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澈感觉到耳边像是被雷劈开一样,疼得他全身都痉挛地疼痛起来。他猩红着双眼,瞪着苏羡,喉咙里是压制不住地喘息声,“苏羡,你骗我。”
“对,我骗了你。”苏羡眼底的爱意都化作了无形的利刃,每说一个字就好像是往陆言澈的心口上捅刀子,“夏燃才是你真正喜欢的人。可你是怎么对他的呢?你把他当成我的替身,你对他不闻不问,你还仗着他对你的喜欢把他送进监狱。跟你比起来,我也不算是罪大恶极的人……你才是伤害夏燃最深的那个人。”
陆言澈的喉头猛地用掀起一股腥甜的味道,他强忍着才没有让喉咙里的血腥味给吐出来,他的呼吸变得稀薄,似乎下一刻他就会停止呼吸一般。
他的手指紧握成拳,指甲陷进去皮肉里。
不得不说,苏羡很了解他,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他痛苦。
他现在就痛苦万分。
苏羡说得一点错都没有,他才是那个罪大恶极的人。
他觉得夏燃喜欢他,所以他肆无忌惮地把夏燃当成替代品,做的时候也全然不顾夏燃的感受。
他从来都没有陪夏燃过过一次的生日,也没有陪他去逛过街,甚至没有对他说过一句我爱你。
他还亲手把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白月光给送去了监狱。
他罪不可赦。
愧疚感像是浪涛一般将他彻底淹没在其中,他难受得要命,心底浮现起密密麻麻的酸涩感。要知道他当初能够识破苏羡的谎言,认清自己的白月光,就不会有现在这样不可挽回的局面了。
苏羡任由额头上的鲜血滑过面颊,他笑着走过来,“陆言澈,你现在心底肯定很难过吧?你喜欢的人,被你弄得伤痕累累,你开心吗?嗯?”
陆言澈脚步踉踉跄跄着,扶着车门才没有让自己摔下去,他看着苏羡,眼中溢出了痛色,“闭嘴。”
苏羡这会儿脑子早就不清醒了,“我偏要说!以前我跟你说的那些都是假的,夏燃从来都没有伤害过我,而你听信了我的谎言,对夏燃冷眼嘲讽,甚至是惩罚他……但我现在要告诉你,那些都是假的……”
被戳中了心事,陆言澈再也绷不住了,他高高地将手抬起来,毫不犹豫地扇在苏羡的侧脸上,只听到空气中传来了一声骨骼崩裂的声响。
苏羡感觉到他的脸像是被打歪了,唇齿间发出了细微的呜咽声。
陆言澈却没有打算就这样轻易放过他,他狠狠拽着苏羡的衣领,将苏羡的脸摁在了铁栅栏上面,直到苏羡的脸被挤压到变形,他的力道才放小了一些。
他红着眼睛,浑身的戾气暴涨,“苏羡,我不会放过你的。”
苏羡的脸贴在了铁栅栏上,冰冷渗进了他的骨髓里,他看着这样的陆言澈,心底忽然出现了一丝畏惧。
在他的印象中,陆言澈都是温和的邻家大哥哥的形象,即使当初被他关在地下室时,也不曾有过这样狠戾的一面。现在陆言澈就像是藏在暗夜里的凶手,随时都有可能会将他生吞活剥。
他是真的怕了。
就连脸颊两侧的痛楚都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他失神了一会,伸手想要去掰开陆言澈钳制在他下颔的手指,但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将陆言澈的手指掰开。
“呜呜。”苏羡哭得脸上的妆容都花了,下颔传来了钝痛感,“放开我。”
陆言澈没有理会苏羡的哭闹,他看向了一旁的林壑,“把他关进地下室里。”
林壑站得笔直,他点了点头:“是,陆总。”
说罢,林壑上前去将哭得梨花带雨的苏羡从地上揪起来,一路连拖带拽地拖去别墅的地下室。
地面被拉开了一道刺目的血痕。
那是从苏羡的身上流出来的。
陆言澈转头去看车里的夏燃,他没由来地生出了心虚感,他挪着步子,来到了夏燃的面前,双手拉开了车门,他没有去看夏燃的眼睛,而是很慢很慢地开口:“对不起。”
回应陆言澈的是长久的沉默。
夏燃其实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确实是缺失过一段时间的记忆,当初他的父母接连去世,他悲伤过度,不愿意回想起那段往事,以至于他都忘记了当初从湖水里救下来的男孩。
也许真的是命运弄人。
他没有想过,他会喜欢上曾经救下来的男生,更没有想到会被他送进监狱。
往事不可追。
再提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夏燃越过了陆言澈,顺手把怀里的玫瑰花也丢进了家中的垃圾篓,那被丢弃的玫瑰花就像是被他丢弃的陆言澈。
他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喜欢上陆言澈了。
他不愿意犯贱。
回到别墅里,佣人为他换上了拖鞋,他头也不回地走上了二楼的房间。
陆言澈在上次提出来要给他自由时,也让管家给他整理出一间房,他平常都是睡在这个小房间里。
没有陆言澈的地方,对他来说就是最舒服的状态。
他回到浴室里面去冲了澡,头发也用洗发膏揉搓了一遍,身上则是洗着水蜜桃味的沐浴膏,把全身上下都弄得干干净净以后,他裹着浴巾走出了浴室。
他的手机放在床头的位置,这时候闪烁个不停。
他慢慢地走过去,把手机打开。
是陆云亭给他发来的微信,还是一张图片。
他点开了图片,放大。
这是一张住院单,而住院的原因是手部骨折。
看到这里,夏燃的眼瞳缩了一缩。
手机又震动了好几下,这次是陆云亭给他发过来的语音。
【小燃,我被人推下楼,手部骨折,现在都没有办法打字了。】
【那天言澈威胁我,说要把我弄骨折,我没想到他说这话是真的……】
夏燃把语音听完以后,整个人的神情都紧绷起来。
他没有忘记陆云亭之前跟他说过的话,陆云亭说他的双腿就是被陆言澈给弄成残废的。
而眼下,陆云亭的手也被陆言澈给废掉了。
陆言澈究竟是多么狠心,才会将陆云亭的手脚都给弄废了?
夏燃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着:陆言澈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