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沅疑惑一瞬, 垂下眼。
她分明该问宴深为什么这么做,却又怕是自己想太多,落下难堪。
这么想着, 她心情有些低沉。
宴深看着她, 不太明白他的妻子为什么又失落。
是年龄代沟太大么, 他总是不能理解阮沅的情绪。
宴深不动声色地将笔电放到一旁, 偏过头招呼正窝在电视机旁的阮喵喵。
阮喵喵熟悉他, 见他招手, 抖了抖身子,一步步朝他奔来。
宴深短暂地停顿,抱起阮喵喵放在腿上。
阮喵喵轻地伸出舌头舔他的手, 宴深:“饿了?”
这次问的是阮喵喵,阮沅却来了兴趣,离宴深近了些,凑近去碰阮喵喵的头:“喵喵没吃饭?”
宴深:“早上妈喂了。”
阮沅:“几点?”
宴深:“十点。”
那饿不着。
阮沅拾起阮喵喵的脚, 晃了晃, 逗它玩儿,喵喵喵喵地叫。
宴深见她满心都在猫身上,也不似刚才那样尴尬后,勾了下唇。
再抬眸, 对上了宴池戏谑的目光。
宴池欠揍地摇头, 无声道:“啧啧啧。”
宴深没搭理他,垂眼问阮沅:“过完年什么安排?”
阮沅想了想:“没安排, 在家画漫画。”
宴深:“不想出去玩?”
阮沅:“想啊, 我一个人出去玩把你和喵喵撇在家算什么事儿。”
宴深眼底染了些笑意:“喵喵可以交给妈带几天。”
阮沅抬头, 宴深的暗示很明确,她也不是傻子。
但她还是有些不确定:“你呢?”
宴深没应, 反问:“一个人旅游害怕吗?”
阮沅忽地笑了:“不怕,但多一个人也不错。”
宴深若无其事地摸毛,“我可有可无?”
阮沅心里笑开了花,面上还是要给宴深台阶下,毕竟旅游钱可是从人家身上出的。
“没,你特重要。”
阮沅声不大,咬字却极为的重,宴池实在听不下去,嘀咕了句‘真腻歪’,回房去了。
客厅仅剩两人一猫,宴深也放开了。
“是我重要还是钱重要?”
阮沅心想,多大人了,还挺幼稚。
“钱重要。”
宴深:“哦。”
“我重要还是猫重要?”
阮沅忍笑,陪这人幼稚:“当然是喵喵重要。”
她一手抓一只猫腿,晃啊晃:“喵喵最可爱了,是不是呀?”
宴深看她这幅模样,忍不住碰了碰她的头。
阮沅愣了,“把我当小孩呢?”
宴深:“小孩怎么结婚?”
“小孩怎么不能结婚?”
“没到年龄。”
“到年龄你就结?”
“我这不是结了么。”
阮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提醒她老公:“我今年二十五了,谁家小孩二十五岁?”
宴深又拍了拍她的头:“我家。”
“……”
阮沅耳根红了点,松开喵喵,狼狈地靠回沙发。
宴深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又重回正题:“想去哪玩?”
阮沅:“挺多地方。”
宴深嗯声:“那就一个个去。”
阮沅新奇,宴深今天心情真好,还有空陪她造梦。
“你不要上班?”
宴深手上重要的合同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年后公司就算忙起来也有宴池看着,出不了什么差池。
“不忙。”他言简意亥,“先去哪?”
阮沅来了兴致:“等我晚上做完攻略告诉你!”
宴深:“攻略?”
阮沅同他解释:“就是旅游攻略啦,每个地区每月份天气不同,风景也不同。”
宴深嗯声:“交给任邢吧。”
阮沅摇头:“我想自己做攻略,心里有底。”
见她这么说,宴深也不再阻拦,晚上吃完饭,阮沅迅速洗了澡,躲在被窝开始看各地旅游攻略。
宴深处理完公务回房间,被子只露了半个头,阮沅垫着枕头,用手机看攻略,iPad记笔记。
见她这幅认真的模样,宴深心不由得软了软。
自从他说年后要出去玩起,阮沅今天的心情一直很亢奋。
原来只是想去旅游。
洗漱后,宴深掀开一边被子,坐上去。
他整个人往阮沅倾斜,却也有分寸地没碰着她,“看的怎么样?”
阮沅十分大方地将自己的成果分享给宴深,兴致勃勃道:“我们去雾城吧!”
雾城离芜江不算远,高铁八小时来回,飞机更便捷了。
宴深前些年去过雾城,但都是去办公,那边的确有美景美食,但他从不在意,顶天儿和客户一起在外吃顿饭就回酒店,也没那闲心去逛街。
脑海里陆陆续续浮现雾城的模样,却发觉模糊一片。
宴深点头,敲定了:“好,就去雾城。”
阮沅雀跃地欢呼一声,又开始搜索《来雾城必打卡100项》。
视频声一放出,宴深就笑了:“一百项,你不累吗?”
