还有先前的英俊潇洒。

  她盯着他的同时,他也盯着她,不同的是,他眼中森冷凛然,仿佛她只要敢在他面前可疑地笑一下,他就会杀了她,那浓浓的警告令人胆寒,不过这天下之中,就是有人胆子是不会寒的。

  余小桃的嘴角和眼角微微抖了一下,她在忍,真的在忍,看到自己的杰作之后,她简直快要忍不住爆笑出声了。

  随着她的脸皮抽动越大,段长渊眼中的煞气也越浓,连刘仁也暗自帮余小桃捏了把冷汗,这个余姨太怎么就不懂得适时讨好庄主呢

  「天哪!大哥,你怎么成了这副德行?」惊叫出声的人是段青灵,她这一叫,害得余小桃当场破功,噗哧一笑。

  段长渊的杀气立即扑面而来,她也赶紧躲到段青灵身后,她这么做,等于是在提醒段青灵,想出庄,那就保护她,免得遭了她那大哥的毒手。

  段青灵反应也灵敏,忙好声好气地安抚大哥。

  「大哥,小桃既然可以治好我,也一定可以治好大哥的,喔?」她赶忙提醒大哥,这时候治病比较重要,偏偏她在这头努力安抚,有人却躲到她后面,抖着肩膀闷笑。

  段青灵平日也很大胆的,可是她再大胆也不敢惹火大哥,这个余小桃也未免太不把大哥放在眼里了,她到底还要不要命啊

  余小桃不是不要命,她就是想看段长渊的笑话,可是她高估了自己的忍功,她以前也欺负过人,可是从没像此刻这么开怀过,即使她知道段长渊愤怒到想杀了她,但她知道,他不会杀她,至少在她没出手帮他解毒之前,他不会笨得对她下手。

  「你快帮大哥看看吧!」段青灵用手肘推推她,一边陪笑地讨好大哥,一边又朝她挤眉弄眼。

  余小桃笑归笑,正事还是要做,于是清咳几声后,从段青灵背后走出来,靠近段长渊,装模作样地为他把脉诊断,从头到尾,她都极力忍住笑,明明想要正经八百,可是那脸色却因为憋笑而变得潮红;至于段长渊,则始终用一双簇着火苗的目光杀她。

  当她为他把脉时,发现他身上几个穴位被点住了,肯定是因为实在太痒了,逼不得已,他才用此方法制止自己抓痒,而他身上已有抓破的痕迹,她心下暗叹,这男人可真是死硬脾气,宁可点住自己的穴位,死忍活忍,也要撑住自己的面子。

  她开了方子,让刘仁准备,而刘仁看了她的方子后,满心狐疑,因为这些药方的搭配,他从没见过。

  余小桃也懒得解释,段长渊既然被她的虫所伤,当然不可能用一般的药物治疗,她给了方子,随便他要不要吃,接着又拿出一条药膏,递给刘仁。

  「这是什么?」

  「庄主的皮肤因为抓痒而破皮,最好涂上这药膏。」

  「庄里有药。」

  「这不是一般的破皮药膏,用一般的无法治好,搽我的药膏,皮肤才不会溃烂。」

  刘仁看向庄主,既然庄主没反对,他便同意了,「既然如此,把药膏留下吧!」余小桃也不罗嗦,把药膏交给刘仁,在离开前,她突然想到什么,又回过身提醒他们。

  「对了,操劳有碍伤口的愈合,为避免恶化,请尽量休息。」

  「明白了,下去吧!」

  从刘仁那傲然的态度,余小桃看得明白,对方并没有将她的话认真听进去,她的目光朝段长渊瞟去,他正闭目养神中,自是不会多理会她。

  「是。」她福了福身,低下的脸,唇角抿出一抹狡笑,接着转过身,毫无留恋地离去。

  她背对他们,步伐悠闲缓慢,而在她退下时,那闭目的双眼才再度睁开,目送她离去的背影,状似深思。

  不得不说,余小桃的药很有效,段长渊和王雄、虎奔等人,喝了她的方子,皮肤果然不再发痒,涂了她的药膏后,当天晚上立即见效,而且涂上药,还有一股凉意,十分舒服。

  不过,隔了几天后,王雄和虎奔等人痊愈了,唯独段长渊没有康复,反而发烧了,原本结痂的伤口还流脓恶化,刘仁气急败坏地命人把余小桃押过来,指着她大骂。

  「你不是说这药涂了,十天之内就可以完全复反吗?!为何不到十天,庄主的伤口就恶化了!」

  余小桃一脸无辜的抬眼,看着刘仁。「是这样没错啊!」

  「没错?你自己看看!庄主的伤口为何会恶化?」

  既然人家叫她看,她当然就正大光明的看了,她走上前,审视段长渊手臂上的肌肤,而此刻段长渊的脸色是极为难看的,余小桃就从没看到他给自己好脸色过,她不慌不忙地审视过后,又思考了下,抬眼问刘仁。

