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节三天假,除却第一天宋延之三人在外面疯狂玩了一天,剩下时间都和迟浪、宿定一起,宅在家里继续精进他们的舞台。

  U.X的第二张专辑,不管是声乐还是舞蹈都比之前要难了许多,唱跳的标准远超第一张专辑,这就意味着他们要花更多时间来磨合他们的舞台。

  这几天是宿定的期末考试,临近寒假,迟浪却犯了难。

  他手指快速地滑过手机屏幕,坐在他对面的宋延之疑惑地看了会儿,不禁好奇地问道:“你做什么呢?翻那么快能看清吗?”

  迟浪停下动作,想让他给出出主意:“我在挑礼物。”

  “宿定的?”

  唐汤挪着琴凳过来凑热闹,“是不是新年礼物?”

  “嗯。”天马行空的思绪混杂着乱七八糟的念头,迟浪现在大脑一片混乱。

  宋延之想不通这有什么好纠结的,他耸耸肩,礼物张口就来:“订条项链,或者给他买块儿表呗。”

  不过送男生礼物他还真没什么经验。

  迟浪无动于衷:“这些我都想到了,可是……”

  “想到了直接买就行啊,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墨迹了?”宋延之更搞不懂他究竟想干什么了。

  迟浪把目光转向他,淡声道:“可是接下来除夕夜、春节,半个月后是元宵节,没多久又是情人节,我不得提前准备吗?”

  宋延之默默移开眼:“……”

  唐汤沉默半晌,认真地看向迟浪,问:“你能和我从现在开始谈个名义上的恋爱吗?截止到情人节晚上就行,我也想体验一下这种礼物成堆砸向我的感觉。”

  “你TM早说你是这副德行,迟浪,前23年你必须得跟我谈一场!”宋延之最后还不忘强调:“不滚床单,只谈感情的那种纯恋爱。”

  “不可能。”迟浪果断拒绝。

  他不死心,又问了一遍:“就没什么特别点的吗?”

  唐汤迎着他略带希翼的目光,肯定地点了下脑袋,“有。”

  “什么?”

  “套。”

  什么套?

  这个念头只在迟浪脑子里过了一遍他就反应过来,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刚才没有问出来,不然这个人真是丢大了。

  他心里松口气的同时,又觉得荒谬:“我跟你们说正经的呢!”

  “我们说的就是正经的啊。”唐汤面色自若,语气和谈论工作时一般无二,“总不能那啥的时候不用吧?”

  迟浪无言以对,想反驳却又无从下手。

  唐汤狐疑地盯着他打量好一会儿,猝然间有了个想法:“你是不是之前没有用过?”

  不会吧?迟浪不像是那种不讲究的人啊。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人不可貌相?

  “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宋延之发出了无情的笑声。

  迟浪拿他没法,宋延之太熟悉他了,他想瞎说都难。

  他强撑着面不改色,镇定地给自己找补,“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我大学的时候很忙,没有时间去考虑个人的……感情问题。”

  见宋延之的笑声逐渐猖狂,迟浪把苗头转向他:“不信你问宋延之。”

  “他说的没错,我以我的人格担保,他留学期间确实没有什么空闲时间。”宋延之先是正经地说出实情,后嬉笑着补了句,“别说感情问题,据我所知,生理问题他都没有彻底解决过。”

  迟浪平静的表情逐渐僵硬,甚至出现了丝丝龟裂。

  唐汤懵了一瞬,“真的假的?”

  “我学的是金融,闲的时候会去音乐学院进修。大三的时候我开始实习,一直到研究生毕业,我都处于半工半学的状态,确实没有太多时间去考虑别的。”迟浪沉静地做出解释。

  唐汤把这些话从头到尾仔细品读了两遍,终于算是明白了。

  他颇有把握地说:“所以不管是从哪方面,宿定都算是你的第一任,难怪你对他这么上心。”

  “你跟宿定谈恋爱后,关系就没有更进一步吗?”宋延之语气似有深意。

  迟浪正想说话,一旁的唐汤给了宋延之答案。

  “情感上绝对是更进一步,但其他,没有。”

  “我平时有注意的。”唐汤说完后,顿觉这话太奇怪,又道:“因为我是gay嘛,所以对这些比较敏感。”

  迟浪:“……我们还是继续练习吧。”

  前有宋延之后有唐汤,他实在招架不住。

  等到明辰视频举办年终晚会时,宿定和徐舟行已经开始放寒假了。

  这天气温突破至零下十度,寒风直往人骨子里钻,外面飘起了雨夹雪,室外红毯环节被迫取消。

  迟浪从后台休息室出来接了个电话,回去时迎面撞见多日不见的喻南洲。

  “感觉你这是焕然一新啊。”这是喻南洲给迟浪的第一感觉。

  距离上一次见面,他身上的颓气已然褪去。如今气质内敛,但眉眼处生机勃发,神色从容淡定,让迟浪不自觉地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喻南洲的那天。

  或许此时,喻南洲的状态比那时更好。

  “前阵子回了趟老家,陪家人待了几天。”喻南洲跟着笑笑,道:“接下来的行程也安排好了,可不就轻松多了?”

  他穿了套纯黑色的西装,因五官出众,简单的样式也不显寡淡。

  迟浪看他没有丝毫谈及自己工作的意思,便顺着他的话,和他多聊了会儿。

  就在这时,一个戴着工牌的工作人员抱着一大捧鲜花匆忙地走了过来,擦肩而过的刹那,迟浪瞥到了熟悉的名字。

  U.X

  “等一下。”

  被叫住的男人转过身,见是他俩,主动而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喻老师,迟老师,你们好啊。”

  “你拿的这个……是送给谁的?”迟浪把视线落在了花束正中的两支红玫瑰上。

  男人低头看了下,意识到迟浪说的是他手里的花,“这个是有人拜托我送给宿定老师的。”

  花束包装边缘夹了张卡片,迟浪拿过来一看,眉头微不可见地轻蹙:“XLR?”

  X、L、R,R……

  男人以为他不懂这些,便给他解释:“这应该是粉丝名字缩写。”

  “送花的人现在在哪儿?”迟浪把卡片重新放回去。

  男人挠了挠头,虽然不解但还是回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是C家工作人员帮他朋友送的。”

  C家,就是明辰视频今年合作的奢侈品品牌方。

  见问不出什么,迟浪就让他走了。

  等人走远后,喻南洲才轻笑着打趣道:“红玫瑰到底是有些显眼了,小心点啊,人可得看紧了。”

  迟浪收回关注,思索片刻,坦然道:“没事,我相信他。”

  喻南洲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声音几近于无。

  “还是多留个心眼吧,不然有些事情发现时就都晚了。”他机械地说给迟浪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两人身后不远处,柳珏静静地站在角落,恍惚地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听不见喻南洲在跟迟浪说什么,他站在这里、或者说今天来到这里,只是想见一见喻南洲。

  迟浪若有所感,回头一看,恰好与那双悲凉的眼眸对视。

  那双眼里的情绪太过厚重,沉甸甸的,绵绵密密地挤在一起,既压抑又沉重。

  迟浪看得有些失神。

  见他一直盯着身后,喻南洲也转身看了过去。

  ……是他。

  看清柳珏的这一刻,喻南洲清晰地听见自己脑海深处,有一根紧紧绷着的弦猛然断裂,清脆的鸣音回荡开来,一声接着一声,声声入耳。

  他的意识像是被抽离,耳边一片空白,只剩下那道直击心灵的声音。

  “走吧。”他不想再看见那个人了。

  喻南洲僵硬地背过身去,不等迟浪有所回答,他就离开了这里。

  逃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