阮沅:“来个特种兵旅游?”
宴深:“什么?”
“就是互联网一项挑战,很多人会选择48小时玩遍一个城市,有点赶,适合假期不充裕的人,称为特种兵旅游。”
宴深轻描淡写道:“我们时间很充裕,好好玩。”
一个城市有一个城市的风景和特色,直观感受远比电视里看到的震撼,宴深既然选择出游,就不会选择潦草解决。
他宁愿多休息几天,和阮沅一道感受雾城文化。
阮沅欣喜道:“你说得对,我现在开始看酒店。”
宴深淡地说:“好嘉不错。”
阮沅搜了一下,一晚上一千五,眼皮一跳。
“太贵了...”阮沅无意识地吐槽,“这是皇宫吗,怎么这么贵。”
宴深:“宴氏旗下的,不要钱。”
阮沅心一顿,懊恼。
她怎么就这么不经大脑说出来了,之前还会顾及这顾及那,现在仗着和宴深亲近点了,什么话都敢说了。
宴深见她一脸复杂,忍不住捏了捏她耳垂。
阮沅脸腾地红了,干巴巴地说:“哦,那不用提前订了?”
宴深嗯声,还留着几分调侃她的心情,于是乐哉道:“你见哪个女主人回家还要给钱的?”
阮沅心里骂他不正经,却又有点开心。
倒不是因为宴深的话开心,她早就看过攻略了,好嘉靠海,一出门就是美食街,正中央位置,去哪儿都方便,装修奢华,住那的人挑不出毛病。
做测评的博主只说了一句不好,那就是太贵了。
也是。
要换以前,阮沅怎么也不可能住一千五一晚的酒店。
开玩笑,三百她都嫌贵。
这次不要钱,阮沅挑不出毛病,美滋滋地开始搜打卡地。
晚上十一点,宴深偷看阮沅的第十次,她依旧亢奋,刷手机刷到停不下来。
这样下去不行。
宴深:“坐直了看。”
这么一直趴着,早晚颈椎受损。
阮沅觉得这姿势舒服,她也不想换姿势,话音里带着几分撒娇:“我不要,坐着冷。”
宴深无奈:“暖气开着呢,哪冷。”
阮沅不搭理他了,兴致勃勃地看着手机,宴深作恶的心上来:“这么闲,再亲近亲近?”
老男人果然没安好心。
阮沅叹了声气,“来,抱抱抱...”
她敷衍得很,手机不离手,蹭地起来抱了他一下,随即又要躺下。
谁知这人束缚着她的腰,阮沅竟挣脱不开。
她有些无奈,只好把视线放在宴深身上,讲道理般道:“抱完了。”
宴深也没说嗯,“就抱一下?”
阮沅脑子转了转,心忖昨晚还做了什么。
哦,宴深碰了碰她的腰。
阮沅低头,这不是碰着么。
“腰也碰了。”阮沅口无遮拦道,“没抱够时间?”
“……”宴深气笑了,“你在上班打卡?”
阮沅惆怅,谁说不是呢。
从宴深昨天莫名其妙说亲近开始,她就感觉自己被推着走。
心里挺想和宴深多接触,可这不是在忙正事儿么,不打好攻略,去了雾城到哪儿玩,成天压马路?
阮沅有心吐槽,却没敢说出来。
她吞了吞口水,心不在焉道:“没有啊,我想不出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亲近的事没做。
她话没说完,宴深亲了下她的眼皮。
他懒散地倚着床,指腹捏着阮沅的手心,俨然一副上位者姿态。
“今天先这样。”
阮沅心一惊,抿唇。
今天亲眼皮,明儿亲额头,后天亲脸颊。
大后天她初吻就没了!
想到这,她血脉喷张,强装不感兴趣地哦了声,心跳不止。
她抬眸,恍见宴深勾起的唇角,不免蹙眉。
宴深是在看她笑话吗。
明知宴深不是这样的人,阮沅却还是不可避免地想多了。
后者似乎注意到她黯然的目光,敛唇。
“不喜欢?”
宴深问的很直白。
阮沅愣了下,说不上来。
他也没亲嘴,往眼皮一亲,方才心跳是加速的,但过去了,也没觉得有不适。
但要让她说喜欢,阮沅又有些羞耻。
她摇了摇头,希望宴深看懂她的潜台词。
宴深这会儿倒笨了:“不喜欢的话,我下次收敛点。”
二十五岁了,也是成年人了。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知道,他们之间的相处已经算慢了。
有些人不需要了解,也可以坦诚相见。
要不然也不会有一/夜/情的说法。
只是她私心不愿与宴深成为肉/体相见,心门紧闭的夫妻。
她的手垂在宴深的肩膀处,倏地,抱住他的脊背。
阮沅整个人埋在他怀里,红着耳朵,喃喃道:“不是不喜欢,只是太突然了,我没有反应过来。”
末了,她阖上眼,悄声道:“...我们是夫妻,不需要收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