  「庄主这几日可有熬夜?」

  刘仁一怔,看了庄主一眼,才回头问她,「不能熬夜?」

  「妾身送上药时可特别叮嘱过呢,忌熬夜,忌操劳,睡眠要足。」

  难道是因为这样出了问题

  余小桃见他们不信,又补了一句,「王雄和虎奔他们不就好了吗?因为他们好好休息,这就是证据。」

  刘仁不自在地朝庄主看了一眼,别说这几日庄主每日睡眠不足三个时辰,就连饭也没好好吃着,但他们从不觉得这有什么,这么多年来,庄主都是这样,就连段长渊自己也觉得没什么。

  想当年他领着死士与北蛮对抗,与盗匪厮杀,不吃、不喝、不睡,还不照样没事,何况就算受伤或是生病,他也照样抱伤、抱病处理公务,习武之人,身子本就强健,就算大夫说要多休息,他也觉得那不过是大夫习惯的叮嘱方式,试问,哪位大夫不叫病人多休息的

  见段长渊脸色一沉,刘仁轻咳了一声,说道:「庄主当然有好好休养。」

  余小桃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人把她的话当耳边风,她还故意点头。

  「说得也是,熬夜、操劳、不休息,一日睡不足三个时辰,庄主是不会做出如此愚昧的事情,只有蠢笨主人才会不听劝,做出伤身之事,我想,可能是庄主的体质异于常人吧!」

  刘仁表情僵硬,假装没看到段长渊额角微浮的青筋,忙把话题转开。

  「说这些于事无补,余姨太可有其他方子?」

  「许是药性不够强,我再把药量加强好了。」

  刘仁忙点头,在发现余小桃给的药的确有效后,对她也不敢太小看了,忙问:「庄主这伤十日内可否复原?」

  「看这恶化程度,现在怕是要花一个月才会好了。」

  原本不说话的段长渊,此刻终于开口了。「十日,我命令你十日将这伤治好。」

  余小桃看向他,皱眉道:「十日太勉强,二十日。」

  「十五日!」

  「又不是做买卖,哪能讨价还价?」

  「我命你十五日之内,将我这伤治好!」

  段长渊语气中的严厉,不容人置疑,那是在警告她,如果不做到,他不会让她好过。

  她瞪大眼,哪有人这么无理取闹的

  「要十五日内康复,也不是不可以,就不知庄主肯不肯配合。」

  「你只需想办法医治我,其他的事毋须过问,否则有你苦头吃!」

  她瞠目结舌,张着嘴,不过她的表情全掩在面纱之下,唯独一双睁大的眼露出她的讶异。

  有没有搞错

  她本来只想给他一个教训而已,谁知居然摊上这种浑事,如果她不在十五日之内医好他,他就要怪罪她

  她感到愤怒,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人家是庄主,她无法拒绝,而且她还需要待在山庄里躲避阎九的追兵,直到武功完全恢复为止。

  逼不得已,她只好负起医治他的责任,既然段长渊逼她快点治好他,她就如他所愿吧!

  她故意加重剂量,而且把药煮得又浓又稠,一碗浓得不能再浓的药汁端到段长渊面前时,明眼人一看,别说还没喝,光看那浓稠的汁液就让人反胃,更何况它的苦味,足以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在里头加了十斤黄连去熬煮。

