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纲?”山本武收回了刀走回来。

  纲吉看着矮崖上晃悠着腿看书的女人,想到了双龙会发来的求援函。他想到了什么,神色莫测“……白帮。”

  命令车队靠边停留,纲吉走向了矮崖上的弥,只是他刚靠近,对方就警觉地握住了放在身边的刀。纲吉停下脚步,神色温和“你的腿已经好了吗?”

  弥握着刀的手微微紧了些,又忍不住放了手里的刀,顿时战意全无。

  停在路边自行活动的下属心里面完全是无语的,他们原本是来参加盟友的聚会,却没想到半路被拦了下来,而且boss还一副和对方很熟的样子直接放弃了这次行动,还抛下他们跑去撩妹了。

  到底是不是下班了给个准话啊boss?

  “还会回并盛吗?”纲吉继续问,像是并不在意弥回不回答,只是单纯地想和她说话。

  弥沉默地放下了手里打发时间的书,她觉得眼前这个人或许是不是太过于了解她,他不问弥半点会让弥提防抵触的事,不问双龙会不问弥的目的。而只是保持着她想要的距离来关心她,叫弥生不起半点防备来。

  盘山公路上渐渐变得漆黑,夜晚终于降临了。不再有车辆疾驰而过,天边的星子远远的缀着,弥看了一眼时间,从矮崖上站了起来,眺望远处灯火辉煌的半山别墅。

  离七点整只有几秒了。

  夜风扬起了弥高扎的马尾,她从矮崖上跳下来,走向安纸。

  5,3,2,2,1。

  ‘砰——!!’一声巨响在安静的远郊炸响,火光顿时冲天,远远地似乎都听见了尖叫和哭喊,惊天动地的爆炸后,火舌瞬间展开来,熊熊燃烧。

  弥握住了安纸的手,小声说“结束了。”

  结束了,她的血亲父母,还有养父养母的仇,都结束了。

  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停在了路边。车里走出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微微佝偻着,走向弥“我看到了。”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燃烧着的半山别墅,似有似无地打量了一眼后面的纲吉“你已经完成了和我的约定,你要的东西,也在这里。”

  老者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小黑盒子,安纸上前接过,打开看了一眼,然后跟弥点头确认没关系。

  “以白帮的能力来说,完全不用用这么偏激的手段,那里的人不少,不担心结太多仇家吗?”老者转头欲离开,却还是回头看向弥,问道。

  “我以为只有这样的爆炸才能抚平你失去亲人的怨恨,我也是如此。”弥轻声细语着,摘下了脸上的面具,映着滔天火光的脸笑得漫不经心“而且……人生就像一场赌博,不管输赢如何,我只要个痛快。”

  这场爆炸,又何尝不是白帮强势进入日本的见面礼呢。

  弥走向紧接着驶来的轿车,从副驾驶下来的后桌君手里拿着暖绒的披风。他轻手轻脚地搭在弥肩膀上,伸手拉开车门,让弥上车。

  “从今天开始,双龙会的势力由白帮全权接手,世上再无双龙会。”

  、第九十九章

  弥是在快离开日本前一天接到的同学聚会的邀请。

  那个邀请从弥一直没换过的手机邮件中发过来,遣词温和,诚意十足的邀请她一起去聚一聚。

  初中的同学聚会,细想都想不起那时的同学有什么人了。弥靠在沙发上仔细地回忆着,令她印象最深的,也就是被特效之神眷顾的便当,在丧尸满地的世界和纲吉生死相依的那半年,还有后来交往的日子。

  弥忽然想起了被保护被纵容的那几年,挡在她面前面对丧尸群的纲吉,温言软语安慰她的纲吉,她甚至想起在颓败城市中那个含着泥沙的狼狈初吻。从脑海中闪过的画面每次都足以让再坚硬的心都柔软下来,弥有些头疼地皱着眉心,从沙发上站起来。

  在这里回忆当初有什么用呢?再想起他是如何的扛下危险保护自己有什么用呢?

  弥过不去的是自己的心结。

  不想让自己再多想,弥从沙发上站起来,用眼下的同学聚会来转移注意力,然而她没想到她才刚走出居民区,就碰上了目前最不想见到的人。

  “弥。”刚想退回去绕开路已经来不及了,对方已经看到了她,出声打了招呼。

  弥低敛着眉眼,最后放弃了逃避,轻声回道“泽田君。”

  好礼貌又生疏的一个称呼,刚刚拉近的距离就又被推远。

  纲吉调整了一下,继续笑“你要去哪里?”

  “今天收到了同学聚会的通知。”弥言简意赅,平淡地回答。

  “真巧啊。”同样看到了邮件但并没打算去,出门也只是买东西的纲吉温和地笑“我也准备去呢,一起吧。”

  不等弥回答,纲吉就跟在了弥身边,并肩同行起来。

  “我一直以为弥没有再用刀了,没想到弥还是很厉害啊。”察觉到对方在说上次双龙会的事。弥抿了抿唇,还是回答“最近才捡起来的,已经生疏很多了。”

  这样的谈话无形中似乎又渐渐亲密起来,弥抿着唇,实在受不了这样毫无芥蒂地走在一起。她越是察觉到自己被软化,就越慌张。最后还是快步走出几步,匆匆道“我忽然想到一些事没办,先走一步,泽田君。”

  弥堪堪转过身,就被拉住了手腕“这么急吗?”身后的纲吉不再那么平静,语调有些落寞“一点时间都不愿意和我多呆?”

  “您说笑了。”弥语气平淡,用上了敬语。

  纲吉的声音顿了顿,继续问“就这么讨厌我吗?”

  弥微微侧头看向纲吉,黑眸淡漠“不,我不讨厌您。”她这么说“倒不如说,我对您没有任何观感。”

  不讨厌,自然也不喜欢,您对我来说,和这街上路过的路人并没有区别。

  纲吉的手一缩,像是被什么刺到了一样露出有些难受的表情“你一定要说这样的话吗?”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弥甩开了纲吉的手“我想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我不明白我们之间是怎么了?你敢说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这些话?你一定要把所有痛都报复回来才甘心吗?你就一点都不会难过吗?”纲吉连声问着,挡住了弥的去路,他看着弥的眼睛,像是要看清她眼底所有想法。

  “当初离开你的时候,我想,没关系的,你那么聪明,肯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你会很好很坚强地继续生活,会干脆利落地抛弃所有伤害过你的人。也许不知道多少年之后,我会再次在并盛看见你,你说不定已经嫁了人,找了一个会用毕生疼你的丈夫,然后有一个孩子,一个美满的家庭。”

  “我觉得那样真好啊,如果你能那么幸福的活着的话,那就什么都没关系了,在你身边的不是我也不重要,我能远远地注视你就很好了。可这些都是自欺欺人啊!全部全部都是谎言!我只是害怕有一天看着你在身边死去,我只是惶恐我会带给你死亡,所以就把你推得远远的,却让你遭遇了更多的事。”

  “那天晚上,你不停地给我打电话就在我旁边,告诉我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废柴又懦弱,我无法反驳。后来到了意大利,就不停地告诉自己,有回忆的话不是也很好吗?至少我们曾经那么幸福过,可是真的想的却还是好不甘心,一直会想我们明明是相爱的,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在一起呢!如果能告诉你,如果能告诉你我的惶恐,你是不是就能理解,就可以不用分手,我们一起避免那个死亡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