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有拳头那么大,扔得又快又重,程殊下意识背过身躲开。

  梁慎言伸手护着程殊,石头砸在他胳膊上,尖锐的凸起直接磕破了皮。

  那小孩儿跟其他两人一块玩的,不过他长得胖又高,砸完了还笑,跟旁边两人分享。

  梁慎言看了眼程殊捂着头的那只手,又瞥眼自己手背,血已经往外冒。

  “言哥——”

  程殊想叫他,但一张嘴,就疼得更厉害了,只好闭了嘴。

  梁慎言大步走过去,其他俩小孩看他过去,立即跑了,一边跑还一边喊小胖子一起。

  小胖子站在那儿没动,一脸有恃无恐地表情。

  “他就是个野种,你敢打我,我就告诉我爸,他是大队长——你放手,我脖子勒着了!”

  梁慎言面无表情地把小胖子拎起来,几步走下河坎,一松手,小胖子整个摔进水里。

  “我回家告诉我爸,打不死你们!”小胖子一边想爬起来一边喊,“他爸烂赌鬼,死了——唔!”

  梁慎言蹲下来,单手按在他头顶,没等他说完,直接把人按到了水里,语气再平常不过,问:“大队长是个什么东西?”

  手背上的血,被水一冲,血丝很快散开不见。

  小胖子拼命挣扎起来,两只手在水里刨来刨去,像一条扭动的蛆。

  梁慎言拎着他衣服后领,把人拉出来,目光扫过他的脸,“还有气?”

  小胖子浑身哆嗦,嘴唇颤抖着一句话说不出来,听到梁慎言的话,惊恐地瞪大眼,“我……”

  梁慎言笑了声,手一松,人又掉了回去,手往下一按,后边的话是一句都不想听。

  学不会好好说话,那就闭嘴。

  家里教不好,那就给别人来教。

  程殊捂着头,坐在旁边的石头上,看着被反复按进水里的小胖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听到他的笑声,梁慎言回头看他,瞥见他额角淌下来的血,表情冷下来。

  拎起说不出话的小胖子,往地上一扔,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脸,又往来河边的这条路上看,有人往这边来了。

  梁慎言站起来的时候,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上来。”

  程殊笑得时候扯着伤口疼,看梁慎言蹲在自己面前,立即爬上去,单手环着他肩膀,“好凶。”

  梁慎言把他往上托的动作很轻,脚下走得很稳也很快,“头晕不晕?”

  程殊趴在他背上,圈着他脖子的那只手,轻轻在他下巴处蹭了蹭,“还好,应该不用缝针,上药包扎就行。”

  梁慎言眉头皱起,还想说什么,被程殊打断了。

  “你刚才那样,特别像小时候我们这边有个厂里养的狗。”程殊蹭着他脸颊,“是条狼狗,平时不凶,凶起来能咬断人胳膊。”

  梁慎言拍了一下他腿,“是狗都会咬人。”

  程殊笑了声,“那你一定是咬人最疼的那种。”

  头上的伤是皮外伤,他心里有数,毕竟从小打架,哪能不知道自己多皮实,“还好不咬我。”

  梁慎言不说话,只想快点去医院。

  伤在头上,再怎么不要紧,那也是见血了。消毒、清创、上药都得及时,万一感染就麻烦了。

  “会死吗?”

  “死不了。”

  “那就行了。”

  他俩才走到水渠旁,一男一女俩人急匆匆地跑过去,刚才跑掉的两小孩跟在后面。

  梁慎言扫了那男的一眼,什么都没说。

  见过,来这的第二天就碰到了。

  等他们走路到医院,血都能干了。

  梁慎言本来是想到电线杆那儿,自己跑回去骑车载程殊过去快点,结果到那儿碰见了骑着三轮车的张洋。

  张洋一看程殊脑袋上的血,立即招呼他们上去,直接送卫生院了。

  一个包了头,另一个包了手。

  医生还是之前程殊打架,给他上药的那个,看见他俩又来了,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忍不住念叨,逼得程殊悄悄戳了戳梁慎言胳膊,想赶紧离开。

  张洋把人送到了,还有别的事,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大过年的,他俩出了趟门,回家的时候都受了伤,站在院子里,跟一脸震惊的另外俩人大眼瞪小眼。

  程三顺一拍桌,气得抬起手嚷嚷,“哪家兔崽子大过年的找晦气,给你俩打成这样,看我找他家大人说理!”

  林秋云看程殊脑袋包了一圈,眼睛都红了,“伤得严不严重啊,这可怎么办,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生。”

  程殊这会儿疼劲上来了,本来就头疼,尤其涂了药水、上了药,更疼了。

  “小胖拿石头砸的,你去,最好问他爸要回你那二百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