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敬川失笑,枕着自己的臂弯,另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陈驹的头发:“好,谢谢老师。”

  这会儿开始自称老师了。

  “从前,有两块不规则的半圆形,它们听说,要找到合适的另一半,才会拼出一个完美的圆。”

  “可是,和别的半圆形相比,它们的形状有些奇怪,没有一条清晰的边缘,也没有柔顺光滑的曲线,当别的图形已经找到合适的伴侣,幸福地在山坡上滚来滚去的时候,它们终于遇见了彼此。”

  “瞧,那两个不规则的半圆形!”

  “在它们的世界里,这样的形状是丑陋的,是很难寻觅到另一半的。”

  陈驹的声音很轻,就像真的在给孩子讲童话故事,一边讲,一边慢慢地牵住裴敬川的手。

  “那天,它们对视了一眼,瞬间陷入爱情。”

  裴敬川看着他:“它们是不规则的。”

  “可它们很适合彼此。”

  陈驹笑了起来:“所有稀奇古怪的边缘,缺少或者多余的部分,在对方眼里,就是刚刚好的存在,它们也可以手拉着手,一起在春天的山坡上打滚,快乐地踩着草丛去捉蜻蜓。”

  裴敬川挠了下他的掌心:“陈老师这是在哄我呢。”

  “嗯,”陈驹看着他:“我哄哄你。”

  “谢谢,也谢谢你的故事。”

  “喜欢吗?”

  “嗯。”

  陈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自己的下巴:“那你困了吗?”

  “不困,”裴敬川摇头,“甚至还有精力给你抱起来,拉到厨房里喝姜茶。”

  陈驹唰地一下,给被子掀开了。

  感情刚才灌的鸡汤,都白喂了,现在都什么点儿了,裴敬川还惦记着让他喝姜茶呢!

  可是看到裴敬川笑意盈盈的眼神时,他还是软了下来:“你陪我一起喝。”

  “好。”

  裴敬川拉着他的手,两人一起走出卧室,朝厨房那里走去。

  刚才陈驹的话,裴敬川都放在心上了,红糖加的多,在外面就能闻到热乎乎的甜味,陈驹抱着汤碗,没用勺子,就这么一口一口地喝,没多久就在鼻尖沁出了薄汗,裴敬川拿纸巾给他擦了,又拉着手一起去刷牙。

  洗手间的镜子里,映着并肩而立的两人。

  陈驹把嘴里的泡沫吐出来,含糊地叫了声对方的名字:“裴敬川。”

  “嗯,”

  裴敬川把漱口杯放回架子上:“我在呢。”

  “没什么,就是我刚才突然想,”陈驹漱完口,转过身,两手搂着裴敬川的脖子,“其实你这样挺好的,不然我真的怀疑自己得死在床上。”

  裴敬川笑着给他托起来:“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

  上次被物理亲晕的阴影还在,陈驹心有余悸道:“那次,看到你往手里倒一大把的药,我都怕被你干.死。”

  裴敬川伸手去捂他的嘴:“童言无忌。”

  他还挺不乐意在陈驹嘴里听到什么死啊活的。

  刚在一起就是黏糊,都抱在怀里了,还要一路亲着回卧室,裴敬川给人放进床上,被子掖好:“睡吗,不睡的话再聊会?”

  陈驹刚睡了三个小时,这会儿眼睛亮晶晶的:“行啊。”

  他琢磨了会:“裴敬川,我还是想知道,如果你真的吃了那么多的药,会是什么后果。”

  裴敬川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人脑瓜子里面在想什么,以前就这样,仗着裴敬川宠他,就理直气壮地撒娇耍无赖,这会儿知道了裴敬川的毛病,估计心里的小尾巴就翘起来了,觉得没机会给他真的弄死在床上。

  当然格外嚣张。

  “会被刺激起来,”他淡淡地开口,“我试验过,一两粒没用,得十粒左右。”

  陈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嘴张得很大:“十粒!”

  真的不会出人命吗!

  “还好,”裴敬川给他按回去,继续搂在怀里,“试验的时候,旁边就是医院,我做好洗胃的准备了。”

  陈驹还是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那后来,你是怎么解决的?”

  “没有刻意去解决,”裴敬川又开始摸陈驹的手,似乎只要对方躺在自己身边,手指,胳膊,耳朵,都想去摸一摸,捻一捻,怎么都碰不够似的,“就是,我发现了能让自己满足的方式。”

  “什么?”

  裴敬川短促地笑了一声:“想你。”

  这话说的简单,但比告白都要令人脸红和暧昧。

  可供想象的空间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