  当瞧见段长渊死盯着那碗汤药,一副想杀人的表情时,余小桃佯装不解,一脸无辜天真。

  「这药为什么跟之前的不一样?」段长渊咬牙道。

  「十五日之内就能康复的药,当然不一样。」她狐疑地看着段长渊。「庄主您……该不会是怕苦吧?」

  段长渊哼了一声,端起畹,因为这药实在太浓稠了,用喝的还喝不到,必须用汤匙舀,他两三下就用汤匙刮干挣,全塞进嘴里吞下去,接着手一抬,一旁的婢女立即送上蜜饯和温水。

  从头到尾,一气呵成,看得余小桃瞪直眼,想从他脸上看到惊天地、泣鬼神的表情,却是失望了。

  段长渊跟没事似的,泰然自若地喝温水润喉,让她期望落空,居然整不到他

  「还站在那里做什么?没你的事,退下。」他冷漠地命令。

  余小桃悻悻然的退下,心下嘀咕,这男人这么厉害?莫不是舌头味觉没了吧?她惊疑交加地退出去,却是越想越不对,灵机一动,闪身躲过婢女们的耳目,附在窗子上偷瞧。

  「庄主?您、您怎么了?」

  「蜜饯!再拿多一点蜜饯来!还要水!快!」

  段长渊捂着嘴,一副快要吐出来的样子,哪里还有适才的不动如山,此刻他一脸苍白,随时都要呕出秽物的狼狈样,吓得婢女们拿桶子的拿桶子、抚背的抚背、倒水的倒水、递毛巾的递毛巾,还不忘催促着把蜜饯全拿来。

  看到这一幕,窗外的余小桃赶忙捂住嘴,免得失声大笑。

  她就说嘛!怎么可能有人耐得住那苦味,她可是加了一种苦叶草,跟治病无关,调味用的,熬了整整三个时辰的浓缩精华呢。

  哼,活该

  余小桃得意洋洋地离开,能够让那张阎王脸变色,让她一整日心情都很好。隔日,当她送汤药来的时候,瞧见一旁的婢女们,一人手上拿着一大杯甜蜜浆,一人手上拿着一整壶温开水。

  余小桃不动声色,恭敬地将汤药奉上,婢女接过去递给庄主,段长渊看了下,一样浓稠,他依然保持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架势,一鼓作气两三口就把药给吞下。

  原本冷静威严的神情,却在伸手去拿甜蜜浆的时候僵住,接着把甜蜜浆推开,不敢置信地瞪向她,余小桃则是无辜地眨眨眼,一脸关心。

  「庄主若要尽快康复,一定要把药吞下,不可吐出来喔。」

  段长渊黑着脸,颤抖着手对她一挥。「退下!」

  「遵命。」

  余小桃乖乖退出门外,又立刻溜到窗边朝里头偷看,只见段长渊抓着水壶猛灌,还催促道:「盐!去拿盐来!」

  躲在窗外的余小桃摔着肚子笑到流眼泪了,男人的味觉似乎天生就比女人受不了甜,而她可是故意在药里面加味,熬了一种比麦芽还要甜上十几倍的菜根。

  果然如她所料,段长渊今日准备了甜浆在一旁,可惜无用武之地呀!哈哈哈!到了第三天,余小桃照例送药来,这一次,段长渊表面上看起来依然威武不能屈,可是从他迟疑的动作中,看得出他已有顾忌,不敢再像前两次那样两三口就把药吞进肚子里。

  「今日的药是什么味道?」他冷着脸质问。

  「辣味。」她很老实地回答。

  辣?段长渊盯着碗里的汤药沉吟着,衡量着它会有多辣。

  他不怕辣,因为酒也很辣,喝过那烧刀子的辣,只有痛快,不过有了前两次的经验,他决定还是谨慎一点,拿起汤匙,吃了一小口。

  这药果真是辣的,可是对他来说只是小辣,根本不足为惧,这下终于放心了。

  「行了,退下吧!」他大手,挥,除了送药,他不会对她多说一句。

  余小桃也依然像个乖顺谦卑的奴婢一般,退了出去,接着一闪身,来到那上好的位置看戏。

  段长渊将汤药全吞下肚后,这一回甜的用不着,咸的也用不到,只需用温水润润喉即可。

  按时辰吃了药,虽然不能劳累,但也无法闲着,他传了几名庄里重要的手下过来议事。

  王雄、虎奔两人很快过来,上回关于樱雪容所提的牙子盗卖人口一事,他已经派手下会同当地官差调查过了,王雄和虎奔就是来向他报告这事的,但才说没几句,他们就发现庄主脸色不对劲。

