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记得睡之前他还跟程殊一块看电影,看到哪来着?

  梁慎言没想明白,不过睡饱了没那么困,翻了个身又把手机拿了起来。

  他有一阵没睡得这么好过了。

  来这之前他得一两点才睡着,第二天六七点就醒,中间还能醒个两三次,醒来又睡着,折腾来去,睡眠质量直线下滑。

  打了个哈欠,在床上没赖一会儿,就掀开被子打算起床。

  被子一掀开,才觉出点冷气来。穿上鞋走到窗户边往外看,院子里湿漉漉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

  大概是因为山多,所以一下雨,就变得凉嗖嗖的。

  换衣服时,梁慎言凑到镜子前看了下颧骨的伤,药蹭掉了一点,伤口还没红色的药水吓人。

  还没换好衣服,他就听到外面院子里的爷俩在说话。

  “你咳了一晚上,还出去?”程殊站在房门口,看他爸披着雨衣出门,连外套都没穿,脸拉得老长。

  “麻将馆少你一人,就开不下去了?”

  程三顺以为程殊在写作业,注意不到他,没想到被抓个正好,难得心虚一回,“去玩会儿,晚饭前就回。”

  程殊靠着门框,眉头皱一起,“天天熬夜打牌,我看你干脆搬人家里去住得了,省得来回跑。”

  “小孩子净胡说,我有家不回我去哪啊?一会儿给你带烧烤,你不是爱吃龙虾吗?老子给你炒点回来。”

  程三顺扯着嗓子,“学你的习去。”

  越说越离谱,程殊懒得理,让他穿件外套再出门,说完就转身甩上房门,不想搭理人。

  外面又一阵动静,过了会儿安静下来。

  程殊坐在桌前,拿着笔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让他爸这一搅和,什么心思都没了。

  今早才说不出门,病了难受在家待着。

  结果没一小时,接了个电话又坐不住了,冒着雨都要去打牌。他就不懂,麻将是有多好玩,那么上瘾。

  心烦意乱地扫了一眼题目,程殊把笔一扔,拿起手机刚想玩会儿游戏,就听见隔壁房间有动静。

  动作停下来,朝隔断看去,竖起了耳朵。

  “咚咚咚”响了三声,程殊没明白什么意思,之前叫他看电影都只敲一下,没敲这么多下的。

  没等他想明白,握着的手机震了两下。

  【梁慎言:别气了。】

  程殊看着梁慎言发来的消息,笑了笑,揣着手机起身去开门,就见发消息的人站在门口,身上穿着睡衣,一副才起的样。

  那天晚上梁慎言没回答他的问题,现在他自己就能回答。

  来这真是休息的,也真放松了。

  前一阵哪能看到梁慎言穿着睡衣晃悠,都是整整齐齐的。

  程殊问:“起了?”

  梁慎言点头,说:“还气呢?”

  程殊倒也没真生气,毕竟他爸就这个德行,十几年了都过来,没指望现在他说一说能改。

  反正不跟人打牌吵架闹出事,或者被抓进去,他也管不住。

  摇了摇头,看着梁慎言脸上的伤,问:“好点了吗?”

  梁慎言抬手摸了下脸,“好点了吧,看着没昨晚那么吓人。”

  这动作也不知道有意无意,他一抬手,手背上的伤就露了出来。

  程殊一看见这伤,就想起伤怎么来的,有点不自在。昨晚从台球厅回到家,又遇上电压不稳,气氛没这么亮堂,那股冲动劲没散不觉得,现在大白天又下着雨,总觉得昨天的事跟做梦一样。

  “你手上的伤看着还吓人,我给你换药。”程殊去抽屉里拿药,“上次医生说得一天两回。”

  梁慎言原本还担心麻烦,没想开口说,现在他自己提了,倒是不用他说。

  上个药而已,本来也没想那么多。就是右手伤了,不太方便。

  “就在这儿吧,拿来拿去麻烦。”

  程殊还弯腰找棉签,昨天那个用完了。听他这么说,转头看他,“那行,你也坐床上吧,不嫌你。”

  梁慎言一边进屋一边说:“我穿的睡衣,你嫌什么?”

  程殊笑了笑,“嫌你太金贵,觉得床太硬不舒服。”

  梁慎言无语,知道程殊是故意开他玩笑。

  那次他买床垫回来,程殊就站在房门口看他进进出出,脸上一点没掩饰地写了“难伺候”三个字。

  换药的时候,他俩又跟昨天一样的位置坐着。

  一个床边一个椅子。

  程殊从小磕磕碰碰长大的,没怎么留疤,但留了一身经验,处理这种伤还算得心应手,“还好没伤到骨头,肿两三天就好。”

  梁慎言答应了声,想起昨晚的事,问:“昨晚我先睡着了?”