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闻声一转头看见门口的两人,立刻摸索自己的拐杖。

  “诶,您坐着,起来干嘛啊,怪费劲的。”

  村长听话的坐了回去,叶锐溜达进门走到饮水机旁倒了两杯水,一杯自己喝,一杯递给了卓一鸣。

  村长满眼期待望着他,连呼吸频率都放缓了。

  等到他终于喝够了水,清了清嗓子,村长不由自主绷直了上半身。

  “你们村是不是有个年轻人叫李松松?家里什么情况啊?”

  “啥?谁?李松松?”村长一脸莫名,对这个名字好像根本没有听说过。

  若不是这是市局查过几轮的信息,叶锐都差点怀疑自己弄错了……

  “他家在旧村还有房子,门窗完好,你说他们以前春节还要回去祭拜那家李家的,我搞不清第几代了……”

  叶锐努力向村长描述李家在旧村的老屋的模样,村长恍然大悟,一拍脑门。

  “嗨,李家,李家,我想起来了。”

  “这些小辈很多不在这里长大,名字我记不太清,他爸是不是死了,叫李强……”

  村长的反问,两个人面面相觑。

  “死了?你等等……”叶锐摸出手机一个电话拨了过去,叫人立刻把李松松一个户口本的信息都发过来。

  “我们同事都出外勤了,估计要等会才能回办公室,咱们就随便聊聊那栋房子的居民吧,不管死的活的……”

  “那李家啊,情况说简单也复杂,说复杂也没多复杂……”

  村长刚开了个头,还没来得及往下说,叶锐手机叮咚叮咚响了起来。

  他掏出来一看,刚才要的信息,顾添全部给他发过来了。

  一看就是对着电脑屏幕拍的,入镜的屏幕边框叶锐再熟悉不过,都是市局统一配置的显示器。

  “诶?”叶锐有点惊讶,这是谁拍的?

  从刚才分开起算,怎么的这帮人都还在回去的路上。

  先走一步的苗宇起码也得再过二十来分钟才能到呢,虽然苗宇他们有人留守,但是顾添是个不太喜欢跨部门找人搞这些不太着急小事的人。

  叶锐越想越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立刻拨通了顾添的电话。

  “你会飞啊,你别告诉我你回去了,谁给你拍的?”

  “你管谁呢,有的用就用,屁话多……”

  “别打扰老子开车,滚!”

  叶锐被挂掉了电话,一点没生气认真翻看顾添发过来的图片。

  户籍登记上有李强的名字,但是户籍信息上一切正常,并没有死亡或者失踪。

  他赶紧递给了村长:“你瞧瞧是这个吗?人没死啊!”

  村长瞟了一眼,语气变得轻松。

  “我就说嘛,就是他家,李强好几年前死了,他老婆怕以后拆迁分地影响他们,所以一直没去注销他的户口。”

  “他们在城里打工,也没有正规的劳务关系,不存在要领社保抚恤金啥的,我们么也不强制,所以户口一直挂着呢。”

  李家三兄弟,李强最小,三兄弟学历低,早早外出打工经济状况都不怎么样。

  李家的人说起来没什么不良嗜好,不抽烟,平日也不喝酒,但是就是这么省,攒下来的钱也不多。

  打工了很多年,终于在十年前由三兄弟一起凑钱翻新了旧屋。

  他们的钱都只够翻新,不足以扩建加盖,所以几兄弟依然和父母住在一起。

  后来父母走了,新村开始规划,他们又一起凑钱在新村盖了一栋小两层。

  上下六间房,一家分两间屋。

  几年前,李强遭遇车祸离世,大货车全责赔偿了不少钱。

  这钱李强的老婆孙红梅全部拿了,然后背着其他人偷偷摸摸在瞭阳市区里买了一套旧房子。

  等到择好日子安葬了李强,另外两兄弟提出赔偿金,才知道孙红梅已经全部私自安排了。

  第二年春节一家人照例回旧屋祭拜,按当地的规矩,回祖屋祭拜了后要在祖屋生火烧饭,至少吃一顿饭,甚至要留宿一夜才算完成整个仪式。

  当天午饭后,两个哥哥再次提到了这个赔偿金,意思是孙红梅独自处理不妥。

  不过考虑到她要养孩子,所以就不追究了,现在剩下了多少应该拿出来三家平分。

  孙红梅不同意,说这是李强的赔偿款,就是赔给他们娘两的。

  双方立刻起了争执,由赔偿款牵扯出来的分歧越来越多。

  孙红梅要求两个哥哥立下字据,将新村旧村的房屋产权归属写清楚。

  两个嫂子当即否认,说新村的房子是他们两家出钱修的,当时李强就没掏钱,只是看他们可怜才让他们住。

  既然现在李强都走了,她这个年轻的寡妇也迟早会出嫁,就不是他们李家的人呢……

  “具体怎么样我只是听了个大概,等我收到消息赶过去时候,孙红梅举着滴血的黑色大铁铲满嘴脏话疯狂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