  「庄主,您……脸色好红,您没事吧?」

  王雄、虎奔惊讶地盯着庄主潮红的面孔,段长渊此刻的脸庞不但很红,而且还开始冒汗。

  「辣……」

  「庄主?」

  「好辣……拿……拿水来……」

  段长渊抱着自己的脖子,整个人大口喘气,汗水一滴一滴地浮现,仿佛整个人像坐在炉上烤火似的,目皆尽裂,眸中血丝满布,看得在场人又乱成一团,拿水的拿水、拿毛巾的拿毛巾。

  窗外的余小桃已经笑到流泪打滚了,有一种辣,它就像温水煮青蛙一样,一开始没太多感觉,很容易让人轻忽它,这种辣像酒一样,它是后劲强,待它辣劲发威时,已让人后悔不及,它在你的肚子里肆虐,辣到你肠胃抽筋,像火在肚中烧,你却拿它没辙。

  段长渊可怪她不得,因为她很老实地告诉他那药是辣的,她没撒谎啊!而且她也被拖累了,因为不能出声,她憋笑到胃抽筋。

  隔日,她照例送药过去,段长渊这次却没有要她马上离开,他接了汤药,却没问她这次是什么味道,他端着药没喝,只是一双眼盯着她。

  她站在一旁,低眉敛目,看似乖巧安分,虽没抬眼,却知道段长渊一直盯着她,他的眸子很黑,深不见底,看不出任何情绪,却让人颤栗。

  他就这么盯着她,不言不语,室内弥漫着窒人的威压,她开始感到不安,他这种盯人的方式,让她想起小时候曾有过的可怕回忆。

  那时她因为顽皮,在山野间玩疯了,不小心闯进狼群的地盘,被狼群追猎,匆忙间躲进一个小洞,因为洞口小,只容她钻进去,才逃过被狼群撕咬的下场,但同时她也被困在小洞里。

  她无法逃走,只能窝在洞穴里发抖,狼群在洞外嗥叫,不时伸长爪子进洞要抓她。

  她饱受惊吓,吓得叫不出声,只能睁着惊恐的眼瞪着洞外,看着狼群们咧开大嘴露出长牙。

  天黑了,狼群依然守在外头,一双双眼睛在黑暗中发出绿光,鬼魅地盯着她,并不时发出低呜声,仿佛在告诉她,它们有耐心等着她,她是它们的食物,它们不会放弃。

  她忘了时间,忘了过去多久,也不敢睡觉,只是盯着那一双双绿光,那绿光也盯着她,一直到爹娘找到她为止,她都没移开眼过。

  段长渊无声盯着她的样子,让她想到黑暗中的绿光,令她背脊发毛,寒意打从心底升起。

  她尽力甩开这种恐惧,告诉自己不要怕,段长渊不是狼,她也不再是那柔弱无依的小女孩。

  段长渊静静盯着她,她表面恭敬谦卑,可他却觉得她一点都不怕他,她脸上罩着面纱,就只有一双眼睛露出来,但他注意到那双眼瞳很美,偶尔有眸光转动,灵黠迷人。

  当然,他也注意到一件事一一在她眼中看不到任何仰慕之色。

  回想当初被她以药威胁时,当时他只感到愤怒,在武林中,有不少人打着和他结亲的意图,想接近他的女人何其多,利用美色来接近他的、背后使出阴狠手段的,用淫药企图迷昏他的也有,但这些全都被他一一化解掉。

  他段长渊之所以能坐稳青玉山庄庄主之位,退北蛮,智压盗匪,用的可不只是一腔热血,在那正义凛然的外表之下,藏的是极端手段,说他是狡诈狠厉也不为过。

  却想不到,自己会被这个女人威胁得逞。

  敢威胁他,就要承担后果,对于这种女人,他不会怜香惜玉,既然她要名利,他给,可是给的方式由他来决定,所以在初夜,他找人代替他,这是他给威胁之人的回报,绝不会把对方当成恩人的。

  却不料,这女人比他想像的更聪明,他便用最侮辱的方式要了她。

  这次是他大意了,他很肯定那日的酒有问题,可说来奇怪,若是下毒,又为何与性命无关?似乎只是故意整他们似的,到现在他仍百思不解。

  刘仁医术高超,连他都束手无策,逼不得已,只好找余小桃医治,却不想,她还真有一套,给的药果然有效,他庄务繁多,又事必躬亲,自然不会将她什么多休息的话听进耳里,却不料这样反而使病情恶化,只好又把她找来为自己医治。

