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商舟和司衍极有默契，像是讲好了一样，自上次一别，谁都没在联系过对方。
西伯利亚来的妖风日渐兴盛，连续几天的小雨，让这个城市慢了不少。但在龙城商业界，气氛却紧张得很。
为商业龙头关注的竞标案如期而至。竞标案是是政府投下的，投入的资金之大，利润也是极其可观，而且如果拿下这次竞标案，对于下次的合作算是抢到了先机。
这么大的一个商业竞标，又加上和政府有关，横跨政商军三界的程氏说什么获得的几率都是最大的。尽管如此，也并不影响大家关注此次竞标。龙城商业大佬几乎老早就开始拉关系搞内幕，都在思考如何拿下这次竞标案。
至于那些小企业，都有自己的阵营，虽然自身实在无法支持这次竞标，但都希望自己依附的阵营可以夺得桂冠。
吃不了肉，喝汤也不错。
司氏同样重视这次竞标案，毕竟这是让商氏在国内立足不可多得的契机。
整理好桌子的资料，直接邮箱打包发给了商舟。并无赘言：
「碧都那边的供货源和国外商氏那边联系挺密切，你自己看着点。」
刚发出不过几分钟，商舟就打来了电话。
“谢了。吃饭吗？地方定好了。”商周说。
司衍想也没想，直接答应。拿起外套就按地址驱车而去。
“这么敏感的时候，不合适吧？”司衍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调侃了一句。
商氏刚刚上市不久，对外曝光度太高，这个时候要是和司氏扯上关系，怕是会影响竞标案的进行。
“呵。”
司衍听着商周低笑，心里突然顿了一下。随即商舟的声音再次传来：“竞标案是龙城政府主办的，他们不愿意把竞标案落在和政界有拉扯的企业，要确保经济发展平衡，也不愿意落在龙头企业上，就必然会把竞标案给一个在他们看来有能力完成又有不太大的企业。而显然，商氏就像是一级选手去参加初选一样，一定会赢的。所以，司氏和商氏的关系如何，说实话，不是关键因素。再说，仅仅就因为吃过饭，这个理由不足以让他们把商氏从最合适的位置拉下。”
说完商舟举起酒杯，示意。酒杯碰撞的声音在雨后的阴天明晃晃的。
商舟确实是事情想问司衍，但也不急于一时，慢条斯理地切着白碟里的牛肉，大脑却不可避免地有些混乱。
自上次一别，两人再次相见的气氛还是没有商舟想得那么别扭。上次自己醒来，就发现自己搂了个什么东西。
梦里自己抱了一棵雪松，都还没意识到什么，就看到了自己怀里抱着的司衍。吓得自己连忙把手从别人的腰腹上收了回来。动静太大，以至于直接把司衍吵醒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暗算被下药的缘故，这次的发情期里，一觉起来，就像喝了酒断片，什么都记不起来，就知道自己做了个梦，梦了什么都是断断续续的。
这会儿自己醒来，入目变看到一个性感的喉结，自己倒在一个人怀里，双手搂着别人的腰。再抬头一看，司衍？
四目相对，甚是尴尬。司衍本来睡眠很浅，商舟一动他差不多就醒了。感受到腰际的变动，司衍还带着的一点起床迷茫顿时没了。当下就想出了几种解决方案。最后决定直接向商舟挑明。
可还没等司衍开口，商舟突然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会在我这里？”虽然他确认了一遍，两人什么都没发生。但是他活了怎么久，还没有过和别人盖棉被纯睡觉的经历。
司衍憋下自己的话，只能先回答：“你昨天打电话给我的，发情期睡一觉失忆了？”
商舟顿了一秒：“？？”
神他么，人是自己叫来的？还叫到了自己床上？
……
在司衍简单讲了一下昨天的事，复杂的比如两人差点擦枪走火这件事，为了和谐司衍还是略过了。
在司衍讲完之后，商舟怎么都不会想到，别人的腰是自己抱的，人也是自己拐到 床上。他现在都要怀疑是不是来龙城这几个月清心寡欲太久了，现在居然把自己兄弟往床上带……
气氛再次尴尬，或者是只是他自己一个人尴尬。司衍这会儿已经挂上了谦谦君子笑看着他，商舟长这么大提一次觉得司衍的君子笑是如此地晃眼。虽然自己的确很喜欢司衍的信息素，特别是易感期。但是，这压根就不是一回事。
司衍反正也没什么事，慢条斯理地吃着，对面还是商舟。气氛融洽得很，就差心理默念这是他俩的约会了。
直到商舟放下手中的叉子，司衍才没再吃，擦了个嘴，率先开口：“吃好了？”
“嗯。”司衍喝了口酒，“你知道唐氏那边是怎么回事吗？”
“唐氏？我还以为你要问我碧都的事。”司衍说。
“其实和碧都也有点关系吧。碧都供货源那边是不是和那些叔叔伯伯有关，暂时还没有证据。但是我最近发现唐氏和司氏有商业往来。合作项目被覆盖了，查不到原始项目。”
商舟这么一说，司衍也就明白了。唐氏居然越过司氏最高执行能和司氏有合作，多半和那些叔叔伯伯辈有关。
“唐氏的创立时间还挺久，听爸爸说当年唐氏是唐氏那一辈为了洗黑钱创立的。曾经一度是龙城的头号玩家。后来到了唐枭接管，貌似就开始退出那边的生意。龙城这边的生意大半让他的大儿子唐然接手。”
