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期中考，时迟和我常到图书馆复习，一不小心就成了全场最聒噪的人。
时迟：“认真点复习，别摸我头发。”
我：“你头发好摸，跟我之前养的一条狗一样。”
时迟：“……”
那段复习时间挺累，那是我第一次那么正视的一场考试，只因为身边那一位凌驾于“万人之上”的必胜决心将我耳濡目染。听老师讲过，他们有一届学生里面，一些男生在高考前并非真心却刻意追求年段拔尖的女生的故事，这种有“吃软饭”意味的行为我始终嗤之以鼻。偶尔多想时，会联想到身边这个蒸蒸日上的这个准男朋友，总感觉自己再不努力，就算心里清楚没那意思，也会被一些人误会而将其和那类行为挂钩划等号。
以前考完一科别人兴致勃勃地对答案，我从来都选择很高冷地回避，对和不对都一样，对我而言其结果多是徒生悲伤。
但这次大不一样。
“啊，真的假的？”我挺难过地傻愣在原地。站在我后边的男生撞了撞我后背，“同学，你能别占着茅坑不撒尿吗？”
时迟笑得起劲：“假的，你什么都是对的。”
我骂他敷衍，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后，他手搭在我肩膀上，不停地安慰我：“我也不是一定就正确，万一那道题做对的是你呢？”
我嗲声嗲气：“我就想跟你一样嘛。”
时迟：“跟我一样不行，无论黑白就盲目追求向我看齐。”
我对他这种即将展开议论文式的言论表示乜斜：“不要你说行不行，我只要我说。”
时迟挑眉：“要不我们打个赌吧。我对你就请我吃饭，你对你就请我吃饭。”
“赌这个……”我迟疑了一下，“太小学生了吧。”
“那你要怎样？”
“我对，你答应我一个请求，你对，我答应你一个请求。并且在结果出来前，双方不得向对方透露或打探要求的具体内容。”我成竹在胸，势在必得的并非我的答案正确与否，只是做个样子让他好意识到我的危险性。
“你别太过分了啊。”时迟提醒。
“你觉得呢。”我揉他头发，“用的什么洗发水，也太像我家之前养的那条狗了吧。”
说是一个请求，其实就是隐藏的直接说出口可能会遭受反驳甚至暴揍的小要求，但也没有偷偷藏在被窝里看的那些小短片那么过分，我就只是想借走他，哪怕只有一天或一个小时或一秒也好，牵一下手，擦一下嘴角，肆无忌惮地走在大街上。
但我不会告诉他。
是因为不想，也是因为……没有机会。
“真的是选A啊，”时迟拿到答题卡就飞奔过来找我，“说好的不会都选C呢？”
“啊，你对了。”我有些失望地感慨，比这三分更让我失望的是没有那个让他答应我一个请求的机会。
“你赢了。”我微笑。
时迟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啥。”
“你赢了，”我转述一遍三天前的话，“你对，我答应你一个请求，我对则你答应我。现在是你对，什么请求，提吧。”
时迟若有所思，盯着答题卡发呆。
我忍不住想发笑：“你不会还没准备好吧？”
时迟倏然抬头，和我相视一笑。“我记起来了。”
“什么？”我无力。
“那个，”时迟摁住我搁在桌面上的手，拿起来放在他手心，温热的感觉自下而上，“这几年高中里，你谁也不准喜欢，我也谁都不喜欢，等高考后，我们就永远不分开吧。”
我差点眼角又湿了，搂着他骂混蛋，柔柔弱弱的，把老子弄哭的能力还挺强。
那是他第一个给过我的，那么郑重其事的承诺。如果没有往后一些事情，我真的就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