  有照顾他的机会,她不但不好好把握机会讨好他,却给他喝那怪异的解药,他越想越怀疑,这女人肯定是故意的。

  所以他改变了做法,不像以往那样。等她送上药就把她赶走,而是留下她。

  他既然吃药难受,当然也不会让她好过,别以为他不知道,她回到湘水居后,就原形毕露捧腹大笑。

  她很有一套,而他向来欣赏有能力的人,他会让她好好发挥所长的。

  他药照喝,并且一反常态,让她随身伺候,说是伺候,不过是让她站在一旁,侍奉他用药、帮他搽药的,仍是他的婢女。

  他看书时,她在一旁站着;他用膳时,她在一旁站着;他午睡时,她也在一旁站着,除了吃东西和出恭,她都不能离开他的视线,连熬药这事,都命她把方子交给刘仁,由刘仁接手。

  余小桃苦了,她心里火大,段长渊根本是变相让她罚站

  她生性本就好动,站久了不打瞌睡才怪,她一向不会委屈自己,直接就站着睡着了。

  段长渊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她点头打盹的模样。

  「庄主,您醒了?」婢女忙上前为他掀起床幔。

  段长渊还在盯着余小桃,婢女都出声了,她居然还能睡得这么沉,可真是逍遥自在得很哪。

  「看来,有人比我这个病人还嫌累?」

  一名婢女上前推了下余小桃,余小桃睡梦中突然被人这么推了一下,一个惊醒,往下栽了去。

  「哎哟!」她痛呼一声,趴在地上,摔疼了膝盖。

  其他婢女见状,忍不住低笑,却没人上前扶她,甚至有人露出活该的表情,在这山庄里,段长渊的喜好,也会影响奴仆的喜好,他不待见这个女人,婢女们自然也不待见她。

  余小桃心中火大,她瞪了推自己一把的婢女,气愤道;「干么推我?」

  婢女理直气壮地回答。「你自己打瞌睡,我好意叫醒你,可别不识好人心。」她们完全不把她当姨太,自然称呼上也是你呀你的叫她。

  「我睡我的觉,碍着谁了?」她火大的问。

  「庄主命你治好他的病,你不随时警惕,还有理了?」

  「这里除了我,还有你们在呀!若庄主有异状,你们自然会告诉我,我精神不好,想养养精神,对你们庄主也有利,而且你让我这一摔,摔伤了我还怎么帮忙照顾你们庄主,你这不是找麻烦吗?」

  这话还说得真有理了,而且她说话时,一副义正辞严的架势,还找不到她话里的不对,可又明白她这是强词夺理。

  婢女被她这么一说,脸霎时红了。

  「哪有那么严重,你既知是来照顾庄主的,还好意思打瞌睡?你分明是偷懒!」

  「我这叫养神,都说闭目养神、闭目养神,我闭着眼睛养养神不行吗?而且我正在思考让你们庄主快速复原的方法,被你这一吓,我就算想到方法也被吓忘了,你还说你不是找麻烦?」

  「我……我……」

  婢女被她的牙尖嘴利说得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好看向庄主,而余小桃从婢女的表情和眼神,早知段长渊醒了,但她就要故意装作不知道。

  婢女说不过她,只好跪下来向段长渊求救。「庄主,巧儿不是这个意思,她冤枉巧儿,请庄主做主!」

  余小桃很鄙视巧儿,嘴上说不过,就装可怜找段长渊做主,还不是因为大家都知道段长渊不喜欢她,再怎么样,段长渊也不会为她余小桃讲话,她心中腹诽了下,不过面上还是要做戏到底。

  「啊!庄主醒了?瞧,你把庄主吵醒了!」

  婢女脸色僵了下,有这样厚脸皮告状的吗

  段长渊仅是看了婢女巧儿一眼,随即那深思的视线落在余小桃身上,沉默地盯着她。

  余小桃才不会笨得一直坐在地上,没人扶她,她就自己爬起来,低眉敛目的站在一边,婢女跪着,她才不会去跪呢,怎么说她也是一名妾,身份比婢女高一些。

  她知道段长渊是护着婢女的,所以也不指望他维护自己,如果他维护自己,那肯定有鬼,于是她站在一旁,又像没事似的装傻,段长渊不开口,她也乐得当哑巴,偏偏天意总是弄人一一

  「从现在开始,余姨太日夜负责照顾本庄主的病情,在本庄主康复之前,片刻不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