司衍想了一会儿，继续说：“少了境外生意的支持，唐氏很多产业都开始缩水。近几年，听说唐枭身体不太好，他的二儿子唐其和小儿子唐浩都陆续回国。内斗肯定是必演的剧本。”
“这唐浩之前在国外是做什么的？”商舟对唐氏家族内部的争斗并不感兴趣。但这个问题他困惑了很久。
商氏底下与唐氏的合作，直接和唐浩挂名。当初自己让奥斯本·赖特查的时候，查到了唐浩在M国念了个挂名博士，再查，就是被人刻意抹去痕迹的行踪，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据我当初的调查，他还有唐其当初一直活跃在境外。那边的产业大多猖獗，司氏退出这些灰色地带已经几十年了，对这一块也不是很清楚。不过那边的很多产业都不受国际管辖，要是和商氏有合作的话，你那些叔叔伯伯们手伸得也是够宽，你自己小心点。”
“嗯。”商舟淡漠地喝了口酒，“手伸得太宽，是会断的。反正来日方长，我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
“唐氏这次重新洗牌，势必会对我们造成影响，特别是司氏，冲击是必然的。”
“唐氏这些年韬光养晦，这会总得要锋芒毕露。不过，我到是很有兴趣会一会唐氏三兄弟。”司衍说着，这会儿脸上谦谦君子的笑显得有些邪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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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雅致不错。”唐浩西装革履，推开了阁楼画室的门。
唐然一身宽松的休闲服坐在那里，周围的墙壁沾满了各色的颜料。听到声音，手里的画笔一顿，索性放下，转身向唐浩看去，温润一笑：“三弟有事找我？”
唐浩释然一笑，走进画室，画室很乱，靠左侧的墙挂着一副巨大的图画，画里是冷色调的海景图，三分二是蓝色的海水，三分之一暗白色的海滩，海滩的大半还被一个黑色的骷髅填充。那上面的海水像是有个隐藏的漩涡似的，仿佛要将人吸入。
再看画室的采光，就算外面是阴雨连绵，里面还是毫无昏暗之感，不由啧啧称赞。因为高度的原因，从阁楼看外面的世界，反而别具风味。
听说当时他大哥想学绘画，他爸还亲自给他整了间画室，不得不说，这画室还真不错。可见这父子关系可真好。
“嗯，明天是龙城政府竞标案开始日期，二哥去处理K区的生意了，爸让我们两安排一下。”唐浩嘴角还还挂着笑 。
“好。”唐然心中腹议，不过嘴上还是答应着。
“爸出去散步了，正好趁这次机会问问大哥对这次竞标案怎么看？”唐浩再次开口，带着点漫不经心。
“还能怎么看，顺其自然。”唐然听出了唐浩的言外之意，知道一时半会儿这个“交流”是结束不了了，顺手转身取出一张新的画布开始涂抹。
“我一个朋友特别喜欢大哥的画，说画里的线条极度随心，所以成品就很随心，总之就是深得他心，不知道大哥想不想认识一下我这位朋友呢？”唐浩说。
唐然心想，终于来了吗？
回来这么久，比唐其忍了这么久才来试探他对唐氏的态度，真是为难他了。
画布上的底色终于涂好了，颜料的白比画布本身的白色更有光泽，只是，唐然接下来的一笔黑将原本的纯洁无瑕拉下神坛。
“竞标案的归属者，若是可以为唐氏所用，也是不错的利益。”唐然在画布上已经填满了黑色的轮廓，“至于三弟的那位朋友，到底是他谬赞了，不过艺术上的知音属实难求，我很期待与他交流。”
唐浩借着莫须有的朋友试探他对唐氏位置的野心。在唐浩面前，不管他有没有他都得有。刚才他对竞标案的分析是证明他有合作的实力。
唐其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人，他并没有灰色地带的实力，到时候死的第一个就是他，合作不了。
唐浩生性多疑，要是说自己没有野心，他反而不会信，反正两人谁都不是省油的灯。这种情况下，他就必须和唐浩达成合作，先让他们两分出个高低再说。
唐浩没有回答，看着唐然指中的画笔尖端已经换成了红色，握笔的手白皙修长。他从前觉得自己的这个大哥就是靠着父亲的宠爱，不过，现在看，到底是自己小瞧了他。
“大哥对这位朋友的抬爱，我一定会转告给他的。——大哥下次试试画一个红到极致的心脏？”唐浩自顾自笑了一声，便转身离去，“我就不打扰大哥的兴致了。”
唐然没有理会唐浩临行前的话，直到画完最后一笔，才放下手里的画笔，看着画布上的心脏，黑色的底里裂开的一点红，再想起唐浩的话——红到极致的黑。
红的极致的黑……
希望里的深渊，他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呵，深渊么？
早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